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士的仆人-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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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庄园的第一继承人。”
“你!”子爵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男爵向他欠身说:“我失礼了,请原谅唐突之处,我并非见利忘义之人,倘若今后表妹和婶婶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但娶妻之事还是不要再提起为好。”
子爵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语不发的离开了书房。
布鲁斯子爵并非莽撞之人,他的态度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强硬呢?
原因不是别的,正是哈洛克伯爵主张的投资。
子爵已经派人偷偷打探过了,这次的投资果然非同一般,不但有王室参与,还有大大小小许多贵族,他们都说这次的航路可以大赚一笔。
子爵想,如果可以凭此机会大赚一笔,那他还怕什么呢?于是他放下了之前的小心谨慎和谦恭有礼,向这个他一直不喜欢的陌生侄子摊牌示威了,可惜事实让他失望。
子爵怒气冲冲的找到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们。
“他拒绝了,再次拒绝了,我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他怎么敢!”子爵一边大声咒骂,一边瞪着两个女儿:“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不是向我保证他会喜欢你们吗?可他宁可失去名誉也不愿意娶你们。”
“那个……那个该死的驼背!”玛格丽特狠狠的攥着手绢:“他算什么东西!”
凯瑟琳倒是完全没想到,她原来以为男爵一定会答应的,毕竟她已经费尽心力去讨好他了。再加上贵族间的潜规则,如果不想名声受损,他应该会娶她们中的一个,而他明显不喜欢玛格丽特,可为什么连她也拒绝了呢?
“我再也无法忍受留在这里了!这座毫无人气的宅子,简直像座坟墓,没有宴会、没有歌舞、没有客人,他就是个怪胎!”子爵抱怨道。
“嘘,你别这么大声。”子爵夫人晃动着扇子:“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来这里,银行催债催的急,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弄死他!”子爵恶狠狠的说:“既然他对我们这么绝情,那么他死了也活该!”
“弄死他?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弄死他?”子爵夫人摇摇头:“他精明着呢,哪儿那么容易。”
“哼!”子爵却眯起了眼睛:“再精明,也不见得事事都一清二楚。”
“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子爵夫人问。
子爵笑了笑,却没有明说:“只要我能拿到那样东西,他的小命就握在我手里了,我得好好想想……对了,我们还有多少钱?”
子爵夫人叹了口气:“我们哪里还有钱。”
“那就把仆人都辞退,把首饰卖掉,所有能卖的都卖了。”子爵说。
“你要干什么?”
子爵摸着小胡子说:“我打听到了一个赚钱的路子,有王室作保,连那个该死的小子都投了五万镑进去,我不能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先赚点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再说。”
“五万镑!”子爵夫人用力晃着扇子:“这么多钱……”
“哼!他知道一定会赚钱,所以才敢投入这么多,那天他还故意避开我,不想让我知道……”男爵得意的说:“难道他忘了,身边的贴身仆人曾是我们庄园出去的吗?”
“是欧文。”凯瑟琳插嘴道。
“没错,就是他,那个机灵鬼。”子爵笑着说:“要得到那件东西,还得靠他帮忙才行,你们要想办法笼络他,无论用什么方法……”
……
这几天,天气异常闷热。
泥土中的湿气热腾腾的,即使夜晚也不能凉爽半分。
我帮男爵安置后,在马房的水槽处冲了个冷水澡,然后散着湿哒哒的头发向仆人的住所走去。
刚刚走到回廊的阴影处,就有人惊呼一声,向我扑来,随即我接到了一个柔软的躯体。
“哦,抱歉,抱歉,我踩空了,您没事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在我耳边暧昧的响起。
我抬眼一看,居然是凯瑟琳小姐身边最漂亮的女仆。
这一幕太熟悉了,前世也发生过。
“我没事,您还好吗?”我推开她说。
“我很好。”女人柔声说。
“那么回去休息吧,已经很晚了。”我绕过她说。
谁知她大着胆子靠了上来,抱着我磨蹭她柔软的肉体,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她轻声说:“埃里克先生,我爱慕您很久了,每天晚上都想着您……”
我不等她说完就推开了她,冷冷的说:“凯瑟琳小姐知道她身边的女仆如此放荡吗?要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恐怕我只能告知主人了,请您自重。”
女仆呆呆的望着我,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把到嘴的肉吐出去。
我握紧了拳头,一语不发的迈上楼梯,如果这次的事情不是巧合,那么凯瑟琳小姐就该出场了。她大约是觉得我这个卑微下贱的男仆只用一个女仆就能打发了,谁知道我对女仆不假辞色,所以没办法,她这位小姐只好忍着恶心亲自上阵了。前世就是如此,可惜当时我压根没有任何怀疑,只当这个女仆真的暗恋我。
果然,第二天中午,我在花园深处遇到了凯瑟琳。
她似乎是偶然散步至此,在我每天的必经之路上,然后偶然遇到了我。
“欧文。”她甜甜的笑着。
“凯瑟琳小姐,日安。”我向她欠身。
“过来陪我坐坐。”她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我谨慎的站在她的身边,欠身说:“请问有什么吩咐吗?我随时为您效劳。”
“哦,你可真是个一板一眼的家伙。”她轻声抱怨道:“不过,我喜欢你这样的人。”
“您过奖了。”
凯瑟琳拿起花丛里的一朵玫瑰,放在唇边,神情却突然黯淡了下来,她哀愁的说:“欧文,你听说了吗?哦,对了,你当时就在那里,你早就知道了。”
说着,她留下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泪珠说落就落,比演戏还真,美得让人怜爱。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请您不要伤心……”
“我怎么能不伤心,奥斯卡大人拒绝了我父亲的请求,他那样低声下气的求他……都是我没用,我像不要脸的女人那样去勾引他,哦,上帝啊,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只是不想让父亲和母亲大人难过,呜呜……”
我递上去一条手帕,凯瑟琳却一下子扑在了我怀里,她低声哽咽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感到了她柔软的胸部随着她的每一声抽泣在我身体上的摩擦,这位小姐始终知道该怎么惹一位男士为她动心,为她赴汤蹈火,可怜我前世就是败在了这样愚蠢的花招下。
“凯瑟琳小姐,别难过了,会有办法的。”我轻声说。
“不,没有,呜呜……”她哭了一会儿,抬起一双充满柔情的眼睛,怔怔的望着我:“欧文,你真是个好人,肯听我抱怨,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你,要不是我……”
说着,她满脸通红的捂住了嘴巴,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失言了,于是急忙起身,一语不发的牵着裙子跑了。
当然,她没有忘记落下一条‘不小心掉落’的手绢,手绢是纯白色的,没有任何标记,连上面喷洒的香水都不是她惯常用的,查不到她身上。
相比于粗心大意的玛格丽特小姐,凯瑟琳小姐简直精明的让人叹服。
☆、第二十七章
“‘但你是永恒的夏天绝对不会凋零;更不可能消褪了你那明媚的美艳;死神也不敢夸口能挡住你的芳履,你的倩影已经融入了不朽的诗篇。’”男爵正在给我讲解诗歌的创作;他的声音很低沉;所以诵读诗歌的时候十分迷人,他翻着书页说:“这是典型的五步抑扬格的十四行诗;主要分为派特体和莎士比亚体;还有一个变种及斯宾塞体,他们最主要的区别是韵律的不同,你能明白吗?”
“我可以认为是重轻重轻重轻重轻重轻的循环吗?”我不太确定的问。
“没错,就是如此,你非常聪明。”男爵微笑着点了点头,他褐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明亮异常,我可以从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他已经盯着我看了很久;似乎还没有停下这堂课的意思,我觉得自己就快错过用仆人们用午餐的时间了。
“我该奖励你。”他低声问:“有想要的东西吗?”
“能得到大人的教导,我已经十分感激了。”我说。
“我读书的时候,我的老师会对我取得的成绩做出奖励,你可以说说看,难道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吗?”男爵问。
正在这时,有人敲了敲房门。
我急忙从男爵的书桌前站起来,整理了下衣装,前去开门。
男爵教我读书是件很私密的事,总是我们单独相处时才上课,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最初我单独坐一张椅子,后来我坐在他身边,再后来,我们上课的距离越来越近……如果被人看见,一定会大吃一惊。
门口的人是比利,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里放了一封信。
“主人,这是邮差刚刚送来的。”比利说。
男爵像往常一样,随手接过信,用纸刀割开信件的蜂蜡,然后开始阅读。
可是他看了两眼后,忽然皱起了眉头,然后把视线对准了我。
我以为他有什么要吩咐,于是急忙向他欠身。
可男爵却说:“欧文,你可以先下去了。”
我不明所以的抬起头,男爵脸色平静,可他的眼神却有些陌生,似乎带着探究一样在打量我。
我躬身离开了书房,对那封信的内容也产生了好奇。
一连三天,男爵都没有吩咐我去服侍他,即使我一早跟在他身边,他也很快带着比利离开。
这种忽然冷却的态度十分明显,因为他平时待我太亲密了,几乎时时刻刻离不开我,而现在却根本用不着我了。
不安在我内心滋长,而这种不安在我偶然碰到西蒙走出男爵书房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当时西蒙也看到了我,他面色尴尬,而且还有些古怪,没有跟我说任何话,他就匆匆离去了。而当天下午,男爵把我叫进了书房。
他坐在书桌前,桌面上有一只烟斗,空气中弥漫着香烟的味道。
自从我走进房间,他的眼神就始终盯着我,这种眼神把我看得坐立不安。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我欠身问。
“没什么。”他平静的说:“我看……今天继续上课吧。”
“是的,大人。”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可当我翻开正在学习的诗歌时,男爵却把手按在了书籍的封面上,摇了摇头。
“今天不讲这个,我们说些别的。”男爵站起来,他背着手走动了几步,然后缓缓的开口:“我有个很喜欢的故事,是我父亲讲给我听的,他说从前一位商人想购买一块土地,他找了两个委托人来评估这块土地,看是否值得他购买。
其中一个人说,这块土地上全是死树,溪流窄到几乎可让人一步跨过,野草长得比人还高,买了一定会后悔的。
而另一个人说,那片土地上的柴火,够你烧一辈子,溪边有一处宽到足以挖个小池塘,从野草的面积来看,这必定是块富饶肥沃的土地。最后,这位先生采纳了第二个建议,于是那里成了一座令人喜悦的农庄。”
男爵讲完故事后看向我:“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要从艰难的境遇中看到生机。”我想了想,中规中矩的回答道。
“是的。”男爵点点头:“但在我看来还有更深的意义,任何事物都有两面,要寻根究底,而不要盲目偏信,即使看到听到的消息不尽人意,也不必马上失落难过,至少要清楚是否真的如此。”
话以至此,我相信男爵是要谈论有关我的事情了。
果然,男爵把一张纸放在了我面前。
“这是我伯父近来的资产动向,有人特意写信告诉了我,你知道吗?他把所有能卖的东西全都拍卖了,甚至包括莫蒙庄园里一些我祖祖父时代就拥有的雕塑和画作。”男爵的声音悠长:“你知道他把弄来的钱花到哪里去了吗?”
我觉得周身的温度随着男爵的每一句话而变冷,到最后我压抑着心中的恐慌说:“这……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想清楚再回答我。”男爵打断了我的话:“你要明白,我不是凭空质问你的,你最好不要对我撒谎。”
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我大脑一片空白,汗水浸湿了脊背。
“布鲁斯子爵把所有的钱都投资在了那个注定失败的海运上,你对此没有话说吗?”男爵抬起了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
“子爵大人实在是太不谨慎了……”我口干舌燥的说。
男爵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他说:“是吗?那么你认为他为什么忽然下这种不谨慎的决定呢?”
“子爵大人他现在很缺钱,也许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我的谎言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我看到了男爵失望而愤怒的眼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勉强相信是子爵自己不够谨慎,也不去管他是怎么知道我借给了伯爵五万镑的事,因为伯爵根本不可能跟任何人透露他在向我借钱。”
接着,他话锋一转:“我打听了你在莫蒙庄园的事情,向你的‘好兄弟’,那个叫西蒙的男仆。我只问了一句,他就把你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我,感谢他啰嗦的本事,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吗?”
男爵围着我转了一圈,然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