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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寂火-第100部分

小说: 寂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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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神官瑟多是第一次来到德维埃,但通过种种不为人知的途径,老皇帝还是事先探悉到这位各国皇储争先逢迎的高位神职,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孤傲无欲。恰恰相反,在某些方面,后者的口味似乎很是特殊。

以盛产乌金而闻名世间的德维埃,还存在着另一种同样能够触动每个男人心弦的东西。不同的地方是,金矿激发的是贪欲,而后者,则撩拨着雄性与生俱来的原始本能。

娜塔舞。

这德维埃百年流传的古老舞蹈没有人数限制,之所以在民间乃至皇宫内廷都大受欢迎,是因为它极尽挑逗之能事,从本质上来说,完全就是为男人而创造的欲望之舞。

舞姬数量的多少以及是否达到顶级水准,已在无形中成为了德维埃贵族宴请宾朋时互相攀比的贯用方式。那位最大乌金私矿的拥有者帕加培瓦公爵甚至在一场豪奢聚会上召来了近千娜塔舞娘,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它曾经反复成为上流社会中津津乐道的话题,风头一时无两。

然而于这场国宴上献艺的舞姬,却只有寥寥数人。当她们踏着低回的鼓点曼妙行至席前,巴尼德罗便立即清晰感觉到,身旁红衣神官的鼻息在短暂的停顿后逐渐变得浑浊粗重。

完美的东西往往不需要靠着数量来取胜,在老皇帝看来,那位挥金如土的公爵只不过是个扛着矿镐的暴发户罢了。“品味”这种东西,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一个男人最晦气的事情,莫过于娶了个水性杨花的老婆;而令赏金猎人们觉得霉运当头的,却是在委托任务中摊上了不那么合拍的搭档。

麦基特里克从来就不曾认为说话细声且举止温文的芬德利有多么讨人喜欢,尤其后者在这短短半天里的表现,更是让他觉得怒火简直快要冲出脑门,将自己变成一支熊熊燃烧的人形火炬。

不是每个人都有着好耐性,麦基特里克素来认为只要拳头够硬,一切问题都将不再成为问题。可是自从来到这个国家之后,他发现罗刹猎人团变得更像是作风谨慎的刺客团体。事实上,如今他和两名同伴的所作所为,也正能归属于暗杀范畴。

虽然要做的只是放下几支短小卷轴,然后撤离,但前提却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某位大人物的府邸,并且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它放到既定位置。换句话来说,武力在此时已经帮不上太大的忙。

幸运的是,被女团长硬凑作一堆的两名猎人有惊无险地闯过了大半预定目标。然而在扎肯尼亲王的府邸中,他们却遇上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自从与火狮一战后,伤痛就始终在困扰着芬德利。后背处深可及骨的切割伤口虽然在事后得以回复术治疗,但在痊愈的皮肉内层,魔力创伤的烙痕却如魔鬼般蛰伏了下来。短暂却剧烈的疼痛,几乎成了它每次发作的全部写照。仿若一个骄横狂妄的恶邻,芬德利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踹开房门,长驱直入,只是知道每当遭遇的时候,自身的反抗力量接近于零。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能够承受的折磨,对于芬德利而言,他宁愿去面对一场酷烈博杀。

粗线条的性格,注定了麦基特里克只能在这次行动中担任策应角色,双手抱肩无奈地游荡在各处府邸周遭。这巨灵神般壮硕的大汉很是不解芬德利的异常磨蹭,在他看来,与其去安放那些花大价钱从巴帝人手中弄来的古怪卷轴,还不如轰轰烈烈直接杀上门去来得爽快。

当然,在罗刹团中能够做出决定的人并不是他,所以麦基特里克就只能在焦躁中等待着同伴归来,一如那些深陷战乱的国家般无可奈何。

命运女神似乎是在和芬德利开着恶意的玩笑,从行动初始,他的背后伤处就开始了无休止的阵痛,肌体在仿佛撕裂的剧烈痉挛中阵阵绞动,就连分毫也难以遏止。

全身的汗水在源源不断汹涌而出,掌心中已是湿漉一片。芬德利惨白着脸刚刚将卷轴固定在书房角落,强忍着痛楚准备潜向卧房方位,整个人却突兀僵在原地,本已虚弱无神的眼神迅疾染上了一层浓厚杀气。

“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随着略带惊讶的语声,扎肯尼亲王最小的女儿艾米莉从密实无隙的书架后钻出,眸子里满是困惑。

作为德维埃皇唯一的胞弟,扎肯尼亦已是位迟暮老者。体内同样流淌着亚历山大氏族血液的两兄弟,在很多方面都存在截然不同的观念与立场。即便是在床第间,两人的表现也可谓是天差地别。

艾米莉今年才十岁,注视着眼前木立不动的俊秀年轻人,她稚气未脱的脸蛋上逐渐露出(炫)恍(书)然(网)之色:“你是今天刚到的园艺师么?怎么不换仆人衣服就跑来陪我捉迷藏了?”

芬德利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背上如有千万枚铁凿在同时搅动,每一记都深入骨髓。无声无息的,刺剑从他袖中滑落,柄端轻触入手。剧痛令感知变得迟钝,却没有泯灭理智。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纰漏,他决定竭力弥补。

“那么,你找到我了,想要什么奖赏呢?”

双亲不在身边的时候,艾米莉总喜欢吩咐府中的大半仆人陪她游戏。可能是由于年龄相差悬殊的关系,她不是很乐于去找兄姊们玩耍,例如现在,这新来的“园艺师”就让她感到了快乐,足以满足的快乐。

“对不起。”芬德利低促地喘息着,挥手,青芒乍现。

刺剑锋芒爆起的气劲于电光火石间一闪而没,艾米莉无暇的笑容渐渐凝固,额前米粒大小的一点白印由浓转淡,等到回归正常肤色时,她娇小的身躯陡然向后软倒,犹自睁开的双目中已经没有了半分光泽。

午后的阳光自窗棂间透入,轻洒在女孩身上,留下斑驳而温暖的印痕。那抹尚未凋零的笑靥使得她看上去像在熟睡,而梦境里,则有着一切足够美好的事物。

芬德利伫立在原地,良久。直到全身都因为痛苦而战栗,方才缓步行上前去,抱起死去的艾米莉,将她放在书架后方的狭窄缝隙里。略为思忖了片刻,他取出先前安置好的那支魔法卷轴,插入女孩袖筒,动作谨慎而轻柔。

经过长达千百年的研习,由炎气迫发而转化的剑道已经完全自成一体。真正的剑士很少,这种极难掌控的武技对修习者的体能要求近乎于苛刻,但芬德利在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后,逐步成为了个中翘楚。在他的眼里,剑已是身体的一部分,如手臂般无可替代。

高阶剑芒的穿透能力,是炎气所不能比拟的。当它刺入人体便会引发一系列可怕的摧毁,绝大多数遭袭者都会立时毙命,就连感受痛苦的机会也没有。

在动手的一刹那,芬德利曾经产生过些许犹豫,却没有改变结局。多年出生入死养成的冷酷性格自然是未曾手软的原因之一,但更关键的,在于他从未像今天这般想要顺利完成委托。

为了罗刹,也为了那个他所疼爱的小女孩。

或许是无数次的诅咒打动了魔神,处在爆发边缘的麦基特里克终于等来了同伴。当看到那熟悉的身影越过院墙,落在府邸后方的僻静角落时,他几乎是飞一般直冲了过去,目中怒火直欲喷射而出,神态极为骇人。

“你这天杀的娘娘腔,老子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麦基特里克低声咆哮着,紧握的双拳却逐渐垂下,“怎么?和别人动过手了?!”

满额俱是豆大冷汗的芬德利勉力举步,身形已是摇摇欲坠:“没事,只是旧伤又在发作。我们离开这里,那些还没去过的地方,你来接手罢。”

“干你娘的怎么不早说?老子就知道有点古怪。”麦基特里克环顾着四周,不由分说地将同伴背起,“先送你回去,以后的事情我会料理。”略顿了一顿,他的语气变得凶恶起来,“喂!你他妈可别就这么死了!要是换个新人的话,我绝对会亲手拧掉他的脑袋!”

“这算什么,威胁还是请求?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试图表达一些东西?”芬德利虚弱地笑道:“不会再有新人来的,别忘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接活。”

麦基特里克恼羞成怒地瞪大了眼,却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理由驳斥对方,悻然接口道:“真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散伙很好玩吗?”

“没人说过散伙,就算不再干这个行当,我们也能一起呆下去。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可以。”芬德利的语声渐低,强烈的眩晕感已让眼帘不由自主地开始合拢。

“你是为了那个孩子,才想着去过稳当日子的罢?贝丝蒂娜呢?她又是为了什么?”麦基特里克颇为遗憾地道:“能不散伙最好,可是突然间就换一种生活方式,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这次委托如果我没能撑到最后,请照顾法偌雅。算上我那份酬金的话,足够你们生活一辈子了。”

麦基特里克低沉地打断:“你这点伤还不至于急着留下遗言,至于法偌雅。。。。。。说真的,我实在是不明白,像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么会一下子改变这么多?以前的你,可是条彻头彻尾的豺狼。”

“你有家人么?我没有。有时候发现这世上还有人是自己关心着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好。那至少让我觉得,我还活着。。。。。。”又一阵剧痛狞然袭来,芬德利压制在伤处的气劲终于消散,整个人颓然陷入昏厥。

“家人?”

麦基特里克似是自嘲地笑了笑,将背上的同伴用力托了托,大踏步向着不远处的幽深小巷内行去。悄然之间,两行清泪从他的眼眶中缓缓划下,流淌在岩石般粗犷的脸庞上。

“这该死的风。”他想着。

从职位最低的司门员到助祭,再由神甫晋升为执事,已过中年的红衣神官瑟多可谓是经历了无数坎坷波折才一步步爬上了美妙的权利颠峰。

等同于枢机主教的尊荣头衔让他可以轻易拥有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全部,然而从披上红衣圣袍的那天开始,瑟多就始终表现得极为低调。除了偶尔会远赴各国,主持诸如国诞赞礼、皇位加冕之类的重大仪式之外,他在教廷中的日常生活与其他神职人员毫无区别。

很多教廷中的高级神职都觉得,这位虔诚内敛的大神官就像是那些常年呆在深山里的苦修士。只有在教皇亲口诲授光明教义的时候,瑟多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才会现出隐隐激动神色。在平日里,他甚至极少与他人交谈。

环境决定一切。

平民家中的狗,可能永远认为骨头是最美味的食物,却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着一种叫做“牛肉”的东西存在。红衣神官接触上流社会的机率,要远远大过光明总殿里的大部分神职人员。他并不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的人,只是因为身份使然,才惯于以隐讳的方式去索取罢了。

正如此刻,面对着眼前那些旋腰扭胯的娜塔舞姬,瑟多虽依旧保持着雍容的仪态,神情间的变化却没能逃过德维埃皇的眼睛。

尽管它掩藏得很深,但巴尼德罗仍然分辨出,那是一种狼在冰天雪地中遇上猎物的饥渴之色。老皇帝很庆幸大神官的嗜好与传闻中一样特殊,与此同时,他决定不急着有所表示。

让他觉得胜券在握的信心,缘自正在表演的六名舞姬。她们俱是些年龄极幼的女孩,最大的一个,看上去也不过十岁。

女孩和女人的区别,就是后者相对成熟且难以控制。瑟多历来只喜欢女孩,小女孩。尖叫和哭泣声会让他感觉到征服的快感,也只有那点点凄美的殷红,才能完全释放他灵魂中禁锢的欲望。

在这个国家,想要找舞姬简直遍地皆是,风月之地训练雏妓习舞借以招揽客人的手段也屡见不鲜。问题在于年幼且冰清玉洁的处女舞姬,就未必有那么好找了。即使是一国之君巴尼德罗,也是颇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到了这区区六人。

娜塔舞饱含挑逗的肢体动作,是其他舞蹈根本无法相比的。当女孩们带着青涩羞赧的表情,齐齐摇动盈盈一握的蛮腰时,大神官已完全被这种群舞所吸引,目光贪婪地游走在舞姬之间,难以自拔。

“不知道神官大人对今天的安排,还算满意么?来,请试试这道甜品,喜欢的话,回头我让人送些去教会。如果今天晚上您肯赏光在内宫里留宿,那将成为鄙国上下莫大的荣幸。”带着谦和的笑容,巴尼德罗亲手盛起一些小点心,放到瑟多面前。

红衣神官回过神来,垂注不多不少正好盛着六块点心的银盘,不置可否地道:“看得出,您是花了一点心思的。”

“您知道的,我是个信徒。为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向来的心愿。”巴尼德罗微笑着举杯。

瑟多犹豫了片刻,正欲端起酒杯时,却被旁侧传来的声音打断:“父皇,神官大人像是有点累了,不如这杯我来陪你喝罢。”

“这位是?”大神官望向来人,略为讶异地问道。德维埃皇族成员众多,仅是参加这场国宴的,就已经超过了数百之众,而他只不过能辨认出其中寥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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