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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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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假。”

    “若是此说,在下有一提议,张子姑妄听之。”

    “在下恭听。”

    “在下刚从邯郸来,临行之时,听闻苏子在赵被大用,被赵侯拜为相国,听说要合纵三晋。一个魏国已是了得,三晋若合,天下可无敌矣。苏子若成此志,必以秦人为敌。张子既无去处,在下就想……”贾舍人看向张仪,顿住话头。

    张仪复又板起面孔,埋下头去,两手死力地抠在一起,似是要将对方撕裂。

    “在下就想,”贾舍人假作不见,顾自说道,“张子不妨前去邯郸。张子既与苏子同窗,苏子定然荐你。常言道,天时地利皆不如人和,张子是大才,苏子也是大才,你们二人若是合成一力,天下何业不成?三晋合成纵亲,再有你们二人之谋,向东,可制齐,向南,可制楚,向西,秦国纵是一块顽石,也会被这股大力碾成粉末。”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呵呵呵,”贾舍人笑应道,“张子舌战越王无疆、助楚一举灭越的壮举,天下无人不晓。人生在世,有此一功,也不枉活了。张子,依在下之见,甭要犹豫了,这就动身,到邯郸去。”

    又一阵沉默过后,张仪再次抬头,望着门外,长叹一声:“唉,想我张仪,堂堂伟丈夫,混至今日,真还是龙游浅滩,无用武之地了。”又过一时,苦笑,“世间的事,真是滑稽。兜了一圈,却又投去求他,”摇头,“这个邯郸,真还不能去。”

    “蕞尔小邦,安逞吾志?”话一出口,张仪即觉不妥,遂抱拳补充一句,“谢贾兄了。”

    “张子越说越远了,”贾舍人又是一笑,“人生成败,不能以眼前论之。听说苏子说秦不成,落难归家之时,狼狈之状,远甚于张子此时。再说,张子此去,是与他合作的,又不是去求他。生意上讲究谋大不谋小,张子欲成大业,何又拉不下这点小面子呢?”说罢目示香女。

    “夫君,”香女接过话头,“贾先生所言甚是,夫君既与苏兄结义,想他不会嫌弃。”

    “嫌弃?”张仪白她一眼,“在下去投他,是给他面子,他要是敢嫌弃,看我……”

    “呵呵呵,”贾舍人已知张仪允准了,笑着起身,“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备车去。”

    张仪过意不去道:“若去邯郸,贾兄的生意,岂不误了?”

    “呵呵呵,”贾舍人抱拳笑道,“能交上张子这个朋友,当是在下最大的生意。再说,在下打邯郸来,自得回去。旅途漫漫,有张子、夫人偕行,岂不快哉!”

    张仪回揖:“既有此说,谢贾兄了。”

    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货生意的公子华返回秦宫。惠文公正在听他禀报魏国情势,内臣进来,呈递郢都来的密函。

    是陈轸的。

    惠文公拆看有顷,嘴巴咧开。

    “君兄,有好事了?”公子华小声问道。

    “呵呵呵,好事成双啊!”惠文公将信晃晃,“你刚说到孙膑暂脱虎口,陈轸就又报喜来了。猜猜是何喜讯?”

    “若是此说,在下有一提议,张子姑妄听之。”

    公子华盯住密信:“楚国有灾了?”

    贾舍人佯作震惊:“齐方圆千里,庶民殷富,人口众多,君贤臣明,习俗开化,春秋时称霸天下,眼下也算大国……”

    惠文公摇头:“灾是哀事,怎么能叫喜讯呢?”

    “楚王驾崩了?”

    “你呀,”惠文公指他笑道,“净往刻薄处想。驾崩是丧事,我该吊唁才是!”

    “臣弟猜不出了。”

    “料你也猜不出。”惠文公将信又看一遍,抖几下,“上柱国昭阳与张仪争令尹之位,昭阳争不过,求助于陈爱卿。陈爱卿为昭阳设了个陷阱,诬陷张仪盗走楚王的镇宫之宝和氏璧,将他打入狱中,揍了个皮开肉绽。幸遇太子出面营救,张仪才算活了一命。呵呵呵,一代英才,眨眼间成了个天下大盗喽!”

    “真是好事,”公子华亦乐起来,“臣弟这就前去,迎那盗宝贼来秦。”

    这年春天,在大梁做了一年多皮货生意的公子华返回秦宫。惠文公正在听他禀报魏国情势,内臣进来,呈递郢都来的密函。

    “不可不可,”惠文公连连摇头,“听闻此人心高气傲,得让他吃点儿苦头才是。”

    “君兄,”公子华急道,“张子是大才,万一别国……”

    “接张子。”

    “呵呵呵,你就放心吧,”惠文公颇为淡定,“除去寡人,没有君主敢用一个盗宝贼。再说,听陈爱卿说,此人心志不亚于苏秦,天下就这么大,除去秦、楚,他也没有地方可去哟。”

    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仪终于抬起头来,苦笑:“命运真是捉弄人。出鬼谷之时,在下自以为聪明过人,能先一步成事,因而口出大言,不想这……两年下来,在下是吹鸣笛的掉井里,一路响着下去了。反观苏秦,不声不响,却是事业大成,名噪天下。”

    公子华拱手:“君兄明断!”

    “小华呀,”惠文公盯住他,“眼下大争,不在一城一池,而在天下英才。孙子是大才,要把他弄过来,可也不宜『操』之过急,否则,庞涓会生疑心。你此番回来,好好歇几日,暂就不去大梁了。”

    “君兄要臣弟做什么?”

    “走一趟邯郸。”

    “去邯郸做什么?”

    “接张子。”

    “张仪?”公子华圆睁两眼。

    “嗯,”惠文公敛起笑容,“你的疾哥前几日捎信,说是要在邯郸等候张子,迟些日回来。寡人当时还在纳闷儿,这辰光明白了。你方才说得是,不防一万,得防万一。你这就走趟邯郸,与你疾哥一起,无论如何,得将张仪毫发无损地带到咸阳!”

    “臣弟领旨!”

    贾舍人一行晓行夜宿,在一个明媚的午后驰进邯郸城门。

    “好信儿?”舍人、香女皆是一怔。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车辆停到一家颇有特『色』的酒肆用膳。

    候菜期间,贾舍人指向不远处的丰云客栈道:“看到那家客栈没?苏相国初来邯郸时,就住那儿,看外观不错,不知可趁张大人的意?”

    “邯郸是贾兄地盘,在下悉听尊便。”张仪拱手。

    “唉,”张仪长叹一声,“说起这事,在下真也汗颜。近几日来,在下反复思虑,可思来想去,真还没个去处。”

    贾舍人吩咐飞刀邹将张仪的行李送到客栈,饭后自与张仪、香女步行过去。

    店家迎出。

    贾舍人指张仪两口子介绍道:“这是张子,这是张子夫人,皆是相国苏大人的朋友,从楚国来,暂在贵店安身几日,劳烦店家了。”

    “呵呵呵,”店家满脸堆笑,“苏大人的朋友驾临,小店蓬荜生辉!”又朝张仪、香女深鞠一躬,“小店虽说寒酸,却占地利,离宫城最近。张子、夫人若不嫌弃,就请选套房舍。”

    张仪还个礼:“不用选了,就是苏大人住过的地方!”

    店家引他们走过大厅,来到后院一处雅院,推门揖道:“张子、夫人,苏大人所住,就是这进院子!”

    张仪一看,好家伙,气派非凡,宽敞明亮,大大小小六个房间,装饰奢华,家具一应俱全。香女急道:“店家,这进院子大了些,能否换套小的?”

    店家迟疑一下,目视贾舍人。

    舍人未及答话,张仪摆手:“不大,不大,就是这儿了。”

    店家转对小二:“小二,客人住甲院,拿行李来!”

    一路下来,香女已经添置了不少日用,整出两个包裹。

    小二与飞刀邹各提一个过来。

第069章  张仪舍脸投义兄 苏秦计羞结拜人(2)() 
张仪、香女还礼:“谢贾兄了!”

    张仪、香女送贾舍人出店,飞刀邹已经坐在驭手位置,舍人上车,依依惜别。

    张仪二人返回院子,香女关上房门,对张仪道:“夫君,已经没钱了,怎能再住这进大院子?”

    “咦,钱呢?”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香女拿出钱袋,摊开,果然里面一枚金锾也没有了,只有几十枚魏布。

    香女屈指算道:“靳大人共赠十锾,付医家谢礼一锾,让小二买『药』一锾,小二返回时,送谢礼二锾,余下几锾,路上用了。”

    张仪微微皱眉:“你再寻一寻,看有否漏掉的?”

    香女苦笑,半是抱怨道:“一路上,贾先生那么有钱,也还知道节俭,我们身上没钱,花起来却是手大,能余这点儿已是不易了。”

    “夫人放心,”张仪扑哧一笑,“店家眼下还不知道我们是穷光蛋,在这儿暂撑几日,待见过苏秦那厮,莫说这点儿小钱,纵使百锾,也不在话下。”

    “嗯嗯。”想到苏秦,香女这也安心了。

    翌日晨起,香女早早起床,洗漱已毕,拿出舍人在韩国郑都为张仪置办的新衣冠,让张仪穿上。

    张仪对镜自赏有顷,转对香女:“合身不?”

    “嗯。”香女拉拉肩胛处,满意地点头。

    门人看过,抱拳:“请先生稍候,待小人禀报主公,再来相迎。”

    “呵呵呵,凤凰落架,架子却不能倒!”张仪耸耸肩,将昨夜写好的名帖揣入袖中,冲香女扬扬手,拉起长腔,“走喽!”

    香女倚在门上,望着他走向过厅,正欲回身,见张仪忽又拐回,迎上道:“夫君,忘掉什么了?”

    “没忘什么。”张仪挠挠头皮,多少有些尴尬,“猛然想起一事,仪与苏秦同窗数载,玩笑开得多了。待会儿见到他,他必请仪吃酒,也一定会陪仪前来客栈探视,不定会与仪同榻而眠呢。若是见到你,知你是……是仪内人,他定会打趣,让人好不尴尬。”

    香女略怔:“夫君之意是……”

    “仪是说,”张仪略顿一下,“待他来时,就称你是吴国的香公主,此番赴赵,碰巧与仪同行—”

    香女扑哧一笑:“夫君,甭再说了。拐来绕去,听起来也够烦的。待苏兄来时,夫君就说,香女是奴婢兼护卫,随身侍奉夫君的,不就得了。”

    “这……如何使得?”

    “这……如何使得?”

    “有何使不得?”香女笑道,“实际就是嘛。”

    张仪拥抱一下香女,不无轻松地走出客栈。

    张仪已从店家口中探知这日无朝,也不着急,优哉悠哉地晃到相国府,也就是此前的奉阳君府。

    许是张仪起得过早,相国府的红漆大门依然关闭。张仪走到门外的石狮子边,将一只脚踩在雄狮的石屁股上,扎下架子等候,心里盘算见到苏秦时该如何说话。总而言之,不能让他瞧扁了。

    “嗯嗯。”想到苏秦,香女这也安心了。

    不消多久,大门“吱呀”洞开,一人拿扫把出门,正欲扫地,见张仪将脚踩在石狮子上,大喝一声:“何人敢踩相府狮子?”

    就要见到苏秦了,张仪的气『色』原本不错,吃此一喝,倒是来气了,斜他一眼,索『性』将脚在狮子屁股上连踹几下,皮笑肉不笑道:“哟嘿,踩了,你要怎样?”

    那人也不答话,飞跑回去,不一会儿,涌出几个人,朝张仪拢来。

    张仪眼珠儿一转,忖道,若是与下人动粗,待会儿见到苏秦,倒也不雅,遂放下腿脚,微微抱拳,赔出笑道:“你们这是来迎客呀!去去去,迎客也还轮不上你们,叫你家主子出来!”

    见他言语托大,几人果然住脚,一个年岁大的门人问道:“你是何人?”

    “姓张名仪,找你家主子来的,叫他出来迎客!”

    门人打个惊愣,扫一眼众人,又将张仪一番打量,拱手道:“先生可知我家主公是谁?”

    “哈哈哈哈,”张仪大笑几声,“不就是姓苏名秦吗?”

    “这……如何使得?”

    “先生可有名帖?”

    “有有有。”张仪从袖中『摸』出名帖,递上。

    张仪连跺几脚,却也徒唤奈何,接过报牌,恨恨地回去。

    门人看过,抱拳:“请先生稍候,待小人禀报主公,再来相迎。”

    门人进去,一刻钟后走出,对张仪打一揖,将名帖递还,揖道:“主公昨夜进宫,一宵未归,请先生改日再来。”

    “哦,进宫去了?”张仪自语一声,接过名帖,沿来路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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