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宫心-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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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冷冷哼一声,“你这个贤妃是皇上亲自封的,哀家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之事,哀家只能先将你带回慈宁宫看好了,然后禀明了皇上,让他来处置!”
既犯下如此重罪,纵然是死罪可免,也再不是那尊贵的贤妃娘娘了,太后身边的人都何等精明,那押解沈妃的手上力度,不知不觉就重了起来。
沈贤妃对着夏玲珑凄惨叫道:“你个妖物,害死了夏贤妃,又想害死我……”
夏玲珑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扎进了手心的肉里。
她说的对,自己这一局,却是为了权势,将所有人都化作了利剑。
愚钝有急切想要争宠的夏琥珀,得意又渴望表现自己的沈贤妃,甚至是那个卑微却自命清高的文司设,都一一落入自己的局中。
五石散虽是宫中禁物,夏玲珑当日却从暖心阁的浩瀚书籍中,记住了它的配料。她命人秘制好,一部分交给薛尚宫,夏琥珀来索要时交给她。而另一部分则派人秘密送到了长春宫各处。她曾在长春宫住过不少日子,对人对事皆是熟悉。
即便是皇上,也是她连环套中的一环。她屡屡送桂花之物,借其香气勾起皇上对夏珍珠的情思和追忆。而夏琥珀得了那香之后,自是常常熏用,那香料里,除了含有剧毒的五石散之外,亦是含有桂花香气,这才使得夏琥珀设计在御花园巧遇皇上之时,皇上被她身上的桂花气熏得一阵阵心软,才会随她去了偏远的重华宫,情难自禁地宠幸于夏琥珀。
第244章 同病相怜(一)()
当然不是,这个聪颖的女子,即便是收了人家钱财,说出的也总是模棱两可,并无把柄也并无实用的废话,若非如此,太后又岂能重用她,留她在身边至今?可偏偏她说得慧黠圆滑,那付给她银钱之人,总也觉得是得了莫大的讯息和好处。
张斌因了年纪轻,长相英俊潇洒,这宫里的女孩子们对他暗中心仪不已,加之又都对星象有一种神秘敬畏之感,因此虽然宫规极严,那些青春妙龄的女子们,也总打着各样的名义往他身边靠。
什么雅冬,雅春……他虽然从不得罪,全部温柔有礼地相待,却也从不在心里面记得。他唯一关注的,只有这个看似庸俗不堪的小七。
她曾收了慈宁宫扫水丫头的银子,借着给太后传话的契机,将那丫头的生辰八字求他给算。
他倒是认真占卜,却不过是平平无奇的卦象,是在宫中终老一生的命途。
小七在旁看着,眼神里『露』出不屑。
张斌望着灵动的脸庞,想起她异于常人的命格来,忍不住出言劝阻道:“平安一生未必不是好命格,姑娘你应该莫要强求。”
那一刻,小七脸上没有平时或俗艳,或应付的堆砌笑容,而是异常的冷静愤怒:“为什么?为什么我们都一定要是奴婢命,旁人让我生,我便生,让我死,我便只能死么?我小七偏不服,我想要做的事,想要珍视的人,便是拼了死命,也要达成!”
心里那波涛汹涌的情感,是在那一刹那决堤的吧。
张斌想到了自己,因了自己复杂的生世,自己一直承担着自己所厌恶的各方使命,即使透不过气来,也只能强自忍着。
可是自己的心里,没有一时一刻,不想着冲破这樊笼,去做真正的自己。
也是那一瞬间,张斌忽然明了了自己如此关注小七的原因,他们原是如此相似。
他们,都是不愿意遵从自己命运的人。
即使,即使我不是苍鹰,没有翱翔天际的本事,即使,我不是凤凰,没有一飞冲天的际遇,即使我只是一只势单力薄,供主子观赏的百灵鸟,我亦要用尽我最后的喉咙,最后的热血,为我的生命,谱写我喜爱的歌谣!
彼时彼刻,在这个强大却悲哀的帝王面前,张斌不知为何,忽然生出无穷的勇气来,只见他豁然抬头,说道:“皇上也不是如此?微臣不才,对五石散略有耳闻,那物件虽然害人,但却是由『药』物转化而来,若是剂量大,或是长期服用,确实是对身体不利,可若是在香料中的那些分量,实在是对人体毫无损伤,想必这些太医都和皇上说得明白,皇上又何须介怀?”
他顿了顿,又道:“只怕皇上如今伤的不是身体,是心而已。”
“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又何须在她这里蹉跎了时日!”
他话音未落,只见一方砚台,已经是直直冲着他的脑门飞来。
张斌不敢躲,亦不愿躲,竟是眼睁睁看着这砚台,砸在自己头上,生生溅出血迹来。
他的脸『色』未有任何变化,这一刻,未觉得委屈,也未觉得愤怒。
因为眼前的这名男子,即使再尊贵又如何,不过是和他一样,同病相怜,爱而不得!
第245章 同病相怜(二)()
说起来,皇上虽然看起来荒诞不经,对臣子们却实在算得上是温和容忍,先不说那些弹劾皇上起居的臣子们,根本未受到皇上任何的指责,有的还因为敢于直言而升了官位,便只说太皇太后大丧之时,忽然下起了大雨,文武百宫都在雨中跪着,大水慢慢没过了众人膝盖。皇帝向来是敬重祖母,自己悲痛欲绝之时,尚能顾忌百官身体,下旨让百官停止治丧,回去休息。
这一番善意,居然也有刻板的大臣回头弹劾指责,说是皇上不尊孝道,任意妄为。可饶是此等委屈,皇上亦只是一笑而过。
如今此刻,居然控制不住情绪,失手将张斌的头打破,实在是怒到了极点,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屋里渐渐沉静了半响。
唯有张斌额头上滴下来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泛起些微的声响。
只听朱厚照轻轻道:“你是个聪明的,居然看出了朕的心意。”
张斌早已跪下,滴水不『露』地答道:“微臣惶恐,绝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不过微臣虽身为下贱,心中之意,却和圣上没什么两样,还请皇上成全!”
朱厚照叹口气,眼睛炯炯望向这名得力聪明的臣子,说道:“果真是陷入痴情里的人,最是糊涂!朕今日如此看重你,一个小七算的了什么,十个小七朕也会如了你的愿,可朕却知道,你心里是想遵从小七的意愿的,而朕在下那赐婚圣旨前,特意寻了小七来问,是小七亲口斩钉截铁地告诉朕,她愿意嫁给沈林!”
“不,不可能,小七莫不是受了太后的威胁?”
朱厚照静静望着这个神『色』激动的男子,缓缓摇头:“你觉得以小七之聪慧,面对朕的真心询问,会放弃这个机会?”
“她需要太后的信任,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想必爱卿是一定不会阻拦的罢。”朱厚照望张斌一眼,“朕就是因为体恤你的心思,才会应承了她!”
张斌先是讶异,后又慢慢垂头不语。
他知道皇上并没有骗自己。而自己,似乎从来也未能明白小七到底想做些什么。
她应该是不喜欢自己的罢,可这些,并不能妨碍自己对她的情意。
张斌忽然黯然说道:“有些时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有些时候,明明知道,亦无力去阻止,只能应了她的心思,但其实也没的什么,以后是福是祸,左右我尽力担待便是。”
一席话,正说在了皇上的心坎上,他沉默良久,方才抬头冲着屋外喊道:“刘瑾,去请个太医过来!”
刘瑾走进来之时,屋内一主一仆的神情皆已恢复正常,张斌行礼后告退,眼神落寞却又不失坚定。
刘瑾眼尖地看见地上散落的砚台,看到张斌头上的伤,心里却警铃大作。
这宫里的人,不止女人要争宠,宦官,臣子,都免不了要争上一争。
能让皇帝震怒,却并不肯出言惩罚,只是自己打骂了事的人,一定是皇上极为看重的心腹。而皇上和自己之间,又没了往日的亲密,刘瑾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手中的权势,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猛地跪倒在了地上!
第246章 同病相怜 (三)()
看到皇上讶异的神『色』,刘瑾眼角两行泪滴落了下来。
“老奴犯下了滔天大罪,实在是对不住皇上,还请皇上惩罚老奴!”
朱厚照脸上惊诧之『色』愈重:“便是谁对不起朕,刘公公自然也是不会的,快先起来把事情说个明白吧!”
这话听在刘瑾耳里,知道朱厚照对自己信任未减,心中自是安定了几分,他颤颤巍巍站起来,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朱厚照说道:“老奴进宫前,原是订了婚的,后来家里实在是穷,只得净了身。也托信让我的未婚妻再嫁了,可那本是个痴傻女子,虽然父母给她重新订了门好亲事,她心里却还一直是挂念着老奴,成亲没几年便郁郁而病。”
“老奴那几年一直为宫里采办物品,她得知后,便用尽身边的体己钱,托人见了老奴一面,那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只想临终前见见老奴而已。老奴实为她这番深情所动。见她的亲生女儿一直也不得父宠,便要来亲自抚养,也算给逝去之人一个交代!”
朱厚照静静的听着,这似乎是一个和他毫不相关的故事,可他了解刘瑾,甚至比刘瑾了解自己还要多,这样的老滑头,又怎么花闲心跟自己讲一个毫不相关的故事呢?
彼刻,只听刘瑾的声音愈加忐忑了起来,“老奴将此女安置在了霸州的祖宅中,托人照料,她也常来京城探望老奴,老奴心中对皇上是是在钦佩的,和她交谈之中便忍不住多说了些皇上的丰功伟绩,谁知这孩子对皇上即是敬仰,又是爱慕,非要老奴将她送到宫里来,做奴做婢伺候皇上!”
“老奴知道她容颜举止都是粗鄙,可又实在是心疼故人骨血,只得找人花大气力改了相貌,又用了些计策,将她送到王知府那里学习礼仪,直到两年后,她多少有了些体面,才敢送到皇上面前!”
朱厚照一双眸子,如深井潭水般静静地盯着刘瑾,只盯得刘瑾心里阵阵发寒。
他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自己:这件事我可并没有撒一点谎。是以也不需要有丝毫的心虚!
朱厚照倏地爽朗笑出声来:“原来刘顺妃身上,还有这般的故事!刘瑾你何罪之有,既全了刘顺妃的心思,又多少安慰了朕想念珍珠的情意。朕要赏你还来不及。”
见皇上脸上毫无异『色』,刘瑾心中的不安终于渐渐消失。
又听朱厚照说道:“朕这一个月政务繁忙,却是冷落了刘顺妃,也罢,今晚朕就去翊坤宫吧!”
刘瑾心满意足,还未扣头谢恩,只听外边小卓子慌慌张张地喝道:“不好了,不好了,翊坤宫的两位主子,打起来了!”
刘瑾不禁是心中一惊,小卓子乃是自己一手提携之人,什么时候该来禀报,什么时候不该来,他这个机灵鬼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在自己和皇上密谈之时,都敢闯入,只有一种可能,刘良女受了委屈,且身在危险当中!
第247章 风波()
到底是自己当成亲女儿养的人,她在宫中可以不受宠,但绝对不能受到伤害。
眼见刘瑾的脸上又是紧张又是惶恐,朱厚照沉『吟』一下,对小卓子说道:“你先去慈宁宫回太后,说朕身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沈贤妃朕不想再见,随太后处置了便是!”
便正如同张斌所说,朱厚照伤的并非是身子,而是心。
先皇在时,生怕唯一的皇子受到什么毒害,从小便不断用各种方法训练他识别,忍受和抵抗各种毒『性』,是以那香料中的五石散味道,他随那夏琥珀一踏进屋子,便知道的清清楚楚。
之所以装作毫未知情,不过便是如同张斌所说:“只能应了她的心思,以后是福是祸,我自己担待便是。”
他完全洞悉她的想法,沈贵妃唯有获罪,她才能登上后宫最高位。
只是他不能接受,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然忍心以五石散之毒力伤害自己,而曾经的岁月里,她却为了兴王……
彼时彼刻,沈妃已经不是威胁,她一个小小的贵人,亦无法名正言顺掌管后宫,她为了那手中的荣耀,又要使出什么计谋了呢?
朱厚照心中忽喜忽悲,带着刘瑾一径走到翊坤宫里,却倏忽觉得心脏停跳了半拍。
在那孔活泉旁边,刘顺妃和夏玲珑都被下人搀扶着,地上竟是一滩触目的血迹。
朱厚照再也抑制不住,几步上前抱住夏玲珑:“你怎么了?”
却只听刘良女身边的喜燕哭道:“皇上,是顺妃娘娘不好了!”
朱厚照脸『色』一赧,方才不着痕迹地放开夏玲珑,俯身去查看刘顺妃的伤势。
只听喜燕在旁边抽抽噎噎道:“皇上,这活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