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清穿-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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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真了,然后就开始幼稚了。
王嬷嬷心疼她,亲自上前给淑嘉端了酸汤子,一口一口地喂她。何嬷嬷也是心中有数的,她家姑娘丢脸的时候,嗯,不幸丫环们因为外头要进人来量尺寸都跟着聚在了一处。在她们看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二姑娘平日里比大姑娘可强多了。尹嬷嬷嘴里还说:“姑娘今年多大了?”
淑嘉抬起头,想一想,她的年龄还真不好算。五岁?六岁?还是……二十五、六岁,抑或已经过了三十?何嬷嬷道:“就是么,姑娘今年才六岁,急什么呢?”
急……确实没什么好急的,不过是有点儿不甘心罢了,然后一心急,就什么事都办不好,越办不好就越急。淑嘉慢慢地想,凡事果然急不得呢。吐了一口气:“我没事儿,洗洗睡罢。”是需要冷静一下了,想了想,又说:“把写坏了的字给扔了罢,别叫我看见了。”
那一天晚上,她想了很多,包括自己对事情的态度,包括以后要怎么做。她算是上了一大课。
第二天起来,看着整洁的书案,淑嘉缓缓地磨她的墨,慢慢地写她的字,渐渐进入了状态。看吧,不是做不好,只要不受坏情绪影响。自此以后,她心静了不少,原就本性带宅,倒也能静下心来,慢慢写字儿。
写完了昨晚的功课,将到早饭时间,意犹未尽,拿起张纸,写道:“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分明是欺负丫环嬷嬷不识字,明目张胆地露馅儿。她的功课里可还没有这两句话呢。
满意地看着这张纸,淑嘉心说,自己不静下来,怎么能看清路呢?不安静下来怎么能做成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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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秋七月,秋老虎仍有威力,早晚却开始变得凉爽了。气候好了,人的心情也就好,江先生对两个学生越发满意了,大的不笨,还很用功,小的那只学得更快,开始也用功后来略有懈怠的苗头,江先生还有点担心‘小时了了’,不意收心养性之后,磨墨倒是磨好了她的性子。
只可惜背完了正经的《四书》,他一个大男人要教小姑娘读《女四书》了,有点头疼有点痛苦。他从来没有教这方面的经验,《四书》不管从教材上还是从注解上,历朝历代还不断有人加注,资料都很完备,江先生又是学这个出身的。《女四书》就不好办了,学的都是女子,本不就深奥,注释的书也少,可供参考的书就更少了,他以前只是泛泛而读而已。
不幸的是江先生教的偏偏是女学生,资料齐全的那些,压根就用不上,反是资料不全的这些,要细细讲明白了。江先生痛苦地想挠墙,自从两个学生开始背《大学》,哦,这个比较深一点,虽然短小,想要稍作讲解还是要些时间的——这给他争取了不少时间,他就开始研读《女四书》,读着虽然很赞同,但是要怎么讲解?
小姑娘的父母以前考问功课的时候,《四书》只要会背,大概知道意思就行了。现在学的这是女子安身立命之范则,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草草询问了事?俩小姑娘年纪都不大,要怎么说才能让她们理解,并且能讲出道理来?
问题是,七岁男女不同席,小只的那一只才六岁,还不完全明白男女之别吧?那要怎么解释怎么讲解?!!《四书》学得那样的顺溜,《女四书》要是学得慢了,他会不会被东家责怪?
啊啊啊啊,她为什么之前要背得那样快?我之前为什么要教得那么鸡血?!江先生错乱了,拿着薄薄的多文堂合刻本《闺阁女四书集注》悔恨得直敲脑袋。就算这是古董书……依旧掩盖不了它薄得要命的事实!
大男人,初次上岗当家教教的还是两个小女学生的大清朝举人江源先生,暂时放下了他‘到江浙文风繁盛之地取经学习受熏陶好考八股’的目的,差点要头悬梁锥刺骨地研究——女·四·书!
悲怆无以自明!
淑嘉乱掰女四书
《女四书》薄得要命!这不但是江先生的感觉,也是淑嘉的感觉,字儿她都认识,意思她也全都明白,所以心里分外不爽!头一篇就是有名的班昭前辈写的《女诫》有七诫: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敬慎第三、妇行第四、专心第五、曲从第六、叔妹第七。
简而言之,就是先把自己放到最低,女人一出生就低人一等(在封建时代这也算是事实了),要小心要伺候着所有人。
不过说实话,有些内容倒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天晚上,淑嘉慢慢翻着统共只有一小把字的原文,又看一眼注释,开始在心里解读。事实告诉我们,好经从来都是让歪和尚给念坏的,虽然淑嘉不承认自己是和尚,也不承认自己歪。
淑嘉自己来掰:从第一条中可以知道,做女人要认清现实,你再得家里人喜(3UWW…提供下载)欢,其重要性也比不上你兄弟,。这么说,对于世家来说,外戚神马的都是浮云了?大概吧,有希望的时候,会支持一下,但是要让全家把希望都压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帮她如何如何,是不可能的了。
对于女人来说,丈夫是非(提供下载…3uww)常重要的,要好好相处,对丈夫强硬不如软着来,扛着来不如哄着来,要学会忽悠不要总是弄‘忠言逆耳’。淑嘉认为这叫曲线救国、讲究方式方法,只要达到目的了,过程之类的可以不那么讲究。以及,公婆小姑子小叔子非(提供下载…3uww)常重要,跟他们处好了关系,往往可以使丈夫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认清了事实,找到了读书的乐趣,淑嘉欢乐地继续掰她的书。她彻底悟了,她认为自己掰的其实意思与书上写的相对比完全解释得通,不过是换了一个说法,一瞬间就是刷了金粉闪闪发光,投降都可以叫曲线救国了,可见说话是门高深的艺术。就看谁更会装、谁更腹黑……
《女四书》薄好啊,太好了,不像《四书》,一句话有一百个人想注解它,恨不得把内容扩充个百八十倍的,简直像命题作文,呃,拿它们当题目考作文已经考了两百年下面还会继续再考两百年。书薄了,不用背其他的东西,就可以自己去掰,淑嘉太欢乐了。
在她看来,这根本是本腹黑教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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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淑嘉掰得很欢乐,那厢江先生教得很痛苦,参考资料少是一个方面,怎么样用小女孩能够理解的话来解释又是另一个方面了。(先生,其实她什么都懂,你不讲她也能看得懂,她是个伪儿童。)
江先生来是附着石家的,也打算在杭州滞留一段时间取取经,如果在他游学计划结束之前学生教完了,他还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赖着住在石府不走。江先生思前想后怕内容太少,教完了下岗,还把《女孝经》也列了单子让买了来。然后又扩充了一下知识面,讲一点其他的杂学,又有琴棋书画一类,也计划略讲些皮毛。
这样一来,看着学的东西就多了,姐妹俩又只上半天的课,尽够支持个几年的了。这年头科举的录取率并不高,江先生也没有把握一次就能考上,如果这一科不幸了,说不定还能继续在这里做西席。为此,江先生对姐妹俩的功课倒也上心。
既然上心了,就开始头疼了。按规矩十三就能选秀,姑娘家杂事又多,或许还要学着管学务啦、做针线啦,有些知识要教就要趁早,教得早了小女孩儿年纪小,解说就很吃力。是以江先生半是有心、半也是无奈,只能讲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淑嘉并不在乎他的进度,因为江先生一旦为难了,就会把内容进行各种扩充,有时候还会涉及经史的内容,这让淑嘉可以向石文炳要求看一点史书。
倒不是她不了解以前的历史,而是有了这个借口,就能掩饰她为什么了解以前的历史,说话的时候不用担心说漏嘴引人怀疑。淑嘉早就打上了他的内书房的主意,虽是武官的书房,到底有一点书的,反正比个小丫头的书多。但是石文炳最近太忙,脸上的表情也有点严肃,不适合谈论这个话题,淑嘉只好忍了。如今正有了机会。
石文炳的书房是新布置的,里面的书并不很多,一套通用的《四书》之外还有廿二史一类,后来所说的二十四史,此时明史刚刚开始修,清朝也只过了个开头,是以只有二十二部。倒是杭州这里只要不是犯忌讳的书,买起来十分方便,石文炳又不缺钱,也就配了一套,连《资治通鉴》也是有的,余下的还有不少其他的杂书连《西厢记》都有。
江先生向石文炳解释了教学的难处,淑娴还好一点,因为年长了几岁,淑嘉就有些棘手,不教可惜了,教了又不太合适,让她略读一点其他‘可以明理’的书也是不错的。石文炳默许了江先生的提议,只是对于自己的内书房向女儿开放一事,他还是没有一口答应,里面有不少男人看着没事、女孩儿不能看的书。
石文炳转身就与西鲁特氏商议道:“又不差那几个钱,我打发福海去买了书来,给她们姐妹一人一份儿,明儿送进来。”西鲁特氏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为了这个,也好。江先生忒小心了点儿,只要她们姐妹出去见人不折了面子,旁的事情,难道还要指望先生教么?”也对,家务事一类当然是自家人来调…教的。
石文炳把这事说了,也就转移了话题,又问起家中布置的事儿来。西鲁特氏道:“尺寸是早就量好了的,样子也挑好了,送到外头正打着呢,再过几天就能得了,拿来一摆上就能使。只有一样,咱们到了杭州,衣裳并没有都带来,也要置办。她们姐妹正长个儿的时候,去年的衣裳转眼就小了,也要现做。”
石文炳奇道:“这事儿你何必问我?杭州最不缺的就是衣裳料子了罢?咱们家又不是没这个钱,针线上的人也带了过来。”西鲁特氏笑道:“原来不用说的,不过是这几天看着这里的衣裳式样与在北京的时候很不一样,旗装针线上的倒能做,有些新式样怕她们做不好呢。我想是不是也做两身新样子的?”
女人总有爱美之心,对于衣服、首饰一类天生敏感的多,不感兴趣的少,西鲁特氏对于旗装心里怀着骄傲,然而南方汉风重一些的服饰看着实在诱人,忍不住也想做几套穿上。她又怕丈夫责怪,便先请示一下。
石文炳想了一下:“做两套倒无妨,我看叔父那里,叔母也不是总穿旗装。”他又担心被汉风侵染,额外嘱咐了几句女儿的教育问题。西鲁特氏满面含笑:“知道了,这个我还能忘了么?那就这样儿了,两个丫头还有几个姨娘都做几身儿,或有去那边儿请戏酒的穿出去,也不至叫人围着看。”
石文炳对家里放心了,心思又飞到了正事儿上。原本他是满心期待的,康熙要平台湾,已令福建总督姚启圣与福建提督施琅进兵了,他在浙江,有个什么需要,调过去帮个忙什么的,也是一份功劳。更因华善在平三藩的时候犯了个错儿,至今未有处分意见下来,石文炳也是悬心,想着如果自己能够建功,也好为父亲抵些过。
不幸姚、施二人太能干了,没用到他帮忙,只是在后方帮忙照看一下后勤一类,暂时还用不到援手。石文炳觉得天朝威武之余,也有些垂头丧气,又开始思考华善的问题,对女儿的教育大半放手给妻子和西席。直到后来,他从正事中抽出神来,发现女儿们读的书不太对头的时候,后悔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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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现在是管不了大人的事的,尤其在这个家里,地方足够大,大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嬷嬷们总是很有眼色地把小孩子给领走。淑嘉压根儿就不知道石文炳在烦恼些什么,只是本能地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紧张情绪与低气压,以及……她额娘又开始把她阿玛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放了回来。
有一件事情却吸引了她的目光,小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有条件的话当然是年年穿新衣,今年又开始置办秋冬衣服了。先前说的那位李巡抚死了,丧事办完,家眷返乡,忙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在此期间大家有眼色地没有欢宴。西鲁特氏正好趁此机会向石琳夫人请教,又与马哈达的夫人聊天,选中了几个手艺好的本地裁缝来自家做衣服。
淑嘉被叫过去量尺寸的时候并没有很在意这些,每年、每季都要做的事情,已经很习惯了。西鲁特氏又指着桌上各色的衣料让她选,要淑嘉说,一身上下的颜色最好不要超过三样,不然就显得眼花,她以前的衣服都是西鲁特氏决定的,现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