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火-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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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检。”撒迦平静地回答。
那士兵咬着牙,指向他身后的王府:“那里面就是要巡检的地方。”
“这一带并不是我负责的范围。”撒迦从侧旁走过,淡然道:“我只做该做的事。”
那机组士兵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霍然转身道:“你不也是裁决的人么?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兄弟被人羞辱?!”
撒迦突兀停步,缓缓转过身来。那士兵触上他森冷的眼神,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你。。。。。。你做什么?”
“看起来,我低估他了。”撒迦笑了笑。不远处,阿鲁巴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雷奥佛列漫不经心地一掌拍了过去,半兽人再次仆倒。
他胸前的伤口已然迸裂,鲜血流了满地,但仍在尝试着爬起身来。
“你想证明些什么?强壮的体质???”雷奥佛列感觉有些可笑。
“刚才我试过了,却还是无法做到把一个同袍当作敌人。”阿鲁巴双臂撑地,费力地撑起上半身,额头冷汗大滴大滴地坠在地上,“不过我的伙伴在看,就算是只挨打,也得多捱上一会才像样。”
撒迦神色漠然依旧,只是在安静地看着,眸子里似乎有一道异样的光芒闪过。
雷奥佛列转过视线,很快便看到了人丛间的撒迦,低低狞笑起来:“我还在奇怪,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没见到你在,现在总算是没失望。好{炫&书&网}久不见了,撒迦。唔,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裁决者?”
撒迦冷冷地直视着他的眼神,良久之后,缓慢地道:“你的笑容让我改变了一个想法。”
“哦?是什么?”雷奥佛列饶有兴趣地问。
撒迦举步,迈向府邸门前:“从现在开始,这里由我负责巡检。”
雷奥佛列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这一次,你不会再有任何机会。”
“你好像一直都很自信。”撒迦平淡地道。
两人言语间,十几个机组士兵已陆续将伤者扶起,架至场外。阿鲁巴在经过撒迦身边时咧嘴笑道:“谢谢你,我总是那么没用。”
撒迦掠了他一眼,不发一言地将视线投向雷奥佛列,后者的手中,已经燃起了炎气的炽烈光芒。
忽然间,罡风自天际卷至,咆哮激涌,连绵不休。
雷奥佛列骤然拔起身形,逆风而上,满头金发激扬纷动,速度之快捷与军选时判若两人。撒迦方自抬臂,便已被他掠至近前,轻轻巧巧地一掌直拍上胸膛!
低沉的一声钝响自风声中震起,场外的阿鲁巴当即惨白了脸色。
雷奥佛列一击得手,毫不停歇地左掌又起,横斩对方侧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撒迦那可怕的肉体强横程度,而此刻,他正是要以自己的双手来将这块磐岩摧成粉末!
涌动的炎气光体即将触上躯干的刹那间,撒迦倏地退了一步,右掌下切,劈向雷奥佛列手腕。
一道光体凝成的弧形气刃无声突起,自雷奥佛列掌缘激射而出,狞然斩向撒迦身躯。后者身形暴退间只觉侧腹处微微一凉,大蓬的鲜血立时炸现,宛若赤雨。
“我说过,你不会有任何机会。”雷奥佛列冷笑,再次掠向对手。虽然还远远未能达到克雷默那样的程度,但这段日子的苦修明显在对战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全身的每一处,都在因为杀戮前的亢奋而燃烧着,雷奥佛列的双眼已隐隐发红,臂身上腾起的烈芒更炽!
所有观战的皇家军士俱是神色紧张至极,阿鲁巴半躺在地上,一双毛茸茸的大手焦躁地搓动不休,对胸前还在流血的伤口视若未见。
不断疾射的炎气光刃于撒迦周身添出了多道割伤,似乎是由于失血过多,他的动作正在逐渐变得缓慢而迟钝,面对着连番而来的攻击已显得险象环生。
接连三道炎气斩劈出之后,雷奥佛列冷眼看着勉力闪避却空门大露的对手,遽然掠上前去,一拳直捣他的心口!
周遭惊呼声四起,撒迦却似一无所觉。
炎气的光芒瞬间大亮,继而黯淡下去。雷奥佛列的拳身正正抵在撒迦胸前,手腕之上,却按着一只铁掌。
“机会,是要靠人去创造的。”撒迦冷漠地凝注着他的眼,满是疤痕的脸庞上木无表情,“你的速度令人惊讶,但想要凭着‘破爆’这种炎气技能伤我,九阶实力还远远不够。”
雷奥佛列震骇不已地看着对手,就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适才的那一击,他已将全部的力量凝于一点摧发而出,而撒迦,却似若无其事。
金辉再燃,即刻泯灭。
一记凶狠的膝顶重重撞上了雷奥佛列的小腹,同时,也将他所有的反击扼断。因痛苦而蜷起的身躯正在无法遏制地产生阵阵抽搐,凌厉的拳风呼啸已袭至近前,就在这个即将溃灭的瞬间,雷奥佛列忽自嘲地笑了笑,安然合上了双眼。
从未有过一次,他如今天这般竭尽全力,所以,再无遗憾。
黎明的曙光,已隐隐约约地自天际探出了端倪。
撒迦独自行走在岩重西郊的一条阴暗小巷内,周身的衣衫上,凝固着大片大片的血迹,眉宇间透着浓浓的倦色。
巡检终于得以进行,却无任何结果。当看到劳南多满面睡意地从府邸中行出的时候,撒迦顿住了袭向那金发年轻人的拳头。因为他知道,又一场戏,结束了。
目的不同,各人在剧中的表现也大相异径。现在终场的帏幕已悄然落下,短暂的休憩时间之后,下一个全新的开始又将来临。
全身的伤口都在火烧火燎般地剧痛着,从未有过的疲累感觉充斥于身心的每一处角落。撒迦的脚步正在变得越来越迟缓,脸色苍白如纸。
前方,是一片残桓废墟。
撒迦行至近前,怔然许久,靠着一堵低矮的断墙坐了下去。在这个寒冷萧瑟的清晨,他一动不动地倚着身后的墙体,双目合拢,渐渐睡着。
这里曾经座落着一家酒馆,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撒迦隐约以为,酒馆里通向的那片谷地,是他的家。
尽管天色渐明,七皇子法希的卧室里,仍然亮着通彻的灯火。
他喜欢明亮的光线,因为那可以使女子美妙的胴体纤毫毕现。
正如每个体力精力都在走下坡路的中年人,法希在某些方面早已不复勇猛。然而现在的他,却找到了另一种能够带来极度愉悦的方式,并且日渐沉溺其中,难以自拔。
法希的卧室很大,装饰极尽豪奢。在那张宽阔舒适的大床上,正躺着两个赤裸的女孩。她们看上去并未完全成熟,腰胯之间的温婉弧度尚带着些许青涩,遍布于白腻肌肤之上的,赫然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赤黑血痕。
最初的凄厉尖叫声,早就已经变得微不可闻。法希索然无趣地抛去了手中的长剑,喘着粗气行到酒柜边,颤抖着倒出一杯红酒。每当锋利的剑刃划破柔嫩肉体,目睹着凄艳的鲜血飞溅而出,七皇子就会感觉到整个灵魂都在亢奋地咆哮。
他的耐性一向极好,喜欢在每一个被送来的女孩身上留下尽可能多的伤痕。虽然最终的高潮部分总是会随着剑锋刺入那处潮润之地而结束,但法希还是偏执于漫长的游戏过程。当精神上的快感不断累积到颠峰时,肉体亦会随之一并喷发。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愉悦感受。
经过了一整夜的细心切割,女孩中的一个已死,另一个则气若游丝地痉挛着,头颅歪垂在一边,空洞的眼眸里没有一点光芒。
七皇子一口饮尽酒液,苦恼地望向隆起肚腹下丑陋短小的性器,轻叹了一口气。难以发泄的情形以前不是没有,但却从未像今天这样持续过如此之长的时间。
正当他犹豫着是不是该叫人送来另一批玩物时,后方不远处的空间隐隐扭曲起来。随着突兀亮起的几点蓝芒猛然分裂,一面虚空中破出的魔法传送门无声无息地扩展而开。
“亲爱的法希殿下,您的嗜好还真是很特别啊!”一个蒙面的黑衣人自传送门中跨出,掠了眼卧室中的情形,阴恻恻地低笑起来。
七皇子哆嗦了一下,面无人色地转过头去:“你。。。。。。你是谁?想要做什么?”皇子们的相继暴毙,早已给他带来了难以抵御的恐惧。面对着这个诡异出现的不速之客,他只觉得一股热流无法遏制地自身下淋洒而出,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蒙面人抬手轻拂,一团暗色光晕轻盈地裹上法希躯体,将他声嘶力竭的呼救声完全遮没:“有人让我给您带一句话,尊贵的殿下。”
活物般扭动不休的光晕内,七皇子涕泪满面地嘶嚎着,竭力想要挣脱束缚,却是被周遭无形的压力牢牢锁死,丝毫也难以动弹。
“那人要我转告的是。。。。。。”蒙面人抬起右臂,手掌陡然收紧,“裁决的时刻,已经到了。”
光晕爆裂,血肉横飞。沥沥洒洒的赤红液体细雨般纷落而下,溅满了整间卧室。
血雨之中,那名未死的女孩微微地动了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那犹自大张着的眼眸里,似乎,有笑意隐现。
第十九章 伤
碧空如洗,朝阳的辉芒和煦地沥洒于天地之间,将世间万物,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光辉。
机组大营的校场上,早已列出了一个密集而广阔的方阵。将近一周的宵禁终于结束后,机组在这个清新的早晨例行集结,恢复了对战操练。
随着场地前沿的横排士官同声咤令,几千名机组士兵骤然爆出一声呼喝:“吼!!!”
这巨大的咆哮回响融于流风之中,跌宕滚涌在校场上空,宛若惊雷。远处营房顶上的几只鸟雀“扑哧哧”振翅高飞而起,掠向远方,留下一路惊鸣。
黑色的海洋开始渐渐涌动起怒潮,拳脚触撞所引发的急促闷响汇成一片,整个校场之间尘烟四起,远远望去只可依稀分辨出无数条精悍身影纵高跃低,激烈缠斗不休。
大统领办公室内,格瑞恩特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一双锐利至极的鹰眼凝注着远端校场,神色阴骛。
“这些士兵,就是我所有的一切。”他忽然低沉开口。
“他们之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从各个军团最底层筛选上来的。这几年在北方边境线上,摩利亚和一些国家组成的所谓联盟一直有着零星摩擦,小规模的战事从未断过。你知道是什么让那些前沿战地上的军士选择退出,最终加入到我们皇家军团里来?”
格瑞恩特慢慢转身,岩石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隐现苍凉之色:“不是懦弱,也不是逃避。我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钱。”
撒迦笔直伫立于办公室的中央,静静地直视着大统领,神情毫无变化。异于常人的强悍恢复力,早就使得他的多道伤势复原如初。在与旁人相处的时候,那层无形面具依然固执地覆掩着全部,似乎,这也是他难以改变的本能之一。
“如今的摩利亚,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足以横扫一切的铁血帝国了。尽管它表面上看起来强大依旧,但在很多方面,却存在着难以隐掩的腐烂疮痍。”格瑞恩特微微冷笑,道:“军政腐败,官宦勾结,得权者一手遮天。所有的这些,不是没人看到,只不过是大多数的旁观者更习惯于沉默罢了。”
“军队的基源,自然是来自于民众。高官贵族的少爷们之所以入伍,是把军队看成了往上攀爬的一道便捷阶梯,又曾有过几个人是真正想要为摩利亚做些什么的?依我看,只怕是一个都没有。军营就是一个微型的世界,同样也有着高低阶层之分,当然,我并不仅指军衔。”
“平民从入伍起,就注定了要从最低阶的下等兵身份一步步地往上爬,而贵族则完全不同。在度过了那么一段不算太短的日子以后,所有出身‘卑微’的士兵就会发现,他们所需要面对的,还有无休止地剥削与克扣。”
格瑞恩特指向窗外,沉声道:“人都有私心,看到用命换回来的军饷还养不活家中的父母妻儿,这帮家伙就只能另找出路。皇家军团最吸引他们的地方,我想首先是相对丰厚的饷钱,其次,才是公平的环境与荣耀。身为军团中的一员,你有必要了解身边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他们对贵族同袍有着极深的仇视,这一点,从来就没改变过。”
撒迦平静地点头:“我能够明白他们的感受。”
格瑞恩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那就好,我喜欢直接的交流方式,你出去吧。”
撒迦转身,举步,即将行出办公室房门时,只听得格瑞恩特于身后淡淡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机组的武技教官了。”
烈日正炽。
笔挺的黑色制服,坠于身后的欣长黑发,这通体的森冷之中,撒迦的一双紫眸在幽幽地闪烁着寒芒。
校场上没有风,垂直的日照带来了挥之不去的闷热。与早晨时的温煦和暖相比,现在的阳光就像是支支挟卷着高温的利箭,在契而不舍地穿扎入厚实军服,挤榨着人体的每一滴汗水。地面上腾腾而起的热浪让人禁不住会怀疑,季节,是不是已于悄然间完成了转换交替。
面对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