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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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鱼一旦执掌燕柄,定会听命于奉阳君。奉阳君若得燕人助力,就可『逼』宫。”
“臣定将殿下吉言转呈君上。秦公还有一请,望殿下垂听!”
“秦使请讲。”
“秦、赵一衣带水,唇齿相依,和则俱兴,争则俱伤。今暴魏失道,庞涓肆虐,邻邦无不以虎狼视之。秦公欲与赵室睦邻盟誓,共伐无道之魏,恳请殿下恩准!”
赵雍思忖有顷,目光转向安阳君。
安阳君朝奉阳君的空位努嘴,赵雍会意,转对公子疾道:“秦、赵睦邻结盟,当是赵国幸事,本宫可以定下。共伐强魏一事,关乎赵国安危,本宫稚嫩,不能擅专,请秦使暂回馆驿安歇,待本宫朝议过后,禀过相国,奏明君父,再行决断。”
见赵雍小小年纪,初次临朝,竟能应对得体,公子疾大是惊异,免不得朝他多看几眼,俯身再拜:“疾恭候佳音!”
奉阳君府的宽敞客厅里,文武百官及抬着礼物的仆从进进出出。申孙笑容可掬,点头哈腰,站在门口迎来送往。
将近午时,客人渐少。申孙伸个懒腰,正欲寻个地方稍歇,河间令申宝使人抬着一个礼箱走进院中。申孙迎上,刚要揖礼,申宝扑通跪下,朝他连拜数拜。
申孙打开,是一只工艺考究的玉碗,便望申宝笑道:“嗯,是个宝物!哪儿来的?”
申孙大吃一惊,上前扶起:“申大人,这这这……主公不在此处,在下何敢受申大人如此大礼?”
申孙打开,是一只工艺考究的玉碗,便望申宝笑道:“嗯,是个宝物!哪儿来的?”
申宝起身,朝申孙再鞠一躬,一本正经道:“家宰客气了!天下申门无二姓,下官听闻家宰宗祠原在楚地,就知家宰必是打申地来的。下官祖上也在申地,今儿个斗胆攀亲,与家宰也算是同门同宗了。按照申门辈分,下官当是孙辈,孙辈见了祖辈,莫说是个响头,纵使三拜九叩,也是该的。”
在宫中太医的“全力抢救”下,肃侯终于挺过头七日,『性』命虽说无虞,却也不见康复,时而“盗汗,胸闷,咳痰”,龙体日见消瘦。太医几番诊视后,断为“痨症”,不让见风,只让在内宫静养。太子赵雍与生母田夫人(齐王田因齐胞妹)日夜守候在洪波台里,半步不离肃侯。
“呵呵呵,”申孙笑道,“不瞒大人,自申国绝祠,申氏一门四分五裂,满天下都是了。不拘咋说,但凡姓申的,见面就是亲人。不久前,韩相申不害过世,在下还使人前往吊唁呢。”
申宝揖道:“申爷能认下官,是下官福分。”从袖中『摸』出礼单,双手呈上,“听闻相国贵体有恙,下官甚是忧虑,昨夜一宵未眠,今儿一大早,在下四处采办这点儿薄礼,不成敬意,只盼相国大人能够早日康复。”
申孙接过礼单,略扫一眼,心头一怔,抬眼瞟向礼箱。
申宝站起,走至箱前,打开箱盖,现出六块金子,共是六镒。一镒即二十两,六镒就是一百二十两,这是一笔不菲的大礼。
申孙收起笑,转对申宝不温不火道:“说吧,一家的,这么大礼想是有所求了。”
申宝赔笑道:“申爷有问,孙儿不敢有瞒。孙儿家庙、双亲尽在晋阳。父母年事已高,孙儿甚想调回晋阳,一来为国尽职,二来全个孝道。孙儿不才,这点儿私念,还望申爷看在先祖面上,予以成全。”
“申大人哪!”申孙面『色』稍懈,重现一笑,摊开两手,“晋阳是赵国根基,君上陪都,岂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再说,以大人之才,河间令已是足任,大人此来,张口就是晋阳令,岂不是让主公为难吗?”
申宝从怀中『摸』出一只锦盒,双手呈上。
申孙打开,是一只工艺考究的玉碗,便望申宝笑道:“嗯,是个宝物!哪儿来的?”
正自冷场,御史拱手道:“启奏殿下,相国昨日偶感风寒,卧病在榻,无法上朝,托臣奏报殿下。”
申宝低声道:“此为孙儿家传之物,特意孝敬申爷!”
“呵呵呵,”申孙脸上浮笑,将锦盒合上,递还过去,“既为申大人镇宅之宝,申某不敢夺爱。”
申宝两腿一弯,跪地又叩:“申爷若是不受,孙儿就不起来了!”
“唉,”申孙收起锦盒,叹道,“申大人如此相『逼』,申某就不好驳面了。不过……”将锦盒纳入袖中,弯腰扶起申宝,“大人所求之事,在下虽可尽力,但成与不成,还要看大人的造化。”
“是是是,”申宝连连拱手,“孙儿谢爷栽培!”
赵雍思忖有顷,目光转向安阳君。
申宝走后,申孙又候一时,看到再无客人,便吩咐仆从清点礼品和礼金,安排入库,将清单纳入袖中,走向后花园。
后花园的东北角有片竹林,竹林里隐着一处宅院,宅边是个荷花池。眼下时令不到,荷叶尚未『露』头,水面上冷冷清清,一眼望去,多少有些落寞。
宅院门楣上是奉阳君亲笔题写的三个大字—听雨轩。
这儿安静、空敞,既是奉阳君的书斋,也是他私会友人之所。
厅堂正中,奉阳君闭目端坐,公子范、左师、司徒、赵宫内史等七八个朝中重臣侍坐于侧,皆在垂听御史讲述朝堂之事。
御史讲得绘声绘『色』,众人无不喜形于『色』。
在宫中太医的“全力抢救”下,肃侯终于挺过头七日,『性』命虽说无虞,却也不见康复,时而“盗汗,胸闷,咳痰”,龙体日见消瘦。太医几番诊视后,断为“痨症”,不让见风,只让在内宫静养。太子赵雍与生母田夫人(齐王田因齐胞妹)日夜守候在洪波台里,半步不离肃侯。
待御史收住话头,公子范情不自禁,对奉阳君笑道:“哈哈哈哈,果然不出小弟所料,只要君兄不去上朝,朝堂上就没人了!”
众臣皆笑起来。
司徒附和道:“公子所言极是,朝中百官,没有不听主公的。”
见众人止住笑,奉阳君轻轻咳嗽一声,扫众人一眼,目光落在御史身上:“安阳君没说什么?”
“回禀主公,”御史拱手,“殿下询问主公为何不来上朝,安阳君说,”略顿一下,轻咳一声,学舌安阳君,“‘回禀殿下,臣不知。’”
因他学得极像,众人复笑起来。
奉阳君再次摆手,探身急问:“后来呢?”
御史摇头:“后来就不再吱声了。臣见朝堂冷场,这才禀报主公偶感风寒,贵体欠安之事,殿下当即吩咐肥义前去安排,说要亲来探视主公。”
“哦?”奉阳君探身,“殿下何时前来探视?”
“臣不知。想是后晌吧。”
奉阳君略一思忖,微微笑道:“嗯,他来看看更好。”转对公子范,“八弟,我威『逼』中山,引起燕人不满,燕公已派子之引军六万前来阻我,我想再调晋阳守军两万协防代郡,镇住燕人。待会儿殿下前来,我就向他讨要虎符,烦请八弟躬身走趟晋阳!”
“舍弟谨听兄长。”
第063章  痴女吹箫为孙郎 肃侯托国洪波台(5)()
见奉阳君委此重任,公子范激动得声音沙哑,跪地叩道:“臣弟领旨!”
奉阳君扶起他:“八弟快起!”又转向旁侧的一个寺人,“君上近日如何?”
那寺人显然是特意从洪波台赶来的,拱手道:“回主公的话,君上高烧未愈,这又患上痨症,听太医说,至少还要静养三个月。”
“听说这痨症娇气呢。”公子范接道,“如果传言不误,先秦公就是得了这病走的!看那样子,君兄这一病,怕是下不来洪波台喽。”
“静养三个月?”奉阳君似是没有听到,捋须有顷,顾自说道,“嗯,能有这点时间,也就够了。”转对众人,“诸位爱卿,尔等各回府中,自今日起,务要谨小慎微,静候本公旨意,不可擅发议论,不许捅出『乱』子。待大事定日,本公自有厚报。”
申孙点头,从袖中『摸』出账簿,双手呈上:“回禀主公,下大夫不说,中大夫以上大人前来看望的计二十四员,这是礼单。”
众臣叩道:“臣领旨!”
小二接过刀币,探他一眼,悄声问道:“客官问的可是申爷?”
众人退出,奉阳君又坐一时,缓步走出户外,对着荷花池里零星散布的残枝败叶凝视有顷,开始活动拳脚。
申孙打远处走来。
奉阳君见他走到跟前,收住拳脚,问道:“客人都来齐了?”
申孙点头,从袖中『摸』出账簿,双手呈上:“回禀主公,下大夫不说,中大夫以上大人前来看望的计二十四员,这是礼单。”
奉阳君接过礼单,翻阅:“你去拟个条陈,凡上此单之人,可视原职大小,晋爵一级。没有实职的,补他实缺。”
“唉,”奉阳君又叹一声,“如此看来,也只有三叔勉为其难了。”说毕伸手『摸』盂,太子雍顺手端起,捧至奉阳君手中。
“老奴已经拟好了。”申孙从袖中又『摸』出一块丝帛,双手呈上。
奉阳君接过,看也未看,顺手纳入袖中,仍旧翻那账簿。
翻至最后,奉阳君的目光凝住,转向申孙:“足金六镒?这个申宝是谁?为何送此大礼?”
“回主公的话,此人原系肥义手下参将,见主公势盛,于去年托司徒门路投在主公麾下。今见主公有恙,借机再表忠诚而已。”
太子雍坐在榻沿,望着奉阳君道:“听闻三叔贵体欠安,雍儿急坏了,下朝即来探看。三叔,这辰光好些了吧?”
“嗯,”奉阳君点头,“想起来了。好像已经升他什么令了?”
“河间令。”
“对对对,是河间令。干得如何?”
“老奴探过了。河间原本盗匪丛生,仅此一年,听说已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哦?”奉阳君惊叹一声,“果真如此,此人倒是奇才,可堪一用。”
“老奴遵命。”
“主公圣明。”申孙忙道,“此人不但是个人才,对主公更是忠贞不贰。依奴才之见,可否让他驻守晋阳?”
“晋阳?”奉阳君微微皱眉,“河间不过一个县邑,晋阳却是边疆大郡,统辖四县八邑。若用此人,总得有个说法。再说,万一有失,岂不误了本公大事?”
申孙眼珠儿一转:“正是因为晋阳是大郡,主公更须倚重可靠之人。”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晋阳守丞赵豹向来不服主公,申宝若去……”
“好吧,”奉阳君约略一想,点头允道,“使他到晋阳做一年都尉,俟有功绩,再行升拔。你可吩咐申宝,要他多睁只眼,不可与赵豹硬争,心中有数就行。”
申宝再拜:“谢秦公抬爱!谢上大夫提携!”
“老奴遵命。”
申孙的话音刚落,前堂主事飞也似的跑来,跪地禀道:“报,殿……殿下来了!”
“去,”奉阳君吩咐申孙,“迎殿下入堂,一刻钟过后,带他前去寝宫!”
申孙领命而去。
一刻钟过后,在申孙引领下,廷尉肥义陪太子雍来到奉阳君的寝处,进门就见奉阳君斜躺于榻,头上缠一白巾,榻前放着一只汤盂,里面是半盂汤『药』。
申孙唱道:“殿下驾到!”
太子雍、肥义走进,房中众仆跪地迎候。
奉阳君吃力地撑起一只胳膊,作势下榻行礼。
太子雍疾步上前,扶他躺下。
奉阳君欠身拱手,苦笑一声:“雍儿,三叔这……”
太子雍坐在榻沿,望着奉阳君道:“听闻三叔贵体欠安,雍儿急坏了,下朝即来探看。三叔,这辰光好些了吧?”
奉阳君再次苦笑一声:“谢殿下惦念。些微风寒,不碍大事。”
太子雍泣泪道:“君父卧榻不起,雍儿少不更事,朝中大事唯倚三叔和四叔,谁想三叔您也……”
奉阳君故作不知:“听殿下语气,朝中有事了?”
太子雍拿袖拭去泪水,点头:“秦使公子疾来朝,欲与我结盟伐魏。结盟伐国,均是大事,雍儿不知如何应对,还望三叔定夺。”
“哦?”奉阳君佯作惊讶,“秦人欲与我结盟伐魏?安阳君可有对策?”
“回主公的话,此人原系肥义手下参将,见主公势盛,于去年托司徒门路投在主公麾下。今见主公有恙,借机再表忠诚而已。”
太子雍摇头:“雍儿询问四叔,四叔说,典章礼仪、宫中诸事、柴米油盐可以问他,邦交伐国、外邑吏员任免,当问三叔。”
奉阳君心头一颤。太子雍此话,无疑是在向他申明权限。他虽为相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