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骨欢,邪帝的绝宠-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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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秦淮河畔,他们进了一家雅致的酒楼,进了一间临河的厢房。
从临河的窗台可以欣赏秦淮河的秀丽风光,此时日光晴丽,碧水、碧树之上一片琉璃光转,明亮耀目。房中颇为凉快,伙计上了茶水和茶点。
“为什么来这里?”楚明亮笑问。
“我们初识在秦淮河,自当来此回味一番。”拓跋泓斟茶,将茶水推过去。
“那日你救了我,之后我来这里找过几次,不过……找不到你……”她羞窘地低了眸光。
“次日我便离开金陵,公主自然找不到我。”他一笑,随口便是一个谎言,“尝尝这里的老婆饼,据说风味独特。”
她拿起一块老婆饼,羞羞地看他一眼,咬了一口,酥软在口,清甜入心。
他黑铁般的眉宇盈满了点点微笑,“昨晚寿宴上看见公主跳舞,我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让我震惊的是,公主舞艺精湛、貌美如花。那支舞,是我此生此世见过的最难忘的一支舞。”
楚明亮心中雀跃,却更羞涩了,“王爷谬赞了。我也没想到,当日救我的是魏国齐王。”
拓跋泓盯着她的神色,笑道:“公主用匕首割断花结,还说了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让秦国太子无言以对。如公主这般聪慧可人、胆识不小、不让须眉的女子,令人敬佩。”
她抬眸看他,眉目盈盈,撞上他似有深意的目光,缓缓垂下眼睫。
他靠近他,伸手轻触她的唇角,她微惊,心跳如鹿,本能地想往另一边侧过去。
“莫动。”他低沉道,按住她的皓腕,“你嘴角有老婆饼的屑。”
楚明亮没有动,身躯僵硬了一般,秀眸低垂,不敢看他。
从未与陌生男子靠得这么近,她心跳加速,心快要跳出胸腔……他身上那陌生而阳刚的体味袅袅拂来,慢慢笼罩了她,她只觉得筋骨酥软、四肢无力……
拓跋泓伸臂揽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她靠在他宽厚的肩头,幸福溢满了心;他看着她的笑颜,似笑非笑,有如魔魅。
————
楚明锋仍然在正殿欣赏冯昭媛的舞,叶妩仍然在偏殿自生自灭,两人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同住一殿,却老死不相往来。
听着正殿传来的丝竹声与琴声,她心如止水。
他要她献舞,她就跳。她已经想好了乐曲与舞蹈,只等那一日的到来。
宫宴前夕,夜幕徐徐下降,戌时,春华殿的宫人来传话,说安乐公主要她去一趟。楚明锋没有限制她的自由,她闲来无事,便与金钗一起去春华殿。
而在此之前,拓跋泓躲过禁卫的耳目,夜闯皇宫,直入春华殿。
楚明亮正要沐浴,宫人备汤水去了,她一人在寝殿,脱了罗衫,忽然看见左侧闪过一抹黑影,惊得捂住胸口,虽然慌张,却也强装镇定,厉声喝道:“大胆狂徒!竟敢擅闯本公主的寝殿!”
那黑影走出来,明亮的烛影照亮了他含笑的脸。
拓跋泓闲闲地站定,潇洒至极,橘红的光影映在他脸上,璨璨流光。
“怎么是你?”紧绷的身顿时松懈,她不再害怕,心花怒放地走过去,忘记了自己仅着丝衣,笑得秀眸弯弯,“你怎么这时候来宫里?”
“今晚没什么事,便夜闯禁宫看看公主。”拓跋泓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脖子、香肩上,“公主不会怪我唐突吧。”
“我……很欢喜。”楚明亮幸福地笑。
“公主先穿上衣衫。”
她一惊,低眸看看自己的身子,瞬间面红耳赤,脸腮犹如染了西天的云霞那般红彤彤的,更加诱人。他取了外衣披在她身上,顺势一揽,她便靠在他胸前,他沉声惑人,“一日不见,便觉似有一年那么漫长。”
闻言,楚明亮沉溺在他的柔情里,无法自拔,心彻底沦陷……
拓跋泓的左手揉捏着她的耳垂,温柔得好似温热的汤水抚触紧绷的肌肤,令人全身放松……放松……她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仿佛来到了一个花香鸟语的草地,日光明媚,大片的花海延展无际,芬芳袭人……她缓缓阖目,似睡未睡,小鸟依人似地依偎着他。
“吩咐宫人,叫皇嫂来一趟;然后,让宫人不必伺候。”他低声蛊惑,“公主,照我的话说。”
“好。”她缓声道,秀眸失去了平常的灵气,显得呆滞。
他赞她乖,她举止迟缓,慢慢走到大殿,照着他的话吩咐宫人。
然后,她走回寝殿,他拉着她坐在床榻,揽着她,状若亲密的恋人。
楚明亮安静地靠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渐渐阖上眼帘,好似睡着了,再无知觉。————
叶妩来到春华殿,宫人说公主在寝殿,她就进去了,让金钗在大殿等。
寝殿里宫灯暗淡,静如平湖,她略感怪异,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安乐公主躺在床上,闭着眼,好似睡着了。
怎么回事?
叶妩行至床榻前,察看一番,好在公主只是睡着了,只是睡得很沉,她叫了几声,公主没有任何反应。
“公主醒不了。”静谧中突兀地响起一道压得极低的声音。
她身子一震,吓了一大跳,惊悚地回身,看见拓跋泓站在身后,剧烈跳动的心慢慢缓下来,低声问:“你怎么在这里?”
他坐在床沿,轻佻地笑,“公主想见我,我就在这里咯。”
“你把公主怎样了?”叶妩看看公主,公主的情形和金钗好像一样,难道被他弄晕了?
“我只是让公主闻了一种迷香,为我控制,现在不省人事,不过半个时辰后就会醒来,忘记了曾发生过什么事。”他云淡风轻地解释。
“你怎么能这么对公主?”她气愤道,“你明明知道公主喜欢你……”
“我知道公主喜欢我。”
“你利用公主?”
“不能说得这么难听。”拓跋泓轻笑,“有些事,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叶妩愤愤地质问:“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在扬州你不跟我说你是魏国齐王?为什么隐瞒我?”
他“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一点,“我不告诉你,是因为你不愿跟我去魏国。若你跟我去魏国,自然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
她冷笑,“你堂堂魏国齐王,为什么潜伏在楚国将军府十五年?十五年可不短,你潜伏在将军府,有什么企图?”
他浓眉微扬,略厚的嘴唇轻轻一扯,“这说来话长了,你有兴趣听?”
她点头,他便说起自己的身世。
拓跋泓的生母是楚国人,颇有姿色,跟随父母在魏国京城洛阳做买卖。没想到,十九岁那年的一日,她守着铺子,遇到了魏皇。魏皇看上了她,强行带她进宫,宠幸了她。她唯有认命,成为魏国皇宫里众多妃嫔中的一个。好景不长,她不擅邀宠、亦不屑争宠,备受冷落,生下四皇子后便被妃嫔谋害致死。魏皇子嗣众多,四皇子拓跋泓自小丧母,又不受宠,能在明争暗斗的宫廷活下来已是万幸。
十五岁那年春,他知道了害死母妃的妃嫔,夜闯那妃嫔的寝殿,杀死了她。这桩血案震惊了朝野,不少朝臣、妃嫔奏请魏皇重重地惩处他,只有少数几人觉得他可怜,替他求情。他的皇祖母觉得他有气魄、有胆识,暗中安排他逃出皇宫,送他到楚国,要他办一件事,若办成了这件事,魏皇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不会追究他犯下的罪责。
如此,拓跋泓以楚国叶将军府高管家儿子的身份潜伏在金陵,开始了漫漫十五年的潜伏岁月。
“你皇祖母要你潜伏在金陵办什么事?”叶妩没想到,如今他风光体面,却有一份无母、无父疼爱的悲惨童年,有一份孤独、凄凉的少年岁月,十五岁就要远离故土、亲人,只身在异国他乡打拼,为自己搏一个光鲜的将来。
“确切地说,不是一件事,而是三件事。”拓跋泓勾唇一笑。
“偷《神兵谱》是其中一件?”
“对。窃取楚国*军政机密,偷《神兵谱》,掌控楚国漕运。”
“掌控楚国漕运做什么?”
“我是天青帮大当家,便可借此便利,每年私运一些米粮到洛阳。”
叶妩明白了,江南富庶,盛产米粮,魏国缺乏米粮,只能以重金向楚国购买米粮。如此一来,魏国皇族、百姓的生计太过依赖楚国,这让魏国君臣大为恐慌。拓跋泓掌控了漕运,私运米粮到洛阳,以低廉的价格卖给魏国官府,为魏国解决了缺粮问题。
她问:“天青帮解散,魏国缺粮怎么办?”
拓跋泓以无奈的语气道:“楚皇决意将漕运收归朝廷,我亦无能为力。此次来贺,皇兄将向楚皇提出购买米粮一事,竭力说服楚皇以较低的价将米粮卖给我们。”
她不禁想,楚明锋会这么好说话吗?魏国太子有求于人,为什么还在寿宴上使了这么多招羞辱楚国君臣?
他一笑,“即便楚皇不卖米粮给我们,我们也有解决的法子,你无须担心。”
果然如此。叶妩不动声色道:“你潜伏在将军府十五年,想必窃取了不少楚国*军政机密,只是到头来得到的是一本假书,你父皇没怪责你吗?”
“这些年,我在楚国苦心经营、如履薄冰,为魏国、为父皇做了不少事,父皇心中明白。虽然我献上的是假的《神兵谱》,不过父皇并无怪罪,还赞我在外十五年、懂事了不少。”
“想必你皇祖母为你说了不少好话。”
“皇祖母已在五年前过世。”提起皇祖母,拓跋泓的眼中浮现一抹如水的悲伤。
“想必你皇祖母临终之前没见你最后一面,也很遗憾。”她不想说安慰的话。
他脸庞沉沉,好像陷入了对皇祖母的追思。
寝殿沉寂,叶妩心中积了不少疑虑、猜测,于是继续问:“你什么时候发现那本《神兵谱》是假的?”
拓跋泓低低道:“我将《神兵谱》献给父皇,父皇龙颜大悦,封我为齐王,还赏了宅邸。”
一朝回乡,封王侯,赏府邸,成为朝中新贵,风光荣耀,是魏皇喜欢的皇子,前途无可限量。
她想象得出来,当时他必定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成就感。
年少时,他长于深宫,并不受宠,为人不知;十五岁离开故土,潜入楚国,直至今年才回洛阳,新封齐王,怪不得叶大小姐不知有这号人物。
他平静地讲述道:“后来,朝中萧大将军说那本《神兵谱》是假的,父皇震怒,我诚恳请罪,献上一计,才让父皇消气,免受责罚。”
“这么说,得到了《神兵谱》,你父皇决定打造神兵利器,兴兵进犯楚国。”叶妩揣测道,“打造的时候,萧大将军发现那书是假的,被迫停止,暂缓挥军南下。”
“妩儿,你太聪明了。”拓跋泓伸手握她的手,却被她拍开,他淡笑,“你猜对了,父皇毕生的愿望是扫平楚国、秦国,统一四海。父皇决定先行出兵,神兵利器打造好以后立即运至军中,如此,不出三个月,就能踏平金陵皇宫。”
“可是,事与愿违。”她知道他是一个做大事的人,不会拘泥于儿女情长,“你去扬州,想必是另有目的吧。”
“扬州府是楚国屯兵、防守的重镇,只要扬州府满目疮痍、民不聊生,便不攻自破。”他眼梢的微笑轻淡而森冷。
叶妩惊骇,“扬州蛇鼠出没、热瘟横行,不是意外?”
拓跋泓盯着她,眼神明睿,“不是意外。”
她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你害死那么多无辜的百姓……你怎么能这么做?”
他斜勾唇角,不屑道:“一将功成万古枯,你没听说过吗?成大事者,不能有妇人之仁!”
她气愤地瞪他,他这种人,再怎么讲道理也讲不通的。
他的眼睫冷酷地眨,“还记得我和晋王在扬州交手过吗?”
她点头,他冷冷道:“一场瘟疫,足以毁了扬州城。疫症肆虐,官商逃离,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如若疫情得不到有效控制,扬州就变成一座空城,防守的驻军便会受到影响。我军趁机攻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领扬州,进逼金陵。踏平金陵,指日可待。”
最后两句话,他的语气凛冽如刀锋,仿若野心勃勃、浴血奋战、醉心攻伐的将帅。
那两军交锋、烽烟滚滚、金戈铁马、血腥杀戮的情景,单是想想,就觉得可怖。
叶妩思忖,这是他的抱负,还是楚皇的心愿?
“你没想到,扬州知府很快就向朝廷禀奏疫情,没想到晋王会去扬州。”
“更让我料不到的是,你跑了,我和晋王一起去追你,忽然看见我的下属。我知道洛阳出了事,便没有去找你,立即北上回京。”
“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她猜不到缘由,原来是他火速北上。
“萧大将军发现那本《神兵谱》是假的,父皇震怒,召我速速回京。”
若非如此,当时扬州府的疫情不会那么快就控制住吧。
若非如此,只怕现在已是两国交战、战火连绵。
好险!
叶妩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无法克制体内那涌动的潮水。
“你父皇震怒,你献上一计,派人来楚国向太后贺寿,献上假的《神兵谱》,抛砖引玉,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