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嫁嫡妃-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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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珊掏了帕子擦着眼泪:“曦儿,你父亲也关照了大理寺上下,我昨个去大理寺探望过你外公和舅舅他们,虽说没有受到什么大的酷刑苦楚,但往日率领千军万马之人,如今成为阶下囚,叫他们如何受得住这个打击!王家自太祖建朝以来,一直都是门庭光耀,官拜一品,还出了中宫皇后,没曾想会到今天这地步。”
这几日她的心儿也悲戚着,自己的亲人,对她无比宠溺的亲人死得死,关得关,外公年岁已年迈,舅舅这回又看在她的份上,全力支持了皇上,却得这个结果,让她也百般不好想。
她扶了母亲到了院里灵璧石前的石凳上坐下,轻声问:“母亲,虽说皇上此次西征掌控了部分军权,但表舅一府仍然军权在握,怎会没有任何动静,就全数被擒了?”
王元珊瞧了远处的慈姑等人,心寒地极小声缓缓叙:“曦儿,我听你外婆说,那日咸帝说是不行了,要临终托孤,召了你姨母和太子在跟前,又让宫里的总管火速让王家两府主事的男丁进宫议事。咸帝前些日子好几回都要咽气了,你外公和三个舅舅,以及你姨母父亲和兄弟皆不疑有他,当即就跟着王总管进了宫。谁知他们前脚刚进宫,后脚就来了二万禁卫军围了两府,一个叫狄林的,也是这回的新科武状元,先就拿下你表舅那府在府里的男丁。王东阳说是反抗当即被处死,旁的不在府里的男丁,也被他们摸清了去处,另有禁卫军抓捕,和狄林同一时间动手,无一成年男丁漏网。各大军里太上皇的圣旨同期抵达,罢免了王家所有的将领,另有过从甚密不服的,就地斩立决,接替之人当即就接管了军权。”
听了这话,她心里一片拨凉拨凉,历来功高盖主之人,没有几人有好下场。当初和汉高祖刘邦一起打天下的,能得善终的不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历来不是新鲜事。帮刘邦得天下的三个顶梁柱,张良功成身退隐身世外,萧何被拘,韩信先是借故从诸侯王降为淮阴侯,后被吕后骗入宫里用麻袋装入悬吊在长乐宫,宫娥用竹枪乱枪扎死,勉强合了刘邦对韩信‘三不死’的承诺,见天不死,见地不死,见兵器不死。
历史每次轮回,不外乎是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而已。
若是正当名分先罢帅府军权,估计太上皇担心帅府起兵造。反,太上皇用此手段虽然把政变遏制在萌芽状态,防控朝廷动荡,但对帅府却是残酷的。
如今,只得先营救出外公他们,再想着办法周全。
母亲的忧虑她也明白,可她不入宫就更没有法子保全帅府,皇上多少还看一点子她伴他西征之劳苦,舅舅对皇上的襄助也不可能半点情面也不讲,宫里的艰辛定是比靖王府还多,可如今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但她少不得安慰母亲,只往好的说,让母亲少替她忧心。
梁靖恒随肖安邦到了相府书房,此间书房和待客正厅一般大小,一列一列的书柜上有数千卷藏书,一张六尺见长的大书案旁安置一张紫檀的略小一点子的书案,案上所用物件比大书案精巧的多。
他信步走到小书案旁坐下,书案上鸲鹆眼端砚触手可及,仿佛主人并未远离,他坐到扶手椅上,看着书案的笔墨纸砚。
肖安邦亲自给他泡了老君眉,遣了小厮,心力交瘁道:“皇上,内子的父兄何时能放出大理寺?”
他握了茶盏子,温和道:“相国大人,明日就会放出太太一府的人,虽是罢免了官职,但旁的并不涉及,先冷一段时间,视情况另作委用。”
肖安邦沉沉地瞧他一眼问:“那孝定太后一府的人该如何处置?”
他沉吟道:“父皇两府的人皆不打算放,看着王中基这回西征有功,暂且宽恕他们这一府的人。孝定太后父亲王庆年一府的,定是会为废太子鸣不平,放了出来怕是会生事故。但曦儿央了我,我也不能太拂她的面子,如今我和曦儿好不易再相聚,我怕一个不慎,曦儿会离我的心更远。以前因种种的因由,让曦儿误会我待她不好,我想护着她,没曾想孝定太后仍然想杀了曦儿。原以为曦儿在西夏遭伏击坠亡,当时我的心儿就去了,发誓不灭李元台绝不班师回朝!此后哪怕战事艰难,但每每想到曦儿,想到永失了爱妻,顿时气血直往心窝子里涌,凭着胸中这口子气,拿下一个又一个硬骨头,取得一个又一个胜利。李元台数度派了使臣求和,但我不杀了李元台,实在意难平!幸得曦儿福大命大造化大,活了过来,回了大宣,偏偏地又被孝定太后发现后借刀杀人挑拨离间。”
肖安邦恨道:“这事和余雨生脱不了干系,百草堂铺子掌柜禀当日见到了我的金牌,偏偏地余雨生那日也到了长安。李思同是个谨慎的,见到了掌柜本人方拿出了金牌,知晓曦儿在长安的只有余雨生和百草堂分号的掌柜,掌柜的当日就给我写了密信,等我派人去接曦儿时,已生了变故。”
他眼神变得很是凛冽:“确实是余雨生告得密,此人是孝定太后安插在相府的细作,曦儿在西夏遇难也极有蹊跷,怕也是他们干的,只不过此人还不能杀,他能治曦儿的不孕,须得留着他。但旁的人,只要是参与到此事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每一个都得付出血的代价。”
肖安邦环顾着书房看淡道:“皇上,曦儿此番进宫,定是艰难的,您的母后怕是不待见曦儿,还有一些个太妃太嫔因孝定太后之故,也定是恨着曦儿的,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再则朝堂里反对立曦儿为后的折子一本又一本,日后世事多变,也难以预测。我也知皇上对曦儿有感情,但有些事儿皇上也很是为难,如今肖家辅佐您登基该尽的力已全部尽到,上对太上皇我也算有了交代,下对大宣子民我也尽了自己的职责所在。等帅府一事妥当后,我打算告老还乡和夫人去江南长住,半梦您承诺过我必定会厚待,唯挂念曦儿,倘若皇上您能念臣的一片忠心,恳请皇上放了曦儿出宫,让她随我和夫人一同离开汴梁。”
第145章 附大树的菟丝子()
他紧捧着茶盏子,虽温润但毫无商量余地道:“相国大人,我承诺过你厚待半梦,定是会做到。但曦儿我不会让她再离开我,我已经失去过曦儿一次,不能再承受日日夜夜钻心刺骨的痛,虽眼前有些个难关,但只要曦儿和我同心,定是能淌过去。再则相国是大宣国之栋梁,这些年来兢兢业业协助父皇治理大宣,大宣从太祖时期的百废待兴,到父皇这一朝国库渐丰,子民安定,相国劳苦功高。而相国之所以能支持我,也是期望我能把大宣治理得成一代盛世,然大宣内里仍然有很多弊端,相国之才堪比前朝名相,希望相国能像辅助父皇一样辅佐于我。”
肖安邦疲惫道:“皇上,不是臣不愿意辅佐皇上,而是这些年来,臣身心俱疲,特别是曦儿自嫁给你后,夫人日渐憔悴,那日夫人听闻曦儿殁了,一夜的时间头发就染了秋霜。这会子夫人父兄成阶下囚,让夫人更是深受打击,这些年来,臣对皇上尽忠,对大宣尽心,唯对不起夫人和儿女。”
他略略动容,也知晓肖安邦这些年来夹在王家和父亲之间的不易,默了会子道:“相国大人若是疲乏,那告假数月,歇息一阵子再回朝,但大宣朝不能没有相国大人。”
肖安邦意兴阑珊道:“皇上,有些话臣从未对外人道过,今日臣就对皇上说说这些年来臣心里的话儿。当年夫人下嫁于臣,臣实在是意外之喜,臣心仪夫人许久,常借了帅府宴客去帅府,为得是能见到夫人。及至和夫人成了亲,臣想着以夫人的显赫身份即便知书达理,多少还是有几分傲慢,没成想夫人温柔贤惠,明事孝顺。臣的父母病重,那个时期太上皇正委派臣重任,臣顾不得府里,全靠夫人悉心照料。夫人两度有孕,怕臣跟前没个人侍候,替臣纳了两房妾室,尽管臣偶有去房里人那里,但臣心里并无旁的女人。臣和夫人也算得是伉俪情深,直至那年冬日臣去了庄子,臣和夫人的感情就发生了巨变。”
他细瞧着肖安邦问:“相国,是夫人难产,曦儿落草带了病根的事么?”
肖安邦颓丧地用手支着额头:“皇上,当年臣年纪轻轻春风得意,又做了番子成就,不免有些飘飘然。那年冬日去庄子,庄子管事的陈金宝极是殷勤招待,让臣在庄子里住几日,臣祖上几代的田地,皆由陈家看管,陈金宝之父替臣的父亲看管庄子,到臣接管家业陈金宝成了庄子里的管事,陈家算得是几代的老仆人。那年收成好,又下了一场久未见的瑞雪,臣心里高兴,在陈金宝一众庄子里有头脸的人逢迎下,吃了不少的酒。那酒儿不是旁的酒,是药酒,有些个壮阳之药,臣仗着酒量不错,也没有预料那酒儿药性的严重,在他们殷勤地相劝之下,喝得不省人事。后来陈金宝的妹妹,也就是半梦的娘过来劝酒,臣又吃了数杯,在酒力之下,臣和陈雪柳有了苟且之事。没曾想那日夜里夫人身子提前发作,遣了管家福伯到庄子里找臣,但臣头脑一片迷糊,不记得有此事。到次日臣酒醒了后,发觉陈雪柳躺在臣的身旁,臣和陈雪柳有了夫妻之实,等臣头晕脑胀回府,才知晓夫人和曦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不由地想起自己和潘润雪一事,因潘润雪,曦儿对他好不容易建立的感情顿时化为乌有,他触景生情道:“相国,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好些个事情非所愿,偏偏地却躲不过这一劫。”
肖安邦黯然道:“夫人因此事耿耿于怀,臣也知道错了,原想着日后好生待她们母女弥补自己的亏欠,没成想陈雪柳有孕上身,大了肚子来找臣。若是月份小,臣会让陈雪柳不要这个孩儿,可陈雪柳找臣时已怀胎七月,臣有错,但孩儿无罪,臣不能看着这个孩儿生在外面,受尽白眼。”
他有些无奈地感叹:“听闻是夫人替你纳了陈雪柳进府?”
肖安邦懊恼道:“不错,是臣的夫人纳了陈雪柳进府,给了陈雪柳一个名分。但此后夫人和臣心儿更是远离,给臣纳了陈雪柳后,又遣人到江南花了大价钱替臣寻了一个名动江南的花魁翠彤。臣年轻时有萌动,但并非是喜欢寻花问柳之人,更何况夫人难产差点连命都送了去,臣对这事自此看得淡然,对女色敬而远之,不想再惹上后悔终生的是非。”
他理解道:“是以相国之后性情发生了很大变化,十分的谨慎内敛,处事极其仔细周全。”
肖安邦缓缓说:“自那事后,夫人不能再有孕上身,臣也未再让陈雪柳有孕。这些年来,臣心里一直压着这个包袱,如今皇上顺利登基,臣想弥补多年对夫人的亏欠,想带了曦儿和夫人一起到扬州。”
他不停摇头道:“相国,曦儿命里就是我的皇后,传闻曦儿在出生后,相国替曦儿卜过卦,其实我也替曦儿算过,曦儿就是母仪天下的命格,旺夫旺子。我也知娶曦儿,极是委屈于她,可是相国你也知道,若不采取这变通的法子,梁炳源已纳了曦儿去,至于半梦,我承诺过你,不会亏欠于她。”
肖安邦神伤地想着过往,当年因曦儿的命格他仔细了培养着她。在曦儿九岁时,他被咸帝特意召到内廷,问曦儿命格一事,又千叮嘱万嘱咐,定要仔细了养,不仅要让曦儿习百书,还要传授一些个治理朝堂之事。若是没有咸帝的暗中默许,他即便有天大的胆量,也不敢让曦儿批朝堂的公文。
他给曦儿卜卦后,半梦生下来,他也卜过一卦,命格是菟丝子的媵妾。依附寄生大树之命,虽富贵但内心孤单,自此他由了半梦自个的心性长大。
夫人虽然没有亏待陈雪柳和半梦,但府里的人并不待见陈氏母女。半梦不像曦儿万千地宠爱在一身,半梦在府里说起来也是孤独的,他也就多给了些关爱。半梦知他待她好,特别黏他亲近他,他想到她日后嫁到夫家也是个孤单的,对半梦也无甚要求,只想着让半梦未嫁时能多些快乐。
渐渐儿女长大,梁炳源无数次明里暗里说着等曦儿及笄就纳到太子府,他是十分不愿意曦儿嫁到太子府的,再则曦儿对太子也不喜。曦儿爱慕有才华之人,慕容熙才高八斗极擅赋诗,声名极盛,又有无数的仕子追捧,曦儿暗中就喜欢上慕容熙的才华横溢。
可是女儿是不可能嫁给慕容熙的,且不说梁炳源不会同意,即便咸帝也不会应允。
他也暗地里观察着咸帝的几个皇子,三皇子梁靖恒聪慧英明果断,虽不及慕容熙会赋诗作词,但文韬武略皆隐在大智若愚表象下。
他也猜测得到咸帝内定了曦儿为皇子之妃,这个皇子即是咸帝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