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长公主-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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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前朝得国公,到了本朝能够保持几年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绝没有再世袭下去的道理。而那个软弱无能的世子爷就不值得一提了。
“他死了,高家就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上官默提醒道。
李钰轻笑道:“会有的。高家是大云朝的开国功臣,不过你看那些开国功臣包括后来那些保疆卫土的公侯,甚至连宁侯卫家也算上,哪个能跟高家一样到了末代还是国公爷的?一个家族陪伴了一个王朝从兴起至衰亡,陈孝耘独揽大权的时候灭了多少大云的功臣?为什么独独安国公安然无事?这其中肯定有玄奥之处。我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我得先让他们裂个缝儿,让我看看高家这道门里面到底是什么牛黄狗宝。”
“让花爷的人盯紧了安国公府?”韩岳低声问。
“不。”李钰轻轻摇头,低声说道,“让田棘去,不要惊动更多的人。”
“怎么?”韩岳目光一冷,难道连花满楼都不能完全相信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钰轻笑道,“我是觉得,烈鹰卫虽然手段高明,可是他们跟安国公府一样在帝都城经营上百年,唐毅将军虽然心思慎密,高老头儿一点也不逊色。烈鹰卫一直没能给我们有用的信息,我想应该是人家早就防着他们呢。而田棘……他们并不了解,也防不胜防。”
韩岳点头:“明白了。”
“好啦!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先放一边。你们俩今晚好生准备一下,明儿陪我去西郊猎场,但愿咱们能打一只熊回来顿熊掌吃。”
“……”上官默。
“……”韩岳。
感情公主殿下是想吃熊掌才踏雪打猎去吗?
第126章贴身小袄()
这是李钰最认真的一次打猎。
她是真的来打猎了,心无旁骛的在雪林里追逐了三天,最终猎得白狐十二只,杂色狐数只——杂色的狐狸看一眼就被她丢给护卫了所以根本不知道是多少只。
“十二只,够做一件大氅么?”李钰站在营帐里,低头看着地上整齐排列的雪白狐狸,迟疑的问。
“你从内库里不是挑了那么多吗?还缺这个?”韩岳不明白公主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上官默裹着猞猁裘站在旁边,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他虽然不善骑射,但拜燕太傅和大公主所赐,也能骑马,会用弩。所以这三天他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李钰身边。而这几天李钰最奇特的不是一门心思的猎狐,而是不要别人插手,一旦发现是狐就不许别人碰,非要亲手射猎。
想想这个,再看看眼前她这一副怀春的小模样,上官默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故,因此似笑非笑的哼道:“大氅可不能贴身穿,以我说你最好是做一件狐毛小袄。”不但贴身还贴心贴肺不比大氅好?上官默从心里酸溜溜的腹诽一句。
“啊!对啊!”李钰眼前一亮,“黑狗说的没错!就做小袄吧。”
上官默给了大公主一个白眼,不悦的别开视线看向旁边另一队各种猎物,心里盘算着那只狍子是烤着吃还是炖着吃。
韩岳不明所以,犹自笑问:“你想要小袄也不必自己来张罗这些嘛。”
“行啦,如此就足够了,多出来的给你们两个一人做一个围脖儿。”
“谢了,我可不要这么白的围脖?显得我这脸更黑。我那份儿给谨言了。”韩岳笑道。
“说的也是,回头我猎几只黑狐给你。”李钰一想魁梧帅气的韩将军围个白狐毛的围脖儿,也觉得很是不搭调。
“可算了吧。想要这个库房里多得是,干嘛非要自己动手?这大冷的天闲着没事儿干还不如在家里睡一觉呢。”韩岳大手一挥吩咐人把猎物都收出去准备回京。
回京后,李钰对白狐小袄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她首先把奶娘杜嬷嬷叫到面前说自己要做一件男子穿的狐皮小袄。
杜嬷嬷笑道这还不简单,家里针线上的人都能胜任,公主把尺寸给她们,保证很快就做好。
李钰又道,我不要你们之前做的那种,那种直接把皮毛拼接起来的那种不行,我要用狐毛精纺然后再织成料子,最后配上织锦做成小袄,仿照西洋人的那种衣裳。
杜嬷嬷又笑道这也不难,咱们家之前在东陵就跟西洋人有生意,西洋人用羊毛混纺成毛线又织成料子做成衣服,咱们家的工匠也会,老奴也学了几招。
李钰又摆手说:我只是想借鉴他们那种工艺,但我不要西洋人那种呢子或者毯子,我要最终做成的东西还得是狐毛小袄,领口袖口和衣襟都出风毛,要小立领,要盘扣——李钰一边说一边在杜嬷嬷的针线菠萝里找了一只描画样子的笔在纸上画。
立领,窄褃,修袖,对襟,盘扣。整个一个民国风的男子马褂样式。
杜嬷嬷看着李钰在纸上画的衣裳样子,笑道:“公主可真是巧思,这衣裳若是穿在人身上那才叫一个俊俏好看。”
李钰笑道:“我记得我还有一匹月白色的织锦,嬷嬷拿来用上。”
“出白狐风毛配月白织锦?。”杜嬷嬷蹙眉说道。
“不怕,织锦上本来有暗纹,我们再把领口,袖口,衣襟上都用浅蓝色丝线加上金银线绣芝兰纹,花纹重在精致,不要张扬。”
“好!”杜嬷嬷笑着点头,“如此就很好了。”
李钰犯愁的叹了口气,说道:“只是这些事情我只会说不会做……要不,您把扣子留着,回头我自己钉?”
“公主自己钉扣子?”杜嬷嬷万分惊讶的看着李钰,渐渐地明白过来,因笑问:“公主是瞧上哪家的公子哥儿了,也值得这么费心思?”
“不告诉你!”李钰笑嘻嘻的扭头。
“哈哈!不告诉老奴就不告诉,总之是咱们未来的驸马爷就是了,老奴一定用心做,一定要俘获驸马爷的心,将来才会对咱们公主体贴恩爱。”杜嬷嬷笑呵呵的打趣李钰。
“所以啊,这事儿就摆脱您咯!”李钰毫无小女儿家的羞涩,大大方方的挽着杜嬷嬷的手说道。
杜嬷嬷连连点头,又问李钰:“公主跟陛下说了没有?”
李钰扁了扁嘴巴哼道:“早就说了。”
“那陛下什么时候给公主赐婚哪?”杜嬷嬷关切的问。
“唉!父皇让我等呢。”
“陛下舍不得公主想多留公主两年。”杜嬷嬷笑道,“陛下对我们家姑娘也算是用情至深了。”
李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服侍过自己亲娘的老嬷嬷,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哪里是用情至深啊!分明是另有所图罢了。
雪后初晴,北风更胜之前,冷飕飕的从衣服缝隙里吹进来便是刺骨的寒冷。
韩岳从外边回来,刚把马缰绳丢给门口的护卫,便见李钰裹着斗篷带着风帽从里面出来,因问:“都这个光景了公主还要出去?”
“你回来了?若没事跟我们一起走一趟吧。”李钰也没多说便往马车跟前走。
韩岳看着随后出来的上官默,一把拉住了问:“怎么回事儿?”
“上车再说。”上官默眉头皱着,随着李钰上了马车。
看二人这样子必然有要紧的事情,韩岳也没多言随手把马鞭丢给身后的护卫随着上官默钻进了李钰的马车。
马车里早就放了一只雪碳铜鼎,一进来就暖气铺面,反而让韩岳打了个喷嚏。
“出了什么事?”韩岳揉了揉鼻子问。
上官默神色凝重的说道:“邵阎病倒了,韩夫人叫人送信来,说人已经昏迷了一夜,怕是不好。”
当初上官默通过安国公找到了邵阎时,这个年轻的罪臣之后也被折磨得没了人样子。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白发,看上去像是四十多岁的人。李钰看他这般模样根本没办法出仕,又因为邵家曾跟韩家有旧,所以把人安顿在韩胄家里休养身体,却想不到才一入冬,这人就病重了。
“不至于吧?”韩岳疑惑的问,“前几天我见他,不过就是身体弱,但也不像是快死的人呢。”
李钰看着铜鼎里的火炭,沉声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先过去看看再说。”
自从皇家银行在江南江北成立十六家分行之后,韩胄便由户部主事升为户部尚书,成为掌控大周财政的一把手。
不过他官是升了,俸禄也涨了,住的宅子却没换。不过今年好歹俸禄发的及时,韩大人叫家人弄了些人家拆房子拆出来的旧砖块来把家里破旧的院墙修补了一番,门外的巷子也铺了铺。
巷子口太窄,李钰的大马车根本进不去,三人只得从巷子口停车步行进去。
三人进韩胄家门的时候,银凤卫已经把这条巷子前后出口都堵死了,闲杂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这条破巷子好歹修整了一番,不然这雪一化一地的泥泞,根本没办法走路!也不知道韩大人往年是怎么保护他那双官靴的。”上官默轻声叹道。
如今在韩胄手里过的银钱何止千万,他还能保持着原本的廉洁,可见这种又臭又硬的家伙也是有好处的。想到这些李钰欣慰的轻叹:“总算我没看错他。”
上官默轻笑道:“公主说的是。”
韩岳敲开韩家的门,来开门的是韩胄的大儿子韩亮,韩大公子认识李钰等人,忙跪地请安被李钰抬手止住:“快些带我去见邵先生。”
“公主殿下请随小的来。”韩亮欠身回了一声,转身带路。
邵阎就住在韩家的东厢房里,李钰和上官默进去的时候,韩胄的二儿子正在喂他喝药,旁边有个老太医守着,那人正是当初用一棵老山参救了唐毅一命的那位。
“怎么样?”李钰蹙眉问太医。
“老臣叩见公主殿下,给公主请安。”老太医先时只专注的看着邵阎喝药想事情,回头看见来人是李钰,忙从凳子上滚下来跪拜。
“回公主,邵先生的病很是蹊跷。症状像是风寒,可脉象上又不大像。老臣正在琢磨。”
“什么时候能琢磨出来?邵先生的身体关乎大周的将来,不许有一点闪失!”李钰冷声道。
老太医忙躬身道:“请公主恕罪,老臣必定竭尽全力,只是……这病症老臣实在是头一次遇见,所以还请公主宽限些时日。”
“宽限时日倒是无所谓,你确定你不会耽误了病情?!”上官默一脸冰霜,冷冷的看着太医。
“公主……上官大人……生死有命,还是别为难太医了。”躺在床上的邵阎虚弱的打断了李钰和上官默的质问。
“肃彰兄。”上官默行至榻前,蹙眉看着邵阎,低声说道:“公主对你寄予厚望,而你一生所学只为法度,你的抱负尚未展开,决不能轻言生死。”
邵阎自嘲的笑了笑,轻叹道:“我也不想死,可是……命不由人,又能怎么样呢?”
“谁说命不由人?”李钰冷声道,“我从来不信命!你不要多想,只安心养病,本公主绝不会让你死在现在!”
邵阎无奈的看了上官默一眼,没应声。
李钰又转身问太医:“你确定是病症?我看他眉心发黑,会不会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或者中了毒?”
老太医忙回道:“老臣开始也怀疑中毒,但翻阅《大云药典》和《太医黑名单》,都没找出跟邵先生这种脉息对应的毒症。”
“你找不出来,并不代表不是。”李钰又转身问韩亮,“最近一段时间邵先生可吃过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韩亮忙回道:“没有,邵先生的饮食一直跟我们一家人一样,除了公主叫人送来的东西之外,从没用过其他什么补品甚至外边的吃食。”
“如此可真是蹊跷了。”李钰凝眉看上官默。
上官默锐利的目光扫过这间简陋的厢房,一杯一盏,一笔一墨,全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沉默了许久,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说话,只有邵阎偶尔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过了今晚再没起色,就送他去定州。”李钰沉声打破了屋子里的静默。
“定州离京都五百多里路,邵先生现在的身体恐怕吃不消。”老太医忙回道。
李钰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你随车一起去!路上精心照应。若有闪失,你就陪着邵先生一起去。”
“……”老太医打了个哆嗦,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是。”
“一路上需要什么补品药材你开个单子,我叫人去准备。”李钰说着,又看了一眼邵阎,缓声道:“只要你能坚持到定州,我保你这病好一大半儿。那里虽然荒僻,但也利于你休养,这次去了,干脆把你这副身体养好了再回来。你的家仇,你的理想和抱负,你想要做的一切,都基于你的健康,所以这一路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