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4期-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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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担心生肉不会起什么作用,”奥克萨娜叹了口气,“应该用铅湿敷。”
“对了,”金尼斯岔开话题,“费多尔·伊万诺维奇好像肋骨折了。应该做一下透视检查。”
“我给卓尔施打个电话,”娜塔莎说,便走向街头的自动电话。
我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伏特加,勇敢地一饮而尽。
“给我也倒点。”奥克萨娜和阿卡奇齐声央求道。
“还有我。”金尼斯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我倒了三杯,尽管没有下酒菜他们也都一饮而净。娜塔莎回来了。
“局长马上就来。”
过了半个小时,家里到处都是警察。卓尔施带来了刑警队的全部人马:鉴定专家、医生以及三个检查员。来了这么多拿武器的健壮威猛的汉子,我心里一下子踏实多了。医生给金尼斯的眼睛消了毒,给胡奇打上绷带。又顺便给所有的人分发了镇静剂。不知为什么,我老是发抖,身子怎么也不能暖和起来。娜塔莎没完没了地打着哈欠,而奥克萨娜反而不时地嘻嘻笑着。
卓尔施忧愁地看着我,然后说:
“我希望你现在能讲出事情的真相。”
我跌坐在圈椅里,伸直双腿,把一切都讲了。这次说的都是真话。
尾声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不太安稳。的确有些好消息。医院通知说,卢伊莎转到了内科病房,而且她在等我们。我立即动身前往。
脸庞消瘦、面带菜色的姑娘高兴地笑了起来:
“达莎,看见你真好!”
“卢伊莎,亲爱的,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我应该向你讲讲季马。在那个可怕的夜晚,我听见餐厅里有奇怪的声响。我朝那个地方走去,已经是半夜两点左右,就发现您的客人正在我装着内衣的包里乱翻。我很生气,要他解释清楚。他笑着说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说你在一楼前厅等着我,我向楼梯走去,然后就记得不太清楚了。只觉得摔了下去,后来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季马,他用脚踹我……”
卢伊莎身子抖了一下,开始哭起来。我抱住姑娘的肩膀。
“不要害怕,季马再也不会欺负你了。”
“把他抓起来了吗?”
……小伙子消失了。警察有条不紊,但徒劳无功地进行了搜查。他们查明,季马没有乘飞机,也没有乘火车离开法国,在坐船去英国的人群中也没发现季马。他们仔细搜查了过往的可疑车辆,但一切还是白费劲。
星期五晚上卓尔施来我们这儿过周末。
“没有,”他回答了我们还没来得及张口问的问题,摇着头说,“暂时还没找到。或者这个恶棍躲在巴黎某个地方了,或者……嗯,警察不能检查每辆巴士、每辆轿车,更何况还有地铁、郊区列车。更不要谈,他可以用假护照在宾馆开个房间或者死乞白赖地在某个多情的女人那儿做客。”
大家一声不响地吃完了午饭,在吃奶酪喝咖啡时也都默不作声。
“那这些钻石从何而来?”阿卡奇突然大声问,“它们是谁的?”
卓尔施正在津津有味地抽着古巴雪茄,几只狗被呛得拼命咳嗽。
“如果你们想知道的话,”局长说,“我就给你们讲我所知道的事情。既然你们所有的人都卷入了这件事中,我也得交流点信息。”
于是他开始了详尽的讲述。
安雷是罪魁祸首。他取代了自己哥哥弗朗西斯科的位置,最终得到了觊觎已久的财富。他怎么也不能改掉那些老习惯。
跟往常一样他经常去赌场赌博,在那里结识了一个俄罗斯黑社会老大。
仪表堂堂、文质彬彬、语调温和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个冷血杀手和骗子。他们坐则并肩,赌则共往,输掉了不少钱,两个人简直形影不离了。
臭味相投。于是安雷和黑社会老大很快就找到了共同语言。先是喝酒,两人都喜欢喝上好的白兰地,然后是抽烟,不一会儿又开始谈论当地的女人。最后自然而然地把话题转到了生意上。安雷说他是一家牙膏公司的老总。而他的这个同谋犯也是个生意人,掌控着商业网点。他们谈到了牙膏生产。安雷也只是不久前才知道,这是个麻烦事,于是他满怀一个新手的热情同谈话者讲了些生产细节。
“我们非常注意质量,”他夸张地郑重其事地说,“某些成分不得不从南非共和国进口。”
听见了“南非共和国”,黑社会老大提议出去走走。交易在户外达成了。安雷一口答应,借运送牙膏原料之机走私钻石。黑社会老大答应为此付给巨额报酬。两人都满意的是,走私通道开始运作了。首批钻石很小,也不是很值钱。但后来走私的钻石愈来愈多,也更加值钱。结果十八颗晶莹剔透的钻石落入了安雷贪婪的魔爪之中。在这个不可救药的骗子、冒险家的头脑中,一个计划瞬即成熟了。
安雷通知合伙人说,雇来送货的飞机掉进了大海。然后他同一个特别富有的阿拉伯人谈妥了卖钻石一事。为此他把钻石藏在太阳琥珀防晒霜的瓶子里,带到了突尼斯。
幼稚的安雷不晓得,他在同谁打交道。俄罗斯人很快就搞清楚了,并没有发生什么飞机失事,过了两天他还得知,安雷打算同阿拉伯人做交易。黑社会老大立即派自己的一个师爷赶往突尼斯,警告阿拉伯酋长不要同安雷来往。他不打算宽恕这个假弗朗西斯科。为此他派季马来到巴黎。
俄罗斯警方热情地同法国同行交流了这个年轻人的资料。季马是黑社会老大的左膀右臂,而且还是黑社会老大喜欢的助手。虽然他很年轻,但黑社会老大对他寄予了很大厚望。
两个教授的儿子,自己也是科学副博士,精通三种语言,在任何场地他都自命不凡。而且他的枪法极好,并熟练掌握了几项军事技能。
“那么,他呆头呆脑、笨手笨脚全都是装的。”娜塔莎大吃一惊。
“不错,”卓尔施点了点头,“他天才地装成一个粗心大意、贪婪、可怜、傻乎乎的小伙子。我想,他应该去当一个天才的导演或心理学家。只要想想看,当初他到巴黎时是一副什么打扮——印度牛仔裤、洗烂了的足球衫,用小编织袋装着东西。很难相信,他在俄罗斯是个有钱人。他还是个学识渊博、受过教育的人。即便是这样,从他身上可以看出少有的残忍与狠毒。您的客人要打死一个人,轻松得如同拍死一只苍蝇。”
“怪不得奥克萨娜在突尼斯看见他穿着泳装之后很吃惊,”我回想起来,“她甚至断言,小伙子曾练过空手道或者柔道或者徒手格斗。”
季马参与这出戏只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尽力追回十八颗钻石。
“也许我很笨,”阿卡奇插嘴说,“居然完全搞不明白,为了什么鬼事季马跑到我们这儿来了,为什么他要鼓动我们大家去突尼斯。好像他手头不紧,财大气粗似的。”
“啊哈,”卓尔施哼了一声,“不要忘了,每次行动都是精心策划的。黑社会老大认为,安雷把钻石从巴黎带到了突尼斯准备交给阿拉伯人。但是他担心安雷这个骗子带到突尼斯的是假货,而真钻石藏在巴黎,因此决定研究多种方案。如果钻石留在了巴黎,就应该把它们找到。季马的签证有效期只有一个月,如果他客居别人家,而不是作为旅游者的话,那么就可以在法国呆上一年。这么长的时间用来找遍法国都完全足够了。
“如果钻石还在突尼斯,就应该从那里把它们弄出国境。”
“但这与我妈有什么关系?”阿卡奇哼了一声。
“黑帮有这样的黑话——瞎眼信使。这是指毫不怀疑地帮别人带东西的人。喏,比如说,别人给你一盒扑粉要你带给他的朋友。但盒中装的不是扑粉,而是海洛因。你带着个小包裹,如果在海关出了麻烦,他们只会找你的事,而不会去找毒品的真正拥有者。黑社会头子和季马决定让达莎当这种瞎眼信使。突尼斯出产钻石,该国对钻石走私严惩不贷——触犯了该国带有东方愚昧的法律,多半是要被砍头的。突尼斯的海关人员对年轻单身男人搜查得极其严格,什么时候都不会受贿。达莎是个中年旅游者,而且是跟朋友一道来的,还带着几个咋咋呼呼的孩子,不会引起警察的任何反感。很可能,季马请求把一点礼物放到达莎的箱子里。比如说是个玩具骆驼,几乎每个人都会带上几个。
“他说这只骆驼他包里装不下,就够了。难道达莎还会拒绝?当然不会,乖乖地帮他带了,然后到巴黎时再还给他。”
“那如果在妈妈的行李中找着钻石了呢?”玛莎问。
“那就糟糕了,”局长叹了口气说,“季马多半会断然拒绝承认玩具是他的,那么达莎就要坐牢,玛莎就要被送往收容所。突尼斯政府对走私者是非常严厉的,不管你是哪国公民。”
“季马真是个混蛋!”玛莎喊道。
“等等,等等,”娜塔莎打断她的话,“那为什么柯思嘉和列丽卡也被人打了一顿?推测达莎要他们把钻石带回莫斯科是不是很愚蠢。相反,宝物被带到了西方。”
“亲爱的,”卓尔施回答,“您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进行推理的。虽然歹徒的思维有所不同,但也不会全然脱离逻辑。达莎不久前才到法国生活,她的熟人屈指可数。那她能把这些钻石藏到哪去了呢!搞到天堂去了?卖给了商场?任何一个珠宝商马上就会明白,这些钻石是偷来的,也就不愿牵扯进来。那么,她就需要找一个销售通道。而且达莎在异国他乡能怎样做呢?在俄罗斯是另外一回事。她在那里交际广,很可能就找到了销赃人。并且,对不起,当然现在钻石在俄罗斯很容易出手,你们那里不太遵守法律。当然,黑社会老大不完全相信,钻石就在柯思嘉的口袋中,但又不得不承认,他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要一个劲地打岔,否则到什么时候我也讲不完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们点了点头,又继续听他讲。
“小伙子到了巴黎之后,巧妙地怂恿你们去突尼斯,入住了那个正是安雷与阿拉伯人见面的酒店。当你们,亲爱的夫人,在游泳池游泳的时候,小伙子靠近安雷坐下,开始耍嘴皮子。
“遗憾的是,小骗子和小偷、不幸的安雷从来没跟上层犯罪分子,可以说,是黑社会头面人物打过交道。总之,安雷不是很聪明,只是他比较走运。在路上碰到的不是像卡罗琳那样醉心的女人,就是些普通旅客,吹嘘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季马完全是另外一种类型的人:他和善地微笑着,命令安雷交出钻石。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不清楚。我想,安雷还是害怕了,对杀手说钻石在他房间里。但是,我重复一遍,他不太了解俄罗斯黑社会头目。季马刚一得知钻石在哪儿,就开枪打死了这个骗子,并用帽子盖住他的脸,起身去找被偷走的钻石。但等待他的是痛苦的大失所望——安雷骗了他。所有的人在房间午休时,小伙子又返回了海滨浴场,而那里已经是你们像浑身湿透的老母鸡在咯咯乱叫。小伙子琢磨,钻石可能莫名其妙地落入了你们手中,他便开始有计划地寻找。的确,一无所获。他翻遍了奥克萨娜和金尼斯的东西,把达莎和玛莎的房间搞得乱七八糟。”
“这时防晒霜的小瓶子被乱扔到了沙滩包里,”我说,“我们在海滨浴场收拾东西的时候捡到了它。所有这些太阳琥珀防晒霜的瓶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对了,沙滩包是惟一的东西,但他没拿。也许,他没有猜到,钻石会藏在防晒霜里面。
“之后所有的人都回到了巴黎。再后来奥克萨娜和儿子飞回了莫斯科。连季马也回家了,他需要同黑社会老大进行商量。
“在莫斯科事情戏剧性地发生了变化。不知什么原因黑社会老大认为,奥克萨娜找到了钻石。他们说,我们只怀疑那些能单干的人。黑社会老大在换位思考。喏,他捡到了无价之宝会怎样做?明摆着的事,对谁也不说,偷偷地把钻石带到莫斯科,再在那里寻找销售渠道。亲兄弟,明算账!按黑社会老大的想法,奥克萨娜什么时候都没把捡到钻石一事告诉朋友。总之,他们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一心认定,他们的宝贝被谁捡到藏起来了。就这样,黑帮展开了对奥克萨娜的行动。故伎重演——先是满屋子里翻找,然后又让金尼斯坐了牢。把小伙子变成犯人易如反掌。一小笔钱就使雏妓状告金尼斯强奸,再花上几十张哗哗响的钞票——侦查员就立了案,把奥克萨娜吓得半死。
“这时达莎扮演了命运之神的角色。她疯狂的脑袋想出了同样疯狂的越狱计划。结果金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