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闺云烟-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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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得比较晚,只因五嫂拖沓了些,五哥一直在等,还非要拖着我,为五嫂选件好看的衣裳。
我只觉得,自己的眼光,怕是不如五嫂,因为我自小这穿衣打扮,都是百倩在为我打算,自己是不大费心的。
不过,与五嫂这么一接触,我才明白,世上竟有这般女子,日子比我还粗糙。
在百倩的帮助下,终于拾掇好了五嫂出门,去到园子时,总觉得不来最好。
很多的人,没有与我同龄的女子,身边只一五嫂可以说话。
五嫂指着人群指指点点,“贞儿,你看,我就觉得,那位青衣公子很是俊朗,也有些气度,白衣那位,虽也算一身正气,只不过面容有缺……”
她是小声跟我说的,还好五哥没听见,我猛咳几声,小声拿她打趣,“好个有夫之妇,说起这些来,竟是一点儿也不避讳,五哥听了,该多伤心。”
“叫他伤心去!”五嫂道,“你瞧他,跟个呆子似的,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真的瞧了眼五哥,他的眼光果然在人群中逡巡,还真不知在寻思什么。
许是留意到了我在打量,五哥回头看着窃窃私语的我与五嫂,“你们这两个人,又在说我什么呢!”
呦!还真是个聪明人。我们悄悄地说他坏话,真的很明显吗?
“才不是说你呢。”五嫂撒谎不脸红,“你刚刚呆呆傻傻的,在想什么呢?”
“你别误了贞儿的正事才好。”五哥道。
正事?我的正事?
关我什么事?
“放心,我这不是,在帮贞儿拿主意嘛?”
五嫂的话,立时叫我警觉。
她方才,一直在偷偷议论那些男子,如今又说是帮我拿主意……
“这是母亲的意思?”我抓着五嫂问。
五嫂眼底一片茫然,反是五哥说,“贞儿,你也不小了。”
第194章 郡主选夫()
我当母亲是为哪般呢,平素一贯低调,如今却闹出这样的风光来,果然是为着此事!
五哥也是,成过婚的男子,眼里都没有妹妹了,他不事先说与我,还站在了我的对立面,帮着母亲!
我起身,去到母亲身边,告退。
“娘,贞儿身子有些不适,不便作陪,这便回房去了。”
我才不给母亲拒绝我的机会,说罢便动身,匆匆离开了。
不想还未到自个儿院子,便听得有人唤我,我回头一看,却是王副将之子,王公子。
“王公子,怎会在此?”我还是不想失礼的,所以客客气气地问。
“在下看着,郡主似乎心情不好。”
“嗯,是不好。”我也不否认,“公子若是回府去,贞儿心里,才能舒坦些。”
这个人的眼睛里,贪欲太盛。他要讨好的是我吗?还是我郡主的身份和郡马爷的荣华富贵!
恶心,真恶心!
我懒得和他多说,转身便是走。
不多时,五嫂追去了我房里。
彼时我正无所事事,赏着绣品打发时间,五嫂一来,便将之夺了去。
“看这些劳什子作甚,也没个用处。”
母亲酷爱这些,四嫂身为公主,为了讨好母亲,还曾在此事上下过功夫,偏偏五嫂,野丫头一个,对这些事一窍不通,也不想放在心上。
“女儿家的玩意儿,打发时间罢了。”我笑了笑。
“若说女儿家的正经事儿,还是要寻个如意郎君才是。”五嫂一本正经下来,“我以为,你今儿是知情的。”
“如意郎君?”我心里怎么就那么想笑,“天下乌鸦一般黑,我宁肯,守着我的绣品过日子。”
“傻话!”五嫂戳着我道,“当日你促成我与你五哥,今日怎就不能,为自己打算一番。”
“说到当日,五嫂不肯嫁给五哥,也并未将这些儿女情长放在心上,如今劝起贞儿来,可还记得当初的自己?”虽然我知道,当初她是,口是心非,明明就是放不下五哥的,可我就不信,她敢承认。
“我不信你不晓得,口是心非罢了,哪个女儿家,不想有个心仪的归宿!”
呃!好吧!五嫂是个直肠子,有啥说啥的爽快人儿。
“五嫂也知道,是心仪,可惜贞儿此生,不会再对男子动心,自然也就没了这些打算。”当我被宋娇娇折辱,在生死边缘徘徊时,我就已经决定,再不会对男子动心。
永远!绝不!
“怎么说起这些话,听着倒叫人伤心!”五嫂并不知晓我的丑事。
“贞儿性子本就如此,五嫂,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追求的,便是我想要的生活,别人不会懂,五嫂只需支持,贞儿便是不胜感激了。”
打发去了五嫂,娘亲又差人来唤我,唤我过去她房里,我心想着,怕是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
娘亲那里大宴散了有小宴,这会子的人不多,那些个男子,长的倒是仪表堂堂的,想必是母亲瞧中的精品。
可惜,我却未必买账。
第195章 贞儿不嫁()
才一进门,见情形不对,立时扶着脑袋倒了下去。
“郡主!”我听到,百倩喊得最为凄厉,心想着,好丫头,待会儿定要好好儿赏你。
众人手忙脚乱的,我被抬回了母亲内室,众位美男也暂且散了,我才敢睁眼。
彼时大夫还没来,母亲见我醒的如此及时,立时便看穿了我的诡计,“这会子醒了?真是个鬼丫头。”
我连忙撒娇,打感情牌,“娘亲,孩儿不愿嫁人,孩儿舍不得娘。”
“你舍不得娘?”母亲很显然不信,“既然舍不得,为何上回一走便是大半年,你就是这么,舍不得娘的?”
我心虚,就怕她提及此事,他果然提及了。
“贞儿不过一时贪玩,终究要回到母亲的羽翼之下,方得安稳啊。”我努力挤出两行泪来,“娘亲,贞儿不嫁。”
母亲抚去我的眼泪,“贞儿,别胡闹,你看看自己今年多大了,都是老姑娘了,娘也想贞儿一辈子陪着,可是这些,不过是傻话,贞儿终究是要嫁人的。”
母亲不肯放弃此事,无论我怎么哭诉,她都执意如此。
我失落得回到自己房里,心里是有些生气的。
把我当什么啊!
成婚这种事,都不用考虑我的意思?
娘亲,你不疼贞儿了。
我是一宿没睡,翻来覆去的想法子应对,天蒙蒙亮时,我心底便打定了主意。
我叫百倩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行囊,备了点儿干粮喝水,一大早便带着她去往雪关。
就在雪关躲躲吧。
能拖一时是一时。
希望娘亲能够想通此事。
我才到一日,第二日五哥便也追了来,我当时正在四哥帐中同四嫂闲话,四哥看着兵书,注意力相当集中,也并未被我们吵到。
直到,五哥这个不速之客造访。
“四哥,好清闲啊。”五哥进到帐内,事前也没有任何人通禀,我连个准备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四哥也没想到他会来。
“四嫂好。”五哥道,“四哥,只许贞儿过来,不许小弟也来住上一阵儿?”
“你不是嫌营帐内的床不够软吗?”四哥的眼神儿鄙夷地扫过他。
“为这死丫头,我也只能忍了。”果然,五哥把矛头拐去了我的身上。
“贞儿,可是闯了祸?”最先问我的,是四嫂,“我说呢,怎么在家才住了几天,便又住到雪关来了!”
“五哥若要捉我回去,怕是不可能了!”我藏在四哥身后,四哥无奈地看我一眼,抓着我的胳膊将我推了出去,“怎么不可能,我和这死丫头,没关系。”
五哥笑出声来,我坐在桌案前哭诉,“这一个两个的,有了媳妇儿便不要妹子了!都盼着我快些嫁人,一点儿都不仗义!”
“什么!”四哥警觉。
“四哥,娘要我嫁人。”我委屈道。
四哥点了点头,“嗯,这回是娘过分了,贞儿别怕,四哥罩着你。”
四哥终于意识到,他还是一个哥哥了!我没想到会这样,被他惊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第196章 唯一的活路()
“得,带不回人去,小弟也得住下了。”五哥也过来,挨着我坐。
“随便你。”四哥懒得搭理他。
“我去给五弟安排一间营帐来。”四嫂最是贤惠了。
五哥来抓人,抓着抓着,自己也丢了,只飞鸽传书送了信回去,住在我隔壁,同我打起了持久战来。
每日用膳时,看着四哥四嫂郎情妾意的,五哥恨得牙痒痒,有一回他实在忍不了了,便恶狠狠地瞪我,瞪着我这个祸头子。
我也不是吃素的,直接瞪了回去,五哥的气焰消减了几分,嘴里嘟囔着,“这带着媳妇儿进军营,我怎么就没想到。”
看来,他是在想五嫂了。
日子并未安生太久,因为月狼谷,又出事了。
我军有一支在该处遭遇伏击,这回是实实在在的伏击,需得雪关派人去支援。
越是战时,四哥越发走不开,我便自行请命前往。
五哥自然也说要去,被四哥给驳了,理由是他常年游手好闲,只怕救人不成,反倒坏事。
五哥也不是真心想去,因为四哥驳他,他就任着驳,也没多说什么。
我就不一样了,四哥本想自己去的,我执意请命,废了好一番口舌,说得他动了心,放了我去。
我点兵一千,前去救援,赶到月狼谷时,我军残余已经不多,但救一个是一个,只要还有人活着,我这一趟,便还有意义。
残余的军队中,军职最高的是一名伍长,他身上中过好几刀,据他说,他上头的军官,全都战死了。
他很狼狈,可我去到时,并未有人拦阻,再三小心也未发觉任何问题,但是,当我们与残军接应之时,包围圈,被彻底合上了。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兵荒马乱叫我急问。
有一小兵道,“不好了,郡主,我们被包围了。”
包围?中计了?
我带了几个人出去一看,果然,谷外都是南姜兵!
我看了眼损失惨重的伤兵,我只带了一千人,外头重重包围,如何冲得出去?
不得已,我只能带着人,往上回陈世勋藏着的地儿找去。
他们,死死守在谷外,必是等着我们出去,我便趁着这会儿,玩儿个集体大消失!
随行军医为伤兵诊治,我以血为墨,修书一封,飞鸽传书,盼着四哥收了信,带人来救。
我们只有一千人,一千人,哪里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一定是外头出了什么大乱子!
希望雪关无事,一切,只是我心里的臆想。
正是冬日,藏身之地缺医少药,甚至连果腹都成了问题。
每日派出一小队人,出去猎点儿野味,熬一大锅汤,肉汤喝得我直犯恶心,我也没有法子,只得忍着。
哥哥那里想必是遇着了麻烦,一直都没有音讯,我想着,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
第三日,我亲自带了人外出狩猎,取水,顺带着仔细考察一下周边的地形。
这个地方地形复杂,难怪对方只是围着,不肯打进来。
或许,关键时候,这倒是我们唯一的活路了。
第197章 逃兵()
谷中夜里,阴气深重,最近不断有兵士,因病不治身亡,我不能带他们回去,只得火化了。
熊熊燃烧的火焰,毁灭的,不只是阵亡将士的躯体,还有,我周遭这些人,这些兵士,的士气。
不用说他们了,就连我也怕极了,此刻我特别想我娘,我在想,她只是要我嫁人而已,又不是想要我的命,我为何如逃命一般,如今又要在这里等死!
不,不能等死,我不会死的,我不想死,我连药瘾都戒了,那么难的事,我都可以做到,当日宋娇娇那般折辱,我都活下来了,当日活下来了,今朝我就不应该随随便便去死,我不能,这么消极!
不能这么拖下去!
士气很低落,漫漫长夜也必须保持警惕,然而休息还是必要的,便只能轮着去睡。
醒着职守的那些人,以温汤水充饥,取暖,我在洞外想法子,身边突然递来一只碗,“郡主,喝一碗吧。”
来者年纪不大,像个小孩子。
我将汤碗接过,勉强扯着笑,“谢谢。”
“郡主是在担心吗?”
“怎么会?”我必须得这么说,否则,我这兵士,便更没什么士气了。
“您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很勉强,我想,他也是在自己骗自己吧。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谷里探查时,唯一的收获,便是此处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