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火-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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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迦的寥寥几句话语,让地行之王经历了一个急转直下的情绪变化过程。从未有过的勇气渐渐取代油滑与懦弱,充斥于侏儒那瘦小的身躯里。对于这一次回归,他似乎已经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周遭密实无隙的人墙凝成跌宕潮头,仿若随时便会怒卷而至,将一切碾为齑粉。五寸余长的薄刃刮刀在数万侏儒手中纷耀出青森无尽的冷光,蜂巢状搭筑的黏土穴室层叠着踞在远处,断崖也似的横阔表层上,无数黑沉沉的洞口遍布横呈,如一双双巨眼般狞然窥探。
戈牙图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然被族人浩大的阵势吓得半死。在他和撒迦踏足部落所在地后不久,这些张牙舞爪的同类便倾巢而出,像蚁群一样将两人团团围起。
色厉内荏的叱喝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往日善于阿谀奉承的族人似乎不再对地行之王有半分敬意,目注着他额上的奴隶烙印,侏儒们口中的嘲讽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撒迦显然对眼前的情形微感诧异,侏儒群中有些颇为熟悉的脸孔正是当初血炼之地的那批人。此时此刻,他们也同样挥动着短刃,尖声大肆恐吓。
“现在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么?”撒迦转首望向戈牙图。一路上地行之王始终有些心神不定,但凡被问起时,却总是闪烁其辞。
戈牙图畏缩在他身边,满脸尴尬神色:“谁知道这帮狗娘养的发了什么疯,大概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到我老人家,已经忘了我的样子了。”顿了一顿,他也觉得这个理由过于荒谬,讪讪道:“你别问了行不行?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帮我想想怎么收拾他们。。。。。。”
“啧啧,这不是我亲爱的堂兄戈牙图吗?是什么风把你从奴隶窝里给吹回来了?”
随着大刺刺的呼喝,一名“彪形大汉”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越众而出,三尺余高的个头令他在四伏行礼的侏儒群中显得鹤立鸡群,而那顶手工拙劣的王冠与满身极尽豪奢的穿着配饰,则透着几分不协调的滑稽感。
“古德曼,这段日子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带来的恩惠,只盼着能留下这条命来报答。”戈牙图咬牙切齿地望向对方,语气仍带着颤抖,眼眸中却渐渐散发出了微弱的凶光。
“我最最尊敬的堂兄,你的性格还是一点也没变啊!难道奴隶贩子手里的皮鞭,也不能抹去你灵魂中的自大么?”古德曼冷笑,瞥向一身黑袍的撒迦,“呦,还带了个打手回来,你还真是幼稚得令人叹息。。。。。。”
戈牙图放声大笑:“打手?他是打手?还真是笑死人了!回头看看后面的那些笨蛋,他们是不是已经想起些什么了?”
千万道疑惑不定的目光中,撒迦犹豫片刻,缓缓扯下宽大的黑袍头罩。一头同样乌黑的长发无声洒落,冷然垂至腰际,随风如火激扬。
“扑扑”微响连声大起,数百名当初自血炼之地中返转的地行侏儒纷纷愕然松脱了刮刀,任由它们坠落地面,矮小身躯均是难以遏止地战抖起来。
“他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再站在他那边,老子一个个割了你们的脖子!”戈牙图忽然一扫之前的颓势,指向古德曼威风凛凛的大吼,“亏老子以前把你当作心腹,篡位这种事情你居然也能做得出来?我才是真正的地行之王,没有人能够取代,永远没有!”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杀了你,而不是扔给奴隶贩子那么简单。看样子,有时候做事情还是直接一点的好,奴隶生涯是我最想赐予你的离别礼物,没想到却成了个转机。”古德曼不屑地注视着他,“一只苍蝇虽然不能带来什么威胁,但总是在眼前嗡嗡乱飞,也实在是够让人头痛的。”
“不是被你下了迷药,我的卫兵队会那么轻易地完蛋?!我他妈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耻的了,没想到你这杂种才是人渣里的极品货色!”戈牙图勃然大怒。
“过程不重要,我只知道现在的赢家是我而不是你。”古德曼似是对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失去了兴趣,略为挥了挥手,“杀了这两只苍蝇!”
轰然喊杀声中,四周人潮猛地涌起,向着中央这块不大的空埕合拢过来。柄柄刮刀耀起的冷芒瞬间纷闪大炽,戈牙图眼见着大群面目扭曲的同类疯狂扑近,不由尖叫了一声,已是吓得魂不附体。
数道悄然现出形态的黑色光束风车般急旋了一圈,继而消逝。场中立时闷声迭起,逐渐为死气沉沉的静谧所笼罩,再无半分声息。抱着头蹲在地上的戈牙图战战兢兢地抬起视线,恰恰见到前方数十颗人头滚至近前,几滴温热粘稠的液体飞溅而至,附上了他的颊边。
“王位只属于一个人,所以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几百具血淋淋的无头尸骸间,撒迦望着戈牙图和现任地行之王,“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插手。”
“杀了他,杀了他!”古德曼声嘶力竭地大喝,那恶魔般的年轻人令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地行侏儒骨子里的懦弱似乎被这瞬时呈现的血腥场景悉数唤醒,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厮杀,数万部众俱是在向后畏缩退去,一如拍上礁岩颓然倒卷的残潮。
“撒迦,你还在等什么?快帮我捏死这杂种!”戈牙图亢奋地跳起,挥舞着森森利爪,不安的情绪已随着族人的退却而烟消云散。发生在短短片刻内的酷烈杀戮,令他惊喜地发现还是低估了撒迦的实力。
令戈牙图忍不住想赞美神明的是,这强大而邪恶的黑发魔鬼,是站在他这边的。
“我说过,不会有任何人插手。想要拿回属于你的东西,最好不要靠别人。”撒迦面无表情地拒绝。
古德曼环顾着四下如中麻痹魔法的族人,忽咬牙抽出两柄刮刀:“如果他输了呢?!”
“你继续做你的地行之王,我走。”撒迦淡淡地道。
“臭小子,你疯了么?”戈牙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迎面袭来的一蓬刀光已让他无法再去想的更多。
“我发誓,你会喜欢被割裂的感觉,那美妙的滋味或许能超过我老婆带给你的享受。”古德曼狞笑着大力挥刀,状若疯狂。
戈牙图于惶然躲闪的同时,急急分辩道:“明明是你让她来勾引老子的,现在居然反咬一口。。。。。。”正自言语间,忽地闷哼一声,左膀处由上至下划开了一道极长伤口,鲜血立时飞溅。
“戈牙图,想想你能得到的。”撒迦冷漠地扫视围观人群,目光所及侏儒们均是恐惧地垂下头去。以多欺少向来就是地行一族乐于享受的过程,但发现围攻对象拥有着可怕到难以想象的实力之后,他们尽皆战栗失措。
“我能得到什么?冥王他老人家的垂青?”戈牙图愤愤地想,在狼狈不堪地避过几记撩刺的同时,他的脑子里却渐渐现出以往身居王位的风光场景,以及,那张吹弹可破的娇颜。
古德曼察觉到了对手的异样,陡然爆起低吼,右手中刮刀疾掷而出,深深扎入了戈牙图的腹部。
“妈呀!”戈牙图长声惨叫,很是干脆地倒了下去。就算是在血炼之地的那些日子里,他也从未刮破过哪怕是指头大小的油皮,撒迦的不屑一顾及族人的团团护卫俨然形成了双重保险。戈牙图曾经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再需要动手打架,地行之王的伟大存在,本就是需要那些族人用生命来烘托的。
敌手已疾扑至近前,自身腹部的伤处正飙射着血液。戈牙图茫然抬首,注视着满脸杀气的古德曼平平举臂,刺下。那抹掠过刀刃边缘的冷风是如此清晰地在耳边划响,直到它被一阵垂死野兽般的嘶吼掩盖,方才消逝于无形。
那吼声,来自于戈牙图利齿大张的血口!
浑身蛮力的古德曼历来就有地行族第一勇士之称,戈牙图心中了然并非他的对手,却还是反手拔出插入腹腔的刮刀,在嘶哑咆哮中倏地跳起,双目赤红地直刺而出!
他还没有活够!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操过那个迷人的艳丽的让人神魂颠倒的溯夜女族长!伟大的地行之王又怎能毫无反抗地束手待毙?不反扑,又他妈的如何能活!
两柄冰冷的刀刃,在空中曳出同样直接流畅的轨迹。区别在于,古德曼当先出手,雪亮的刀尖离对方左胸已不过尺余。而戈牙图手中的刮刀,却还只是刚刚刺出而已。
戈牙图从来就不是一个莽夫,但这次凶险的博杀,似乎已然激起了他灵魂深处的蛮悍。自翻身跃起时起,他就不闪不避地合身扑上,完全是欲要两败俱伤的拼命架势!
就在那刀尖挑破戈牙图衣衫的刹那间,古德曼脚下骤然一个趔趄,整个前俯的上身失去平衡,歪向旁侧。
微不可闻的轻响炸起,血光立时迸现!
古德曼僵立于原地,目光空洞地凝视着划过对方臂膀的刮刀,口唇边渐渐溢出黑红液体:“你运气好。。。。。。”
戈牙图闷声不响地抽出嵌在他肋骨间的刀刃,死命连捅,直到把胸腔上硬生生掏出了一个碗大的血洞,方才喘着粗气停手:“扑你老母!你不是很能打么?再来啊!老子陪你!”瞪视着古德曼翻起白眼,软软倒地,他又凶光四射地扫了眼周遭族人,狞笑道:“都杵在哪里做什么?不想死的,都给老子跪下来!”
地行侏儒历来多为见风使舵之辈,古德曼篡位后,又终日荒淫无度,将若干协助成事的党羽逐渐冷落。此时数万侏儒见大势已去,在戈牙图厉声低吼下竟是悉数跪倒,更无一人敢于违抗。
“一帮软骨头!当初他对老子下手的时候,你们的表现可真是好得很!”戈牙图切齿道。
“无所不能的王,我们只是忍辱偷生,每天都在苦苦盼着您回来啊!”
“刚才大家都在装样子而已,其实早就商量好了要干掉那个野心勃勃的家伙!因为怕您想要亲手处决他,这才一直没有动手。”
“没有人怀疑过您那强大的力量,别说是这种小场面,就算是神魔两族联手,也绝对挡不住王的一击!”
“王啊!我可想死您了,呜呜。。。。。。”
嗡嗡喧哗逐渐大起,侏儒们谨慎窥视着戈牙图的反应,见其神色并无异样,不由放宽了心大献谄媚。一时当真是谀词如潮,马屁震天。
“恭喜你。”撒迦缓步走近。
“恭喜个鸟毛,王位本来就是我的。”戈牙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差点被你小子害死,真是他奶奶的过分!”
撒迦微笑道:“我是在恭喜你,从今以后再也不必依靠别人了。”
“我可是向来都靠这双拳头的。。。。。。”戈牙图傲然四顾的目光忽定定凝向古德曼的尸身,一处贯穿伤口正狰狞地翻呈在他右脚脚板上,不断有夹杂着骨屑的乌黑血液自内流出,似是已然射透了整支小腿。
联想起古德曼之前的那次古怪失衡,地行之王喃喃道:“你在帮我?那为什么一上来不直接杀了他?非得让我拼命不可。。。。。。”
“不拼命,他们又怎么可能(炫)畏(书)惧(网)你?看看你的身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篡位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撒迦掠了眼神情不定的戈牙图,淡漠地补充,“所有参与叛乱的人,半个也不能留。”
戈牙图沉默半晌,霍然仰起头来,脸部肌肉已隐呈扭曲:“对!老子这就一个个找出来,全部砍了脑袋!”
“让其他的族人去做罢,在这个时候,他们一定乐于表露忠心。或许,死的人会比你想象中多得多。”撒迦温和地笑笑。
戈牙图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垂低了视线。午后的阳光正炽烈辉耀着大地,但一股彻骨冰寒却悄然缠绕了他的心头。隐约之间,他觉得眼前这有着一双清澈眸子的年轻人似极了血炼之地的主宰者??如今的摩利亚皇。
清除异己的血腥过程,维持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正如撒迦所言,超过三千的死亡人数委实是大大出乎了戈牙图的意料。到得后来,他不得不亲手斩杀了十余名因平日嫌隙而恶意诬蔑他人的侏儒,才慢慢将这场赤色风暴平息下来。
除了谄媚,戈牙图如今还能从族人眼中看到(炫)畏(书)惧(网),发自心底深处的(炫)畏(书)惧(网)。这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让他沉溺其中,几乎难以自拔。唯一令地行之王感到遗憾的地方,便是强权虽已在握,可惜美人还不见芳踪。
在又一个夜阑人寂的夜晚,终于按捺不住的戈牙图带着大队侍卫匆匆去向撒迦的住处。尽管对他而言现在全族的女人都可以手到擒来,但那些同样暗绿色的脸孔以及鼓起的硕大眼珠,却无一例外地引发了地行之王的胃部痉挛。
戈牙图苦恼地发现自己被人类同化了,溯夜女族长那更加类似于常人的体貌,才是能够撩拨他心弦的东西。
侏儒们打通了一排土穴,方才拼成能够容纳撒迦的居室。戈牙图火烧火燎地向着那处一路小跑,头上的王冠歪在旁侧,满脸俱是汗水,活脱脱就是被人追杀的仓惶模样。
欲火已经快将他烧得粉身碎骨,以至于胯下的小帐篷高耸得堪比奇力扎山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