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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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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自说自话,与老丈一人一爵,连干三巡。

    袁豹轻声『吟』唱:

    燕山之木青兮

    之子出征

    燕山之木枯兮

    早有车辆候在门外。三人洗漱已毕,驰至燕宫。

    胡不归

    苏秦转对小二,声音哽咽:“拿酒来!”

    袁豹反复『吟』唱,苏秦、飞刀邹及小二皆是泪水模糊,和他唱道:

    燕山之木青兮

    之子出征

    燕山之木枯兮

    胡不归

    苏秦擦把泪水,转问袁豹:“袁将军,老丈怎么走的?”

    袁豹泣道:“听这位仁兄说,是在北门战死的。”

    不待苏秦询问,飞刀邹就将老丈赴难的细节讲述一遍,不无感叹道:“在下见过不少豪杰志士,但让在下叹服的,唯有老丈!”

    “是哩,”苏秦点头,“老丈是燕人,是老燕人!”又转向飞刀邹,抱拳,“前几日过于匆忙,在下还未与邹兄细聊。敢问邹兄住在哪儿,以何为生呢?”

    邹生还礼:“在下少年时遇异人传授异术,能于三十步外飞刀锁喉,人们叫我飞刀邹,四处流浪,以卖艺为生!”

    “是何异人,邹兄还能记起来吗?”

    “是个中年人,全身衣褐,武功高超,剑术了得。当时正值隆冬,他见在下衣着单薄,蜷缩在山神庙里发抖,就脱下身上衣服让在下穿,又给在下吃的,之后,他授在下飞刀之术,讲解兼爱,嘱咐在下行侠仗义,善待他人。”

    “是个中年人,全身衣褐,武功高超,剑术了得。当时正值隆冬,他见在下衣着单薄,蜷缩在山神庙里发抖,就脱下身上衣服让在下穿,又给在下吃的,之后,他授在下飞刀之术,讲解兼爱,嘱咐在下行侠仗义,善待他人。”

    听到“兼爱”二字,苏秦已知原委,祝贺道:“邹兄所遇异人当是墨者了。他可曾道出名姓?”

    “没有。”飞刀邹摇头,“他只让在下叫他先生。待在下学会飞刀,先生就走了。那时在下年纪尚幼,只知学艺,不会刨根问底。”

    燕山之木青兮

    “邹兄是怎么认识贾先生的?”

    “不久前,在下在邯郸街头与搭档表演飞刀锁喉,得遇贾先生,相谈甚笃。后来先生叫在下为苏子送信,说是那信关系万千人生死,在下二话没说,星夜赶来。”

    “幸亏邹兄来得及时。”苏秦拱手谢道,“敢问邹兄,今后可有打算?”

    苏秦疾走几步,赶至灵位前面细看牌位,方知是老丈过世,顿时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朝灵位跪下,连拜几拜,泪水涌出。

    “贾兄吩咐在下与苏子一起回邯郸。”

    “回邯郸之后呢?”

    “卖艺呀。”

    “卖艺只能换口饭吃,非志士所为。邹兄难道不作其他考虑,譬如说,干一番人生大业?”

    老内臣使人抬上两只箱子,一箱是官服,另一箱是五十镒足金,全部打开来,让苏秦验看。

    “人生大业?”飞刀邹睁大眼睛,“是何大业?”

    “合纵。”

    “何为合纵?”飞刀邹、袁豹不约而同。

    “合纵就是制止征伐,就是让列国和解,就是善待他人,就是体行兼爱。”

    “只要是兼爱,成!”飞刀邹朗声说道,“在下愿意跟从苏子,行合纵大业。”

    “苏先生,”袁豹目光殷切,“能收在下吗?”

    “这……殿下那儿做何交代?”

    袁豹眼中滚出泪花:“殿下……已经革除在下军职,在下……”哽咽。

    想到姬苏这些日来的作为,苏秦轻叹一声,点头应道:“将军愿从在下,在下感激不尽。待葬过令尊,我们兄弟三人结作一心,鼎力合纵!”

    袁豹拿袖抹去泪水:“谢先生收留!”

第066章  诉别情怨女动心 说长策痴男得燕(6)() 
燕人刚刚走出武阳之『乱』的阴霾,就有好事上门。

    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由数十辆车马组成的赵国问聘使团从南城门络绎驰入蓟城,在燕人的夹道欢迎下入住宫前大街的列国馆驿。

    翌日晨起,赵肃侯特使楼缓上朝,先代赵侯向燕公问安,后就奉阳君边境寻衅一事向燕国致歉,同时献上厚礼,表示愿意与燕缔结睦邻盟约。

    赵使退朝,燕文公在明光宫召集重臣谋议。因苏秦的合纵长策早成共识,燕室君臣迅速达成一致,回访赵国,促进合纵。苏秦奏请以公子哙为特使,自为副使,袁豹为右将军。文公不听,诏命苏秦为特使,公子哙为副使,袁豹为右将军,将车百乘,锐卒一千,以壮声威。

    文公先一步退朝,由殿下主议。殿下留下苏秦、子之、公子哙等相关人员,移至偏殿商议出使细节,及至午时,方才散朝。

    苏秦意气风发地步出宫门,正欲下殿,旁边冒出一人,揖道:“苏子留步。”

    苏秦扭头一看,是甘棠宫的宫正,回揖:“苏秦见过宫正!”

    “夫人有请。”

    桃之夭夭,

    苏秦随宫正来到甘棠宫,宫正安排他在偏殿稍候,自去禀报。

    苏秦谢过,在客席坐定,看一眼文公,目光转向文公身侧的姬雪。

    足足候有半个时辰,宫正方才走进偏殿,揖道:“夫人有旨,请苏子前往后花园观赏桃花。”

    桃之夭夭,

    燕为北国,今年又是倒春寒,桃花迟至三月才开。苏秦走至后花园一角的桃林里,见满园桃花斗艳。园中一处观景台上,燕文公、姬雪正襟危坐,春梅侍立。

    午后的桃园充满暖意。见文公在场,苏秦不得不佩服姬雪。苏秦出使在即,自是希望能见姬雪一面。然而,无论是他还是姬雪,谁都没有合适的约见理由。姬雪邀他与文公共赏桃花,不失为一个绝妙的主意。

    苏秦趋前,跪叩:“臣叩见君上,叩见夫人!”

    文公微微一笑,指旁侧客席:“爱卿免礼,请坐。”

    “也好。”燕文公点头,“爱卿此番出使,事关重大。待凯旋之日,寡人定如夫人所言,与夫人迎至易水,为爱卿洗尘。”

    苏秦谢过,在客席坐定,看一眼文公,目光转向文公身侧的姬雪。

    姬雪身披一袭白纱,纱上绣着粉红『色』的碎花,恰如这满园盛开的桃花。见他看过来,姬雪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颜若桃花,娇娆妩媚。

    “也好。”燕文公点头,“爱卿此番出使,事关重大。待凯旋之日,寡人定如夫人所言,与夫人迎至易水,为爱卿洗尘。”

    “呵呵呵,”燕文公望着姬雪,越看越喜,又转对苏秦笑道,“不瞒爱卿,这些年来,寡人第一次看到爱妃这般高兴啊!”

    苏秦转头看向桃花:“是这桃花好。”

    姬雪脱口『吟』道:

    苏秦谢过,在客席坐定,看一眼文公,目光转向文公身侧的姬雪。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

    宜其室家。

    此诗出自周风,在《诗》中是开头几篇,讲述少女在桃花盛开时节出嫁及对夫妻恩爱、和美生活的向往,苏秦、燕文公都是读熟了的。然而,姬雪此时『吟』起,则别有韵味,苏秦、文公各有解读,也各生感动,和着姬雪『吟』诵:

    桃之夭夭,

    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

    宜其家室。

    其叶蓁蓁。

    桃之夭夭,

    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

    宜其家人。

    三人『吟』完,姬雪朝苏秦、文公拱手:“今年春寒,园中桃花前几日始开,今日正值赏玩,臣妾福薄,不敢独享,特邀君上、苏子与臣妾同乐。”转对文公,“君上,转眼之间,臣妾入燕已是七年。今见苏子,臣妾如同回到洛阳,见到亲人一般。臣妾久未碰过琴弦,今日面对亲人,面对满园桃花,臣妾兴致忽来,愿为君上,愿为苏子,愿为这些桃花,献上一曲,以助雅兴。”转对春梅,“摆琴。”

    桃之夭夭,

    春梅支起琴架,摆好琴弦。姬雪伸手滑过,琴弦响起,如春风拂过。姬雪微微闭眼,轻抬素手,调匀呼吸,缓缓拨弦,不见弦动,但闻琴响,一曲《流水》悠然而出,如诉如说,如切如磋,与这春日春情浑然一体。

    足足候有半个时辰,宫正方才走进偏殿,揖道:“夫人有旨,请苏子前往后花园观赏桃花。”

    因有鬼谷数年的修炼之功,苏秦听到的就不是单纯的琴声,而是姬雪的心。姬雪借琴抒情,将她的所有爱恋、一腔激情全部倾注在几根琴弦上,苏秦听得面红耳赤,心咚咚狂跳,偷眼瞄向文公,见他完全沉浸在乐声中,两根手指和着韵律有节奏地摆动,似在打拍。文公通的是音律,不通的是姬雪的心,因而节拍总是打不到点上。苏秦心中明白,却不敢有丝毫表达,只是笔直地坐在席上,呼吸一声紧似一声。

    姬雪弹完一曲,再次滑弦,余音绕梁。

    燕文公鼓掌:“爱妃弹得好琴,寡人如闻仙乐矣!”

    “谢君上厚爱!”姬雪甜甜一笑,转向苏秦,见他仍旧沉在音乐里,轻道,“苏子?”

    苏秦从恍惚中醒来,打个怔,决定移开话题,遂拱手赞道:“夫人所弹,堪比先生了!”

    “先生?”姬雪略怔,“是鬼谷先生吗?”

    苏秦摇头:“是琴师。”

    听到琴师,姬雪心头一颤:“先生他……好吗?”

    “回禀夫人,”苏秦声音沉重,“先生仙去了。”

    “啊?”姬雪震惊,“先生他……怎么去的?”

    足足候有半个时辰,宫正方才走进偏殿,揖道:“夫人有旨,请苏子前往后花园观赏桃花。”

    苏秦将这些年来洛阳发生的故事扼要讲述一遍,听得姬雪、春梅呜呜咽咽,文公也是不住抹泪。

    伤感有顷,姬雪抬头,凝视苏秦,扯回话题:“听君上说,苏子欲去邯郸合纵,敢问苏子,几时起程?”

    “回禀夫人,”苏秦拱手应道,“后日大吉,臣辰时起程。”

    苏秦将这些年来洛阳发生的故事扼要讲述一遍,听得姬雪、春梅呜呜咽咽,文公也是不住抹泪。

    姬雪凝视苏秦,语意双关:“苏子若能促成燕、赵、韩三国纵亲,既利三国,又利天下,更利燕国。只是,燕国经此一『乱』,元气大伤,君上龙体有待恢复,还有殿下……”略顿一下,“苏子,不说这些了,燕国离不开苏子。苏子此行,成也好,不成也好,皆要全身归燕,雪儿……”似觉失言,改口,“本宫定与君上迎至易水岸边,为苏子接风洗尘。”

    苏秦听得明白,起身,叩首:“苏秦谢夫人厚爱!”又转向文公,“君上,时辰不早了,臣尚需做些预备,这就请辞。”

    “也好。”燕文公点头,“爱卿此番出使,事关重大。待凯旋之日,寡人定如夫人所言,与夫人迎至易水,为爱卿洗尘。”

第067章  苏秦捧印开纵局 陈轸设套陷张仪(1)() 
因燕公长孙姬哙只以副使身份助阵,更有战车百乘、锐卒一千,外加其他随从人员,燕国的纵亲使团在人数上『逼』近两千,规格上也胜赵国使团一筹。燕使、赵使合兵一处,拖拉数里,一路上尘土飞扬,浩浩『荡』『荡』。

    涉过易水,楼缓别过苏秦,引赵国使团先一步赶回,将燕国情势及诚意详细禀过。肃侯动容,闻燕国使团已近邯郸,使太子赵雍乘上自己的车辇,引安阳君、肥义、楼缓、赵豹等重臣郊迎三十里。

    将近午时,邯郸城里,在通往宫城的主大街上每隔三步站立一名甲士,行人全被赶至两侧。鼓乐声中,赵侯车辇辚辚而来,车上站着赵国太子赵雍和燕国特使苏秦。其他人员各乘车辆跟后,驰往宫城旁边的列国驿馆。

    丰云客栈的宽大屋檐下,被赶至路边的众多行人挤成一团,两眼大睁,唯恐错过这场难得一见的热闹。

    陡然,一人不无激动地大叫:“我看清了,是那个人!”

    众人望过来,见是一个卖烧饼的,略显失望,白他一眼,重又扭头望向街道。

    “是看清了嘛。”卖烧饼的见众人不理他,委屈地小声嘟哝。

    “你看清什么了?”有人凑上来问。

    卖烧饼的指着刚刚晃过眼去的苏秦:“就是那个人,我见过的。”

    “哼,你见过?”那人鄙夷地哼出一声,“知道他是谁吗?是燕国特使!他旁边的那个孩子,是当朝殿下!你个卖烧饼的,猪鼻子上『插』白葱,充大象呀!”

    “什么燕国特使!”卖烧饼的急了,“两个月前,他不过是个穷光蛋,穿一双破草鞋,在南门大街上溜达,肚子咕咕响,买我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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