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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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侯读过,思忖有顷,吩咐他将密奏转呈安阳君。
安阳君召来楼缓,将情势大致说了,吩咐他道:“你速使人告知赵豹,要他留意申宝,依计行事!”
楼缓应过,从袖中『摸』出一封奏报,双手呈上:“司徒府奏报,代郡兵马陡增,公子范奏请加拨军粮一万五千石。”
安阳君看也不看,摆手:“拖它两个月吧。”
“好咧。”楼缓应过,笑道,“启禀主公,还有一件趣事。”
“因为他将两只耳朵用绒球塞上了。”
“是何趣事?”
“是苏秦与奉阳君的事!”
“哦?”安阳君来兴致了,“他们怎么了?”
“昨日后晌,苏秦递拜帖求见,奉阳君本欲不见,又恐落下话柄,传话说,言人事不见。苏秦称他只言鬼事,得以见面。苏秦以木偶、土偶之事比喻奉阳君眼前尴尬,奉阳君听出话音,以疲累为由,约他今日复见。今日后晌,苏秦再去,奉阳君甚是热情,约他面谈半个时辰。苏秦向他大谈合纵方略,认为这是改变他眼前处境的上上之策。”
“他听进去了吗?”
楼缓摇头:“奉阳君没有听见一句。”
申孙心知肚明,只得挑明:“苏子是指方才之事?”
“哦?”安阳君怔了,“苏秦与他面对面谈有半个时辰,他怎么可能听不见一句呢?”
“因为他将两只耳朵用绒球塞上了。”
“唉,”安阳君苦笑一声,摇头,“塞耳去听大贤,也亏他想出这等馊主意。”
“下官查明,是他的家宰申孙的计谋。”
安阳君沉思良久,摇头:“不必惊动他。就眼下情势观之,苏子若想合纵三晋,不可能离开赵国。不过,也不能大意,你可告知客栈店家,苏子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唉,”安阳君又叹一声,“身边净是小人,心却比天高,赵成简直昏头了!”
“因为他将两只耳朵用绒球塞上了。”
“主公,奉阳君不用苏秦,苏秦必生去意。依下官观之,此人堪为大才,对赵有用。三晋合纵,对赵更是有利无害,我们得设法留住此人才是。”
安阳君沉思良久,摇头:“不必惊动他。就眼下情势观之,苏子若想合纵三晋,不可能离开赵国。不过,也不能大意,你可告知客栈店家,苏子若有异动,即刻来报。”
“下官遵命。”
公子疾赶到丰云客栈时,贾舍人出迎。二人见过礼,入堂中坐下。
第064章  苏秦赴赵首倡纵 妄人塞耳听大贤(6)()
“上大夫客气了。”贾舍人还过礼,笑道,“在下一来邯郸,就知上大夫在此。在下忖知上大夫国事在身,又无大事禀报,是以未曾登门相扰。在下失礼在先,要说抱歉,该当在下才是。”
“是贾先生客气了。听说贾先生寻到苏子,且他就住此处,人在何处?”
公子疾脸『色』大变,急道:“三晋若是合纵,秦国岂不大难临头了?贾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苏子改变主意,回咸阳去。”
“两个时辰前,苏子前往相国府会晤,尚未回来。上大夫欲见苏子,还得少候一时。”贾舍人摆开茶具,沏好茶,递给公子疾一杯。
“啧啧啧,”公子疾小啜一口,赞道,“贾先生人在邯郸,可这茶喝起来仍然有股终南山的味。”
“什么时机?”
“呵呵呵,是上大夫的品位高。”
公子疾又啜一口,话入正题:“贾先生既然寻到苏子,何时能够带他回去?君上切切盼着他呢。”
“唉,”贾舍人轻叹一声,“苏子怕是回不去了。”
“哦?”公子疾惊道,“此又为何?”
贾舍人将苏秦的三晋合纵方略大约讲述一遍。
公子疾脸『色』大变,急道:“三晋若是合纵,秦国岂不大难临头了?贾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苏子改变主意,回咸阳去。”
贾舍人摇头:“苏子是不会去的。”
“这倒未必。”公子疾不无自信道,“公孙衍原也铁心为魏室效忠,到后来还不是前往秦国去了?”
“那是公孙衍,不是苏秦。”贾舍人淡淡一笑。
“贾先生,”公子疾略略一想,盯住贾舍人,“苏子愿不愿去是一回事,我们做番努力是另一回事。您看这样好吧,待会儿苏子回来,我们一起劝他,说服苏子前往咸阳。苏子若是不去,我们就另生办法。”
公子疾脸『色』大变,急道:“三晋若是合纵,秦国岂不大难临头了?贾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苏子改变主意,回咸阳去。”
贾舍人未及应答,外面就传来苏秦与小二的对话声。
不一会儿,脚步声来到门口,苏秦推门直入。
公子疾起身,拱手致礼:“在下秦矢见过苏子。”
苏秦一怔,迅即想起二人在咸阳见面的事,抱拳还礼:“在下苏秦见过秦先生,”略顿,补上下半句,“也见过上大夫大人。”
公子疾笑道:“听闻苏子在此,在下不请自来,冒昧打扰了。”
苏秦笑应:“上大夫是贵客,在下请还请不到呢。上大夫请坐!”
二人坐定,公子疾开门见山:“苏子前番至秦,秦公正欲大用苏子,不想苏子先行别去。秦公听闻苏子离去,使公子华一路寻至函谷关,因大雪纷飞,未能寻到苏子。之后几日,秦公又使在下追访。在下访至秦村,得知苏子已出函谷关了。”
苏秦问道:“上大夫可是去了独臂兄家?”
“正是。”公子疾应道,“在下还见到了秋果姑娘。听秦大川讲,秋果姑娘与苏子有缘,苏子应允三年之后上门迎娶她呢。”
“这个……”苏秦脸『色』微涨,解释道,“在下与秋果确是有缘,在下也的确应允三年之后前来迎她。不过,迎不是娶。在下赴秦,两番遭遇不济,两番幸遇秋果姑娘相救,否则,在下活不到今日。秋果姑娘的救命大恩,在下当有回报。在下存心认秋果姑娘为义女,只是眼下处境尴尬,自身尚难保全,何能顾及他人?在下承诺三年之后前去接她,怕也把话说大了,听起来倒像是个托词。”
“贾兄,”苏秦起身揖道,“在下得小别几日,走一趟燕国。”
“原来如此。”公子疾敛住笑,微微点头,“苏子为人,实令在下钦敬。只是,老秦人处事实诚,既与苏子有诺在先,必也会恭候苏子光临。说到此处,在下倒是有个想法。”止住话头,目视苏秦。
“上大夫请讲。”
“这个不成,”苏秦摇头,“没有轺车,贾兄如何出行?”
公子疾侃侃言道:“纵观天下,可栖大鹏者,秦也;胸怀天下者,秦公也。苏子不远千里赶赴赵地,无非是想成就人生伟业。秦公既有诚意重用苏子,苏子何不顺势而为,与在下重返咸阳,成就一生辉煌呢?”
苏秦苦笑一声,抱拳谢道:“苏秦与秋果姑娘有缘,与秦公却是无缘,烦请上大夫回奏秦公,就说苏秦在此谢过秦公器重。”
“不瞒苏子,”公子疾有点急了,“在下此番出使赵国只是名义,寻访苏子才是实务。临行之时,君上再三叮嘱在下,要在下不惜代价访到苏子。只要苏子愿去咸阳,君上就以国事相托。”
“呵呵呵,”苏秦淡淡一笑,“上大夫此行,寻访苏秦只是名义,谋取晋阳才是实务吧?”
“苏子,你……”公子疾目瞪口呆,“此话从何说起?”
苏秦又是一笑,抱拳:“上大夫休要惊慌,在下戏言,随口说出而已。”
公子疾望一眼贾舍人,正『色』道:“在下恳请苏子,既是戏言,且莫外传。倘若赵人听信苏子之言,与秦交恶,由此引发一场刀兵之灾,就不是戏言了。”
“唉,”苏秦长叹一声,“在下纵使有意告知赵人,赵人无耳,何以听之?”
公子疾脸『色』大变,急道:“三晋若是合纵,秦国岂不大难临头了?贾先生,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苏子改变主意,回咸阳去。”
公子疾奇道:“赵人无耳?”
苏秦摇头苦笑:“方才在下如约去见相国大人,使尽浑身解数,讲得天花『乱』坠,相国大人却如一段木头,面无一丝表情。在下惊奇,询问家宰方知,相国大人将两只耳朵塞了绒球。”
“哈哈哈哈,”公子疾先是一怔,继而长笑几声,“真是奇人有奇遇呀!自春秋以降,游士四方奔走,建言献策,趣闻逸事不知多少,但这塞耳听贤之事,却是苏子独遇了。”
“呵呵呵,”苏秦淡淡一笑,“上大夫此行,寻访苏秦只是名义,谋取晋阳才是实务吧?”
“是哩,”苏秦又是一声苦笑,“千古奇事让在下遇上,真也是造化弄人了。”
“苏子,”公子疾不失时机道,“在下有一言,还望垂听。听贾先生说,苏子大志是合纵三晋。三晋之中,赵人无耳,魏人也未必有聪。公孙鞅在魏一无所施,在秦却建盖世奇功;公孙衍一心为魏效力,魏王反将他视作反贼,颁布诏书四处缉拿。至于韩国,无论是内治外务,皆非建功之地。反观秦国,东得函谷、河西,南得商於谷地,四塞皆险,进可攻,退可守,当是英雄用武之地。秦公英年继位,内整吏治,外谋邦交,天下皆以为明主。依苏子智慧,当能看出。苏子是当今大才,然而,大才不遇明主,就如明珠暗投,因而,在下窃以为……”顿住话头,看向贾舍人。
苏秦笑应:“上大夫是贵客,在下请还请不到呢。上大夫请坐!”
“上大夫所言甚是。”贾舍人接道,“秦公诚意重用苏子,苏子当可考虑重返秦地,一展抱负。”
“苏秦谢二位盛情!”苏秦抱拳道,“只是,在下不才,唯脾气倔强,一旦认准大道,即使走到绝境,断不回头。二位仁兄诚意相邀,在下除去感激之情,别无话语。”
“唉,”公子疾长叹一声,“人各有志,苏子执意如此,在下只能引以为憾了。”起身,拱手,“时辰不早了,在下另有杂务,这就告辞。”
苏秦、贾舍人起身,将公子疾送至门外,拱手作别,复回堂中。
“观眼下情势,”贾舍人道,“苏子若以赵国首倡合纵,怕要再候一些时日了。”
“是哩,”苏秦点头,“不过,依在下观之,这个日子不会久远。”
“苏子何以知之?”
“奉阳君身轻权重,此番又趁赵侯病重,欲谋大位。谋事在阴不在阳,今日赵人皆知奉阳君有谋位之心,他的大祸也就到了!眼见大祸临头,偏这呆鸟看不出来,在下好意劝他,他竟以棉塞耳,真叫人……唉!”苏秦又是一声嗟叹。
“你说得是。不过,”贾舍人应道,“赵侯大病,太子年幼,奉阳君在朝又大权独揽,谋位不是没有可能。依在下观之,即使赵侯知他谋位,许也拿他没有办法。”
“不是没有办法,是时机未到。”苏秦语气肯定。
苏秦笑应:“上大夫是贵客,在下请还请不到呢。上大夫请坐!”
“什么时机?”
“贾兄想必晓得郑庄公与公叔段的事吧?”苏秦盯住贾舍人,“庄公继位,胞弟叔段不服,欲夺大位。几番请制,庄公皆许之。段以为庄公软弱可欺,就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张扬谋反。庄公见段谋反之心国人皆知,遂兴兵伐之,克段于鄢!”
“以苏子所断,赵侯时机何在?”
“晋阳。”
“晋阳?”
“秦人早已觊觎晋阳,若是不出在下所料,公子疾必是为此使赵。奉阳君识不出玄妙,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将两万大军调往代郡。晋阳是赵根基,万一有失,赵侯也就寻到借口,奉阳君纵有百口,也是难辩。”
舍人追前几步。
贾舍人不无惶『惑』:“赵侯若想除掉奉阳君,只需唤他进宫,暗伏刀兵,有多少也可斩杀,何必这么麻烦呢?”
贾舍人未及应答,外面就传来苏秦与小二的对话声。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苏秦摇头,“当年赵侯得立,奉阳君功不可没。自任相国之后,奉阳君内外『操』劳,东征西战,有大功于国,这是赵人谁都看得见的。这且不说,赵成更是赵侯胞弟,若是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兄弟相残之事,叫史官如何记载?”
“苏子若问这个,舍人倒知一二。”
“即使如此,赵侯总也不至于拿晋阳去做赌注吧?”
“这就难说了。”苏秦应道,“按照常理,赵侯既然识破此谋,当有防备。”略顿,“不过,在下仍有一点未看透彻,就是奉阳君为何要将晋阳守军调往代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