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臣领旨!”
“二十万?”司马错惊愕,以为听错了。
数日之后,信宫大朝,赵肃侯准许楼缓所奏,沿袭燕公所封职爵,册封苏秦为客卿兼赵侯特使,因太子过小,其他公子皆不足任,遂使楼缓为副使,率车百乘,精骑一千五百,黄金千镒,组成赵、燕合纵特使团,出使韩、魏,促进纵亲。
苏秦的下一目标是韩。依他的推断,三晋之中,韩势最弱,且直面秦、魏、楚三强挤压,必乐意合纵。韩国一旦合纵,将会对魏国形成压力,迫使魏国参与纵亲。因楼缓出使过韩国,熟悉韩情,为保险起见,苏秦使他先行一步,传递合纵意向。
“不是呢?”
与此同时,苏秦使人将“五通”“三同”等合纵举措大量抄录,传扬列国,使合纵理念广布人心。
公子疾脸『色』煞白,叩拜:“臣弟的确拦过华弟,让他……臣弟该死,请君兄治罪!”
做完这一切,苏秦占过吉日,别过肃侯,引车逾两百乘、人马近五千人,旌旗招摇地驰出邯郸南门,欲过境魏地,出宿胥口赶赴韩都郑城,然后由郑至梁,将合纵大业一气呵成。
然而,合纵车马行不过百里,刚至滏水,一名宫尉引数车如飞般驰至。
宫尉在苏秦车前停车,拱手道:“君上口谕,请苏子速返邯郸!”
苏秦传令袁豹掉转车头,返回邯郸。
刚至南门,宦者令宫泽已在恭候,引他前往洪波台,觐见肃侯。
见过君臣之礼,赵肃侯苦笑一声:“真是不巧。苏子前脚刚走,大事就来了,寡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召回苏子。”
苏秦微微一笑:“是秦人来了吧?”
“正是!”赵肃侯略怔,“苏子何以知之?”
“三晋合一,不利于秦。臣一听说君上召请,就忖度是秦人来了。”
赵肃侯从几案下拿出秦公的战书,递过来,缓缓说道:“秦人为雪晋阳之耻,打着为奉阳君鸣冤的幌子,下来战书,说是征发大军二十五万伐我邯郸。寡人虽不惧之,心中却也无底。今见苏子如此坦然,想必已有退敌良策。”
苏秦阅完战书,置于几上,笑道:“如此战书,不过是笔头功夫,不值一提。”
“哦?”
“臣敢断定,秦公此番伐我,不会出动一兵一卒。”
赵肃侯倾身:“请苏子详解!”
苏秦的下一目标是韩。依他的推断,三晋之中,韩势最弱,且直面秦、魏、楚三强挤压,必乐意合纵。韩国一旦合纵,将会对魏国形成压力,迫使魏国参与纵亲。因楼缓出使过韩国,熟悉韩情,为保险起见,苏秦使他先行一步,传递合纵意向。
“君上请看,”苏秦将战书呈还肃侯,“秦人叫嚣在一月之内出兵二十五万,直取邯郸,秦公更要玩赏赵女,皆为戏谈。就臣估算,依目下秦国战力,莫说是一月之内征集二十五万大军,即使十五万,也需伤筋动骨,此其一也;前番偷袭晋阳,秦人准备充分,但仍丢盔弃甲,教训可谓深刻,如此这般轻启战端,断非秦公真意,此其二也;秦公雄才大略,一向言语谨慎,此战书却说他要游逛邯郸、赏玩赵女,出言随意,可见是信口而出,此其三也;秦公谋战细微,务求完胜,不会启动无把握之战,此其四也;兵事贵密,秦人果真伐我,断不会这般张狂,此其五也。苏秦据此五点,推断秦人不过是恫吓而已。”
“苏子所论极是。”赵肃侯嘘出一口长气,不无叹服道,“秦人如此扬言,寡人原也不信。只是,赵国虚弱,更有前番晋阳战事,朝臣多有惊惧。寡人召请苏子回来,非惧秦人征伐,实为安抚民心,议出应对良策。”
苏秦忖度肃侯已生暂缓合纵之念,稍作沉思,顺势说道:“君上圣明。如果不出臣料,秦公此檄必已传达于天下,以胁迫韩、魏,韩、魏不辨真假,或生忌惮。臣可暂居邯郸一些时日,待秦人夸言不攻自破,再动身合纵不迟。”
“好好好,”赵肃侯连声赞同,“寡人正是此意。除此之外,寡人另有一请,苏子不可推托。”
“君上请讲。”
苏秦拱手:“臣不才,愿竭股肱之力,报君上知遇大恩!”
“奉阳君之后,赵国相位空缺。寡人诚拜苏子为相,恳请苏子成全。”
赵肃侯的恳请让苏秦喜出望外。客卿、特使皆为虚衔,相国之位才是实职。赵为天下大国,能在赵国辖制百官,举赵之力推动合纵,必事半功倍。
苏秦压住激动,屏住气息,缓缓起身,叩首:“臣谢君上器重!”
“苏子请起。”肃侯扶起苏秦,按他坐下,“其实,寡人自见苏子,即生此意,之所以拖至今日,有两大因由:一是苏子欲出行合纵,时日紧张,寡人不想再生枝节;二是赵人尚功重绩,苏子虽有大才,却无大功于赵,寡人担忧苏子无功受禄,难以服众。故而想在纵成之后,再提此事。不想时势变化,秦人叫战,朝野震骇,形势迫人,这两大因由自也不复存在了。”
苏秦拱手:“臣不才,愿竭股肱之力,报君上知遇大恩!”
翌日早朝,肃侯在信宫颁发诏书,拜苏秦为国相,司内政邦交,授予节制诸府的相府金印,赐奉阳君府宅。
散朝之后,宦者令宫泽引内府吏员,陪同苏秦前往奉阳君府,交接相府。
苏秦在府中正堂祭过神灵,拜过金印,由宫泽等陪同视察府院,按册簿点验府产。
奉阳君的府宅苏秦曾经来过两次,甚是熟悉。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前后不过数月,苏秦竟然成为这片宅院的主人,不免生出许多叹喟。
巡视一圈,苏秦见一切尚好,就于次日搬出列国馆驿,与公子哙等一应人众入住府中,任命袁豹为家宰,负责府中一应事务。
死寂多时的奉阳君府再一次鲜活起来。
在苏秦搬进相府后的第三日,一辆轺车停在门外。
下车的是一身士子装饰的公子疾。
袁豹出迎。
公子疾递出拜帖,署名秦矢。
袁豹持帖来到后花园,入见苏秦。
苏秦两次求见奉阳君皆在后花园中的听雨轩,叹其雅致,入住后就将之辟为书斋,起居一并在此,反将前面的几进正房让给子哙一行。
“来得好,”苏秦收下帖,笑道,“我正在候他呢。有请!”转对侍从,“换官服来,迎接贵宾!”
公子疾递出拜帖,署名秦矢。
苏秦刚刚换好官袍,公子疾就到了。
二人见礼毕,公子疾上下打量苏秦,叹道:“啧啧啧,这锦袍玉带一加身,在下真还不敢认呢!”
“呵呵呵,”苏秦笑道,“秦矢先生也是只认衣冠,不认人哪!”
“苏子怎么用了‘也’字?”公子疾怔了。
“君上请讲。”
“在下初来邯郸时遇到舍人兄,舍人兄见在下衣衫褴褛,不敢相认哪。”
苏秦的下一目标是韩。依他的推断,三晋之中,韩势最弱,且直面秦、魏、楚三强挤压,必乐意合纵。韩国一旦合纵,将会对魏国形成压力,迫使魏国参与纵亲。因楼缓出使过韩国,熟悉韩情,为保险起见,苏秦使他先行一步,传递合纵意向。
“哈哈哈哈,”公子疾大笑起来,“不瞒苏子,前番使赵,在下初见苏兄,也是惊讶。在下心中的苏子,一直是高车大马,衣冠锦绣,风流潇洒呢!”
二人携手入厅,分宾主坐下。
“甭再说了,”惠文公摆手止住,“寡人真要杀他,莫说他在邯郸,纵使他在天涯海角,也难逃一死!然而……”话锋一转,“此事断不可为!明人不做暗事,我大秦立国迄今,一向是真刀实枪,光明磊落,不曾暗箭伤人。若是暗杀苏秦,让史家如何描写寡人?胜之不武,秦人又何以立于列国?再说……”顿住话头,目视远处,沉『吟』有顷,脸『色』渐趋坚毅,“观这苏秦,真还是个对手,若是让这样的对手不明不白地死去,寡人此生也是无趣!”
苏秦直入主题:“听说公子是来下战书的,可有此事?”
“是,也不是。”公子疾诡诈一笑。
“哦?”苏秦佯作不解,盯住他。
苏秦拱手:“臣不才,愿竭股肱之力,报君上知遇大恩!”
“先说是。在下确实带了一封战书,已经提交给赵室了!”
“不是呢?”
“呵呵呵,”公子疾狡黠一笑,“战书不过是个表。若无战书,在下想见苏子一面,恐怕得追到郑城呢。”
“那就请教公子的这个‘里’吧!”
“谒见苏子,转述君兄旨意。”
第067章  苏秦捧印开纵局 陈轸设套陷张仪(4)()
“君上口谕:‘只要苏子能再度赴秦,寡人必躬身跣足,迎至边关,向苏子当面请罪。寡人愿举国以托,竭秦之力,成苏子一统心志!’”
听到“躬身跣足”四字,苏秦长叹一声:“唉,时也,命也。在咸阳时,秦公若是说出此话,就没有这多周折了!”
“苏子。”公子疾目光诚恳,“在下早已说过,君上没有及时大用苏子,甚是追悔。这事儿是真的,在下没有半句诳言。”
“在下晓得是真的。”苏秦盯住公子疾,淡淡一笑,“在下还晓得,秦公一定追悔一事,就是当初一时心软,放在下逃掉一条小命。”
“这……”公子疾心头一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苏子是……误会君上了!”
“呵呵呵,就算误会吧。”苏秦略略抱拳,“一切都成过去了。在下烦请公子回奏秦公,无论如何,苏秦叩谢秦公厚爱。苏秦也请上大夫转奏秦公,今日之苏秦,已非昨日之苏秦了。”
“呵呵呵,”苏秦笑道,“大丈夫志在天下!”
“是的,”公子疾给出一个苦笑,哂道,“昨日之苏子不过是一介寒士,今日之苏子贵为燕国特使、赵国相国。秦国穷乡僻壤,自然盛不下苏子的贵体喽。”
“公子想偏了。”苏秦夸张地摇头。
“偏在何处?”
“在下是说,”苏秦端过茶盅,小啜一口,“时过境迁。苏秦虽是同为一人,今昔却是有别。昨日苏秦旨在谋求天下一统,今日苏秦旨在谋求天下共和。在下请公子转奏秦公,苏秦倡导列国纵亲,求的无非是‘五通’‘三同’,使天下列国彼此尊重,睦邻共处。苏秦无意与列国为敌,亦无意与秦为敌!”
“唉,”公子疾亦端起茶盅,没有品啜,却出一声长叹,“苏子谋求,只能令人感动,无法令人顺从。别的不说,在下只请苏子尊重一个现实。”
“太好了!”公子疾乐不可支,“有苏子此话,在下真就不走了!”
“秦洗耳恭听。”
“三晋之所以成为三晋,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晋人是盘散沙,合不成团儿。苏子硬要他们纵亲,是逐兔飞天,驱猪上树,强人所难啊。这么说吧,疾斗胆放言,即使三晋勉强合纵,也只是昙花一现,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分崩离析。”
公子疾默然无语,良久,长叹一声:“唉,秦失苏子,永远之憾!”
“唉,”苏秦轻叹一声,“公子误解苏秦了。”
“哦?”
“苏秦所求,不是要三晋合成一体,而是要三晋互相尊重,和睦共处。不仅是三晋,苏秦认为,天下列国,包括秦,无论大小,无论强弱,只要放弃争斗,只要坐到一起,就没有解不开的疙瘩。苏秦所求,无非是让诸侯坐下来,坐到一起来,将有限的精力花在谋求天下众生的福祉上,而不是花在你死我活的拼争上。”
公子疾拱手:“苏子善心,在下敬服!”
苏秦还礼:“谢公子体谅。”
“苏子所求,亦为秦公所求,更是天下苍生所求。在下恳请苏子,只要愿去咸阳,一切都好商量。无论苏子欲逞何志,秦公必以举国之力推之。”
“公子天真了。”苏秦淡淡一笑。
“请苏子详解!”
“公子方才所言,是既不知秦公,也不知在下,是以天真了。”
“秦在咸阳时,得闻先太师甘龙在出事前讲过一番话,公子想听否?”
公子疾脸上发热:“这……”
“在下所求,可为天下人所求,却不是秦公所求!”
“苏子何以知之?”
“由商君之法知之。”苏秦盯住他。
显然,公子疾没有料到苏秦会是此答,沉默良久,抬头:“秦民粗鄙,商君故以苛法律之。君上续行其法,一为先君遗命,二为约束秦民,非关天下事。”
“即使不为天下,只为秦民,在下也不能去咸阳。”
“咦,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