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宠贪欢-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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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撞破房门,坚硬的木质门闩生生断裂
止住用力过猛的踉跄脚步,一股血腥味道隐隐约约钻入鼻中易宸璟心凉如冬雪,颤抖的手缓缓推开卧房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从床上蜿蜒到地面的大片暗红血迹,地上,单薄身躯一动不动,静静躺在血泊里
“绮歌……”易宸璟不知道自己那声呼唤有没有叫出口,感觉上应该是说出了才对,可是为什么白绮歌没有半点反应?哪怕是不耐烦地骂他一句也好,总好过如此宁静,近乎死一般的无声慢慢蹲下身,双膝支撑不住重量跪在血泊上,小心翼翼抱起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女子,心口仿若撕裂
这痛,比知悉红绡已经不在人世时更加剧烈彼时年少,只道最爱的女子从此阴阳永隔不复再见,心疼又愤怒;而今他已成熟,明白谁才是最珍惜之人时,那种痛苦愈演愈烈,足以将他再一次推入深渊
紧紧搂着血人似的白绮歌,易宸璟把头埋在她凌乱发丝间,耳边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呢喃
“绮歌?绮歌?!睁开眼睛,别睡过去,快睁开眼睛!”重重拍着白绮歌毫无血色的面颊,不知是喜是悲,沙哑嗓音透露出不惜一切的疯狂,“去叫太医,叫太医!她还活着!”
呆愣在门口的战廷被易宸璟喊声惊醒,转身风驰电掣般向太医府跑去,两个守门太监跪着爬进房内,其中一个稍微镇定些,仔细打量一番后战战兢兢开口:“殿、殿下,皇子妃这是、是小产失血啊!”
易宸璟猛地僵住
小产,他们的孩子……没了?
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入眼触目惊心白绮歌双臂紧紧按着小腹,大量血迹自下身溢出,床脚边,一个朱红瓷瓶安静躺在角落中
多可笑,他逼着自己承认心意,负了红绡,毁了誓言,做好一切准备接受她、等待属于他们的孩子降生,上天却给他如此令人窒息的结局他们之间最紧密的联系,他们的孩子,没有了
她曾经因为戚夫人被迫打掉孩子大发雷霆,疾言厉【“炫】色斥责易【“】宸暄是罪【“书】人是侩子【“网】手,他以为她会豁出一切也要保护这个孩子,没想到,却是她服下药亲手毁了他的骨肉至亲是她太恨他,还是有人逼她这么做的?
然而无论事实如何,至少她还活着,这就够了
冰凉唇瓣轻吻眉心,血泊之中,易宸璟紧紧抱着为他付出太多太多的女人,眉宇含冰,目光阴冷,一字一句,有如刀刻
“相信我,绮歌,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这一年的遥国皇宫从开始便不存在风平浪静,年初,敛尘轩皇子妃疑与太子有染被软禁,数日后经诊有孕,又两日后,因气血虚弱不幸小产损胎,同时皇后所居栖凤宫放出消息,经查实,皇子妃与太子私情为他人恶意陷害,纯系子虚乌有
风言风语清净了,遥国皇宫清净了,敛尘轩,也清净了
小产后的白绮歌身体差到极点,能捡回条命还要多亏方太医医术高明以及遥皇送来无数稀世罕见的药材,饶是如此,仍在床上躺了四天四夜才再次睁开眼,回复神志清醒则是由三天后的事了这些天易宸璟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白绮歌睡着不吃不喝,他也不肯动下筷子,困了就喝杯茶提提神,倦了就靠在床头小憩,休息时间却从未超过一个时辰,本就清瘦的脸庞硬是又瘦削一圈,看得敬妃心疼,素鄢不忍,玉澈心酸
“殿下多少吃些东西,这样熬下去身子会熬坏的”玉澈端着粥苦苦哀求,“殿下挂念小姐,小姐又何尝不念着殿下?若是醒来见殿下这般憔悴,让小姐如何安心养病?”
易宸璟依旧不言不语沉默着,摆摆手,眼中布满血丝
这幅颓废模样持续多日,眼看出征在即,遥皇力排众议硬是将北征日期向后推延一月,只是一个月后易宸璟是否能重披战甲挥师北上,没人说得准
素鄢悄悄进屋,接过玉澈手中清粥低道:“你先去休息吧,手脚冻伤还没好利索,不好好养着以后就废了等绮歌妹妹醒了我会立刻派人告诉你,这里我来就好”
玉澈没有易宸璟那般筋骨、精神,陪是陪不到底的,她也明白把自己熬出病会让白绮歌心疼,抹了抹眼角泪花点点头,依依不舍离开卧房
黯然一声轻叹,素鄢没有劝易宸璟休息或是进食,而是搬过凳子与他一同坐在床边,拿着湿热白布细心给白绮歌擦拭虚汗
“我听方太医说了,能坚持到现在全靠绮歌妹妹求生心切,她平日里就比谁都勇敢、比谁都坚强,吉人自有天相,殿下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白皙手掌忽地一顿,素鄢看向易宸璟,眉眼低垂,“打算告诉她吗,以后可能再不会怀上孩子的事?”
许久没有表情如同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易宸璟拉起白绮歌的手放在唇边,长眸流水,柔光安宁
“没有孩子,她还有我”
☆、第088章 肮脏权位
夜色缠绵,树静风止,偌大的寝宫悄无人声,只有暧昧喘息与规律声响从卧房传来
烛灯早已熄灭,月光在满地素雪反射下直透窗纸,昏暗房内便有了些光亮,重重帷帐后两具交缠朦朦胧胧,染上轻纱艳丽红色肤如凝脂的女子娇喘声声,雪白双肩随着身后撞击不停耸动,珍珠般贝齿轻咬红唇,淋漓香汗纠缠着乌黑发丝滚落枕边,偶尔一声呜鸣,攥着锦被的手就会更加用力,在大红缎面的被子上留下道道褶皱
腰身精瘦的男人伏低上身,火热胸膛紧贴女子白皙脊背,精致面容冷漠得没有任何表情
“你就这么空虚,太子才几天不碰你已经受不了了吗?”带着讽刺语气又是猛地一下冲撞,听身下女子传来浪荡娇呼,玉雕似的脸庞抹上一丝冰冷笑容,“眼下皇后严查后宫私通之事,如果被人发现堂堂太子妃顶风作案与区区下人苟且偷·欢,怕是要成为天下笑柄吧?”
“凭你的功夫往来后宫谁能发现?即便宸煜有所觉察也不会道破,这么多年了,他早习惯我动不动就消失无踪,也习惯了后殿时常更换下人,只要父亲还是大遥丞相就没人敢来怀疑我怎么,你倦了?还是真如传言所说,连你都被敛尘轩那小贱人勾去了魂魄?”咯咯媚笑两声,太子妃尉迟怜蓉趁着身后男子分身离开的片刻翻身向上仰倒,精心修饰的指甲抵在男子胸口,媚眼如丝,“平日见你跟在五皇子身后不声不响人模人样,背地里究竟跟多少后宫嫔妃有染谁数得清?苏瑾琰,你不用骗我,咱们两个都是一条路上的人,用身子换想要知道的秘密,厌烦了就变着法儿让自己从中找些乐趣,不是吗?”
碧色眼眸微微眯起,一个挺身再入温软,苏瑾琰脸上的笑容温度越来越低:“这次想问什么?谁陷害的太子?”
“左右跑不出你的五皇子或者左丞相”细长黛眉微蹙,尉迟怜蓉极力向后仰头以撑起上身便于更紧贴苏瑾琰,修长盘在他腰后,丝毫看不出平时的高傲矜持,“我想知道的是那小贱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然让你的五皇子和七皇子都忍不住暴露本性,是因为她昭国公主的身份?”
似乎是对那句“你的五皇子”有所不满,苏瑾琰毫不怜惜突然加快速度,等尉迟怜蓉实在扛不住尖叫着喊停时又戛然而止,眸中闪过一丝阴狠,随即平复
“昭国名存实亡根本不足为惧,重要的是白家两元大将,白敬甫和白灏城七皇子手中握有兵权,这点无论对太子还是殿下而言都是十分巨大的威胁,倘若他再拉拢到白家父子及其下属兵力,想要起兵谋反一举夺取皇位轻而易举,殿下自然要防着起初没人想到白绮歌会成为如此重要的存在,然而越到后来她所表现出来的价值就越大,不只是白家三小姐的身份,或许,她本身的才智足以与白家父子平分秋色了”
“原来如此,两位皇子都想争取到她和白家所代表的昭国重兵,所以才演出一场场俊才爱上丑女的恶心戏码,对吗?”尉迟怜蓉慵懒地勾住苏瑾琰脖子,指尖滑过刀削斧凿的精美面庞,眼中仍有些许困惑,“那么她小产的事也是五皇子所为喽?不过七皇子应该并不在意吧,毕竟那小贱人只是枚棋子,谁会真心爱上一个其貌不扬性格又不招人喜欢的女人呢”
苏瑾琰没有再多言语,俯身压下,又一轮索取在大遥太子妃放纵的呼声中开始,直至一片白浊洒落床单,万籁俱寂的黑暗中漾起冷笑
与聪明的白绮歌相比,尉迟怜蓉蠢得让人可怜孩子怎么可能是五皇子主张打掉的?得知白绮歌身怀六甲时易宸暄高兴地不得了,还以为终于可以亲眼看易宸璟灰溜溜离开皇宫,从此安身遥国一隅老老实实做个王爷,却不料仅在两天之后就传来白绮歌小产的糟糕消息,气得易宸暄在那间充斥可怕记忆的房内狠狠折磨他一夜之久
那一夜的苦并没有白捱,至少白绮歌的孩子没了,易宸璟也不用离开皇宫,作为杀死易宸璟骨肉的罪魁祸首,苏瑾琰对自己所受痛苦换来的结果相当满意
“我走了”翻身穿好衣服,苏瑾琰没有半点留恋
尉迟怜蓉疲惫地侧身躺在床上,夜色中两只眼睛紧盯黑暗,语焉不详:“你们男人就只会把女人当成工具,用完随手一扔,偏偏女人都是贱骨头,即便如此还厚着脸皮飞蛾扑火,尤其是这宫中的女人,疯了,都疯了……”
没有人回应,悄无声息来到的人走也是悄无声息的,只余欢愉退去后的空虚感觉如潮水淹没
躺了许久,尉迟怜蓉披上纱衣走到隔间,全身浸在已经失去热度的浴桶里,任由水面没过额头溢出桶外这样,就连她也看不到自己的眼泪了
重出水面深深吸口空气,无声哑笑,拿过布帛狠狠擦拭身体,尉迟怜蓉疯了一般拼命想要擦掉白皙皮肤上苏瑾琰留下的点点斑痕——不,应该说是肮脏而耻辱的印记才对,一个卑贱男宠带着轻视笑容趾高气扬留在她身上、心上的肮脏污渍
每次假装放荡承欢身下之后她都会这般虐待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她的污秽罪孽,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慰自己说,没关系,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孩子,保护懦弱的夫君与他风雨飘摇的皇位
颓然靠在桶壁上,尉迟怜蓉眼神发直,自嘲笑声回响在空荡荡房内
“白绮歌,你想当太子妃、想当皇后吗?等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就会发现,什么真爱,什么山盟海誓,假的,都是假的,你再怎么爱一个人,最终也不过是他的垫脚石哈,太子妃,皇后,我宁愿如你从前一般做个庶女,那样也许还会有人真心疼你护你,不必像这样,爱恨都是假”
无尽的黑暗中好像听到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白绮歌动了动,敌不过四面涌来的疲倦又沉沉睡去
安静的徽禧居内,易宸璟刚刚合上眼小憩一会儿就感觉到手下传来微动,忙睁开眼看去,白绮歌却仍在睡着,安稳如婴儿起身拧了块湿布擦去苍白面颊几滴汗珠,拧水时哗啦哗啦声不小心惊动了屋外内堂伏案休息的玉澈,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睡眼走进来,看白绮歌没有转醒颇有些失望
“殿下,我来看着小姐,您去睡会儿吧,这几天您熬的脸色都发黑了,等小姐好了你却病了,多划不来”
易宸璟还是摇头,倔强地守着白绮歌床边不给任何人照顾机会
白天时敬妃亲自来到徽禧居硬逼着他吃了些饭菜,这会儿比之前精神许多,见白绮歌情况渐渐好转,心里也不再那么憋闷了易宸璟示意玉澈先别走,一手握着白绮歌手掌,一手隔着锦被轻抚扁平小腹,语气略有些低沉:“玉澈,绮歌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怀孕的事?”
“是……是我自己发现的”犹豫片刻,玉澈小心翼翼答道,“小姐也才知道不久,许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殿下”
“别骗我了,她这么聪明又有害喜反应,说才知道自己怀孕岂不是笑谈?实话实说,我不会生你们的气”
玉澈咽了口口水,快速地扫了白绮歌一眼,声音小得几不可闻:“不到两个月时就发现了,可是小姐说你不会让孩子生下来,所以不许我告诉任何人”
易宸璟露出微笑,苦涩黯然
若是之前的他定然不会让白绮歌把孩子生下来,她的担心倒也没错,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不再恨她更不再怀有折磨她、伤害她的恶毒心肠,他只想保护她,就算孩子已经失去了也没关系,只要白绮歌还活着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唯一担心的是她会不会因此崩溃垮掉,那样小心谨慎地保护着这个孩子,结果还是痛苦失去,已经遭受太多太多苦难的她还能再坚持下去吗?
当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再不会孕育新生命时,她又会有怎样反应?
一切都是未知数,能做的,就只有等白绮歌恢复神智,真正醒来
“我去泡壶新茶”看易宸璟指尖流连白绮歌面庞,专注神情好比多情公子,玉澈知趣地找个借口退出卧房,回头看眼窗外,东方天空已经升起鱼肚白
没有外人在,易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