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汉-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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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以为就你这危言耸听的话便可以让他避开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吗?”松鹤质问道。
“他从来都不是个逃避责任的人,也从不曾逃避过责任,只是他明白什么更重要,什么是可以暂放一边的!”樵夫显出无限崇慕地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松鹤神色间显出一丝迷惑,在突然之间,他发现眼前之人的身上有一种内敛得很深的气势,只有在某一刹那才会不经意地显露出来。
“往事不堪回首,我不想再向外人透露自己的身分,你便当我是个樵夫好了!”樵夫神色间露出了一丝黯然之色,淡淡地道。
“但是贫道却无法以此向山下众豪解释!如果你执意不说,那我只好不客气了!”松鹤神情一肃,冷然道。
“哦,既然如此,道长何不试试?”樵夫突然笑了,也在倏然之间,浑身似乎散发出一层异常的光彩,仿有一层淡淡的烟霞笼罩其身。
松鹤讶然,他感觉到了樵夫体内那暴绽的生机将其内敛的气机全部激活了,虚空之中仿佛在顷刻间多了一股无形的张力,生动而凛然,这使他体内的气机不自觉地也迸发了出来。
“好!想不到我松鹤在这山野之中又遇高人!”松鹤朗声而笑,道袍迎风而舞,似欲飘飞而起。
山风在顷刻间更烈,地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儿飞起、跌落,再飞起跌落、飞起……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操控着虚空中一切无生命的个体,然后张扬着空无的动感。
林木摇曳,却把樵夫隐于一层似虚似幻的雾气之中,若隐若现的是其爬于脸上的皱纹。
松鹤讶然,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剑在跳跃,在躁动!他知道,剑也是有灵性的,因为它找到了对手,是以欲脱鞘而出。
压力越来越大,旋飞的枝叶全都坠地不动,风依然烈,但却吹得很空洞,一旁不时有树枝莫名而断,然后飘然坠落,虚空之中似乎有一柄柄无形的剑。
“铮……”松鹤的剑突然脱鞘弹上了虚空,化成一缕金芒,扯下一缕金色的阳光,使剑身泛起一片虹彩,而此时,松鹤出手了。
剑与人,自两个不同的方位而出,仿佛有一只悬空的手操纵着那破空的剑。
“空意剑道!”樵夫低呼之际,肩头的扁担突地爆成碎末,若花雨般洒出,在虚空中却似凝上了一层冰,反射着阳光,竟有一丝诡异的凄迷。
樵夫身形狂动,方圆丈许之间竟变得透明,若有层层冰花流动。虚空之中充斥着无尽的寒意,每一寸草木都在刹那间凝上了一层冰霜。
赤练峰顶,云飞雾走,给天地间渡上了一层惨烈的色彩。
松鹤在空中与剑相合,竟化成一柄横空巨剑,以无坚不摧之势贯向那层层冰花之中。
那如花雨般罩下的冰棱仿佛被一股巨大的空洞所吞噬,无声地隐没于那巨剑之内。
“轰……”樵夫的身前结出一根巨大的冰凿,与巨剑相触,顿化成冰雨飞洒而出。
巨剑也顿碎,松鹤和樵夫同时倒跌而出,惟有虚空之中狂洒而下如雨的冰粒,附近的树木受不住这爆射的冰粒的冲击,全都折枝断茎,一片狼藉。
“冰魄神功!迟守信!”松鹤吃惊地低呼,神色间极为凝重。
“道长果然好眼力!”樵夫淡然笑道。
“天下之间能将寒意发挥到这种绝顶境界者,除了黄河帮的创始人迟守信之外还会有谁?贫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说话间,松鹤却感到天空之中洒下一阵豆大的雨滴,太阳竟在顷刻间被密云所遮。
“但比起道长的空意剑道仍要逊色一筹,难怪世称道长是继武林皇帝之后正道第一高手,今日迟守信终于见识了!”樵夫朗然笑道。
“你太谦虚了!现在天空下雨了,也是冰魄神功可以发挥最强威力的时候,贫道自问胜不过天!”松鹤冷然而立,两丈内的雨水全都化成气雾升散,在其周围仿佛罩着一层无形的雨棚。
天色越来越暗,云层越积越厚,便像要大块大块地掉落山顶。雨也更大,受强烈寒气的驱使,惟赤练峰上暗云涌动,远处的天空依然明媚。
天空中的水气总会向极寒处凝聚,是以才会出现如此异象。
“但空意剑道中有一式拨云见日,是可以劈开云层借到阳光的,只要有阳光,道长便可使出空意剑道最霸烈的斩天破日,那时我便必败无疑了!”迟守信悠然道。
松鹤脸色数变,因为迟守信对其空意剑道似乎了若指掌,连使每一招的条件都知道得那么清楚,这确实让他吃惊。
“迟施主便这么肯定贫道已经达到了斩天破日的境界吗?”松鹤愕然反问道。
“以道长的天资,二十年前开始练空意剑道,应该在三年前可以达到斩天破日的境界。”迟守信语气依然很平静。
松鹤神色却更为讶然,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似乎说中了他的心思,这让他有点难以相信,心中竟生出了一丝莫名的相惜之情,道:“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知我之人,贫道也不枉来人世走了一遭!”旋又吸了口气道:“北方第一大帮的帮主果然不同凡响,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但你认为,如果我使出斩天破日,是否能杀得了刘正?”
迟守信摇头涩然笑道:“不能!”
松鹤脸色顿变,冷然问道:“为什么?”
“斩天破日或可让他身受重伤,但你却一定死!”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脸色数变,他知道迟守信所说并不是假话,在习空意剑道之初,其师便已说过,即使是他练成了斩天破日,仍然不可能胜过刘正,更不可能阻挡得了浩然帝炁的侵袭,即使是其师也没有把握阻止刘正的浩然帝炁。
“事实上,如果你和他交手,根本不可能会有使出斩天破日的机会,除非你再有十年的苦修!”迟守信肯定地道。
松鹤的额角渗出了一丝冷汗,迟守信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一般锥入他的心中,偏偏他又无法反驳。
“但他此刻已不是二十年前的武林皇帝,他已经成了人魔,何况他锁于石壁之上,难道我仍杀不了他?”松鹤冷问道。
迟守信脸色一变,冷问道:“谁告诉你他锁在石壁之上?”
“至于何人,贫道也不知,因为我并未见其真面目!”松鹤并不想隐瞒。
“哼,即使是这样,你依然不可能杀得了他!”迟守信断然道。
“为什么?”松鹤神色也变,微忿问道。
“因为你根本就不可能见到他!”迟守信肯定而坚决地道。
“就凭你?”松鹤眸子里闪过一丝杀机地道。
“错,还有我!”一个平静而冷漠的声音悠然传出。
松鹤扭头,不由得惊呼:“师叔!”
松鹤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行出之人竟是三十余年前离崆峒山便一去不复返的阴风师叔。
当年阴风道长与松鹤之师华阳道长皆是崆峒派杰出的人物,只是阴风自小好强,杀念太重,一次负气而走,便再无音讯。松鹤的师尊当年还派人四处打听阴风的下落,但却都无结果,本以为已经死了,却没料到今日居然在赤练峰见到了。
松鹤对阴风印象极深,阴风出走之时,他有二十余岁,是以对这比他大几岁的师叔仍是记得极为清晰。此刻,他也便一眼可以识出,因为阴风与当年的模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四十许。
“弟子松鹤拜见师叔!”松鹤赶忙跪拜行礼。
“你我已别三十余年,我已不是崆峒之人,何用对我行此大礼?”阴风淡漠地道。
“师叔永远都是我的师叔,再过三十年依然如此!”松鹤肯定地道。
阴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看来你跟你师父一样死心眼!如果你真要趁人之危杀武林皇帝,那便先杀了我!”
“弟子不敢!”松鹤忙道。
“我希望道长不要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即使是你带了那群人上山,也不可能靠近得了幽泉洞。何况此刻武皇已经被锁在洞中,如果你们再激起其魔性,让其下山大开杀戒,谁又能阻?那道长可谓罪孽深重了!”迟守信淡淡地道。
松鹤吃了一惊,迟守信的话确实有理,这几日江湖中并无太多杀戮,是因为刘正自囚于幽泉洞,如果激怒了他,让其下山,在武林中必会酿出大祸,倒不如让其一直囚于此地,反而减少了许多麻烦。
“即使没有遁门大阵,就凭你那群乌合之众,又能有什么用?省点力气去留着对付天魔门吧!待武皇解决了与秦盟之间的恩怨后,自会向武林请罪!”阴风冷然道。
“秦盟?!”松鹤吃了一惊,问道。
“不错,天魔门创派宗主便是昔日天下第一巧手秦盟,武皇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也是因受秦盟毒计,而你们一路追杀武皇也正是天魔门安排的狡计,武皇若不是念及于此,岂会避你们不见?但你们却阴魂不散,他只好自囚于幽泉洞!天魔门无孔不入,其实在你们的人中间,就有天魔门之人,所以才会怂恿你一直追杀武皇!及早回头才是!”迟守信淡漠地道。
松鹤面色如土,他怎也没有料到当年誉满天下的天下第一巧手秦盟竟会是天魔门的主人,而他追杀刘正之事却有这许多复杂的因素,自己险些酿成大错。他知道,阴风绝不会说谎,而迟守信更是北方第一大帮的创始人,自然也不是搬弄是非之辈。
“松鹤受教,多谢点拨,险些酿成大错!”松鹤由衷地道。
“那还不下山?”阴风冷然道。
“弟子这就返回崆峒,查询天魔门之事!”松鹤再施礼道。
“你要小心!天魔门是不会轻易让你们离开的,他们一直都在等着坐收渔人之利,你们突然撤走,他们必会另出毒计,需慎防才是!”迟守信提醒道。
“谢迟帮主的提醒,今日就此别过!”松鹤感激地道。
“主公,雪姑娘走了。”鲁青拿着一封书信急匆匆地奔了进来。
林渺一惊,微微怔了一下,扭过头来,望着鲁青手中的那封书信,淡淡地道:“信给我。”
鲁青忙递上,道:“这是在雪姑娘的床头发现的,今早小二敲门之时,她便已经走了。”
“因武皇重出,魔门蠢动,江湖风雨飘摇,吾本欲陪君同往云梦泽,但念及苍生武林之祸,实不因儿女私情而忘身负重责,是故,黯然别君而去,若君能度此大劫,可来巫山忘忧峰,或他日重会江湖。乞盼平安,雪儿!”
“巫山忘忧峰?”林渺不由得低低念道,心中却多了一丝怅然。他知道怡雪终会要走,却没有料到是在今日不辞而别,但他也明白,怡雪的身分不同,身负匡扶正道的重责,自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他也不想成为罪人。
至于武皇重现之事他自然清楚,而天魔门大动手脚之事他也早有体会,在湖阳世家之时,他体会很深,只是近段时间倒似乎并没有什么有关魔门的消息。
当然,天魔门不来烦他,他自然高兴,近些日子来,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的了,若再有天魔门来搅和一下,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怡雪走了,至少让林渺知道,怡雪非是对他无情,今后的路仍要靠自己走。他能不能活过这二十多天,一切便只能看老天是否眷顾他了,但他却绝不会放弃任何一次机会。如果他死了,便对不起许多人。生命,并不是为自己而存在,也不是为某一个人而存在。经历了梁心仪的死,白玉兰他嫁之后,林渺已经明白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知道要如何去对待生命,如何去对待现实,过去的已成为过去,此刻活着就要去创造,去拼搏。
“启程!”林渺将信深深地揣入怀中,愣了半晌,终于道。
“喂,你的那位心肝宝贝呢?”刘琦琪哪壶不开偏提哪壶,不无得意地道。
“她去买臭袜子去了。”林渺淡淡地道。
“买臭袜子去了?”刘琦琪不由得笑了起来,铁头诸人也大愕。
“买来把你的嘴给堵上!”林渺没好气地道。
“你!喂,我有那么讨厌吗?”刘琦琪顿时大感委屈地质问道。
“那你就先闭嘴!”林渺的心情大坏。
“你好了不起呀,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就一定要跟着你吗?”刘琦琪差点没气哭了,她身为刘家的大小姐,从来都是处处受宠,便是到梁王刘永的府上,所有人也都让着她,护着她,可是林渺却总是对他不冷不热,这让她如何受得住这闲气?
“寄儿,我们走我们的!”刘琦琪一带马缰道。
“小姐……”刘寄似乎想劝。
“刘小姐!”铁头也微急,忙劝阻道。
林渺冷喝道:“让她去!”
刘琦琪更气,一打马便独自离群而去,刘寄也忙带马追赶道:“小姐,等等我!”
铁头和鲁青见林渺的脸色有些不对,也不敢去追,却不明白林渺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主公!”鲁青有些担心地道,毕竟刘琦琪只是个女孩子,又没什么江湖经验,万一要是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几天的相处,多少有点感情。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