一朝欢宠:帝凰妃-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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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聿是火速赶来的,差点便来不及了。一看这架势,御医等人都在场,他早就猜到是苏傃出了事。他悄然将吓呆的苏偀推至身后,深吸了口气道:“臣不敢放肆,可偀偀是傃傃的亲妹妹,她刚失去了爹,如今皇上还要她失去亲妹妹吗?”
苏偀猛地拽住了允聿的衣袖,半晌,才颤声叫他:“君哥哥……”她不是有意的,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皇帝面色仍是难看,一个侍女自里面出来,跪下道:“皇上,主子醒了,请您进去。”
结局一
自允聿匆忙赶往庆王府后,令妧独自扶着廊柱坐在凭栏处。
夕阳残光一点点收起,一痕余晖谢谢折映在陈旧墙壁上。
苏府的人早已行刑,那些熟悉的脸,鲜活的生命终是逝去了。令妧蓦然阖了双眸,手指微微颤抖起来。皇权之下,血腥杀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
也许,永远没有边际。
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收敛起时,苏偀被允聿带了回来。她的眼睛通红,看起来是哭过。令妧起身,苏偀一言不发,径直冲回了房中。允聿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令妧看他缓缓走近,叹息道:“傃傃的孩子没了,皇上差点杀了偀偀。”
令妧的眸子一紧:“你说什么?那……大姐替她求情了?”
允聿抿唇点了点头。
令妧想起荀椹曾用孩子逼她留在他的身边,如今他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却又没了,想必一定对他打击很大。允聿上前握住她的手,两人的手都冰凉着,气氛一时间沉了下去,默契的谁也没有提刑场上的事。
苏太傅死后,因着新皇刚登基,大赦天下,苏府的下人们被遣散。
而苏夫人再那日昏厥后,病情越发加重,很多时候甚至连人都不认得,时常疯疯癫癫说着话。
半个月后,宫里来了人,说是皇帝的命令,要将令妧等人送出崇京。
傍晚时分,皇帝亲自来了,换下龙袍,只一次鸦青常服。苏偀还因为上次的事心有余悸,躲在房里不敢出来。令妧独自出去,看他负手立于院中,颔首凝望着暗色天际。
她缓缓上前,也不与他行礼。
男子回眸睨见了身后之人,二人遥遥望着,谁也没有再上前。
“我已安排好一切,你们先出城。”他的话语清淡,淡得不带一丝感情。
令妧仍是不说话。门口,瞧见芳涵扶了苏傃进来,令妧忙上前帮忙扶着她。苏傃的面容苍白,双眼仍是红肿,令妧小声叫了她一声,她反握住了令妧的手,似有话要说。
令妧便不再看身后男子,与芳涵一道将她扶进去。
门一关,苏傃便已开口:“我知道你恨他,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能不能答应我,就……就算了?”
算了?一句话真是轻巧。
世弦的死算了,昭儿的死算了,北汉亡国也算了吗?
令妧一时间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傃含泪望着她:“儇儿,看在我的份儿上,不要再记恨了。”
令妧也想不记恨,怕只怕那些死去的冤魂不肯。
苏傃却突然在令妧面前跪下了,芳涵喃喃唤了声“大小姐”,她却推开丫鬟的手。令妧讶然看着她,忙俯身去扶她:“你这是干什么?”
苏傃却不起来,低头道:“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可他也有不得已。爹的事,他也是无能为力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他走道今时今日,付出过多少我也知道,儇儿,请你看在我的份儿上,算了吧!”
无论令妧怎么劝,她都不起来。
“要报应,他也得到了,我和他的孩子没了……”苏傃哽咽起来。
令妧的指尖一颤,孩子……那她的孩子就该死去吗?
心似被针扎一样的疼,时过近迁,对那个人不是不恨,可他是苏傃最爱的人,苏傃却于令妧有恩……
她放不下心里的仇恨,却也不忍看到苏傃伤心。
令妧深吸了口气,才开口:“好,我答应你,你活着便不必再看到杀戮。”
苏傃的眸子一亮,灰白眼底也有了笑意:“当真吗?儇儿,谢谢你!”
令妧扶她起身,一侧的芳涵怔怔瞧着,在二小姐平静眼底却望见一抹淡淡的恨,被她悄然藏匿在瞳眸底下。大小姐笑得放心,芳涵却觉得,二小姐方才的话,并不是真的放弃了仇恨。
她恨什么?芳涵却不得而知,她也不会去问。
皇上却还不曾走,在廊下等了许久,知道令妧出来,他才推门进去。
令妧与他错身,什么话也没有说,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自苏傃的孩子流产之后,苏偀越发变得沉默寡言,与苏傃也不再亲近了。令妧与苏偀素来就不亲,自然也不会在意她心里想些什么。
翌日,剩下的人便一道离京。
允聿一路送她们出城。
“很快我便会接你回来。”
“有多快?”令妧抬眸望着他。
他淡淡一笑,附在她耳畔道:“他总要册后的,他急着,所以慢不了。”
令妧拽住他的衣袖,还有不放心。虽然先帝已死,可是允聿的身份仍是不能公开的秘密。若被新皇知道,他未必能容得下他。
“凡事要小心。”
允聿点头:“放心,好好保重。”
苏偀趴在窗口,呆呆望着外面的二人,不觉咬着唇。苏傃轻唤了她一声,她蓦然放下窗帘,缩着身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地低下头。
马车由一队精锐侍卫护送,一路南行,去一个叫做丰士的地方。
令妧也是到了那里才知道,皇帝果真是早早安排好了一切。
崭新的一座府邸早已修葺完整,下人们也早早恭候她们大驾。侍女侍从俱是皇帝亲自安排的人选。
苏府的人都已被处决,如今再没有苏家小姐了,她们是云府的三位小姐。那一个是皇帝,要给她们一个全新的身份自是再简单不过。
令妧扶着丫鬟的手下车,眼前的府邸奢华无比,皇帝果真是舍得下血本。
转眼已入秋,新皇登基后的第一次大选。
早早便有侍卫南下,来迎接苏傃回京。
令妧立于廊下华梁旁,瞧见那抹纳白身影匆匆穿过甬道而来,风氅拽着一地落叶,他冲过来,微笑着看她:“乔儿!”
令妧惊讶:“他让你来吗?”
允聿点头:“是啊,派我来,正好把你们都接过去。”
“然后?”
“他会给我们赐婚的,他答应过,不会反悔。”允聿握住她的手,大步往前而去,“走,去接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
令妧愣愣念着,他答应的事,总算有一件是做到了,总算没有负了苏傃。那一刻,令妧心中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无奈,她不自觉地反握住了允聿的手,她只知道这辈子,再也不能放开允聿才是真的。
苏偀却不愿跟着她们回京,执意要独自留在丰士的云府,苏傃也劝不动她,便只能随她去了。
将房门关上,苏偀的眼睛微红,狠狠地将桌上的杯盏摔在地上。反正他们一个个都是讨厌她的,她还巴巴地跟着去作甚?她与那个商家柳少爷还有联系,虽不是苏偀心爱之人,她也倒是宁愿找个人远远地把自己嫁了,再不想看见她们恩恩爱爱的样子!
十月初,大越新皇选秀册后。
有关这位新后的身份,有人说是前朝旧部的小姐,也有人说是富甲天下的富商千金,还有人说是前北汉的官宦之后……总之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确切的猜测。
册后当日,皇帝还给各位王爷们也赏赐了许多美人。
并且将皇后娘娘的嫡亲妹妹赐给了冀安王府的世子做正室,连带着,又赏了三位官家小姐给世子做侧室。
婚房内,红烛摇曳,皇帝缓缓在龙凤床边坐下,却听皇后低声问他:“说好只是将儇儿指给允聿的,皇上怎的又反悔了?”
他低低一笑:“朕也不算食言,她仍是正室,不过男人嘛,谁没个三妻四妾的。”
皇后微微蹙眉,见他已将合卺酒递过来,她小心接过,见他靠过来。她却突然又道:“皇上还不甘心吗?”
他是天下人主,却要拱手将曾经爱过的女子相让他人,的确有损他的颜面。今夜帝后大喜,苏傃却又担心起来,只怕这看似平静的生活下,又起波澜。
皇帝的脸色微微一窒,片刻,才又见他笑。琉璃灯折映在他俊逸的侧脸,他深深凝住她,浅声道:“朕的皇后在吃醋吗?”他伸手一把将她揽过,将她柔软的身躯贴在自己的胸膛,“朕,早已忘了她。”
忘了?当真忘了吗?
皇后明眸若春水,定定凝住他。他笑了笑,伸手与她相交:“真没想到朕与你居然喝了两次交杯酒。”
皇后不觉也跟着一笑:“皇上觉得腻了?”
他将杯中酒饮尽:“不腻,但这定是最后一次。”
皇后听得温暖,也将合卺酒喝了。
马上有宫婢上前,将空杯撤下。
皇帝伸手将面前女子拉入怀中,轻轻环住,将他的下颚抵在女子秀发中,凝神闻着幽然的芬芳。皇后轻轻闭上双眼,他的吻却没有落下来,语声低沉:“傃傃,你说先帝一直在监视冀安王府什么?”
皇后猛地一惊,睁开双眼看着他。男子深邃瞳眸定定凝视着自她,望见她愕然的神色,他又道:“苏太傅与夏侯王府走得近,你说苏太傅是不是也知道什么?”
结局二
淡淡话语却宛若惊雷,将平静湖水撩动起涟漪。皇后美丽眸华微抬,凝住面前男子,半晌,才听闻她开口:“皇上想问什么?”
他浅浅笑了笑,语声已是冷下去:“你爹在冀安王府出的事,夏侯家的人却一个也不站出来,朕就是觉得奇(提供下载…)怪。是不是有什么事,朕不知道,你爹却知道?”
皇后温婉眉目略有了疑心,她却仍是摇头:“你多想了。”
“那么,你是信你爹会谋反?”
皇后的神色一窒,低下头,话语悲凉:“我爹自然不会谋反,娘疯癫后,爹一直觉得对不起她。皇上难道不认为爹这样做,是为我二妹吗?先皇识得我二妹,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男子修长手指微微一动,因为令妧?这样果真也解释得通,可是他却并不这样认为。一个令妧,不足以让苏太傅豁出命去,甚至还打算赔上整个苏府!眉心紧拧,他却不打算再问了,苏傃不会骗他,她说不知道,就一定是不知道。
*
喜悦声不断,这一次的王府比起上一次世子娶妻更为热闹。
今夜过后,王府一下子又多了四位女主人。
杨颖扶廊站定,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侍女在她身后小声规劝着,大抵又是那些听腻了的话。说世子心里是有她的,世子的身份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叫她不必太过在意。
杨颖又呆呆站了许久,突然缓缓地笑出来。
“侧夫人,您……您别这样!”侍女被她吓到了。
杨颖回了身:“我是真的高兴。”
为自己的选择。
她原本是先帝的人,那时若是纯粹听了先帝的话,她得不了世子的承诺。新皇登基,世子另添新欢亦是必然的结果。索性她转身的快,卖世子一个人情,日后……还怕日后过得太萧索吗?
总归,她会有孩子的。
远处长廊上,一众人等拥簇着大红喜袍的男子往新房而去。
冀安王爷与王妃携手并立在长廊对面。
王妃侧脸看了看身边之人,脸上有了难得的笑容:“这辈子,我真没想过还能看见君儿娶亲。娶的,还是苏太傅的千金……”
冀安王爷微微蹙眉:“别糊涂了,这里哪有苏家的人?”
王妃抿唇而笑:“是,是,我糊涂了。我是高兴,我们好好待儇儿,也算对得起先逝的人。”王妃脸上有笑,眼底却有泪光,语声亦是小下去,“王爷您说,就这样让君儿过一辈子好吗?”
冀安王爷遥遥望去,瞧见允聿推门入了新房,他才幽幽开口:“他觉得好,就好。”
绯色幔纱随风摇曳,珠帘也换上了夺目的赤朱色。恍惚中,似是回到了以前,令妧还住在盛鸢宫时的情景。
允聿一身红袍广袖,步步入内。
令妧安静坐在床沿,闻得环佩声动,那颀长身影已落在脚下,已不是第一次坐在她与他的新房内,可她仍是止不住地紧张起来。总觉得这一切不是真的,好怕又突然变为泡影。
允聿用喜秤小心挑起喜帕,却见她哭了。
“乔儿……”
他握住她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他紧紧地握住,听她哽咽道:“自我皇兄给我赐婚那一刻起,我便没有想过还有今日,再不敢想过……”后来,她又执意求世弦让她和亲南越,嫁给胤王。再后来,她又为了复国委身庆王……诸般无奈,唯独没能想过便是还能和允聿在一起。
他俯身亲吻她眼角的泪,温柔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往后,不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