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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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时,公输羊才稍稍恢复常态,阮伟想不透他是受的什么火刑,竟令他如此狼狈不堪。
过了一会,又走来另二位披裘小婢,提着篮子放在公输羊面前,便谈笑走回。
公输羊见到篮子,大是高兴,一一打开,一篮是白米饭,另一篮是四碟精美的菜肴。
公输羊叹道:“这样好的菜,若有酒喝,岂不快哉!”
阮伟想到昨天买庵没罗果时,带回两瓶好酒,聋哑虎僧没喝,尚存在洞中,不如拿来给他喝吧。
当下飞快奔回洞中,取来两瓶好酒,放在公输羊身前,公输羊好像知道他会拿酒来,等他来后,高兴道:“一起吃!一起吃!”
放菜的篮子内准备两副碗筷,那些小婢想必是知道公输羊有客人,不用招呼,便先放好。
阮伟觉到肚子也饿了,随便坐下,“哗哗”吃了四大碗饭,公输羊一口气喝完一瓶酒,才将剩下的一篮饭全部吃完。
公输羊一吃完,便坐着睡去,仿佛只有睡觉才能恢复他的疲倦。
阮伟回到顶石上,练那瑜伽神功,再练了一个多时辰,他发现了一个秘诀,难怪练了几个时辰都不见有效,原来这瑜伽神功主要在一个“忍”字,要有很重的外在苦难加之于身,才能借力运动怪异的气流,否则初练者练来练去都没用,就好像阮伟练了一早上,姿态是练瑜伽神功,其实内在气流,是在复习昆仑内功心法而已。
想到这里,信步走下顶石,想法去找这外在的苦难,以助自己练成瑜伽神功。
走到公输羊那里,迎面又走来另两位小婢,走到公输羊面前,也不客气叫道:“申时已到,水刑在等着啦!”
公输羊皱着眉头醒来,就要站起随小婢去受刑,阮伟见他愁苦之状,好生不忍,大叫道:“公输老前辈,晚辈代您去受这水刑。”
两小婢闻言大惊,不由向阮伟看去,公输羊感激道:“好孩子!好孩子!你的内功虽已不错,但还受不了这等苦刑,老夫心领你这番诚意。”
阮伟生就倔强性子,当下正色道:“老前辈可看不起晚辈!”
公输羊叹道:“老夫若看不起你,就是不识精美璞玉的无目者。”他这番话的意思,是在慨赞阮伟根骨绝佳,如块璞玉,自己怎会看不起呢?
阮伟大声道:“前辈既是看得起晚辈,怎知晚辈受不了苦刑?”他转首向两小婢道:“带路吧!”
两位小婢心道:“主人吩咐每日巳、申两个时辰给公输羊受火、水两刑,却未规定不准别人代刑,这少年后生不知好歹,且给他去受一番苦,叫他知难而退。”
两小婢默不作声,转身走去,公输羊被阮伟的话套住,不便再阻止,只有眼睁睁见他随两小婢而去。
阮伟跟随她们来到一处隐秘的山坳广地,广地上站着十位同样装束的小婢,围在一块一人大小的白玉石板附近,那白玉不知有多少厚,因它埋在一个大坑中,坑的空间用冰块埋得紧紧的,白玉板石只露出三寸。
小婢向另十位婢女低语后,十位婢女点点头,就一齐说道:“脱光衣服,睡在石板上受刑!”
阮伟心道:“这哪里是水刑,那石板上顶多冰凉而已,岂能难倒于我!”当下迅速脱光衣服,只剩短裤头,跳上白玉石板。
哪知他赤足才一踏上石板,寒冽之气,透骨而入,顷刻流到全身,冷得他大叫一声。
十二小婢,顿时咯咯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阮伟被笑连脸都羞不红,冻得他直打抖,等他再一睡下,牙齿立刻打战,声音响得老远,把那十二小婢笑得没停。
阮伟这才晓得,书上曾道:“北方产千年寒玉,其寒胜雪,其凉胜露”看来这块石板,怕有万年以上,莫说四周有冰浸着,就是放在大热天里,人睡在其上,亦要活活冻死。
阮伟运用昆仑内功护身,竟是无用,当下想到瑜伽神功,立刻照着演练法门练去。
此时虽觉周身凉得痛苦莫名,却不致损害到内脏,慢慢用“忍”心度过。
一个时辰到了,十二小婢大惊失色,阮伟也觉得大喜,原来这一个时辰运练瑜伽神功,那气流竟能跟着演练法门一一流动,不像以前演练是演练,气流是气流,不能汇合的现象。
他走下白玉石板,精神奕奕行过十二小婢,十二小婢把他看作怪人,目送到看不见为止。
阮伟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见他毫无异状,也是奇怪得很,但既然人家代自己受刑,不便多问,再者晚上有事要做,只向阮伟笑笑示意,便闭目打坐。
阮伟学着公输羊闭目打坐,坐了一会,两小婢送来晚餐,看来六对十二位小婢,轮流做事,但不见主人出现,甚是奇怪!
两人晚餐后也不说话,各自闭目休息,阮伟竟也在闭目打坐中睡去。
到了后夜寅时,忽地听见凿石声,睁开眼一看,公输羊不在,走到峭壁处,低头看去,只见雪光下,公输羊满头大汗在运斧砍削山壁,他运斧如飞,神威惊人,渐渐山壁上被他砍出一个形状,阮伟才知他要在山壁上雕刻巨大的东西。
一个时辰到后,天色黎明,两小婢送来早点,阻止公输羊再雕山石。
公输羊上来后,劳累不堪,气喘吁吁,腰好久伸不直。
阮伟不是多舌的人,也不问他为何要雕山石。两人用完早餐后,各自休息,阮伟在休息中复习那瑜伽神功,到了巳时,两小婢来唤公输羊受火刑,阮伟挺身代替,公输羊已知其能,毫不阻止,也不道谢。
阮伟随小婢来到山坳广地,只见在四块突出的山石上系着钢索,钢索缚在一块四方形薄薄的玉石板上,吊在空中,玉石板离地十尺,下面堆满枯柴,十位小婢,在四周烧火,把那堆枯柴烧得火势熊熊,火焰高涨,十分吓人。
两小婢叫他跳上玉石板,脱光衣服,睡在上面,阮伟暗惊道:“人非铁打,上去哪能不被烧死?”
但既已代人受罪,岂能临阵脱逃,咬牙跳上,上去后虽觉得四周的热度可以把人烤焦,但玉石板却无热度,可以睡在上面,否则要是铁板,再高的内功修养,也不能在上面停留,何况睡在上面?
当下运起瑜伽神功,用“忍”字极力度过那非人所能忍受的苦楚!
一个时辰,回到公输羊那里,公输羊连眼睛都不睁开,仿佛已知阮伟既能受得水刑,这火刑是没问题的了!
岁月易逝,匆匆半年。
这半年中,公输羊在山壁上雕下一尊高三丈六、顶围一丈、目广两尺的弥陀如来。
阮伟却把瑜伽神功全部练成,以后不用外在苦难,也能自练了,因那怪异气流,已能支配得随心所欲。
一日清晨,公输羊完成最后一斧,上来就向阮伟笑道:“你白天代我受难,使我能在晚上专心雕刻佛像,本来需两年工夫才能雕成,想不到半年就完工了。”
阮伟笑了笑,没有答话,公输羊叹了一口气,道:“佛像既成,我还要去雕刻另一尊,今天就要与你告别!”
半年来,阮伟虽然与他甚少谈话,其实彼此之间,已产生极大的感情,阮伟闻言离别,不由惨然失色。
公输羊沙哑道:“就是有缘,也要十几年后,才能再见自由之身!”
阮伟也沙哑道:“为何要那么久,才能相见?”
公输羊慨然道:“让我把其中原委,向你说个明白!”
停了一顿,公输羊叙述道:“二十多年前,我已是名著武林的大魔头,我不自隐瞒,我那时的确是个黑白不分、草菅人命的江湖歹人。
“有一次我听到武林中传说,两百年前的东海屠龙仙子,遣下一个女徒孙,声言要管到中原武林,叫那武林中的魔头,稍自收敛,不要再造杀孽!
“听到这种话,自命不可一世的我,勃然大怒,暗道:‘我去把那东海屠龙仙子的女徒孙打败,娶为妻妾,叫江湖知道我公输羊的厉害!’
“于是我渡到东海,寻到屠龙仙子的女徒孙,那女徒孙竟只有二十余岁,我一看是个黄毛丫头,大声讥笑她口出大言于天下。
“她不怒不气,接受我的挑战,还说道:‘胜了如何?’我说:‘你若胜了,我愿终生为奴,听你任意派遣!’
“当下我俩大战起来,我以为定可胜她,哪知十招之下,我被她活活擒住!
“于是她在东海上,关我二十年,我公输羊虽是为非作歹的人,却是不失一个‘信’字的汉子,我输得口服心服,便乖乖地任她关我。
“二十年后,她见我气质已变得不再乖戾暴虐,便不忍再关我,要放了我,但又怕我气质没完全变好,便叫我在中原名山大石上雕下三丈高二丈宽的十二时佛。
“这十二时佛,每天子时刻宫昆罗弥勒菩萨;要刻完后,才能再刻,每天丑时刻伐折罗势至菩萨;第一、二佛我刻了四年,这第三佛每天寅时刻迷企罗弥陀如来;我本预定两年刻完,想不到因你之故,只刻半年便成。
“另尚有卯,安底罗观音菩萨;辰,阿尼罗如意轮观音;巳,珊底罗虚空藏菩萨;午,因达罗地藏菩萨;未,波夷罗文珠菩萨;申,摩虎罗大威德明王;酉,真达罗文殊菩萨;戌,招杜罗大日如来;亥,昆羯罗释迦如来。
“每尊二年,共九尊,尚要十八年后,才得自由之身和你相见!”
“她还怕我早早刻完,气质不能练成,每日两个时辰火水两刑磨炼我,教我刻完十二时佛,不再有一点火气。
“她哪知我早已非当年之我,但她的命令,我岂能违背,只有每日受刑,一一刻成,若非得你之助,我要晚一年半,才得自由之身。”
阮伟听完这段武林不知的事情,心下感慨良深,久久不作一语。
公输羊道:“你要何时离开这里?”
阮伟道:“晚辈要练一套剑法,短期内不离开。”
这时两小婢送来早点,见公输羊上来,惊道:“你怎么自动上来?”
公输羊笑道:“刻完了,自然上来!”
两小婢趋前一看,果是刻好,笑道:“下座大佛在哪里刻呀?”
公输羊道:“慢慢再找。”上前在两小婢身前低语数句,两小婢匆匆走去。
公输羊叹道:“其实她也信得过我了,否则她怎会只派十二小婢随我一起,服侍我,只是要磨炼我罢了!”
阮伟本想问问屠龙仙子到底是谁?其女徒孙姓甚名甚?但见公输羊只称“她”“她”,显是不愿说名道姓,当下也不便过问。
一会两小婢送来一盘黄金,公输羊转向阮伟道:“你一个人在山中,没有金钱购物,怎能住下?这点黄金并非他意,只是聊表彼此间的友情,你不用推辞。”
阮伟听他说到“友情”两字,自不好拒受,大大方方接下。
当天下午,公输羊与他洒泪离别。
第二天,阮伟下山,用黄金买了一把钢剑及大量食物用品,再上山时,便开始专心练剑。
九华山上一片寂静,日复一日地过去,因山高的关系,很少有游人来此。但在夜深人静时,有时山顶会突然冒出如长虹似的白光,于是山下人纷纷传说山上有个仙人住在那里!可是谁也不敢上去证实。
第107章 莽莽风尘江湖行(1)()
岁月匆匆地过去三年。
大雪纷纷的清晨,祁门县首屈一指的武林名宿“八卦神掌”范仲平的宅院,那院前大门缓缓打开。
白发苍苍的老仆人习惯地拿着扫帚,欲把门前积雪扫去。
他无意抬头,看到眼前大树下站着一位长身挺立的白衫少年。
老仆人指手惊道:“你你莫非是”
白衫少年含笑上前,轻声道:“小可正是与老伯一别三年的阮伟。”
老仆人连连颔首,喜颜悦色道:“小哥三年不见,越发长得高大英俊,倒叫老奴差点认不出来。”
阮伟道:“不知范老前辈可在?”
老仆人连连答应道:“在!在!三年前那回事,老主人犹以为憾,常常慨叹,说像小哥这样的人物,实是少见的资质。”
他边说边把阮伟带进院内,宅前那根石桩仍然屹立在那里,阮伟触景生情,忆起往事,不由停步呆望。
老仆人见状,暗暗摇头,叹道:“年轻人何苦一定要学武艺,天下各种事物,什么不好学?”
他见阮伟仍在呆望,并未理会,心想这么大的石桩,谁能拔起?这少年又要找苦吃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且站在这里,待老奴把主人请出来。”
老仆人去后,阮伟暗忖:“不知这三年所学如何?”
他想到自己武功妙处,忍不住单掌拍去,一推一带,只见那石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