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火-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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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就不需要诵咒结印,往往是指掌轻挥,便有连串光影激射精灵阵营。自然术士亢长而繁复的施法过程总在半途就被迫中断,精确无比的打击点让精灵中的魔法师不得不站到术士身边,时刻加以掩护。而密如骤雨的反攻所能起到的作用,便是在场面上好看一些。无论何种形式的远程来袭,到了兽群前沿便纷纷夭折,由摩利亚法师手杖上扩散出来的莹白屏障将进攻方完全覆于其内,看上去似极了一团缓慢进逼的巨型气泡。
大半个呼啸森林逐渐成为了烈火肆虐的炼狱,入侵者还在慢条斯理地等候着精灵族,于近战和溃退之间作出选择。
古木守卫的数量正急剧下降着,冲入防护屏障的半人马和精灵战士,也相继倒在了皮糙肉厚的刺戟兽爪下。经过猛犸践踏的地面赤红一片,再也分不清嵌在土里的固体究竟是块石头,还是片碎裂的颅骨。豆丁般矮小滑稽的另一名摩利亚特使,还在将森林中的大量野兽召出。就连原本温驯的麋鹿也开始一反常态,用坚角挑向精灵,诸如虎狼之类的食肉猛兽根本就已在发狂。
终于,精灵的抵抗部队开始向着火势未及的东方撤退。只要坚持到那名中年法师的魔法屏障被打破,战事结果终究会以胜利而告终,但他们显然不愿付出过于惨痛的代价,去固守这片眼看就要化为焦土的家园。
食人魔和独眼巨人等待已久的追袭,也就从这一刻吹响了号角。两名摩利亚特使则驱赶着兽群,不紧不慢地跟在后方,似乎对大批精灵可能会就此逃脱半点也不在意。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我真是糊涂了,死掉的精灵还不到几千个。。。。。。”同样走在最后的洛扎低头望向那名中年法师,以尽可能谦逊的语气开口,说到一半才醒觉对方是个人类。
“让精灵族从这里离开,就这么简单。”那法师用食人魔族语回答他,长长一张马脸上全无表情。
洛扎有些惊讶,但还是继续问道:“难道这片森林里有矿脉?我听说过,那是人类最感兴趣的东西。”言语间却是见到几只红腹知更鸟从树梢飞起,直蹿上高空中去,“是德鲁伊!人类,快把他们都杀了,火烧到现在林子里不可能再有鸟!”
中年法师与同伴对视了一眼,淡淡地道:“为什么要杀?”
食人魔怔然半晌,抬手搔了搔脑袋,“也对!他们人数多,就算杀了这些,总还有其他的能够逃出去报讯。”
“报讯?”法师沉吟着,“向谁报讯?”
“精灵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家伙,就连盔甲上也要雕满花纹,根本就不讲究实用。可是每隔几十年,他们族里都会选出一批特别强大的,去大陆各地历练。”洛扎想尽量说得简练些,肋排眉宇间的阴骛神色让他浑身的寒毛都在竖起,“我遇上过一次这种人,差点死了。他们用的武器根本就不像是世上会有的,还没等碰上,我的手骨就断了两截,回想起来真是可怕。”
“你说的应该属于法器,我这根也是。”中年法师忽然微笑,抬起手杖在洛扎臂身上轻敲了一下,缓步前行,“你和其他食人魔有点不一样,胆大心细,脑子也转得够快。可惜,好奇心过于旺盛了点,我原本不想杀你的。。。。。。”
难以言喻的寒意从手臂迅速流淌到周身,洛扎就此僵在原地,尽管心中千万个想要转身奔逃,想要吼叫出声,但身体却失去了控制,每条肌肉都在自行松弛下来。等到膀胱失去制约能力的刹那,尿液开始顺着腿部泠泠而下,泪水也同时涌出眼眶。
这头高大狞恶的食人魔,忽然就一节节地溃塌了下来,从脚掌直到头颅烂成大滩糊状物事。直到意识泯灭的那刻,他仍然在想着一件事情,并(炫)恍(书)然(网)得出了答案。
原来人类真正可怕的地方,并非力量,而是他们邪恶阴冷的心。
--------------推翻重写了一章,结果慢了,抱歉。
卷四 炼狱红颜
第二十八章 呼啸森林(中)
晨临的钟声悠扬响起时,蓝菱已经洗漱完毕,坐到了餐桌旁。
住在修道院附近,是因为清净,而并非出于信仰。与矮人一样,精灵族的信奉对象是森林之神泰芮。虽然光明教会从来就没有承认过后者的存在,但这并不影响到,两个古老种族独有的文化传承。
几块白面包和一杯清水,便是蓝菱的全部早餐。他进食时的动作很缓慢,近乎于小心,每片洒落在桌面上的面包屑都被捡起,然后送入口中。这种颠沛生涯中养成的习惯,直到今天还被保持着,即使全族的内乱已经平息,饥饿再也不会成为死亡的前提。
从帝都回到希斯坦布尔以后,撒迦没能像许诺的那样,在次日早晨直面决斗。
由前财政大臣点名,继而被裁决解救的二十余名激进派官员连同眷属,悉数于第一时间得以妥善安顿。那名失魂落魄的小皇子,也在裁决法师的严密护卫下,入住了圣胡安牧场。等到苦守在条顿行省边关前的格林将军,终于流着泪跪倒在蹒跚行来的老母亲面前,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昼夜。
经过了帝都血腥的那一幕,蓝菱本能地认为,那残酷的独裁者不过又是在作戏。空间序列器于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的特性,正好让他有了横跨四个行省,当面领受众人膜拜的理由。
有些人,生来就是表演家。而另一些,则需要经过无数波折甚至是劫难,才能够慢慢学会,人世间虚伪的游戏规则。
蓝菱并不这么看,所以他心中涌动的杀机,从来就没有分毫抑止过。
一个人,或者一个团体,都有着属于自己的行事准则。尽管撒迦所处的位置,和寻常人有着天壤之别,但在历来以古板善良闻名的精灵族眼里,他却再正常不过地成为了恶魔代言人。
“生存与死亡,仇恨与宽恕,当毁灭的雷暴降临世间,那曾经高傲的将变得谦卑,暴戾也化为乌有。。。。。。”结束早餐的蓝菱垂首念着世代相传的战斗祷文,随着语声渐轻渐缓,屋角处斜倚的巨型战弓隐约颤出一阵奇异波动。
“要去哪儿呢?你的满身杀气,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用鼻子闻出来。”出门后不久,街道间迎面走来的一名浓妆女子,远远向着他嫣然微笑。
“抱歉,这与你无关。”蓝菱皱了皱眉。屡次不请自来的远邻,让他早已感到了厌烦。
“现在的你,就像个第一次光顾‘虞美人’的雏儿。一旦怀里的姑娘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你就迷失了,沦陷了。于是她开始索取,你开始给予,这个固定的过程将永无休止。”莉莉丝并不介意对方的冷淡态度,笑意反而更浓。
“和那些女孩一样,撒迦习惯把廉价的情感当作武器。如果没有猜错,你在他的心里不仅仅是挑战者那么简单。当初血族没有加入裁决军团的时候,他表现得像个善人,在很多方面都给予我们便利。可当苛刻的价码开出以后,整个部族除了替他卖命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可笑,但他是我所见过最可怕,也是最贪婪的人。直到今天,父亲都还认为血族是在为了真正的友情和自由而战,却没能看清那家伙虚伪的本质。”
“你接连几天穿过大半个城区,到最后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蓝菱平静地凝视着她,“精灵族的任何决策,轮不到一名战士参与。所以,不论你口中的撒迦,还是你本人,显然都高估我了。还有我必须提醒你,撒迦虽然是个刽子手,但比起血族来,我宁愿更相信他一些。”
“要打开一扇锁着的门,而又不打算破坏它的话,那当然得需要钥匙。”莉莉丝妩媚地笑道,“作为旁观者,我只是在善意地提醒,撒迦算得上揣摩他人心理的大师。如果不想糊里糊涂地输掉全部,最好还是小心点的好。”
蓝菱不置可否地举步,神情淡然之极,“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得失陪了。撒迦和我之间有个约定,现在已经到了完结的时候。”
莉莉丝睁大了美眸,诧道:“你还想着挑战?相信我,无论如何都别让他感到威胁。父亲曾经说过,野兽不会因为一次对视而流血拼命,但在撒迦看来,这就是没有半点余地可言的挑衅。”
“我说过,会打败他。”蓝菱走得很快,和背负的那张长弓相比,他的身躯显得过于纤美单薄,但却隐隐透着刚毅,“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晨风萧瑟地卷过街面,莉莉丝怔然站在原地,注视着精灵的背影逐渐远去,脸颊一分分苍白了下来。
作为早期不可或缺的同盟者,撒迦的个人威信正日渐通过裁决军团内部近乎狂热的渲染,在每个翼人心目中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就连莉莉丝的父亲梵卓,每逢遇到这名早年的学生巡查军营,也会不自觉地立定敬礼,更不用说那些普通血族了。
莉莉丝一直都还记得那记耳光,也从没淡忘过蓝菱许下的诺言。或许是久经风尘的缘故,她眼里的男人大多急色且粗鄙,但这两个同样孤傲的年轻人却以迥异方式,于她心中留下了深刻印痕。
只不过,撒迦引发的是羞辱和仇恨,而蓝菱却带来了某种崭新而纯真的东西。那一刻的砰然心动,仿佛是月夜下拂来的清风,花溪丛间的一点静谧。
莉莉丝也不懂得,这种微妙的情愫,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当劝阻不再有效的时候,就只有用行动来替代。
时至今日,希斯坦布尔依旧是无数目光汇聚的焦点。
一方是强盛已久的军事大国,另一方则是各股势力融合而成的后起之秀,对峙中的两股力量以希斯坦布尔等四大行省边关为分界线,悍然上演着旷日持久的攻防转换。几乎是每个国家的军情部门都倾尽了能力,唯恐在这场高潮迭起的大戏中漏过些什么。
如今的巴帝三军统帅基斯伯特是继兰帕尔之后,国内最为功勋彪炳的好战派代表人物。从列兵到上将的传奇一生,同时赋予了他独到老辣的目光,及坚忍如岩的性格。很少有将领能在攻城战中打出平原阵地上水银泄地般流畅的气势来,基斯伯特却是个例外。
当年与邻国一役中,他以麾下六万兵力大破守军二十余万,马不停蹄连下七城,被其他国家将领誉为“超越教科书的经典战例”。攻城掠地不难,以寡胜多的战事在历史上也不算罕见。然而上将却是把每支军种乃至每个士兵,都通过应地制宜的战前契合,最终转化为极具针对性的打击力量。其中蕴含的天文地理,乃至魔法战阵上的种种学识素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基斯伯特就像个毫厘必争的商人。以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利益,是他的拿手好戏。
撒迦则完全不同。更多的时候,他把战场当成了赌桌。
任何高明的赌徒,除了胆大心细以外,同时也必须具备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撒迦从来就不相信“运气”这种东西真的存在,他只习惯于依靠自己的直觉,和那支地狱中扯旗驰出的铁军。
高速运作的希斯坦布尔军部宛如一颗巨型心脏,每天都会有大量情报从各地汇聚到这里,经过分析整合之后,再统一交由撒迦批阅。相较于玫琳在内政方面展现出的杀戮决断,他的处事速度几乎能算得上迟缓,往往要相隔极长时间,副官们才能接到最新签署的特级军令。
如果说基斯伯特是善于审时度势的谋略家,那撒迦无疑便在扮演,彻头彻尾的疯子角色。他历来不会按照牌理出牌,诸如刺杀奇袭之类的把戏不知谋划了多多少少。有一次甚至还调空了其他三个行省的大半驻军,转而集中兵力一举荡平了希斯坦布尔外围百里方圆的巴帝阵营!
基斯伯特的确早已把希斯坦布尔,作为重中之重的严守区域;每个巴帝士兵也都十分清楚,凶名卓著的裁决军团就在这个行省的老巢里,时刻窥视着外围每分动向;可是当那日城关骤然大开,四省盟军如山洪破堤般涌出原野,所有的阵地防御便于瞬间失去了意义。早就厌烦了家门前存在游荡者的裁决士兵,根本是在无际血海中劈波斩浪,没有任何敌人能够在他们挥出的长刀下全身而退。己方数量和实力上的双重优势,使得每个逆袭者都化为了跃进羊圈的恶狼。
整整五个集团军的灰飞烟灭,让巴帝人自此以后,回缩了希斯坦布尔之外的封锁线,再也不敢过度进逼。掌控着斯坦穆大半领土的地理优势,正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如若鸡肋。有时候基斯伯特甚至在怀疑,无论农业还是畜牧业都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的希斯坦布尔四省,还有没有围困下去的必要。
自从教会方面开始施压,杀伤力巨大的火器被迫停止使用之后,这位三军统帅便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
姑且不论备战狂潮在这片独立疆域上从未有过片刻止歇,通过各个主战军团的分流下派,边陲地区的平民已隐然向着机动化和军事化过度。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