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初彤-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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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这皇城根儿底下。
翌日,朝堂上,请奏的本子多得快要压满周珏的书案。
其中大部分是请奏严惩永忠侯周本阔的。要不是永忠侯府疏于对下人的管教,又怎么会接二连三让许宁这么一个小喽啰造事,以至于还闹出暴民的事情。
至于永忠侯本人,不是向来严于律己的吗?那就更应该接受惩罚了啊!
当然,也有以老相爷张驰为首,为老侯爷陈情的请奏。
一时间,朝堂围绕永忠侯府争吵不断,那些个谏官们笔杆子倒是摇得更勤快了。
“周本阔背后倒是颇有几颗大树啊!咳咳咳”枯咳的声音响起,像是拉锯的大树。
“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的,宁王爷!”兜帽下,一双阴蛰的眼睛里布满恨意。
抬头看去,阴沉着的面容,不是宁王周淳又是谁?
只见宁王靠在榻上,身旁的案几上一碗早已凉透的药汁泛着黝黑的光。
“咳咳咳是时候再加一把火了,即便他背靠大树,本王也要给他全部砍了去!”
干涸的双眼透出狠辣,攥紧的手猛得挥出去,将药碗击碎在地,一片狼藉
还没等周珏下旨如何处理永忠侯府,来福村被安抚下来的一百单三户共计三百多人口,忽然一夜之间燃起大火,火势凶猛如长蛇,从村口迎风而上,迅速包围了整个村子。
村里男女老幼陷入阿鼻地狱一般,在沉睡中烧得烧死,熏得熏死。
奇怪的是,竟然鲜少有人逃出来。就连官府派的看守村子的兵丁们,有的都难逃火蛇。
大火烧红了半边天,邻村的百姓们与后赶来的兵丁冲进去救人救火的时候,只见到一具具焦尸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等到第二日火被扑灭,救出的人也不过数十而已,而且经查,全是中了迷药。
这还不算完,清理村子的人手在村里水井旁的废墟里捡到一枚黄金小印,上面四个篆刻小字:永忠侯府!
这方金印只有四大侯府的主人才有,是当年高祖封侯时赐的信物,绝不可假。
这下,就算老相爷与恒王周汐再如何以一辩百,也无可避免永忠侯周本阔将面临的牢狱之灾。
至少在事情完全调查清楚之前,老侯爷的蓄意谋杀罪名是被扣了个结实。
风言风语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愈发有板有眼:都说是老侯爷因心头不满来福村暴民围困,指挥下手在村里井中下迷魂药,然后一把大火烧村泄愤。
更有甚者传言,只怕是来福村的佃户们发现了周本阔私下铸币的秘密工厂,所以不得不杀人灭口。
反正不论如何,永忠侯府此次,危矣!
周珏无法,事情越闹越大,虽心知这就是幕后黑手一步步下的绊子,可是在查不出黑手是谁之前,也只有让刑部秉公办事,将老侯爷周本阔羁押进了刑部大牢。
宫里大女官周瑾随后血书请奏陈情,周珏虽然接了血书,却也别无他法,因为宫门口,被救出来的数十村民长跪不起,请求为一百单三户死去的男女老幼们报仇。
宫门口哭声震天,全城动容。越来越多百姓加入到长跪的队伍中来,请求朝廷查明真相。
刑部已经连续几天只进不出,通宵办案取证不停,洛城衙门里也早就忙做一堆。
周珏下旨,十日内要查明真相,压力像一口大锅扣在刑部每个人的头上。
恒王府里,初彤尽管知道这一切,背后都有安排,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视人命为草芥,不惜用几百条人命来弄垮永忠侯府!
父亲陈明事身为五品官员每日奔走不停打探消息,母亲周婵拖着五六个月的大肚哭晕过去好几回,要不是初霏竭心尽力的照顾着撑了过来,这打击真是直教人承受不起。
初彤回过一次永忠侯府,将幕后之人的手段都一一讲得清楚。
初霏愤慨难当,登时就抓起一把大刀要冲出府去,被初彤死命拦住。
“别人陷害我永忠侯府,败了外祖父名声,难道我不该怒上一怒吗?”初霏大喊,心头四分五裂。
“不,我们一定要还永忠侯府一个清白!”初彤眸中隐忍而坚定,“只是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可轻举妄动。妹妹,你放心,恒王已经在想办法了!”
第119章 金印()
每一个大牢都显得阴森黑暗,似乎在不知的角落,一双双哀怨仇恨的眼睛,用眼神将每一个来的人从头至尾无声的扒掉一层皮。
周汐在甬道上默默迈步,虽脚下无声,但每经过一个牢房,里面总有一双双犹如地狱恶鬼伸出的双手,伴着恶鬼哭嚎的声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周汐星眉皱成山,脚步不停,沿着甬道一直走到最里面。
最里面的牢房,地面铺着干草,靠墙只有木板拼凑的简陋床榻。周本阔盘腿坐在榻上,闭目打坐。
牢房的门吱嘎一声发出沉闷的声音,打开。周本阔听见声音,缓缓睁开眼。
“王爷来了!”周本阔站起身,并无任何激动的情绪,显得风平浪静。
“侯爷”刚一出声,周汐眼中复杂的情绪展露出来,一时不知道再说什么。
周本阔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来:“王爷有话不妨直说吧,老臣心里早有准备。不过是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要置永忠侯府于死地。老臣虽年迈,可还有一条老命,给他们便是。只恨,来福村一百单三户无辜村民的性命就这么被他们夺了去!”
周汐深凝双眸,终是叹出一口气。
“侯爷放心,天道昭彰,隐瞒的东西总包不住的,只是还需要些时日查清,侯爷暂时在这受委屈了!”
“老臣不觉委屈,这地方清净,老臣也能静心想想事情,只是彤儿父母只怕担心忧虑,她母亲腹中还有着未足月的孩儿还有彤儿姨母,听说竟然血书请奏陛下,那性子哎”
念及家人,老侯爷心头掠过一阵自责与不舍来。
“侯爷放心,彤儿会照顾好的!”周汐看着两鬓斑白的周本阔,不禁有些动容。却又停下不言。
沉默,两个男人在昏暗的牢房中各自安静,周本阔能感觉到,周汐还有话欲言又止。
如何想不到他要问什么,又为何难以起口呢,不过是怕话一出口就伤了“永忠”二字吧。
还是周本阔先开口:“王爷前来,其实还是想问,到底那枚御赐金印为何会出现在来福村吧?”
周汐知道刚刚自己并未刻意收敛情绪,老侯爷也心知肚明,所以既然老侯爷先开了口,周汐便也不做遮掩,点点头。
凶手显然是有意在现场留下那枚金印的,因为不管永忠侯认或不认,都是罪!
金印御赐,必随身携带。如果周本阔认,那这来福村上百条人命就会记在老侯爷头上。要是周本阔不认,金印丢失或被盗,却不如实启奏,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
好歹毒的手段!
周本阔想起三十多年前亲自将金印放进那个人手中的画面,却不曾预料那个金印能变成今日之死结,无限唏嘘。
双膝沉沉落地,老侯爷周本阔声音略显疲惫:“老臣多年前承诺了一个旧人,可是当时身无他物可以为证,只有一枚御赐金印。后来,故人亡故,金印便不知所踪。”
“那为何多年不报?”周汐急眼,没想到金印真是丢了!而且是被老侯爷当做信物送出去弄丢的。这要上奏给周珏,朝堂那帮本就耐不住要参老侯爷的人更是抓了一个大把柄,国法在前,周汐就是想救人都难!
因为不能报!周本阔知道,从把金印交到那个人手上的那一刻开始,就是把自己的命栓在了上面。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赌一个天下太平,三十多年过去了,就当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问心难安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不确定跟那个早已去世多年的人有没有关系,但至少不可以也不能够再提起。因为,在周本阔心底最深处,那是禁忌之地。
额头深深磕在大牢冰冷黢黑的地上,脑海里走马灯一样不停闪过的画面最终只化作老侯爷口中几个字:
“老臣有罪!”
周汐不见,老侯爷弯弓匍匐在地面的脸上,一双历经世事的双目,眼底有泪。
长福门外,一辆不起眼的乌棚马车正在排队准备入城。马夫显然不是洛城人士,脸上的激动不以言表。
城门口的守官早已看惯这种第一次进帝都的外乡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脸上不禁浮现出半点轻佻的意味。
验过关文,马车缓缓跨进长福门。洛城市井繁荣热闹,扑面而来。
只是从始至终,车两侧小窗,连帘子都未曾掀开过一次。马夫不禁喃喃自语:“车上的夫人跟姑娘难道第一次到洛城,就不好奇外面是个啥样吗?”
管他的!摇摇头,马夫继续赶马,一脸欣欣然的往永忠侯府的方向驰去。
永忠侯府门可罗雀,因为一连串的事情,大门早已紧闭。陈明事不在,周婵挺着肚子在初霏的搀扶下硬挺着身子在厅中等着消息。初黛在一旁默不作声,既看不出担忧也无所谓伤心。只是木头一样的表情,时不时眼神小心扫过主母与初霏。
初彤这几日,日日都来,会带一些新的消息,也会督促着初霏帮助打理侯府日常事宜,毕竟偌大一个侯府,要是连主子们都六神无主了,下面的人又如何在老侯爷不在的时候尽心尽力?
厅外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初霏打起精神来:“母亲,应该是姐姐来了。”
砰砰砰!大门口响起门环扣击的声音。这个时辰,应该是恒王妃回来了。
门房的小厮算着时辰,这几日初彤都是回府的,小厮耽误不得,赶紧二人合力从内缓缓打开大门。
“你找谁?”开门的小厮愣住当场,眼前站着的虽然也是名女子,但看相貌,已经年过三十,这哪里是恒王妃?
再看女子打扮,青布包头,身着普通布衣,一副村妇模样。身后不远站着一个年轻姑娘,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小厮皱眉,其中一个不耐烦挥挥手:“快走吧,这位夫人定是找错地方了!”
前面的妇人眼疾手快拦住要将门合上的小厮,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这难道不是永忠侯府么?”
周婵坐直身子,眼中顾盼着。却见小刘妈一个人走进来,面色着急又凝重:“夫人,府门口来了一对儿母女,说是老侯爷幺女,周嬗!”
周婵与初霏初黛忙不迭的来到府门口的时候,初彤也刚好到。
府门口站着的母女略显羞涩紧张,见到呼啦啦来了一帮人,那个小姑娘甚至躲到了自己母亲身后。
初彤打量着陌生的二人,走到周婵身边:“母亲为何亲自出来了?”
眼前陌生的面庞怎么都感受不出来与永忠侯府有任何关系。可周婵还是温和的开口问道:“这位夫人,你说你是永忠侯府的幺女,可有何凭证?”
“有!与父亲这些年的书信为凭!”妇人从怀中轻轻取出一叠信,周婵不看内容,只看到信封上的标记便已变了脸色:这信封再熟悉不过,西疆二十余载,每每与父亲通信,总会收到这样的信封。
牛皮的信封角上永忠侯府的红印就像心头血,牵连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时隔三十余年,我终于回来了!”妇人脸上露出深深笑意,与周婵一同跨进府门。初彤不知为何,侧眼去看,总觉得刚刚那一句,颇有深意。
第120章 周嬗()
大厅里,女人缓缓讲述着这三十多年深山的生活。
自幼体弱,被老侯爷送去蜀州离山深处的药庐,由药庐主人相救,方留下一条性命来。
渐渐长大后的女孩早已习惯与世隔绝的生活,加上药庐主人年迈,为报救命之恩,便留下来照顾。后来,嫁给了药庐主人的儿子,生了一个女儿。
直到前两个月,药庐主与世长辞,夫妻二人才商量着出山。
这么多年未见父亲的周嬗,经历药庐主去世的事情后,感怀老父亦是年迈,于是与丈夫一起,带着女儿,想回洛城来看看老侯爷。
周嬗夫家姓许,继承了药庐主人的医术,一路游医,再加上这么些年老侯爷派人送去的银子,足够一家人千里迢迢的车马吃穿了。
行至洛城外十多里的镇上,许郎中接看了一个自幼心疾的病人,要为之诊疗。一家子便停了下来。
谁曾想,老侯爷进了刑部大牢的消息传到小镇上,周嬗百般焦急下,也顾不得许多,先别了丈夫,带着女儿,便直接来府上敲门认亲。
“毕竟血浓于水!虽然三十多年未见父亲一面,可是每年书信往来总是有的,每每父亲家书送到时,都是我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