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点绛唇-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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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乐意了,为什么崖哥哥可以和阿爹骑马,却不许她骑,人家也想赖住在阿爹怀里看风景嘛。傅岩逍看她气鼓鼓的,想着前面就要入城了,也没有多少路,不怕把她晒坏了。拍拍封崖,“小子,去仇岩那里怎么样?”封崖看看妍儿妹妹,心里内疚,二话不说就让仇岩将他抱了过去。傅岩逍策马靠近马车,长手一伸,就将妍儿捞了过来,妍儿只乐得咯咯笑,贝凝嫣扶住车门,叮嘱道“岩逍,你小心看着她点。”
傅岩逍顺手逗逗她,“要不,你也过来?”
贝凝嫣横她一眼,扔下一句“想得美!”便放下车帘坐了回去。他们行至城门,正好碰上出城的霍逐阳和刘若谦,傅岩逍微惊,下意识地挡住妍儿,心里暗想,幸好凝嫣面皮薄没有出来,否则,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人家。只不过霍逐阳只死死盯着马车,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她。刘若谦倒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傅公子回来啦,上次刘某多有失礼,改日定当设宴向傅公子谢罪致歉。”
“哪里哪里,只是刘公子生性不羁喜好自由,应该更深明被勉强的痛苦,还望刘公子依然是洒脱如故,不要过于执着失了风范。”傅岩逍不冷不淡地回了一句,侧身挡住了妍儿的脸,策马进城,只在错身而过的时候,再扔下一句“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把刘若谦气得脸色铁青,好样的傅岩逍,一个多月不见,还是一样的牙尖嘴利,上次在刺史府里撞到被她明里暗里取笑,等他晚上去贪欢阁见织艳道歉时,织艳竟唱了首“望江南”送他,直把他气得不轻。不用说,这肯定是傅小子干的好事!现在又明里暗里指责他不闻不问多年,现在人家不想理他了,又不识趣地跑出来打扰人家的生活,这梁子,真是结大了!
不过,他看向死死盯着马车的霍逐阳,恶质地一笑,傅小子,你也没什么轻松日子过了!哼,教唆我头号嫌疑未婚妻不相认,你的正妻也被人打着主意呢!嗯,是不是应该多去赵公子那里去说些闲话,激发那美男子的醋意,各个后院纷纷起火,也是够受的了,这样看傅小子怎么安抚摆平!
霍逐阳直盯着马车入了城,转过街角往贝府而去,看不见了也没有回过神来。刚才看到马车中的一幕,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了。方才马车经过他的时候,风掀起一角帘子,以他的眼力,自然是可以将里面看得清楚,凝嫣竟然是与里面两名绝色女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她脸上满是愉快笑意,一看就不像是备受夫君冷落的模样,那般神采,只有身处幸福的人才会有的。那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花魁织艳,他是认得的,另一个不认得的女子,应该就是傅岩逍新纳的妾了。他还记得,当年她对于试探的回复是不愿意与人共享一份爱,那么现在又算是什么呢?是不是他们都想错了,凝嫣其实是深深爱着傅岩逍,爱到即使是对方包妓纳妾,也可以接受。
刘若谦看他神色不对,不禁出言询问,“逐阳,你怎么了?”
霍逐阳仍是望向那马车消失的地方,喃喃道“我刚才看到她了,她看起来很幸福的样子,和那傅岩逍其他的女人看起来也是相处甚欢。”他停了停,将视线收回,像是在看着刘若谦,又像是没有焦点,茫然道,“你说,我们是不是都想错了,她根本就是深爱傅岩逍,所以,只要是能留在傅岩逍身边,即使那人有再多的女人,她也不会介意?”
刘若谦皱皱眉,他还一门心思要收拾收拾傅小子呢,可不能尚未出招自己这边就先自乱了阵脚。而且,一个能够在成亲还去寻以前未婚夫,找到后又毅然拒绝两女共侍一夫提议的女人,心志必定坚毅,认定的事不会因任何人而改变。所以,他才不信贝家千金会变成霍逐阳担心的那个样子。“说不定她根本不爱傅岩逍,自然不会介意傅岩逍有几个女人了,再说了,或许她根本就稀罕傅岩逍是否专一对她,她所认定的幸福,只有那个当年迎亲路上送命的未婚夫才能给呢!”
真的会是这样么?凝嫣。我多么想能够有机会弥补自己的过错,亲手给你幸福。所以,我一定会努力争取的,不会再犯以前一样的错误,让我们生生错过这许多年。我会亲自去确认你是否真的幸福,若果真是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我一定不会再患得患失,要亲手将你再夺过来,无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只是不能忍受再失去了了。如果你的幸福不是由我来给,不,不会存在这样的如果的。霍逐阳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已是恢复了驿帮代主应有的自信与魄力,意气风发地扬鞭策马,迎风扬声道,“不管怎样,都要一试!”
刘若谦淡然一笑,他这个义弟,终于是恢复了,不,是变得比以前更好了,更有人气更有生机了。只是,好妹妹,哥这次是真的对你不住了。霍逐阳几年来一直是郁郁寡欢,绝口不提往事,也从来不向任何人真正开口倾诉什么心事,这几日来,慢慢的学会了愿意跟他说些心里话,对往事也不再是守口如瓶,做了兄弟几年,现在才算是有了兄弟扶持的样子。
夜半来客
傅岩逍一入府,尚未来得及沐浴更衣,便有府上暂代萧忠管家一职的管事送了一个拜贴过来,“爷,您出门后,有一个人说是您故交旧识,有急事寻过来,来了三次了,大概五六日前还来过一次,见您还没回来,就留了拜贴。”
傅岩逍随手接过拜贴,就是平常的纸张,看起来是随手在外面买的,必定不是一早准备好的。生意场上来往的人,大都会有自己特制的,只是,若不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人,她又哪里来那么多旧识啊。只是有点奇特的是,封口是封好了的,平常来往的拜贴一般都不会特意封好封口。不过她急着要沐浴净身,只扫了两眼拜贴封套上的字迹,看着是似曾相识,也不以为意,往怀里一塞,转身往笃思楼里去。
贝凝嫣几人早往那凫水的池子里去了。这七月正是暑气与秋热相交,又是长途奔波,这几个美人儿在路上就恨不得要插翅飞回来,泡在池子里,喝着酸梅汤,好好地消消热气。所以这几个大小美人在水中嬉戏,唯有傅岩逍乖乖地回楼里泡热水。
待她梳洗出来,嘀咕着那几个女人肯定要在里面闹上个小半天才肯出来的,吩咐了下人准备晚宴,想起那封拜贴,取了拆封,展开来看,不由得一怔。信笺上只有龙飞凤舞的八个大字:舞文弄墨,三生有幸。落款是余二仁。她想了半天,这余二仁可不认识啊。停了停,猛然醒悟过来,这可不就是她在三山浦的时候,和那腹黑女王武媚娘打趣的时候说的话么,武媚娘文韬武略,极尽风流,而她又是一门心思的做小生意赚钱游玩,而生意上的钻研投机,和弄臣的奸诈颇有共通之处,所谓弄墨。三生有幸么,自然是三山浦的三山,有幸相逢有幸相聚。若是武媚娘派来的人,那余二仁自然就可以猜出来了,那个护卫大哥嘛。只是徐护卫千里迢迢从长安跑来杭州找她作甚?还是武媚娘授意的。
她琢磨了半天,仍是不得要领,而这贴里又没有说什么时候约见,连个联系的地方都没有。她就算收了拜贴,也是一点用都没有啊。这徐大哥搞什么飞机嘛!她在心里叽叽歪歪的,叫人唤了管事进来。
“这人可有说他落脚在哪?”
管事茫茫然摇头,想了半天,才回道,“那人只说爷看了拜贴后自然知道他是谁,待他日后再来府拜访。”
傅岩逍想了想,这拜贴里说得如此隐晦,分明是只有她与武媚娘才看得懂的相认之词,护卫大哥还用了化名,看来应该是不想让人知晓他们之间有所关联。但是会有什么事找她呢?挥手让那管事退下,她在书房的榻上躺下,也是累了,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一双带着些微凉意柔软的双手抚上她的脸,低低地唤,“岩逍,岩逍。”傅岩逍略微清醒了下,知是贝凝嫣,也不睁眼,摸索着握住她的手,一用力,便是软玉温香抱满怀。满足地微微叹息,将脸在贝凝嫣脖子上蹭蹭。贝凝嫣左躲右闪的,话里带着笑意,“好了,岩逍,别闹了,她们都在前面等着开宴呢。”
“嗯?开宴?”傅岩逍终于舍得睁开眼,迷惑地看看窗外,天色已是暗了下来,难怪凝嫣会来寻她。含含糊糊地问,“妍儿呢?”
贝凝嫣侧身看她,右胳膊撑在榻上,用左手捏她的鼻子,“你那宝贝女儿嚷嚷着饿了,和织艳悔殊她们先过去饭厅了。”
傅岩逍呵呵地笑,凑过去轻吻她的脸颊,吻着吻着便成了热吻交缠,半晌,贝凝嫣气喘吁吁地推开她,“坏蛋!别闹了,再不过去她们就过来逮人了。”
傅岩逍眨眨眼,“饭前甜点不可少啊。”
贝凝嫣微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混蛋言下所指,顺势便是一口咬在她脸上,趁着傅岩逍喊痛松手,从榻上起来,理了理稍乱的衣裳,“快点,别让她们等急了。”
傅岩逍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起身理了下衣衫,携着贝凝嫣便往前厅走去。贝凝嫣看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虽然是刚睡醒看起来精神尚好,却掩不住疲倦,嗔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以后别睡榻上了,免得受了凉。”
傅岩逍挠挠头,很是不好意思的模样,“这不是习惯了么。”
贝凝嫣停了脚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直把傅岩逍看得满头雾水,才笑着说,“好习惯啊,你以后也睡榻上吧。”
傅岩逍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摇着贝凝嫣的手,像是小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不要吧,凝嫣,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咱们多年夫妻,情深恩重,还请高抬贵手才好。”
贝凝嫣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这样啊,我们成亲四年,你就睡了三年,这么难才养成的习惯,改了不好,不好。”
傅岩逍苦着脸,奈何贝凝嫣逗完她,心情大好,嘴角微扬,脚步也轻快起来,对她的苦瓜脸视若无睹。不过她也是装装样子让自家夫人满足一下,看着那小女人一副神气的样子,心里愉快得紧,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这才是凝嫣应该有的快乐啊,她的脸上本来就应该常带笑容,而不是总带着轻愁薄怨,愁眉难展。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成亲四年,终究算是功德圆满了,不是么?
成亲四年?!傅岩逍倏地停下脚步,那么武媚娘应该回宫近五年了。她惊出一身汗来,武媚娘似乎是回宫后五年还是六年就封了皇后,徐护卫是因这事来的么?只是,宫廷之争,她一介平民又能有何作为?只不过,依着武媚娘的手段与为人,若不是实在无计可施了,断不会起这个念头来寻她,拖她一起趟这趟混水。
晚宴是强打起精神来应对,幸好大家也都是累了,倒也没太闹腾,连精力旺盛让她常常怀疑是不是得了多动症的封崖,也是分外的乖巧。她心中记挂着有事,心不在焉的,几个人用过膳后略聊了一下,妍儿犯困窝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时辰不早了,这一阵大家又是累得很,早些歇了吧,我也该回去了。”织艳看妍儿都睡着了,引出了困意来,她本来就一直不咸不淡地病着,精力自然也差些。
“你身子不妥,这几日先在这里养着吧,那边哪里有这么清静。”贝凝嫣真心实意地挽留。
织艳瞟了魂不守舍的傅岩逍一眼,“宿在这边啊,那我要跟凝嫣你一起挤。”
傅岩逍正琢磨着那徐护卫既然是要隐藏行迹,怕是之前总是探查不到才登门求见的,这几日里,怕是夜里悄悄入府见她的概率更大一些。正不知如何编个理由这几日不宿在笃思楼,这下听织艳这么一说,顺水推舟地应“病人最大,就让你一次。”笑着对凝嫣道,“正好可以趁着织艳在这边养病,你们可以多说些话,免得日后忙起来,又找不着时间。”
织艳差点没咬到舌头,她本来是打趣一下傅岩逍的,以为这样一来,她必然要苦着脸不愿意把自家夫人让出来的,孰知竟然如此轻易就应了下来,倒让她不好反口坚持要回去了。凝嫣不易察觉地拧了拧眉,倒也没有反对,笑笑地应了下来,引了织艳往笃思楼而去。
傅岩逍打发仇岩回自己院里去住,不用守在这边。心中有事的烦恼终究抵不过身体的劳累,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连贝凝嫣安顿好织艳后,过来看她也没有丝毫察觉。贝凝嫣原本以为她是为了之前让她睡榻上的戏言心里不痛快闹小别扭呢,岂料过来一看,这人睡得死死的,哪里像是心中有事的人,真是白让自己担心了一回。轻手轻脚地替她把蹬开的被子掖好,嘀咕了句“这么大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