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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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宝和云越两个小家伙凑在一起玩了一会儿骰子,又拌了一会儿嘴,最终以元宝欺负了云越,云越再次被骂‘笨蛋’而结束了饭后活动,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各自抱着靠枕坐垫什么的窝在马车里的长绒毯上呼呼地睡了。
李钰对这两个小家伙的针锋相对只保持看热闹的状态,不偏不倚,只要他们俩不打起来,爱怎么吵就怎么吵,她只当是看乐子了。
看着两个猪罗一样的小崽子终于安静下来,李钰轻笑着摸了摸他们的脑瓢儿,扯过自己的披风给他们盖上,悄然下了马车。
这是个窝在山凹里的小镇子,许是因为太穷太偏僻,这里并没经受战乱的袭扰,还保持着难得的清净。此时初夏时节,树木葱茏,山花的香气夹在夜风中似有似无。偶尔几声犬吠惊飞了枝叶里的鸟雀,扑棱棱打碎了宁静的月光。
颇有几分‘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味道。
马车周围的护卫见公主殿下出来了,忙上前拱手请安。
李钰摆摆手,说道:“我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来。”
护卫有点为难,拱手道:“回公主殿下,将军让我们寸步不离您的身边……”
“怎么,我的话还不如韩岳管用?那我还当什么公主殿下?”李钰也不发火,只是轻笑着看着那护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温柔似水。
年轻的护卫被公主殿下看得耳根发烫,忙低下了头,低声说道:“那属下远远地跟着您。”
李钰笑着伸手拍了拍护卫的肩膀,问:“我去如厕,你也要跟着吗?”
“……”年轻护卫连连摇头,恨不得把脸低到泥里去。
李钰满意的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几个,然后叮嘱了一声:“看好车里的俩小崽子。”便悠然自得的走了。
月黑风高之夜,最适合干的事情是什么?
当然是偷香窃玉。
李钰离开护卫的视线之后,寻了一颗歪脖树蹭蹭几下爬上去,然后攀着树枝上了旁边的房屋,又从屋顶一路转到了云启和云少棠下榻的小客栈后面的偏房上。
云少棠身为一个资深纨绔,住客栈当然也要显摆一下他的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把客栈给包了。当然,他们这次南行带着丫鬟婆子等近身服侍的女眷,就连云启身边也有个西月,这家小客栈就算是被包了,房间也还是不够住。
李钰来的很巧,这会儿功夫云启已经跟云少棠两个人都受不了这一路的飞尘,叫人弄了两桶热水来挤在一个房间里一边沐浴一边闲聊。
“听说西南蜀州的禄王已经登基为帝,他联合义军吴襄的十万人占领了两湖两广及川蜀一带,正收兵买马准备联合卫长卿杀回帝都城。”云少棠说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又问,“元敬,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禄王那个人,生性多疑又目光狭隘,他现在跟吴襄等人联合,用不了多久,双方就会互相猜忌,到时候他们要么分道扬镳,要么禄王被吴襄给撸下去。凭着他们想要恢复大云王朝,恐怕是痴心妄想。而且宁侯卫长卿正在打回鹘,若这个时候班师回京打李闯,只能便宜了回鹘鞑子。到时候回鹘人跟北胡人联合起来,一举南下,恐怕这锦绣山河真的要被血洗了。”
云少棠对这些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又问:“我是问你想怎么样?难道以后你和我就只能泛舟剑湖,喝酒赏月,混吃等死?”
云启微微一叹,轻笑道:“剑湖风景秀丽,水美鱼肥,能在那里修身养性也是不错的选择。而且,东陵民风淳朴开放,就七哥你这风流倜傥的仪表,肯定能博得东陵美女的欢心,只怕到时候让你离开你都不乐意呢。”
“切!说的我跟个吃不饱的色鬼一样。东陵美女那么好,怎么你也没弄一个?”云少棠拿着收进往自己背上撩水,又不满的叹道:“沐浴也不让丫鬟进来伺候,元敬到底是为了谁在守身如玉啊?”
云启侧脸给了云少棠一个白眼,冷声道:“这里是乡野小店,你就不能收敛点?”
“行行,收敛!收敛!”云少棠生气的把手里的湿帕子砸到水里,没好气的说道:“爷都快被那疯丫头给欺负到你泥里去了!还怎么收敛?!”
“行了,不是你先招惹她的么?”
“我那还不是为了你!”
“七哥。”云启平静的打断了云少棠的话。
“干嘛?”云少棠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以后不要针对她了,好吗?”
“怎么,你是对她动了真心还是决定挥剑斩情丝?”
云启没说话,只是缓缓地从浴桶里站起身来,伸出长臂去抓旁边的衣物。
李钰在外边等了半天只等美人出浴这一刻,只恨屋顶上的瓦片掀开的不够大,她呆的这个地方看下去又恰好被房梁挡了一下,原来云启坐在浴桶里还正好看见,现在他起身,恰好又看不见了。
于是她想着再掀开一块瓦片,争取看的仔细些。
熟料谁知这破屋烂瓦的不经事儿,她手指抠了一片瓦还没用力,瓦片就碎了一块,啪的一声落下去,刚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
“什么人?!”云启猛地扯过衣裳裹住自己,警惕的朝响声处看去。
李钰暗叫一声坏了,忙侧翻身往一旁滚。
“有刺客!”守在院子里的关山噌的一声跃上了屋顶,看见一道身影踏着月色疾行而去,他纵身紧追。
“关山!”云启已经穿好衣服出了房门,站在廊檐下喊了一声:“别追了!”
关山听见云启的话,收住脚步转身回来:“王爷,那刺客就一个人……”
云启摆摆手打断了“去看看屋顶上是怎么回事。”
“是。”关山应了一声再次跃上屋顶。
然后很容易就发现了那两片被揭去的旧瓦,他俯身过去往下看,恰好看见一只冒着热气的浴桶——看来这贼不图财不害命,是来劫色的!
关山确定了这一点后,起身仔细的检查周围,发现一块瓦片的角上勾着几根碧色的绸缎丝,瓦片的缝隙里有一粒金丝缠珍珠的纽扣。
“居然来偷看我家王爷沐浴?”关山捡起那颗纽扣托在掌心里意味深长的笑了。
关山下去之后把这里纽扣交给了云启,云启捏着纽扣若有所思。
“王爷。”关山凑近了云启的耳边低声说道:“这里穷乡僻壤,一般人家的女子绝不会用这么华贵的扣子。”
“多嘴。”云启横了关山一眼,五指并拢把纽扣握在手里,转身进屋去了。
关山摸了摸鼻子看着他家王爷微红的耳根,嘿嘿一笑。
“查到什么了没有?”云少棠这才穿好衣服从里面出来,看见关山笑的奇怪,边上前去问:“你怎么笑的这么不怀好意?”
“呃,没什么,就是刺客跑了,属下深感内疚。”
“内疚个屁!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吃了万花露!”云少棠笑骂了一句,也回房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李钰韩岳带着俩小崽子以及花满楼去小饭馆吃早饭,恰好云启兄弟二人也过来了,两拨人在小菜馆门口相遇,韩岳和云少棠依然是看对方不顺眼,连喘气儿都带着不服的样子。
李钰的目光却在云启的身上飘来飘去,心里想着太可惜了,昨晚只看见了能看的,不能看的一点都没看见。
云启这回倒是没躲避,目光极为平静的看回去,最后落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李钰察觉后狠狠地瞪回去,又心虚的垂下目光扫了一眼自己的胸前。
老娘浑圆饱满,性感迷人,若不是这衣服太保守,那道深邃的事业线绝对值得骄傲……咦?怎么少了一颗扣子?!
李钰穿的这件深碧色贡缎暗花对襟窄褃长襦上有一溜儿七颗珍珠缠金丝的扣子,如今第三颗扣子不翼而飞,衣服还被钝器刮坏了。而且衣襟微微敞开露出里面同色系的中衣,她都没发现!而且最可恶的是居然没人提醒她!
恼羞之际,李钰转头瞪韩岳。
韩岳感受到她的目光后转过脸来,茫然的问:“怎么了?”
李钰哼了一声,又低头瞪元宝和云越,元宝浑然不觉,云越咬着手指头抬头看李钰:“姐姐,好饿啊,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吃货!”李钰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回走。
“哎?”云启却叫住了她,“你是不是丢东西了?”
李钰抱起双臂挡住胸前的尴尬,没好气的问:“怎么,你捡到什么了?赶紧的交出来。”
云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我猜的。”
“没有你废什么话!”李钰等了云启一眼转身走了。
“姐姐去哪里了?”云越好像没断奶的孩子,一离开李钰就开始不安。
“女人家事儿多,咱们先去吃饭了!”元宝伸手拉过云越,拽着他进了菜馆的木栅门在一张木桌旁坐下来。
韩岳懒得多说什么,手中的弯月刀往桌子上一拍,叫店家把能吃的都送上来。
花满楼拍了拍韩岳的肩膀,转身去云启和云少棠的桌旁落座,并微笑着跟两位王爷问了早安,又道:“过了这个镇子往前有六十多里路没有客栈饭馆,咱们在这里吃饱喝足,最好再带上些吃的上路。”
云少棠对韩岳不满,顺带着也迁怒花满楼,于是撇了撇嘴,哼道:“这小菜馆,就算是连泔水都带走也不够你们几千人马吃的吧?”
他故意往恶心里说,花满楼却不怎么在意,一边拿过勺子给云启成盛粥一边笑道:“这个王爷不用担心,羽林军随身带着十天的粮草。十日后我们早就到了沂州临州的地界儿,那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儿。”
“我们才懒得管这些,吃饭。”云少棠没好气的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粥,粥刚到嘴里,他立刻皱起眉头扭曲了五官,一转头把粥都吐到了地上,并连着吐了几口:“呸!呸!什么玩意儿啊这是,怎么这么牙碜?!”
店掌柜的看见这边的动静赶紧的跑了过来,歉意的躬了躬身,说道:“哟,对不住了这位爷,这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的细米早就用完了,只有这糙米煮粥喝,您若是吃不惯这个,我们还有杏叶羹。”
“杏叶羹?那是什么玩意儿?”云少棠眯着眼睛问。
“就是用杏叶,地瓜面儿和鸡蛋做的羹汤。”店家细心地解释道。
云少棠立刻火了,一拍桌子骂道:“杏叶?杏树的叶子?那个也能吃啊?!你当爷是猪啊!”
“那这……就还有白开水了。”店家无奈的苦笑,“这兵荒马乱的,多少百姓都流离失所,若不是咱们这阵子靠着一片山,百姓们能够靠山吃山,这儿也早就没人了。”
“行了行了,来一碗白开水吧!”云少棠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转头吩咐身后服侍的俏丫鬟:“去爷的马车上把点心盒子拿过来。”
“不用去了!我替你拿来了。”另换了一身湖绿色衣裙的李钰拎着两只点心盒子开心的走了过来,“话说你这马车里还真是能藏宝贝,这两盒点心我昨儿就没找到。”
云少棠嘴角抽了抽,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口葱油饼,用力的嚼。
“爷,要不奴婢们这就去生火,咱们自己带了细米……”
“算了算了!不要费劲了!”云少棠连连摆手,就这眼前的形势,就算是细粥煮好了,恐怕也得被对面那帮强盗给瓜分喽,爷能不能喝口汤还不一定呢!怎么就那么倒霉呢你说。
花满楼见状,又笑着拿起茶壶来给二人倒茶,笑道:“来来来,这店家的竹叶茶不错,消火,这天儿越来越热了,王爷得多喝两杯。”
早饭吃完,云少棠忽然想了个摆脱‘强盗’的好主意——他不走了,在这里住两天。
云启听了这话后又微微蹙眉,低声说道:“我外祖父已经飞鸽传书让我们尽早去安逸洲,七哥你这小脾气就收敛一下吧。大事要紧。”
云少棠哼了一声,不悦的说道:“那我要坐马车!我不要骑马走了!爷受不了。”
云启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花满楼示意他去找李钰谈。花满楼摸了摸鼻子压力很大的说道:“我去劝劝公主。”
说起来,花满楼到底也算是老江湖了,他跟李钰完全没提云少棠的事儿,只说东陵王昨日骑马颠簸一夜没睡好又着了凉,身体沉重怕是没玛法再策马赶路了,必须得坐车。
又说,本来也没必要非要跟东陵王同行,但考虑到安逸侯在封地经营几十年,必定私练了许多精兵,若是一言不合刀兵相见,到时候怕我们会吃亏。
如此云云,花满楼对李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李钰十分为难的叹了口气,答应跟云启同乘一辆车。
于是,云少棠拉着云启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