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宫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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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玲珑一时失落,一时又感动。失落的自然是未见到姐姐吴焉儿,虽然心中多有理解,但多希望吴贵妃能过来,即使只是陪自己说几句话也好。感动的是云锦这个丫头,自己因了子青的缘故,对身边服侍的人始终存有戒心,不肯真心以对,可这几个丫头,尤其是云锦和云华,自从跟了自己,一直忠心耿耿,以自己的喜为喜,以自己的悲为悲。
夏玲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你们来宫中的日子也不少了,难不成忘了规矩不成,太后让跪着,我便只能跪着,太后没让我打伞遮雨,一会儿即便有雨,我也只能忍着。”
夏玲珑知道自己现在势单力薄,根本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人,只能让她们小心为上。
云锦忍了半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抽泣道:“奴婢们没有用,云华她们几个都跪在太后慈宁宫门前给娘娘您求情呢,可太后根本闭门不见。娘娘千金贵躯,如若受了暑气,可怎生是好?”只见她扑通一声跪在夏玲珑身边,哭道:“既然娘娘不能用雨伞雨具,那奴婢就陪你一起受罚。”
古代的医药不发达,对于急症很难治疗。加上女子素来不喜运动,所以我们如今看起来的一些小病也可能凶险无比。好在夏玲珑之前一直去健身房锻炼,所以彼刻自己虽有些难受,却知道并无什么大碍。
夏玲珑怕云锦不肯离开,被人看见又生什么变故,便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挥手道:“你快走,也让云华,小文子他们几个别去叨扰太后,太后一生气,岂不又加重我的责罚?快走,快走!”
云锦不肯离开,一心想陪着夏玲珑,听夏玲珑连续厉声说了几句“快走”,又怕真的连累到夏玲珑,正哭泣着不知所措,只见一声清脆的笑传来,云锦揉揉哭红的眼睛,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片惊喜,还没等那宫人走近,她便跪下喜道:“奴婢给吴贵妃请安,求吴贵妃救救我家娘娘!”
吴贵妃今日穿着一件素白的衣裳,周围已经是雷声阵阵,阴雨密布,她一身白衣徐徐走来,眉目含笑,真似那天上仙子一般。
云锦本带了喜意,想着她或者去皇上给夏玲珑求了情,或者再不济也能安慰下主子,却只听吴贵妃一开口便道:“我倒说妹妹先别让云锦这丫头离开,让她陪着我们一起看看雨才好。”
云锦狐疑地望了吴贵妃一眼,听她的意思,竟似是很想让这雨下起来,很想让主子淋雨一般,她转身跪在吴贵妃面前,双手将油纸伞递上:“吴贵妃您身居贵妃主位,想必就是太后也要给您几分薄面,由您将雨伞赐给我们小主遮雨,我想太后应该不会因此责罚我家娘娘的。”
吴贵妃却没有接过这雨伞,只是浅笑着望着夏玲珑,在雷声阵阵中,只听她柔美的话语字字清晰:“这雨真是下得好啊,打伞可是浪费了。妹妹想必知道前阵子陕西大旱的事情。”
云锦听不懂吴贵妃在说什么,她只见吴贵妃眼中并无半分哀怜之意,一双美目反而烁烁生辉,心中不禁一凉:都道后宫无姐妹,人倒众人推,原来曾看似对自家娘娘一片真情的吴贵妃亦不能免俗。
第47章 因祸得福(四)()
夏玲珑心神一动,抬眼望着吴贵妃说道:“姐姐,陕西大旱的事情我也有所知晓,听说已经连旱三年,是以流民不断,听说皇上已经诏陕西等五省流民归业者,宫给庐舍、粮食、牛、种,并免税五年。但据说若是旱情不断,这些政策也不能安抚民心,民不聊生的惨状便免不了会发生。”
吴贵妃点点头,抬头看天说道:“京城离陕西甚远,但也连续有一两个月没有下雨了。这里一落,保不准陕西那边不是甘露遍地?”
云锦在这里听得稀里糊涂,夏玲珑却已经心领神会。
吴贵妃见夏玲珑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嫣然一笑,翩然而去。
云锦见吴贵妃走远,恨恨道:“我还以为吴贵妃心地善良,又和娘娘交好,却不知她也和后宫其他人一样,见娘娘受罚便过来瞧热闹。”
雨说着便已经滴滴坠落,云锦看看夏玲珑柔弱的身躯,想到她这一天都还没用膳,眼圈又红了:“她是贵妃,给娘娘赐把伞,赐点糕点,想来太后也不会责罚与她,怎生就如此狠心?”
夏玲珑轻轻喝道:“云锦不要胡言,吴姐姐不是要救我一时,是要帮我博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在后宫中站稳脚跟的机会。”
下一刻,就只见夏玲珑拖着虚弱的身子,俯身跪拜,一边拜一边用虔诚的声音说道:“淑女夏氏,求大明风调雨顺,求皇上,太后福德安康,恳求天降大雨,福泽大明,玲珑愿拿十年寿命与上苍交换”
她本语调不高,此时却尽量运气使声音洪亮,好和这轰轰的雷声相抗衡。
等沉雨阁的大太监沈林奉了太后之名来看夏玲珑时,看到的便是夏淑女虔诚求雨的样子,他如今虽然名为侍奉夏玲珑,实则还是效忠于太后,自是赶紧将所见的事情禀报给太后。
因了皇帝答应晚上要来和太后共进晚膳,太后这会儿子正叫小七给梳头,小七也是个手脚伶俐的,平日里深得太后喜爱,此时却不断被太后斥责,正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地磕头认错。
太后听完沈林的一番话,闭上眼睛思索一二,忽然展眸笑道:“我倒是低估了这孩子,先前也只是道她聪明,如今看来竟有这化逆为顺的本事了。”
她温言对沈林说道:“这事情,皇上知不知道?
沈林跟随太后多年,在宫中经历了风风雨雨,一语即知太后深意,他略一思忖:“下午老奴听说不少宫妃前来看热闹,但如今大雨将至,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他接着说道:“皇上身边专管书籍的小喜子曾是老奴的徒弟,为人老实忠厚,因约略识得几个字,和皇上也说的上几句话,要不老奴去教导他几句?”
太后沉吟一下,脸上浮出若有若无的笑:“你可是越老越糊涂了,这事咱们去说,反而不好。皇后那边的小路子,新晋秀美人那边的小明子不也是前几年你教导出来的?”
沈林瞬间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磕头道:“老奴明白。”便转身出去办事去了。
这里太后忽然脸上笑意盎然,刚才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她对着跪在地上的小七和颜悦色:“上午玲珑给哀家梳的那个灵蛇髻,你会不会?给哀家再依样梳一个。”
能在太后身边伺候的,自然不是粗俗之辈,小七上午只看了一遍,便已将这灵蛇髻的梳法牢牢记住。
可眼看被太后盛宠的夏淑女便因梳这个发式而获罪,自己哪敢再来一遍,当下喏喏道:“灵蛇髻不详,奴婢不敢”
太后自然明白她的心思,手一挥示意她起来:“事在人为,灵蛇髻祥不祥,得由哀家说了算!”
第48章 因祸得福 (五)()
只听太后的语音里都带了得意:“我看有了玲珑这丫头啊,灵蛇髻乃世间第一祥瑞也说不定!”
太后这般隐晦的话语,这般深沉的心思,小七自然是不懂,但好在见太后心情大好,她也深深舒了口气,赶忙从地上爬起,净手之后给太后梳起发髻来。
见太后面色和缓,她轻轻试探着问道:“太后,您福泽过人,灵蛇髻又是祥瑞之发式,我看外边的雨早就下了起来,这会儿子越来越大了,夏淑女身子弱,是不是可以让她回来了?”
话音一落,太后忽然凤目一睁,刚刚和缓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这么快就为夏淑女说好话,说,那夏玲珑到底给你了什么好处?”
她这一生,一直处于盛宠之中,可是越是这样,她越是活得提心吊胆,生怕有朝一日,这样至高无上的荣华富贵会消失不见,因为她极为多疑,喜欢将一切人,一切事都牢牢攥在自己的手掌心里,丝毫受不了自己身边的人被他人掌控的感觉。
小七吓得赶紧又重新跪下,自己掌嘴道:“是奴婢多嘴问了句,奴婢也是看夏淑女一直贤良淑德,宽待下人,奴婢心疼她才多问一句。”
太后何等人物,只把眼一瞟,冷而威严道:“掌嘴,然后接着说。”
小七不敢使心眼,狠狠打了自己两个嘴巴,才又说道:“太后息怒,奴婢也是为太后着想,太后之前一直为发式,装扮发愁,有个夏淑女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太后您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容光焕发,心情也越来越好。”
太后懒得听完,打断说道:“再掌嘴,再说。”
这边小七再也忍不住了,跪着上前几步,揪着太后的衣角道:“奴婢上面说的都是实话,只是奴婢刚才多嘴的原因还有一个,沉雨阁的那帮奴婢心疼主子,他们午膳时派云华给奴婢送了块玉如意来,奴婢贪财,所以。”
只见太后的脸色这才和缓些:“你这丫头,难不成是哀家平日给你的赏赐不够多,你服侍哀家日子也不短了,知道哀家最恨自己的人帮别人。”
小七哭道:“求太后赎罪,奴婢的哥哥最近要娶亲,家书来了几封求钱用,太后给的赏赐自然是最丰厚的,可奴婢只有一个亲哥哥,只希望这婚礼能风光些,若是换了别人,奴婢再不敢多话的,只是这夏淑女,奴婢以为是太后心肝上的人,也怕太后一时生气,处罚重了,之后再心疼。”
几句巧话,说的太后也笑了。她道:“罢了,你这丫头最是牙尖嘴利的,你听着,宫里最忌讳的是不忠心,不然你死一百回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小七又忙跪下磕头,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太后也些微有点心疼,她照照镜子,见小七梳起的发髻和上午夏玲珑所梳不分上下,顿时显得她神采奕奕,年轻了好几岁,于是禁不住凤颜大悦,笑道:“你起来吧,头发梳得不错,哀家当年把你从辛者库要过来,还真没看错你,你先去把钦天监的张斌叫来,说我最近睡的不好,有事相询。再去领两份上好的玉如意来,给你哥哥好好的办婚礼。”
太后深通御人之道,知道奖赏比惩罚更有用,更加知道,一个忠心愚笨的奴婢价值远远高于一个伶俐有二心的侍女。她最怕身边的人和其他宫妃勾结来算计她,若只是贪点小财,那倒没有什么。
小七自是喜不自禁,连带的刚才那狠狠的几巴掌也不觉得疼了,欢欢喜喜地走出慈宁宫向钦天监走去,却在走出慈宁宫的那一刹那,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幸亏主子这次亲自提点,告诉自己以小掩大,一旦那老妖婆出现疑心,便说出自己贪财的事,果然这妖婆计逊一筹,没有再继续怀疑下去。”
第49章 因祸得福 (六)()
因为最近陕西旱情不断,钦天监里以张斌为首,日日加班加点,六爻占卜,夜观星象。皇上和皇太后时不时地会来派人问一句不算,一些关心民生的大臣也不时参本,让他寻出化解之法,实在是压力巨大。
彼刻张斌正静坐在自己屋里,用梅花易数法推算陕西大灾何时能过去。正自凝神之中,只听服侍他的小太监敲门道:“张大人,太后屋里的小七姑娘来了。”
虽然心有不耐,但是太后身边的人却不可以得罪,听闻太后要召见自己,以为是太后因大灾之事而烦恼,心下亦有点害怕:“小七姑娘,不知太后心情如何?”
小七今年才十六岁,出了太后屋里就变得调皮可爱起来:“我说张大人,太后心情不好,说是陕西大旱都怪你们没有早观天象,导致旱情越来越严重,没准要打你三十大板呢!”
听出了小七嘴里的玩笑,张斌也笑着回答:“那就烦请姑娘给求个情了。”
小七歪着头看他:“不知张大人怎么报答我?”
张斌不是第一次看到小七,但唯有今日方才有机会认真打量她一番,这一看,语气不由得低沉下来,只听他低低说道:“请恕鄙人不才胡说,姑娘如花似玉,只安守荣华便好,不可过分贪婪。”
小七被说的心里一惊,嘴上却是笑着:“太后刚赏了我些好东西,张大人可是神了。不过那是因为我哥要娶媳妇用,可不是我贪财用的。”
张斌摇摇头:“此贪非彼贪,姑娘好自为之。”
正说着,慈宁宫已经近在眼前了。一身雨气的张斌给太后行完大礼,便站立在一旁。
太后笑眯眯地看着他,命身边的小太监给赐了坐,又赐了杯茶给张斌取暖。这才笑道:“想必张大人也猜到了,叫你过来是要问你陕西大旱的事情。”
张斌刚要上前,把今日观天象的一些进展,以及皇帝赈灾的一些事迹和取得的效果说一遍,只见太后摆了摆手道:“那些大灾的事情我暂时没心情听,你看看这北京城的大雨瓢泼,我只问你一句,陕西那块何时能有如此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