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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王妃太小,王爷太老-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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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

    他怎么能?

    “是是是是,我这就叫郑先生过来。”方珍璃如闻大赦,忙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就朝外头跑去了,方泽端这才看到女儿竟是赤着脚,一时间,更是老泪纵横。

    这些年,他们过得都是什么日子?

    这还是人过得日子吗?!

    从前他不争不抢,无私无畏,他对得起头顶三尺的神明,但是他都换来了什么?

    他忠君爱国,日月可鉴,但是他忠的君王,又都对他做了什么?

    不仅抢了他的女婿,如今竟还要迫害她的女儿,夺走他的孙儿!

    怎么会有这么心毒手辣的君王?他竟然还对他忠心耿耿那么多年。

    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郑作阳进来的时候,方泽端已经收敛了情绪,他沉默地坐在太师椅上,眼神沉寂又透着股狠劲儿。

    “方大人,刚刚方小姐说,您想和我谈一谈?”郑作阳走到方泽端面前,躬身道。

    “郑先生,坐下说话吧。”方泽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郑作阳坐下,也不着急说话,目光在房中打量了一圈,这房中家具甚是简单老旧,他身下的这把椅子都掉漆了,这个时节,房中竟连一个火盆都没有,没人会相信这是堂堂赣南知府的居所,也不知是方泽端独居不讲究的缘故,还是方泽端实在清廉,郑作阳心下思忖着,不管是哪个原因,都不算是坏事儿。

    “郑先生,你上次跟我提到的,可以送小女和孙儿去广西的事,如今还作数吗?”半晌,方泽端看向郑作阳,缓声开口。

    “自然作数,晚辈自认还是个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是必然,”郑作阳忙道,一边又问,“看来郑大人如今是想通了?”

    方泽端点点头:“孙儿病情反复,实在不宜继续留在赣南。”

    “赣南的确不是养病的好地方,不过广西就不同了,山清水秀,四季如春,最适宜养病了,”郑作阳点头道,一边又叹息道,“若是郑大人半年前就能想通,孙少爷也不会受这许多的罪。”

第121章 忧心() 
方泽端无奈地摇摇头:“等珍璃和孙儿一离了赣南,这府里也就只剩下我老头子一人了,唉!郑先生,你是知道的,珍璃的娘亲和弟弟早早离世,这么些年来,我和珍璃相依为命,我哪里舍得送珍璃走?要不是哎!不说这些了,只是如今赣南城内不宁,郑先生应该也有所耳闻,只怕是小女前脚出门,后脚就要做了人家的刀下鬼,不知郑先生可有良策吗?”

    郑作阳稍作思忖,然后道:“眼看着就是元宵节了,按大荔风俗,元宵节不宵禁,不闭城,晚辈可趁机送小姐和孙少爷出城。”

    “倒是个好办法,到时候我可以暗中派人保护你们出赣南,只是出了赣南,小女和孙儿的身家性命就全靠郑先生了。”方泽端道。

    郑作阳忙道:“请方大人务必放心,咱们甫一进了广西境内,就会有广西巡抚衙门的府病暗中保护,必定不会出一丁点儿岔子。”

    方泽端一怔:“郑先生竟与广西巡抚衙门里的人还有交情?”

    郑作阳淡淡一笑:“方大人竟没有听闻,年前走马上任的从二品广西巡抚衙门,乃是周炽?”

    “周炽?”方泽端蹙了蹙眉,“就是这两年晋升不断的周炽?”

    “正是,”郑作阳含笑道,“属下和周炽是自幼的交情,一直追随主上。”

    方泽端登时张口结舌:“那那那周炽竟也是”

    郑作阳含笑点点头:“这原本不该告诉方大人的,但是为了能让方大人放心,在下也就顾不上别的了。”

    “既是有巡抚大人帮衬,老夫就放心了,”方泽端抿了口茶,缓缓点头,顿了顿,又有些踟躇道,“关于郑先生所提议的”

    郑作阳忙得截住了方泽端的话头:“晚辈为方小姐奔走,乃是一身正气使然,并不愿因此逼迫方大人达成什么交易,请方大人不必有此疑虑。”

    方泽端一脸感激,起身对郑作阳深深一揖:“老夫多谢郑先生。”

    “晚辈实不敢承方大人这么大的礼,快快请起!”

    嘉盛二十四年正月初七

    宁亲王府。

    书房。

    “将军,您尽管放心,有郑作阳和周炽在,那方氏母子必然不会出岔子,”杜衡一边说着,一边又指了指书桌上的两封信,“郑作阳和周炽不都是都来信,跟您保证绝对会保证方氏母子安全的吗?”

    鹿知山微微蹙着眉,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青花瓷茶碗:“可是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玲珑公主府放出去的侍卫身手自然都是一等一的,且数量也不少呢,足足两百人,看这架势是势在必得,赣南和广西到底不是紧挨着的,中间还隔着个湘地呢。”

    杜衡听他这么一说,也有些迟疑:“将军说的也有道理,湘地必定不是咱们的地盘,周炽本事再大,手也伸不到湘地去,倒是玲珑公主的侍卫手持公主令牌,哪儿不能去啊?到时候若是设卡拦截,也是不得了。”

    鹿知山点点头:“我正担心此事,自赣南入广西这么一段怎么也得走个三四日,周炽和方泽端下头的府兵身手再好、又怎么能跟宫中的侍卫相较?到时候让郑作阳这么个读书人怎么应对?”

    “那将军可有什么高见吗?”杜衡问。

    鹿知山抿了口茶,缓声道:“一了百了,断了玲珑公主府的心思。”

    杜衡大惊:“将军,你这是要将那起子宫里的侍卫都斩尽杀绝吗?若真是那样,事情必然会闹到御前,若是万岁爷因此竟察觉了这竟是将军的手笔,可怎么得了?”

    鹿知山不理会他,放下茶碗,从笔架上取下了笔,一阵笔走龙蛇,然后放下了笔,对杜衡道:“六百里加急,分别送到郑作阳和周炽手里。”

    “是,属下遵命。”杜衡忙得封了那两封信,然后匆匆退下了。

    嘉盛二十四年正月二十

    玲珑公主府。

    “你说什么?!方氏的马车竟竟滚落了山崖?!”陈世安脸色惨白,双眼直瞪瞪地盯着面前的侍卫,“怎怎么会是这样?”

    那侍卫一直紧张地看着玲珑主公,见鹿知婵对他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回驸马的话,方氏到底是赣南知府的嫡女,所以咱们在赣南到底不方便下手,赶着正月十五那日方氏带着儿子夤夜出城,属下见时机到了,便就带人一路跟着,打算出了赣南,甫一入了湘地就下手,谁想那夜竟暴雨突至,山路陡峭泥泞,实在难行,方氏一行似乎又察觉到了咱们,马车行得愈发快了,结果转弯的时候,那马车一个不留神竟摔下了山崖,等属下带人到了山下,那方氏母子还有赶车的马夫都被摔得血肉模糊、当场就气绝身亡了。”

    “谁让你们这么一味儿死追着的?!”陈世安双目赤红,双手死死抓着那侍卫的前襟,咬牙切齿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取他们的性命?!我说过只让你们把孩子带回来就好了!谁让你们这么死死相逼要了他们的性命?!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

    鹿知婵坐在软塌上,冷眼看着陈世安这么一副歇斯底里的模样,自他们相识以来,这男人都是温文尔雅气度不凡的,她竟不知这男人还有这么一副脸孔。

    “哼,”鹿知婵讥诮地牵了牵唇,看向陈世安,“是我给他这么大的胆子,驸马可有意见吗?”

    陈世安双手蓦地一松,放开了那侍卫,他不可置信地看向鹿知婵,他嘴唇颤抖着问:“为什么?公主不是答应答应要抚养那孩子,不叫他受一点儿委屈的吗?公主怎么怎么出尔反尔?”

    “我是答应过会视那孩子如己出,会好好照拂,但是我却从没答应过会照拂那方氏,自你做了驸马,那贱人早就该死,”鹿知婵冷声道,“况且这是她自己个儿寻死,雨夜驾车上山,还带着个孩子,她这么想死谁拦得住呢?倒是可惜了你那只有两岁的小儿子,啧啧啧啧,听闻那小孩儿眉眼像极了你。”

    陈世安蓦地瘫坐在椅子里,他的嘴唇都灰白了,他嘴唇颤抖着,半天才讷讷开口:“所以所以你是早就存了杀杀母夺子的心?”

    “哼,陈世安你是今日才知道本宫的性子吗?我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胆敢存了痴心妄想的,那就都该死,”鹿知婵缓步走到了陈世安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陈世安英俊又惨白的脸,华丽又冰冷的护甲轻轻地在陈世安的脸上抚摩着,“陈世安,你可比你的儿子有福气多了,你说是不是?”

    陈世安感受着那冰冷的黄金护甲,一下一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化着,从额头到鼻子,又从鼻子划过嘴唇,最后停在了他的喉咙上,他的身上顿时就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他浑觉得自己身上下都被恐惧包裹着。

    “公公主,您这是是什么意思?”陈世安结结巴巴地道。

    “你且自己琢磨去吧。”鹿知婵缓缓地收起了手,不屑地盯着椅上瑟瑟发抖的男人,然后转身而去。

    广西。

    南宁城郊的一处别院,别院不大但是贵在清静不打眼,家具齐全,周遭环境也好,这是周炽一早为方珍璃母子准备好的。

    郑作阳从广西巡抚衙门回来的时候,别院里的丫鬟就忙得迎了上去,一脸焦急:“郑先生,方小姐今日又没吃饭。”

    郑作阳眉头一皱:“还是不愿意吃饭?”

    自昨日,他把方珍璃母子安顿在了这里,方珍璃就一直没吃过饭。

    小丫鬟忙不迭点头如捣蒜:“别说是吃饭了,那位方小姐连口水都不肯喝,照这么下去,那可怎么得了?郑先生,要不您进去劝一劝?”

    郑作阳点点头:“让厨房这就去做点清粥小菜,我亲自给方小姐送过去。”

    “一直都备着呢,我这就给您端去,”小丫鬟忙得去了厨房,转脸就端了托盘出来,两盘清爽的小菜,还有一碗养胃的小米粥,一边递给郑作阳,一边小声嘱咐道,“郑先生,您一定要好好劝一劝方小姐啊,她也真是太可怜了。”

    郑作阳没接话,端着那托盘进了后院。

    “方小姐,”郑作阳敲了几遍门,里面一直没有回应,他只得轻轻地推开了门,“方小姐,我进来了。”

    郑作阳甫一进门,就觉得这房中一派冷清压抑,明明外头还是艳阳高照、温暖如春,他进了这房门,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郑作阳将托盘放在了桌上,走过去将窗户一一打开,让外头的阳光照进来。

    “别别开窗户。”

    郑作阳顺着声儿看过去,这才看到方珍璃竟抱膝坐在墙角,郑作阳忙得走过去,俯下身,小声问:“方小姐,这地上冷,可不能一直坐着,对身子可不好,您快些起来吧。”

    方珍璃点点头,却也不挪动,仍旧把脑袋埋进双膝中,原本就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纸片人,这么窝着就显得更瘦了,郑作阳瞧着她枯黄、披散开来的头发,抿了抿唇。

第122章 过往() 
“我听闻方小姐接连两日都不肯吃饭,方小姐可是身子不适吗?是一时难适应广西的气候吗?还是饭菜不可口?”顿了顿,郑作阳又问,他的目光从女人凌乱的头发转到她垂到地上瘦削的手指,不由得更放软了声音,“可要在下去请郎中来给方小姐诊诊脉吗?”

    方珍璃摇了摇头,半天才哑着嗓子道:“我没病,只是不想吃,也吃不下。”

    郑作阳也坐了下来,地砖冷硬异常,他甫一坐下就浑身一个激灵,也不知道方珍璃这么坐了多久,他没有再开口,只是这么一直默默地坐在方珍璃对面,他一直都知道方珍璃是需要倾诉的,只是这个女人太过坚强,从来不让自己露一丝软弱,但是这个时候的方珍璃,似乎已是强弩之末了。

    他不着急,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等着。

    这女人心里有道坎儿,他想陪着她一道迈过去。

    “郑先生,真的是是他派人来追杀我的吗?”半晌,方珍璃微微抬起头看着郑作阳,哑着声问道。

    女人有双极其漂亮的眼睛,是狭长的丹凤眼,睫毛浓密曲卷,瞳仁又黑又亮,据说是继承了早逝方夫人的美貌,只是这时候,女人的这双眼睛却空洞得吓人。

    郑作阳有些不忍看,他垂下了头,看着地砖上龟裂的纹路,轻声道:“也不一定就是陈世安,可能是玲珑公主授意的,说不定他也被蒙在鼓里。”

    “但是他一定知情的吧?”方珍璃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她怔怔地盯着鞋面上鸳鸯戏水的图案,讥诮地牵了牵唇,自嘲道,“当年他不过是个乡里的穷秀才,父母早逝,他在亲戚家寄人篱下受够了白眼,连本书都买不起,毛笔用秃了毛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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