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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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只有这里能落子了。”云启轻声叹道,“可就算你这颗棋子落下了,也于事无补。”
李钰不服气的把棋子拍在那一目上:“我倒是要领教一下了。”
云启抬头看着她微微的笑,明净的瞳眸里映着一张倔强而娇媚的容颜。眼看着面前的丫头又要催促,云启手指捏着一颗棋子,头都不低,眼睛依然盯着李钰,落子。
然后,云启饶有兴致的看着李钰脸上的生动变化:从自信到惊讶,然后憋屈和不服……然而——轮到他惊讶了!
李钰的脸一时三变,最后直接耍了无赖,伸手把棋盘上的棋子呼啦拨了一地,一张小脸气的通红,生气的哼道:“不来了!你欺负人!”
“……”云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的人,下棋赢不了就这样?三岁小孩子也不能吧。
李钰一手挥完了棋子,便转身靠在案几上生闷气。
真是太气人了!明明他早就看到了这一步,却偏生跟耍猴一样这样那样,最后还是一招迎了自己。这是在显摆他智商高吗?!不就是下个破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云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了好大会儿的功夫才理清现在的事实——李钰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原因很简单,就是下棋输给了自己。
他实在不能理解这个疯丫头怎么还会这么幼稚,下个棋输了都能气成这样。平日里看她疯疯颠颠,什么事情都不走心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因为一局棋而生气的人。
可她偏偏就生气了!
云启想到这里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由一开始的低而轻到爽朗清润,引得外边赶车的车夫都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我们家王爷还从来没这么高兴过呢。
“笑什么笑!”李钰生气的捡起一粒棋子朝着云启丢过去。
云启侧身躲过,然后长臂舒展靠在身后的车壁上,依然笑的开心,手指轻轻敲了敲棋盘,好笑的问:“请问,你几岁了?”
李钰冷冷的横了他一眼,老娘几岁关你屁事!
云启看够了炸毛的小狮子,轻笑着摇头坐直了身体,也不管到处都是的棋子,一抬手把棋盘上剩下的棋子都抹下了案几,任凭它们七零八落滚到车厢各处跟之前的兄弟姐妹们混在一起,又转身从壁橱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桶放在案几上。
木桶里有半桶冰块,冰块中间埋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酒壶。
云启把两只高脚酒杯放好,拎出酒壶倒酒,然后把其中一杯酒递过去,笑道:“喏,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罪。”
李钰转头一看,精致的雕花水晶杯里是殷红的液体,再轻轻地嗅了嗅,艾玛,极品红酒啊!
“啧,这酒难得。”李钰转怒为喜,接过了酒杯,轻轻地晃了晃,看着红酒在杯壁上的壁挂,真心赞叹。
云启看她这么容易就高兴了,又忍不住笑,这丫头不耍流氓的时候,还挺可爱的,跟三岁的小孩子一样,怪不得云越那小兔崽子那么喜欢她。物以类聚么。
上等的红酒,醒得恰到好处。入口冰凉甘醇,单宁在舌尖辗转的感觉,是极品的享受。
云启看她靠在车壁上,微微仰着脸,眯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樱唇因沾了酒,特别的红艳动人,尤其是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因为这个姿势而完全暴露出来,轻轻吞咽的动作更是撩人。
云启的心头便像是被丝绸拂过,凉凉的,痒痒的,很舒服又很难耐。需要强大的意志压制着自己才能安静的坐在这里。
李钰酒量不错,又遇到自己喜欢的酒,水晶杯里的三分之一杯没多会儿功夫就被她喝完了。然后素臂一伸眼睛都不争一下,毫不客气的吩咐云启:“倒酒。”
云启也不跟她计较,又给她了半杯。
李钰浅尝了一小口,满意的赞叹:“真是好酒,多少年没喝到这么正宗的酒了。”大云朝的酿酒师虽然也很厉害,但却不是全能,白酒黄酒果酒米酒都能酿,就是搞不出这么地道的红酒。
“多少年?”云启好笑的问,“难道你出娘胎就喝酒了?”
“……”李钰立刻闭嘴,心想里暗骂了一句脏话,差点说了不该说的。
云启看她不说话,极为难得的安静,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各自靠着一边车壁,中间隔着一张案几,默默无语的喝酒。
李钰因为终于喝到了对口味的酒,一时没注意,喝了一杯又一杯,等马车在东陵王府停下的时候,酒壶酒杯都已经空了。
一壶酒,云启只喝了两口,其他的都进了李钰的肚子。
因为从一开始喝酒她就闭着眼睛,云启也说不准她是不是喝多了。马车停下后,他低声唤了一句:“下车了。”
“唔……别吵。”李钰咕哝了一声,侧转了身子慢慢地从车壁上滑下去,抱着一个靠枕继续睡。
“……”云启无奈的蹙起了眉尖。
车夫已经掀开了车帘,恭敬地低着头,说道:“王爷,请下车。”
车帘掀开时,一阵清风吹进来,李钰在睡梦中还不忘赞了一句:“好凉快。”
这个季节,喝多了酒,闷在车里睡觉肯定热。
云启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迷迷瞪瞪的家伙半天,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转过案几,上前去把她拉了起来,低声说道:“到了,该下车了。”
“别吵,困死了……”李钰哼哼唧唧的不配合,怀里的靠枕也不肯丢。
“听话,不然留你在车里闷死你。”云启没好气的扯过抱枕丢开,伸手探向她的后背。
这死丫头倒是乖巧,抱枕一被扯掉就自动自发的伸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阵温热馨香扑面而来,云启强忍着心头的一把邪火,目光暗了暗,扭头低声斥责车外的车夫:“让开点。”
车夫偷偷地瞄了一眼车里被弄得到处都是的黑白棋子,老腰弯的更低一些,手却吃力的往高了举——他得给他家王爷打着帘子。
云启把李钰从车里抱住来的时候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经过这么多日子的折腾,这死丫头怎么没瘦反而比之前还重了?真是属猪的!
王府的家丁看见他家的王爷居然抱了个人从马车里下来,一个个都瞪大了眼,长大了嘴巴——他们家王爷这身板儿居然也能抱得动姑娘?!
为首的关山最有眼色,立刻上前去想要从云启的手里把人接过来,云启却微微侧身躲开,不悦的皱眉道:“起开。别挡道。”
“……”关山默默地退到一旁,玻璃心碎了一地。
相对于那些糙汉子们的目瞪口呆,西月真的是淡定多了。
“王爷,公主这是喝醉了?要不要醒酒汤?”西月帮着把凉榻上的玉枕方正,低声问。
云启把李钰放好,长长的吁了口气,说道:“不用了,她这个样子,醒酒汤也喂不进去了。”
“那,奴婢要给您准备兰汤么?”西月瞧瞧看了一眼云启鼻尖上细小的汗珠,轻声问。
“去吧。”云启伸手拉过一条薄毯丢在李钰的身上。丢完后又觉得不够整齐,便弯腰去整理四角。
李钰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翻身的时候抓住了云启的手。云启一怔,往回抽了抽,居然被她死死地攥住没抽出来。
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攥着自己的素手,手指纤长如玉,指甲没有跟别的女子一样涂丹蔻,而是干净的原色,健康的粉色,且晶莹有光泽,亦没有留长,被修剪的整整齐齐。
都说细小之处见性格,有此可见这丫头喜欢自然却不矫揉,是个真性情的。
只是……
云启微微的叹了口气,伸出另一只手捏住了李钰的手腕,双手同时用力,把手指从她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因为她攥的紧,手抽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肌肤用力的摩擦,云启感觉到有些微微的疼痛。竟有一种被撕开的错觉。
“王爷,兰汤已经备好。”西月悄然从后面进来,轻声催促。
“你守在这里。”云启说完,转身往后面去了。
西月含笑应着,等云启走了之后才上前去把李钰身上裹得严严密密的毯子揭开了些,只盖到胸口,又拿了帕子把她额头和鼻尖的汗珠轻轻地擦了去。
这大热的天儿又喝了酒,她家王爷竟然给捂得这么严实,公主殿下怕是要出一身痱子了!西月无奈的笑着拿过自己的纨扇来,轻轻地扇着。
韩岳听说李钰去了东陵王府是晚饭后的时候了。田棘原本不敢跟他说的,是李铎说漏了嘴。韩岳一听这话当时就拍了筷子起身往外走,把李铎给吓得一口饭没嚼就吞下去,差点噎着。
“介川哥!你干嘛去?”李铎还当自己说错了话,紧张的站了起来。
田棘无奈的叹了口气,元宝则夹了一片鸭肉给李铎,淡定的劝道:“没事儿,吃饭吧。”
韩岳牵了马纵身上去,照着马屁股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往东陵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云少棠还没回来,李钰还在睡。东陵王府的晚饭很简单,云启也只是吃了半碗粥就叫人撤去了碗筷。
西月又奉上一只小巧的果盘,里面是切成丁的各色水果,西瓜,甜瓜,蜜桃等。
云启坐在凉榻对面的椅子上捧了一本书看,西月见他没什么吩咐刚要退出去,便见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了进来。
“没规矩!”西月低声斥责。
“是。”小丫鬟福了福身,又慌张的说道:“姐姐,一个黑脸的汉子在前面闹呢,说要见王爷,关山大哥不许他进来,带着侍卫们拦在门口,他们……他们眼看要打起来了。”
西月为难的回头看了一眼云启,云启眼皮儿都没抬,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要见我,叫他进来就是。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人吗?”
小丫鬟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西月,西月点头道:“你去告诉他们,说王爷的话,请客人来墨逸轩。”
“是。”小丫鬟得了准信儿,转头匆匆跑了出去。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韩岳便气势汹汹的站在云启的面前,而且当他看见旁边榻上睡得沉沉的李钰时,肚子里的怒火一下子飙到了极点。他二话不说直接走到凉榻前,拿了毯子就要裹了李钰抱走。
“住手。”云启放下手里的书缓缓地站了起来,“不许动她。”
韩岳看见云启就来气,不仅仅是因为云启曾经骗过李钰,更多的是因为心底的那一缕隐隐的不安。李钰对云启是不一样的,他知道。
“可笑!我们之间,有你说话的份儿吗?”韩岳冷笑道。
“这是她喜欢的事情,你有权力替她做主吗?”云启亦冷笑着看韩岳。
“你又使了什么卑劣手段?!云启,你也就这点蒙骗女人的本事了!”韩岳咬牙怒道。
第74章退引敌进()
面对韩岳的怒火,云启也只是淡然一笑,反问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你!”云启这句话精准的戳到了韩岳的痛处,本来就怒火攻心的他再也遏制不住,伸手一把揪住了云启的衣领就要动粗。
西月慌忙上前抓住韩岳的手,怒道:“你做什么?!放手!”
屋外的护卫也呼啦啦涌进屋里。而云启却只是轻蔑的扫了云启一眼,便转头看向床榻上抱着薄毯沉睡的李钰。方朝着那些护卫低声喝道:“都出去!谁也不许惊扰公主休息。”
那凉薄的一撇,便足以让韩岳从怒火中获得一丝清醒,如果他真的伤了云启,李钰会不会这辈子都不理他了?想到这个,韩岳心中微微一痛,那种强烈的厌恶感迅速的蔓延开来。他可以接受任何事,就是不能让李钰对自己失望。
咬了咬牙,韩岳猛然一推放开了云启的衣领,忽然转身狠狠地拍在桌案上。
“砰”的一声,名贵的沉檀木雕花八仙桌便被拍烂了一角,桌子上的精美茶具哗啦啦掉在地上。
“唔……吵死了!”李钰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质问:“还叫不叫人睡觉了?”
“没事,睡你的。”云启一闪身,把韩岳挡在李钰的视线之外。
“唔,不要再吵了!”李钰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又翻身去睡。
“……”看着李钰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翠色的玉枕上,韩岳恨不得杀人。
再看看云启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韩岳压了压火气,伸手拽过一把椅子来放在凉榻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爷不走了。
云启看他这般模样,微笑着吩咐西月:“给韩将军上茶。”
西月福身应一声,去门口吩咐值守在外边的小丫鬟去泡茶,又叫进两个人来收拾破碎的木屑碎瓷。
凉榻上面向里躺着的李钰气势早就醒了。而且一开始她也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装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