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远阔,人间烟火-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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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苡卿看见顾明安的神色稍有变化,想问发生了什么,但是又考虑到这个叔叔的行事风范,还是关上了嘴巴。
“不是说想去看秦暮江和陈为民的吗?走,带你去看看。”再一次拍了拍顾苡卿的肩膀,顾明安转身,大步流星地往二楼楼梯口走。
顾苡卿愣了愣,随后才意识到刚才的巨响可能来自于哪里,才赶紧跟上顾明安的脚步。
这栋别墅很大,一个挨着一个的房间,地面上都铺着地毯,整个都是暗黑系的风格。
顾明安带着顾苡卿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房间,外面看起来没什么不一样,但是进去以后,顾苡卿被吓得不轻。
偌大的一个房间里,放着两个大型的落地的鸟笼,一个里面关着秦暮江,一个里面关着陈为民,彼时,两个人的衣服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布料了,又脏又破。破裂的布料处是触目惊心的抓痕,还有触目惊心的血迹。
陈为民和秦暮江,就坐在地上,坐在鸟笼里,身边,也是被困着的老鼠。
是的,老鼠。
鸟笼的下边缘被木棍围着,老鼠出不来,只能在鸟笼里到处转,从顾苡卿这个角度看,一个鸟笼里,少说放了有五只。
人鼠共存,顾苡卿心里一阵胆寒——这真的是一种变态的畸形的想法,她汗毛直立。
然而,身边的顾明安却视若无睹,平静的漠然的看着面前的景象。
陈为民,顾苡卿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多少次,但是这个人她还是知道的,那个曾今的商界神话,叱咤风云的董事长,再怎么高傲,再怎么金贵,再怎么盛气凌人,如今,落得一个这样羞辱的下场。
她曾经的那个公公呢?原来也人前风光,原来也坐上权利的座椅,原来也狗眼看人低墙头草两边倒,现在却被锁进了笼子里,遭受着非人的虐待。
顾苡卿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情感——她自己觉得这种惩罚是疯狂的近乎变态的丧失理智的,但是运用到这两个人身上,她又觉得这是合理的合情的乃至不够的。
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一切的时候,有人走进来,鞠了个躬对着顾明安道:“对不起,吵到先生和客人了,刚刚秦暮江发作,又撞了鸟笼。”
发作?
顾苡卿凝神又看了眼秦暮江,发现他目光呆滞面无表情,额头处还留着血,估计是刚刚用头撞的笼子。
“包扎。”顾明安淡淡地吩咐,目光没有再落向那两个恶心人身上。
“被我带回来的第二天,他们就被关在了这里。先是不断地用各种声音刺激他们,后来给他们看国内各种通缉他们的信息还有谩骂的言语,最后放进了老鼠,意料之中的事情,他们都得了精神病。”
顾明安轻轻说完,像是在解释“秦暮江发作”的原因,语气平淡,且冷血。
“精神病?”顾苡卿发现她不会把顾明安当作自己的爸爸了,因为这个人最真实的一面太黑暗了,她都不需要区分。因此,他们之间的交流也不再那么费力。
“对啊,精神病。”顾明安笑道,笑容里是嗜血的冷意,“他们用流言击溃了你爸爸,我也要用流言击溃他们。他们把你妈妈逼成了精神病人,那我也要把他们逼成精神病人。算起来,很公平。”
轻描淡写。
顾苡卿脚底都凉了几分,目光死死地跟着刚进来的男人,看着他粗鲁蛮横地扯过秦暮江的脑袋,上药,缠上绷带。
“那为什么还给他上药?”
“怕做的太明显。”顾明安好脾气地解释。
这真的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也是一个野蛮和文明碰撞的太过激烈的社会,顾苡卿抿了抿唇,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什么时候送他们回去,交给法院?”
“后天。”这两个人的精神病已经属于比较严重的状态,回去以后根本就不能配合调查,但是他们的罪行实在太过恶劣,所以法院不会留情的,案子,只会更快结束。
关于证据,关于真相,关于善恶,很快很快,就会浮现出来。他的哥哥,还会是锦禾市的好官。
是的,好官。
一时间,顾明安和顾苡卿都没有说话,两个人都在想着各自的事情,直到陈为民因为老鼠的触碰而大声尖叫,顾明安才带着顾苡卿出去。
“今明两天就在这里住下吧,后天一起回去。”顾明安一边下楼一边征询着顾苡卿的意见,看见顾苡卿点了点头,也点了点头。
“秦笙……之前是跟着叔叔的吗?”顾苡卿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顺口就问了出来,最后一级台阶踏完,顾明安站在那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第218章 大结局三()
“叔叔?”被这种目光吓到,顾苡卿试探性地开口。
顾明安正了正身体,脸上慈爱的笑容褪去,换上的是很严肃的表情。
下一秒,顾苡卿听到顾明安说:“卿儿,跟他分手吧——跟秦笙分手。”
这句话,不亚于刚刚的那一声巨响。
顾苡卿同样被炸在原地,一脸莫名地看着说这句话的顾明安。
“叔叔?呵——你说的是……是什么意思?”顾苡卿难看地笑起来,眼神转向别处,心里扑通扑通地打着鼓。
“卿儿,秦笙的父亲是秦暮江,是被关在这个上面的秦暮江,那是杀死你爸爸的凶手之一,你现在,还要跟他的儿子在一起,这不是一个笑话?”
“那是父辈的恩怨,我跟秦笙为什么要受到牵连?”顾苡卿有些生气了,从凳子上站起来,试图跟顾明安讲理。
“父辈子辈都是一家的,顾家不可能再与秦家有往来!”顾明安的态度照旧很强硬,说完这句话,直接转身回了客厅。
顾苡卿站在楼梯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有些气结,有些莫名,有些委屈,有些茫然。
这个叔叔,不是她心里想象中的叔叔。
这个安先生,也不是她心里想像中的安先生。
于是,在这种微妙的气氛里,顾苡卿在别墅里待了整整两天,这两天里,顾明安关掉了信号,不让她跟其他人——重点是秦笙联系。
所以,当再一次坐上返程飞机的时候,顾苡卿还是有些兴奋的。
秦暮江和陈为民经历了这两天后,更加颓废的不像个样子。衣服是一直没换的衣服,胡子长的已经挺长的了,两只眼睛依旧毫无光彩,整个人都蔫蔫儿的。一路上没有人说话,顾明安休息,顾苡卿就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们,这一次回去,等着她的、等着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她猛然有些不确定。
长达六个小时的飞行结束后,飞机降落在一个小型的停机坪上。已经有一排黑衣人等着,刚刚开了舱门,带头的人便利索地进来直接提着秦暮江、陈为民出去,机舱里只剩下顾明安和顾苡卿两个人。
“他把他们带到哪儿去啊?”
“清理一下,送去法院。”顾明安低声回答,目光掠过顾苡卿,落在已经进房子的黑衣人身上。
——他算是泄恨了吧。
也许吧,他已经麻木了。
“下去吧,进去坐坐,等会儿开车送你回去。”顾明安指了指舱门,示意顾苡卿出去,面色黯淡。
“回去?”顾苡卿仰起头,“回哪儿去?”
“顾家原本的别墅被我买下来了,以后那还是你们的家。”
“那叔叔呢?”顾苡卿敏锐地捕捉到顾明安说话的时候,说到“你们的家时”眸子里突然湮灭的光彩。
“我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舱门,顾明安停下脚步,看见天上行走的云,喃喃:“我习惯了一个人。”
下一秒——顾苡卿还没有吃透这句话里蕴含的深意,就看见顾明安迅速一个侧身,然后近心口处涌出一片深红。
“叔叔!”顾苡卿吓了一跳,赶紧扶住有些踉跄的顾明安,他的脸色有些发白,黑瞳却闪着诡谲的光。
“我……没事。”顾明安一手堵住还在冒血的伤口,一手脱离顾苡卿的搀扶,依旧身形挺拔地站着。
顾苡卿这才看见缓缓走过来的厉行之——满身戾气。
“苡卿。”熟悉的声音。顾苡卿转身,已经被人拥入怀里。
是秦笙。
他跟厉行之一起来了。
“有没有事?”秦笙问顾苡卿,大手轻抚着她的背。
“没事。”从这个角度,顾苡卿看到了大门上的一个窟窿,顾苡卿一个激灵,推开秦笙去抓他的手,果然,赫然握着一把枪。
厉行之打的那一枪被顾明安躲掉了,打在门上。但是秦笙的这一枪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顾明安身上。
——顾苡卿心绪难平。
“白眼儿狼。”顾明安轻笑着说了一句,对着厉行之,手上动作却不慢,提枪,上膛,扳机扣动。
快、准、狠。
同样的位置,厉行之的白衬衫也浸出一片红色。
“行之!”秦笙急急地喊了一句,准备去看看,厉行之却摆了摆手。
“寒心吗?你辛辛苦苦培养的两个人,对你开了枪。”
“有什么可寒心的,我只要不让自己吃亏就好了。”抚着心口的手上也沾满了血,顾明安却毫不在意,在厉行之探寻的目光中,再一次抬手,对着秦笙。
无声之间,顾苡卿听到两声惨叫。她的脸上被溅到了血,血腥、黏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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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暮江和陈为民是当晚被交上去的,公开审理,但是两个人都神志不清,所以一番讨论下,加上沐温月个人请求,判处两人无期徒刑。
其实,这应该是顾明安的示意——这是很折磨人的刑罚,如果他们两个的精神病能够缓解或者痊愈,那么那种暗无天日绝望的生活,是生不如死的。就算他们的精神病一直这样下去,那么在监狱里了此残生,也是够戏剧的。
次日,新任市长上任,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圈了块地,给顾明冬建墓,顾市长的骨灰盒被不知姓名的人送来了,锦禾上下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人过来致歉并哀悼——只是不知道顾明冬能不能看见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三天后。
顾苡卿陪着沐温月在院子里晒太阳,一把藤椅,一张桌子,一壶茶。
“还是没有秦笙的消息?”看见顾苡卿心不在焉地倒茶,沐温月叹了口气。
“没有。”
三天前,那栋房子前面,她目睹了四个黑衣男人对着厉行之开了枪,那个嘴硬心软的男人,突然就倒了下去。
她以为顾明安的枪是对着厉行之的,她以为厉行之是可以躲得过去的,但是子弹却直直地对向了秦笙的眼睛。
她不会忘了她看到的景象:秦笙的眼睛……陡然变成两个血洞。
她当场骇晕,醒来的时候就在这座房子里,没有秦笙,没有厉行之,没有顾明安。
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但是心尖上的刺痛是真实的。
“会回来的。”顾苡卿听到沐温月这样跟她说。
—————正文完—————
第219章 《》番外()
俄罗斯。
昏暗的房间里,丁农给顾明安换好了药,又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注意事项才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顾明安仰躺在床上,秦笙坐在窗前,日光透过两层窗帘,艰难的照进来一点,勾勒出他的冷硬轮廓。
“你倔着有什么用呢?”顾明安直起来一点,语气里有些嘲弄,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漫不经心地看着锦禾市的最新新闻,嘴角牵起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是的,他没死。虽然躲过了厉行之的子弹没有躲过秦笙的子弹,他的胸膛也确实结结实实地中了枪,但是,他就是命大。
不像厉行之那个跟了他二十几年最后只学会了背叛的混小子,什么下场?五枪毙命。
至于秦笙,这个真正伤到他的人,他本来想着让他去给厉行之做个伴的,后来到底是考虑到了顾苡卿,只是弄瞎了他的一双眼睛,并把秦笙再一次带来了这里。
“我要回锦禾。”秦笙压着声音压着怒气说着,他的眼睛看不见,这是一个黑暗的世界,而让他更觉得黑暗的,是这个房间和不远处的那个人。
“你可以考虑说点别的句子。”
自从醒来知道被他带来了俄罗斯,秦笙就只说这么一句,不吃饭,偶尔喝水,就这么倔着。
“我要回锦禾。”
他还是那么一句。
房间里突然陷入死一样的寂静,连呼吸的声音都微小的不行。
“其实……”良久,秦笙突然转了个头,眼睛上覆着黑布的脸对着顾明安的方向,声音低沉,“你没有那么可恶。”
“噢?我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