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香剑雨-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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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个蓝衫人齐都一愕,迅快地交换了个眼色,于是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些人里没有一个人和这少女是素识的,他们又向后望了一眼,四野空空,除了他们之外,就再无人踪。
于是他们又知道,这少女是在对自己说话,但是他们都不认得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话,四对眼睛,又自闪电般望了这少女一眼,只觉得她笑容是那样甜美,目光中又都是善意,叫任何人都无法拒绝回答她说的话。
那忧郁的老者干咳了一声,勉强在自己脸上挤出一个微笑,点头道:“是呀,小姑娘,今天天气真好。”
那少女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看到他笑,她就笑得更甜了,她高兴地拍着手,大声笑道:“好,好,你笑了,我原先以为你不会笑的呢!”
这老者又自干咳一声,回头望了另三人一眼,只见他们眼里,也都像是有了些笑意,只是又都在忍耐着,没有笑出来。
他一生稳重严峻,别人都将他当作长兄严父,从没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样的话,此刻他望着这少女甜甜的笑容,忧郁而苍老的心境,也像是开始有了些暖意,温柔地说道:“小姑娘,你要到哪里去呀,这里山很深,你会不会迷路?”
另三个蓝衫人奇怪地交换了个眼色,他们从未看过他如此神态说话,尤其他说话的对象,竟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
但是,他们却也没有将心里的奇怪说出来,只见这少女眨了眨明媚的眼睛,含笑又道:“我不会迷路,我跟妈妈在一起。老伯伯,我到这里来,只是希望你不会叹气。你看,天是这么蓝,树是这么绿,冬天好不容易过了,现在是这么美丽的春天,世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老伯伯,你又何必叹气呢?”
她娇柔的声音,甜美的笑靥,以及言语中温柔的劝慰,使得小亭中四个蓝衣人面上的忧郁,很快地就被一阵微笑替代。
于是她满意地点了点头,娇笑着又道:“我走了,我还要陪妈妈去找人,希望你们等的人,很快就来。”说着,她微笑着招了招手,像一只蝴蝶似的,再次轻快地向山上走去。
第78章 蝶媒花讯()
于是,此刻她的脚步就更轻盈了,心情也更愉快了,因为她觉得已帮助了别人,解开了别人心中的忧郁,她快乐地低语:“帮忙别人,原来是这样令人快乐的事呀”突地,一只蝴蝶自面前飞过,她笑了笑:“飞来飞去,你也想打动别人的心吗?”轻伸玉手拂去,但霎眼间,这只蝴蝶,竟又飞过来了,她皱了皱鼻子,突地疾伸双掌,想捉住它,哪知这蝴蝶彩翅一展,竟又远远飞了开去。
阳光下,她只觉这双展动着的彩翅,竟有无比的美丽。
她左右四顾一眼,确定已再无人迹,突地运足轻点,嗖地掠起一丈,扑向那只彩蝶,疾伸玉掌,双手一拍地,她又落空了。
她轻叱一声,脚尖在灌木枝上一点,窈窕的身形,再度腾身而起,这次她连下一次落脚处都看准了,非将这只彩蝶捉住不可,其实,当她轻盈的身形,淡红的衣裳,飘飘地凌空飞掠的时候,还不是和一只彩蝶一样!
就只是脚尖在柔软的枝叶上轻轻那一点,她已曼妙地前掠丈余,眼看着那只彩蝶绚丽的翅膀,她手掌再次轻轻一拍,竟拍出一股柔和的掌风,那彩蝶向前一冲,然后慢慢地落了下去。
她得意地娇笑一下,娇躯微扭,笔直地掠向那彩蝶落下的地方,那是在一丛浓密的林木后面,她想,这只蝴蝶落下去的地方,倒真像个屏风似的,暗中一调真气,正待飘身下去。
哪知——她目光动处,却不禁为之惊呼一声,双臂猛张,身形提起三尺。
原来,在她将要飘身落下的地方,竟端端正正地坐着一个人,像是尊石像似的,听到这一声惊呼,才慢慢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相对她不禁又惊呼一声,身形落到这人身旁的地上,轻伸玉指,指着端坐地上的人,惊讶地脱口呼道:“你你是吕南人!”
在料峭的春寒中,面对着埋葬了昔日爱妻的一抔新土,枯坐了一夜的伊风,此刻回过头,竟见到一个妙龄少女,脱口呼出连自己都已几乎遗忘了的名字,心头不觉一震,定神望去,突也脱口道:“你你是不是凌大侠的女公子?”
这少女展颜一笑:“对了,我就是凌琳,呀,想不到你还认得我。”目光一转,突地瞥见伊风面前的一抔新土,再望了望伊风的面色,眨了眨眼睛,像是想说什么,虽又忍住,但终于嗫嚅着说道:“吕吕大叔,你坐在这里干什么?难道难道”
伊风长叹一声,截住了她的话,沉声道:“许久不见,想不到你也长大了不少,我我也老了老了。”缓缓站了起来,呆滞地转动了一下目光!
“你怎地也来了,你妈妈呢?这些日子来,你们到哪里去了?”他语声顿了顿,突地想起她们母女已跟三心神君习艺之事:“你怎么不在三心前辈处习武,却跑到这里来?”
凌琳明媚的目光,在伊风苍白凄清的面目上一转,突地“扑哧”笑道:“才不过一年多嘛!吕大叔,你怎么就说自己老了。”
伊风苦笑一下:“你还年轻,当然不会知道,有些人在一夜之间就会苍老许多,唉——就像是十年一样,而有些人度过十年,却像是弹指间事。”
他语声低沉而缓慢,像是在回答凌琳的话,又像是在暗自低语。
凌琳秋波转处,再次望了望地上的一抔新土,她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是以令她的“吕大叔”伤心的事,但是她不敢问。
她只是轻轻笑着说:“我和妈妈本来是跟着师父练武的,只是师父他老人家事情好像很多的样子,教了我几个月,就说要采药去了,他老人家临走的时候,叫我好好把那些功夫练半年,然后就随便我到哪里去。”
伊风“哦”了一声,呆滞地转动着目光,最后终于停留在凌琳身上,他觉得时间虽只过了年余,但是在这段日子里,变化却又是多么大呀,昔日还是个垂髫少女,如今竟已这么大了。
望着她,伊风心里不自觉地起了一阵温暖的感觉,他和她们母子两人,虽然见面的日子没有多少,然而却经过一段生死患难的日子,这段日子在伊风心中,是永生都不会忘记的,此刻他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多年前的故交一样。
于是,他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他沉声说道:“所以你练了半年武,就偷偷跑出来玩了,你妈妈放心吗?”
凌琳也在望着他,他留在她心里的印象,本来是极为模糊的,她只是常听她妈妈告诉她,曾经有着这么一个勇敢而正直的人,从夺命双尸的魔掌下,救出了她的性命。
但到了此刻,她才知道,虽只匆匆一面,但他留在自己心里的印象,却已非常深刻,深刻得足使她在第一眼见着他的时候,就立刻认出他是谁来。
她呆望着他,只觉他是这样英俊而成熟,炯炯的目光,像是能看透你的心事,挺直的鼻梁,能够给任何人一份坚毅的感觉,但是当他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的时候,他睿智而坚毅的面目,立刻就变得那么温柔。
抬起头,遇着他的目光,他似乎还在等着她的答复,她轻轻笑了:“我不是偷偷溜出来的,妈妈也来了,她要到这里来找一个人,所以我才跟着一起来的。”
她轻轻一掠鬓发,又道:“吕大叔,你心里好像有着什么心事似的,可不可以告诉我,让我让我也替你分担一些,妈妈说把烦恼的事闷在肚里,最不好了,吕大叔,你说妈妈说的话是不是对的呀?”
伊风又淡淡地笑了,他突然发现,这少女竟是如此可爱。
他缓缓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容虽不能掩盖他面上的苍白,更不能掩盖他目光中的忧郁,但是他毕竟笑了。
凌琳也笑了,只觉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掌,是那么宽大而温暖,像是能使任何人都愿意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这双手掌。
伊风笑着道:“你妈妈说的话,自然是对的,以后以后我自然会把我心里的烦恼全部说给你听。”
凌琳抬起头:“真的,吕大叔,你不要骗我呀!”
伊风暗自叹息着,忖道:“我心里的烦恼,又有谁能负担,唉——”目光一垂,望见凌琳真挚的目光,他心里叹息着,口中却笑道:“我怎么会骗你,现在,你要不要我去找你的妈妈去?”
凌琳笑了,真心地笑了,嫣红的笑靥两边,露出两个深深的笑窝,她开心地拉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分开枝叶,向外面走去,一面笑道:“好,我带你去找妈妈去,她见了你,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吕大叔,你知不知道,妈妈总是提起你,说你多么勇敢,多么好,只可惜不知道你到哪里去了,哈——她看见我突然和你一同出现,你猜猜她会现出什么样子!”
伊风随着她走了出去,他不用回头,也知道留在他身后的是什么,但是他仍然忍不住要回头看上一眼,看一眼那一抔新掘的黄土,因为在这抔黄土里永久安息着的,是曾经被他深爱着的人。
但是他终于回过头来,在他眼前的,是绚丽的阳光,碧绿的树叶,充满生命活力的大地,和满含温柔甜意的笑容。
他轻轻叹了口气,觉得生命仍然是美好的,世上仍然充满了人类的爱心,他又何苦把自己深深埋葬在过去的忧郁里。
于是他挺了挺胸膛,紧握着凌琳温暖的小手,大步向前走去。
第79章 迟暮伤春()
孙敏,本来是和凌琳一起到这西梁山来的,但是上了西梁山,面对着满山春色,她突然有了一种无法承受的感觉。
她无法知道这份感觉的由来,也不敢去寻求解答,她只是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份淡淡的忧郁,而她甚至连这份忧郁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春天,却不知道,于是她才会让年轻的女儿先上山,而她自己,却愿意独自来消受这份初春的忧郁。
望着她女儿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她心中又觉得很满足,这淡红的身影,又活生生就是自己二十年前的影子。
在这迤逦的小道上,她缓缓移动着脚步,往事,又像潮水一样地开始在她心里翻涌起来。
往事,往事——唉,剪不断,理还乱的往事,人们为什么要有往事的回忆,若人们单单只会憧憬未来,不要比现在幸福得多吗?
青春的日子,就像河里的流水,一去,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江中的暖流,枝头的红叶,人面的堆笑,浓情的蜜语虽然处处都有春意,但迟暮的妇人心中,却永远不会感觉到,她年纪虽不甚大,看来也不觉苍老,但是她的心境,纵然在这初春的天气里,也像是有了晚秋的萧索,她不知道什么是自己要追寻的,人生,似乎已完全没有一样值得她追寻的东西,除了那粉红色的身影。
她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寄托她的地方,虽然人生不过百年,是那么匆促,但她的生命,却已有了延续。
于是,她的脚步快了些,她极力集中思潮,在前面的道路上,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终于——她听到了她女儿的笑声,听到她女儿在快乐地呼喊着:“妈妈!”
伸出玉掌,她抹了抹面颊,抹去了面上的轻尘,也抹去了面上的轻愁,然后,她抬起头,堆起笑容,回答着道:“琳儿,我在这里!”
小路上飞快地掠出两条人影来,那是她女儿,但是——还有一个是谁?
她定了定神,凝目望去。“呀——”
她不禁失声高呼了起来!
“想不到,想不到,吕南人,南人,你竟然在这里。”
一个三十五岁妇人惯有的矜持,却也掩不住她此刻的兴奋,于是,矜持消失了,她撩起裙脚,一个箭步蹿过去。
身法是迅快而惊人的,但是伊风却笑了,多日来第一次真正地笑了,一个高绾云鬓,穿着百褶湘裙的高贵妇人,竟然会撩起自己的裙脚,像个男子汉似的,蹿起箭步来,他从未想到自己一生之中,会看到类似此刻的情景。
他的笑容中,不知包含了多少安慰,他迎上去,笑着说:“孙凌夫人,我小可也想不到会在这里遇着您。”
世故,使得他一连变了两个称呼,孙敏目光一转,轻笑道:“夫人呀,你还是叫我大姐好了。”就在她目光一转中,她已发现了伊风笑容后的苍白与忧郁,她转向凌琳:“琳儿,你是怎样遇着吕大叔的?”
凌琳抢着说了,等到凌琳说完,孙敏的双眉轻轻皱了起来,她目光再次凝视着伊风,目光满含着询问,她想问他:“你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是为了什么?你心里有什么心事?”
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