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你好-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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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接她还回来的手机,她半途又把手缩回去说:“我还得给他发个短信,让他别找我了!”
我愤然将手机夺回,恨声道:“合着你刚刚那么英武的举动,只是为了秀给那俩小青年看的?少在那儿矫情了陈小溪,这一点儿都不像你。你们分手了,你与他再也没有关系,他也没义务了解你的行踪。”
我是真有些生气。一方面为小溪欲走还留而心疼,二来我非常排斥这样拖泥带水的分手姿态。
尔后有一天,我自己也体会到了这样的“欲走还留”,也表现出了“拖泥带水”,方才明白在男女情事上,能说清楚就不叫爱了;“洒脱”从来都是别人口里形容出来的,换作自己设身处地,几乎不可能。
而在当时,当陈小溪呆愣着睁眼看向我时,我只对她说:“离开一个地方,那风景就不再属于你,错过那个人,那人便与你无关——我们共勉。”
陈小溪黑白分明的眼刹时间盈满了晶亮的泪,她说:“醉醉,我们去香格里拉吧。”
第027章 阳光书室()
陈小溪黑白分明的眼刹时间盈满了晶亮的泪,她说:“醉醉,我们去香格里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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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简离约在傍晚六点整见面,地点就在陈小溪抛卡许愿的大水车前面。
彼时我和陈小溪一人手里捏一杯酸奶,吸管含在嘴里,二人都相当地投入的吸。酸奶没多久就见底,发出两种频段的嚯嚯作响声。
由于逛街过度,我们中午都没顾上吃饭,见了床直接扑倒,此刻的我们刚从一场餍足的午睡中醒来不久,彼此都能读懂对方眼睛里那两道饕餮之光。
那四道光也被简离读懂了。
甫一见面,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戳到了我们的痛处,尽管他的语气温恭谦和:
“抱歉,让你们先等在这里!……中午没吃饭吧你们?”
我的讶然呼之欲出,陈小溪却快我一步地交了底——
她一手捂住一侧脸颊,另一手捏着空的酸奶杯悬在胃部:“……哇靠!?有这么明显呐!?”
简离真心地笑了。此前,我根本想象不出冷峻如他,一旦笑到双肩发抖会是个什么模样。
我等三人均没有跟随旅行团,在此前也都没有来过丽江,对于吃饭的地方没有明确去向,只能一路走走看看,想挑一间合眼缘的餐馆就餐。我们只在丽江老城区里逛,这一点虽没有事前提出,却出奇一致的有默契。
途经一条安静的窄巷入口时,简离让我们稍等他一下,然后自己闪身进了离巷子入口不远的一间小店里。我好奇,急忙拖着满脸菜色、正欲继续往前冲的陈小溪跟了过去。
那是一间上下两层的木制小楼,门面不大,一幅裉了色的朱红色牌匾悬挂在门楣,上书四个金黄色的大字:阳光书室。
这四个字看得我呼吸一窒。
书室里的装修简洁,陈设也简单,除了几条长凳和一套书桌椅之外,四壁就只有木制的书架,架上摆满了各色书籍。那套书桌椅该是给此间主人用的,书桌上摆着一盆我不认得的水生植物,此外还有一幅尚未完成的木板画和一些作画工具。
陈小溪已经抬脚走进书室,见我还怔在门外,又折身过来拉我:“看什么呐?饿傻了呀?不是过来找简离的吗?”
我恍然看向她,诺诺不能言语。
一串轻灵的驼铃响——
一个纳西族模样的少年从书室二楼下来,他的手刚碰过悬挂在楼梯拐角处的驼铃。简离跟在他身后,手里扣着一本厚书。
见我们候在门口,简离疾步走过来赔着笑说:“不好意思!咱们这就走吧!”
我心头那股异样的情绪挥之不去,一时间给施了咒似的一把捏住简离的胳膊,急切地问他:“二楼的窗户是在东边的墙上么?”
“啊?”简离和陈小溪异口同声地反问我。
我调整了一下略微紊乱的呼吸,指着楼梯问简离:“这间书室的二楼,是不是有一扇窗子在东边的墙上?”
第028章 摩梭少年()
我调整了一下略微紊乱的呼吸,指着楼梯问简离:“这间书室的二楼,是不是有一扇窗子在东边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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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纳西族小伙子回答了我的问题——
“没有。窗子是朝南开的。”
我看向简离,他轻轻点了下头,看着我的眼神颇有几分探究。
“我想上去看看。”没打算解释,也没等他们答允,我径直向楼梯走去。
纳西族小伙子跟上来,隔着几步远随在我身后,问:“二楼是书库。你要找什么书吗?”我没答他的问话,回头对他扬了扬嘴角算是打招呼。
我踩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每一步都走得屏气敛息,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我停了脚步,低头看着鞋尖与台阶的接缝处,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抬头,睁开眼——
刚吸进去的那口气顷刻间又全数吁了出来,我如魔怔初醒,悲喜不明。
果真不是的。
——不仅仅是那扇窗的位置,就连书架的摆设地位也不同。
纳西族小伙子见我杵在楼梯口,好心提醒道:“要找什么书吗?你可以过去看看的。”
我再把那书库扫视了一周,轻轻地摇了摇头,为自己适才的举动自嘲地发笑。
小伙子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我,我对他道了声谢,绕过他往一楼走去。
一楼的陈小溪正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看那幅未完成的丽江木板画,她以双手捧脸、双肘支桌,整出一个人面花骨朵儿造型,然而眉眼间神色不济,看样子饿得不轻。
简离坐在靠近书室大门口的一条长凳上翻看刚到手的书,见我下楼来,他问:“找到你想要的了吗?”
我不答反问:“简离?”
他“唔”了一声看着我,那目光在我看来,有些意味深长。
我问:“你知道我要找什么吗?”
陈小溪听我这么问,不自觉坐直了身子看看我又看看简离,胳膊摆成小学生上课时最标准的样子。
简离挑眉一笑,居然面露几分俏皮神色,答得十分自然:“刚才你不是问我东边墙上有没有一扇窗子么?”
也是。
简离继续说道:“昨天晚上把你们送回客栈以后,我逛到这间书室来,发现一本我找了很久的书。”他扬了扬手里的书:“但是那个是样品,有些旧,所以我跟松纳约了今天过来拿新的。”
“松纳?”我问,而后马上有所了然地转头看向那个纳西族小伙子。
他果然抿唇递我一个微笑,有些腼腆,说:“松纳独只,摩梭人。”
我这才留意到他的长相。瘦长脸,尖下巴;眉色淡,眉型姣好;狭长的单眼皮眼睛,瞳仁黑白分明,眼尾斜飞;鼻子小巧而挺俏,人中长,嘴唇薄。
若为女儿身,此乃狐狸精。我心里头这么定义了他的外貌,脸上不由展露笑意,直接把松纳笑红了脸。
第029章 a项b项()
我心里头这么定义了他的外貌,脸上不由展露笑意,直接把松纳笑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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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纳今年17岁,两年前从“女儿国”泸沽湖来到丽江谋生,“阳光书室”真正的主人是松纳的三哥。
平日里,松纳除了打理书店生意和制作手工板画售给游客之外,偶尔也给人做丽江附近的旅游向导,不持证,俗称“黑导”。
在我和陈小溪生活的城市里,17岁的男孩子已经会使出许多花哨的小手段让女孩子为之脸红心跳了。所以就这么被我看了两眼脸就红得跟煮过似的松纳,显得很珍贵。
显得很珍贵——陈小溪这样形容。
事实上,陈小溪觉得松纳最珍贵的地方在于他有带人去香格里拉自助旅行的经验。我们人生地不熟,两个女孩儿没有跟旅行团跑那么远,在生活与习俗方面都需要有个熟人来提点方能安心。
所以那场答谢简离把她背回客栈的饭局,俨然成了她游说松纳与我们同赴香格里拉的邀请宴。
*
我从洗手间回来的路上,老远就见陈小溪手舞足蹈地对她左手边的松纳描述些什么,松纳手里捏着茶盏,半天没往嘴里送,脸上的神情看来有些紧张。
我落座时,陈小溪正在进行一段混搭论说,我听了一阵子,没听懂。
而松纳,绝对已经上升到“心惊肉跳”的段数。在陈小溪语至激动时,我甚至发现他的单眼皮活生生地给吓成了双的。
我插不上陈小溪声情并茂的演讲,又着实好奇,只能向身边发狠喝水的简离打听。
简离的嘴角抖得有点厉害,我分辩了一会儿,断定他是在忍笑。我压低声音凑过脑袋问:“我就离座一会儿,怎么回来就听不明白这来容去脉了呢?他们在聊啥?”
简离低咳了一声。
接着又低咳了一声。
一连低咳了好几声才把那股笑意压下去,他正色告诉我:“这陈小溪说话频率太快,并且章法有点儿抽象,我学不来。就给你总结一下吧。”
……
他简短地表述让我听出好多个关键词来,我用自己的思路又加以归纳,基本可表述如下:
a项:大龄女青年,纯良易受骗,没男人,缺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方向靠猜,左右得想……
b项:少量的时间,少量的钱财,大把的美色,大把的爱心……
在陈小溪游说松纳的那些说辞里,a项是沈醉与陈小溪的现状与特点;b项估且算是优点吧。
我把自己这样的罗列告诉了简离,得到他深度地认同并且终使他欢畅地笑了出来。但见陈小溪不满地瞪了我们一眼,接着继续给一脸苦大仇深的松纳洗脑。
“你们俩可真有意思。”简离轻轻笑着问:“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笑看着陈小溪说:“中学认识的。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简离点点头。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一直住在n市吗?”
我回答:“是啊。土生土长的。”
“是么。”他说。
我有些奇怪,“有什么不对?”
他笑着摇摇头,仰起脖子把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了,“只是觉得你不像北方人。”
第030章 羊猫不分()
他笑着摇摇头,仰起脖子把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了,“只是觉得你不像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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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离不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长相的人,我也就用那个千篇一律的说辞告诉他——大概是因为我有一半的日本血统。
“日本女人不是大多都温婉恬静么。”我说。
他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而却说:“那倒是没看出来。”
我脱口而出:“是指我还是日本女人?”
他哈哈笑着夹了一筷菜放进我的菜碟里,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饭局的意义很重大,因为陈小溪终是得逞了。松纳独只在两天后引着我和陈小溪出发前往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简离在丽江与我们道别。
*
我在丽江前往迪庆的中巴车上半梦半醒,恍惚间做了个很较真的梦,梦里有沈卿来,居然也有简离。
我不记得梦的具体内容,之所以说它较真,是因为我在被惶惑不已的陈小溪摇醒时,脸上全是泪。我以指沾了放在舌上一舔,咸的,果真是眼泪——不是小溪在用我两年前对付过她的方法来反整我。
无论喜或悲,要用眼泪来表达的情绪,总是极端的。不较真,又何来极端之有?
英国人詹姆士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写到:“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殊胜的地方,是nǎi子河畔的香格里拉。”
我从那本书里知道“香格里拉”这个名子。在亲脚踏上这片土地以前,香格里拉在我眼里与世外仙源的意义等同,是不可能出现在世俗红尘中的任何一隅的。
但此刻身在其中——
皑皑雪山环抱着广袤幽深的草原,牛羊悠然地嬉戏与戈逐;随风起伏的草甸和密林之中,若隐若现粉白色的民居。格桑花白,酥油飘香,山歌悠扬,梵音清唱……
只有亲自眼见耳闻、口尝鼻吸……才能懂得那个老外是在用怎样的一种心境在描绘他眼里、心中的“香格里拉”。
……
我跪坐在幽绿的草甸上,怀抱一只借来的小羊羔,以陈小溪形容的“近乎做作的柔嫩”姿态拍了张照片。是用我的手机拍的,因为我要发给沈卿来。
沈卿来立刻就回了条短信:
“和你抱在一起的,那眼睛弯弯的……是小猫吗?”
我看着短信笑弯了腰,一个不留神被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