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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天下纵横·鬼谷子的局 卷七-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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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大势已去,阮应龙引剑自尽。

    越人群龙无首,更耐不住腹中饥饿,成群结队地走出谷口,缴械降楚,被楚人集中安排在战俘营里。

    楚军大帐人来人往。昭阳端坐主位,神采飞扬地听取众将禀报战果。

    昭阳谢过,跳上王辇,将陪尾山战事扼要讲述一遍,尤其提到只围不攻,以饮食代替刀枪的新式战法,迫使阮应龙『自杀』,越人全部投降,等等一应细节,末了又道:“臣已安排景将军、屈将军等拨粮十万石,将越人二十等分,每五千人一营,迁往一地,使他们彼此分开,以免作『乱』。”

    陈轸跟从众将步入帐中,因他一人未着甲衣,极是显眼。昭阳瞥见,吩咐众将帐外守候,亦不起身,手指客席道:“军帐之中,就不见礼了。上卿请坐!”

    昭阳暗吃一惊:“大王意下如何?”

    陈轸席坐,微微拱手:“将军百忙,陈轸却来打扰,冒犯了!”

    昭阳亦拱手道:“上卿无事不登门,今日来此,必有大事。”

    “嗯,”陈轸点头,“将军神算。在下此来,真有两件事情。”

    “上卿请讲。”

    “一是道喜,二是报忧。”

    不一会儿,太子槐疾步走至,朝威王拜道:“儿臣叩见父王!”

    “哦?”昭阳笑道,“敢问上卿,在下喜从何来,忧在何处?”

    “将军全歼越人,功莫大焉,大王必有重赏,在下是以道喜。将军功败垂成,在下是以报忧。”

    “功败垂成?”昭阳大怔,“在下愚笨,请上卿明言。”

    昭阳亦拱手道:“上卿无事不登门,今日来此,必有大事。”

    “将军全歼越人,却让越王无疆走脱。若是不出在下所料,无疆必为张仪所获。请问将军,得无疆与得越卒,何功为大?”

    昭阳似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挠头道:“这……”思虑有顷,恨恨点头,“嗯,上卿说得是,难怪张仪要在下放走无疆,原是要夺头功。”

    “再问将军,”陈轸顾自接道,“和魏灭越,谋出于何人?困越绝粮,围而不打,计出于何人?”

    “这……”昭阳脸『色』变了。

    “还有,”陈轸紧追不放,“这一年里,是何人常伴大王?殿下身边,又是何人常随左右?”

    昭阳脸『色』大变。

    昭阳谢过,跳上王辇,将陪尾山战事扼要讲述一遍,尤其提到只围不攻,以饮食代替刀枪的新式战法,迫使阮应龙『自杀』,越人全部投降,等等一应细节,末了又道:“臣已安排景将军、屈将军等拨粮十万石,将越人二十等分,每五千人一营,迁往一地,使他们彼此分开,以免作『乱』。”

    “将军再想,将军舍生忘死二十几年,究竟是为什么?他张仪弃越赴楚,建此奇功,难道只为区区一个客卿之位?”

    陈轸的一连串雷霆之问使昭阳倒吸一口凉气,冷汗直出,急抬头道:“上卿有何妙计,快快教我。”

    陈轸趋前,在昭阳耳边私语有顷。

    昭阳点头:“嗯,上卿之计果是绝妙,在下这就动身,面奏大王。”

    “葬礼?什么葬礼?”

    陈轸退回原位,拱手:“在下告退,恭候佳音。”

    陈轸告辞后,昭阳一刻也不敢耽搁,备车朝东疾驰,于翌日黄昏赶至龟峰山,闻报楚王已从东陵塞凯旋,急迎上去。没迎多远,果见威王车队辚辚而来,昭阳将车马驱至道旁,跪叩于地。

    楚威王闻报,停车,喜道:“昭爱卿免礼!快上车来,与寡人同辇!”

    昭阳亦拱手道:“上卿无事不登门,今日来此,必有大事。”

    昭阳谢过,跳上王辇,将陪尾山战事扼要讲述一遍,尤其提到只围不攻,以饮食代替刀枪的新式战法,迫使阮应龙『自杀』,越人全部投降,等等一应细节,末了又道:“臣已安排景将军、屈将军等拨粮十万石,将越人二十等分,每五千人一营,迁往一地,使他们彼此分开,以免作『乱』。”

    这些措施皆是张仪战前与他拟定好的,此时经昭阳之口一一说出,效果完全变了,所有功劳尽揽于他一人之手。

    “嗯,”威王赞叹有加,“爱卿如此处置,寡人甚慰。无疆逆天背道,自绝越祠,所有越人自也就是寡人的子民,能少杀一个,就少杀一个。经此一冬,这些越人想也饿坏了,你这么安排,必能服心。”

    “谢我王褒奖。”昭阳抱拳谢过,轻声问道,“敢问大王,怎么不见张子呢?”

    “张爱卿在东陵塞筹备葬礼呢。”

    “葬礼?什么葬礼?”

    威王将无疆之死约略说完,叹道:“唉,寡人原以为无疆是个莽汉,不想竟也是个明白人。寡人念他侠肠铁骨,诏令张爱卿以王侯之礼厚葬。”

    昭阳略怔一下:“如何厚葬?”

    “据张爱卿说,无疆曾经提过两个夙愿,一是死于高手剑下,二是葬于大海深处。他的第一愿已经实现,他的第二愿,寡人也已准允他了。”

    昭阳想了下,问道:“大王是想让张子前往甬东?”

    “以爱卿之见,可使何人?”

    威王点头。

    昭阳嘘出一口长气,再次抱拳:“臣也是为此急见我王的。”

    “哦?”威王略显惊讶,“爱卿请讲。”

    “我虽歼灭越军,只能说是功成一半。越地广袤,越民蛮悍,无疆虽死,其子仍在。大王虽服越人,其心未服,臣恐其日后有变。”

    “爱卿所言甚是,”威王听到是这事,松出一口气,“不过,爱卿所虑,张子早已想到了。这几日来,张子与寡人日日商议治越之事,计划将越地一分为三,设江东郡、会稽郡、南越郡,同时厚葬越王,对越轻徭薄赋,以安抚越人。”

    昭阳暗吃一惊:“大王意下如何?”

    “寡人以为善,已准允他了。怎么,爱卿可有异议?”

    “我王圣断,臣无异议,只是……臣以为,眼下就将越地一分为三,不利于协调。臣以为,我王最好循序渐进,暂不分郡,先设会稽一郡,待越地彻底平复,再分而治之。”

    “嗯,”威王点头赞道,“爱卿所言甚是,越人未治先分,心必不服,不服,或生祸『乱』。寡人准你所奏,暂设会稽一郡。”

    “我王圣明!敢问大王欲使何人为会稽令?”

    “以爱卿之见,可使何人?”

    “非张子不可!”

    威王不无赞许,连连点头。

    不一会儿,太子槐疾步走至,朝威王拜道:“儿臣叩见父王!”

    “大王,眼下越人群龙无首,最易安抚,时不我待啊!”

    陈轸趋前,在昭阳耳边私语有顷。

    威王闭目沉思有顷,转对内臣:“停车,召太子。”

    不一会儿,太子槐疾步走至,朝威王拜道:“儿臣叩见父王!”

    “传旨,在越地暂设会稽一郡,封张仪为会稽令,封景翠为守丞,刻日起兵,招抚越人!”

    “儿臣领旨!”

    旬日之后,在邾城一侧的江水岸边,一溜并排数十艘战船,船上旗号林立,远远可见“会稽令”“张”“景”等字。

第063章  痴女吹箫为孙郎 肃侯托国洪波台(1)()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孙膑自中疯魔之后,瑞梅前去庞涓府中探望多次。任凭她将管玉箫吹得柔肠寸断,孙膑皆是不认,甚至将她视作鬼怪,拿土坷垃打她。

    瑞梅越是闹腾,庞涓越是安心,遂将精力全都用在整训大魏武卒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涓越来越喜欢他从刀口下救出的青牛,发现他不仅力大、忠义,且脑子也好使,能在训练中生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点子,深得武卒拥戴。庞涓晋升青牛为中军副将,统领三千虎贲。

    春暖花开,万物思春。兄弟战死,青牛一家就剩下他一根独苗了,青牛爹几番为他提亲,青牛皆不答应,说他的命属于庞将军,不可有家。其父无奈,来求庞涓。庞涓想到龙贾的女婿战死在黄池,其新婚女儿翠屏孀居无子,遂嘱夫人玉成此事。瑞莲晓得翠屏『性』烈,决定先探口风,就以赏春为由,约翠屏并几个将军夫人来府中做客。

    听闻她们走向后花园,孙膑的眼珠子转动几下,咬破手指,将血混些污垢涂抹于脸,又挪到她们的必经小路上,藏伏起来。一行贵『妇』人游至,孙膑从树丛后面快速爬出,当道而坐,双手各持一根小棍,冲她们大叫一声:“何方妖人,胆敢犯我疆土,辱我黎民,见到本将,还不束手就擒!”

    众『妇』人被他的怪象吓坏了,无不花容失『色』,尖叫奔逃。翠屏被什么绊了一下,跌倒在地。

    瑞莲扶起翠屏,冲孙膑叫道:“孙叔叔,是我们呀,是瑞莲!”

    “原来是妖人,休走,吃我一箭!”孙膑抓起一块土坷垃,朝她们扔过来。

    庞涓没有应声。

    瑞莲吓坏了,扶起翠屏飞逃。

    “妖人哪里逃!”孙膑一手拄地,一手舞棍,朝她们追过去,边追边擂得胜鼓:“咚咚咚,咚咚咚……”

    听到尖叫声,庞葱急带仆从过来,将孙膑架回他的小院,从外面锁上。

    孙膑被锁,情绪烦躁,入夜开始啸叫,声音刺耳,如鬼哭狼嚎,一直闹到后半夜,吓得所有府人皆不安宁。

    庞涓不在身边,瑞莲听得心惊肉跳,一宵未眠,到凌晨勉强睡去,噩梦连连。

    “大哥呀……”庞葱泪出,跪下,目光哀求。

    孙膑连闹三日,到第四日傍晚,庞涓回来,瑞莲一句话没说,光扑到庞涓怀中大哭。庞涓哄她不成,问她不说,急了,召来庞葱。

    庞葱将他叫到外面,将情由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庞涓眉头凝起,良久,问道:“孙兄一直闹吗?”

    “不是,白天不错,今儿范厨送餐,见孙兄在大睡,早餐吃得干干净净!”

    庞涓再度凝眉。

    白衣男子面孔模糊,但瑞梅晓得他是箫郎,是她的箫郎。

    “唉,大哥呀,”庞葱轻叹一声,“我们可以关住他,但不能堵住他的嘴呀!”

    庞涓没有应声。

    “看来,孙兄不宜长住府中了!无论如何,得有一个了断!”

    “依葱弟之见,该当如何了断?”庞涓问道。

    “孙兄既然疯了,就作疯人看待吧,大街上有的是疯子,既然府中留不住,干脆送他……”

    “不可,”庞涓应道,“谁都晓得孙膑与我同门,我这儿放他出去,他若胡喊『乱』叫,知情者倒没什么,不知情者岂不把我视作不仁不义之人?”

    “那……大哥想怎么办呢?”

    “稍候,大哥自有了断!”庞涓进房,有顷,提一酒壶出来,“走!”

    二人来到孙膑小院,庞葱开锁,见孙膑已经醒来,正坐在地上。坐的地方有一摊水,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显然是他刚刚『尿』下的。

    显然,孙膑这辰光没有发疯,脑子清楚。见二人进来,又看到庞涓手中的酒壶,孙膑口水淌下,嘴角似笑非笑,歪头盯住庞涓,口中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庞涓在对面坐下,盯住孙膑。

    孙膑饮下。

    孙膑转盯他的酒壶,涎水流成一条线,滴到衣襟上。

    “孙兄,”庞涓盯住他,“想喝酒吗?”将酒壶放下,从袖中『摸』出一只酒爵。

    孙膑就如没有听见,两眼只在酒壶上。

    庞涓倒满一爵,摆在面前,盯住孙膑:“唉,孙兄啊,你这般活着,涓弟实在看不下去了,特别为兄备下这壶佳酿,只要孙兄喝下去,就一了百了了。”

    孙膑仍如没有听见,呆滞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酒壶上。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大哥?”庞葱急了,小声叫道。

    “我……不知道!”

    庞涓摆手,轻轻嘘出一声。

    “喝吧,孙兄,喝下去,就什么都结束了!”庞涓指着酒爵,目视孙膑。

    孙膑端起酒爵,放在手中,盯住它看,哈喇子流出更多。

    “梅公主,”一个苍苍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我不是箫郎,也不是孙郎!”

    “喝下去吧,孙兄,”庞涓声音平淡地与老友诀别,“每年此时,涓弟会为你上供,会为你送花,涓弟会在孙兄的坟头栽上六棵树,一棵是先生的,一棵是大师兄的,一棵是师姐的,一棵是苏兄的,还有一棵是姓张的那个王八羔子的,最后一棵是在下的!”

    “大哥呀……”庞葱泪出,跪下,目光哀求。

    孙膑却如没有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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