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藏的论语-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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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像这样以字面意思来解释《论语》,流弊相当大。在《里仁第四》篇我们曾深入研究过,仁和智是“道”的一体两面,仁的人才有真智慧,有智慧的人就是仁人,它们是无法分开的。仁表示清净、平等,是静的一面;智表示变化、灵活,是动的一面。所以,“知者”不可解释为“智慧的人”,而应解释为“智慧的特性”。宋人将乐读为yào,以区别它读为lè、yuè时的意思,解作“爱好”。我是不赞同的,“乐”并不宜读yào,更不应解作喜欢、爱好。而应读ruò,是若、像的意思。“寿”不是“寿命”,而是恒常、清静的意思。
好了,全篇快要结束时,水落而石出,孔子才慢慢给“中庸”下结论:通达道的人所体现出来的仁、智的妙用,二者的完美融合,才是“中庸”的境界。
『24』子曰:“齐一变,至于鲁。鲁一变,至于道。”
孔子说:“齐国经过社会变革,就能到达鲁国的水平。鲁国经过社会变革,就能合乎道了。”
周朝分封,周公旦的后代分封到鲁,所以鲁国继承了周朝的传统文化精神,要再经过变革,就是国家的治理之道。可见孔子在“继承、变革”两个方面,都是同等看重的。那些没有文化延承、或者不懂得变革、创新的国家,在孔子看来,都不能算是出色的治理之道,这与一般人以为儒家反对变革的印象截然相反。
变是智慧,在变化的背后,会有不变的精神,那个就是仁。这里“齐一变”、“鲁一变”是表达创新——“知者动”的一面。
『25』子曰:“觚(gū)不觚?觚哉!觚哉!”
孔子说:“现在的觚不象过去的觚有棱角,还算是觚吗?是的,这就是觚啊!这就是觚啊!”
觚是古代盛酒的器皿,原来的形状是上圆下方,腹部有四条棱角,后来制作的觚,改成圆枕形,不再有棱角。通过觚的变迁,来比喻社会政治、文化、礼乐,也如同觚一样要在继承的基础上有所创新,创新后的社会政治文化,不是也很好吗!这个例子非常绝妙,一举能说明智、仁两者在社会变革中所起的作用。变化的是酒杯的外形,不变的是酒杯的用途。所以孔子说“这就是酒杯啊,这就是酒杯啊!”侧重表明万变不离其宗——“仁者静”的一面。
有的学者认为这句话是孔子在对天长叹,说:“这还叫酒杯吗?这还叫酒杯吗?” 说是孔子在慨叹文化、礼制不存,社会都已经变味了。可要是反问句的话,何不用“觚乎”或“觚与”?另外我们还要联系上下文的文意来理解才不会偏颇,这也是我从第一篇开始就非常强调的。这三章,由“知者动,仁者静”出发,强调中庸的两面。“一阴一阳谓之道”,仁相当于中庸的支点,是不变的精神;智相当于中庸的权衡,可随不同情况而灵活变化。上章和本章是孔子在强调变革与继承的关系:变的是形式,继承的是实质内容。所以,我们怎能将那本来欣赏礼乐与时俱进的孔子,误解为保守、僵化、愚昧的孔子呢?
实际上,儒家思想向来强调创新。《大学》中引用《诗经》“周虽旧邦,其命维新”,以及汤之《盘铭》“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来强调创新对个人修行、国家治理的重要性。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变革的力量谁可阻挡?可在那变革表象之下,有个不变的精神存在。既能求变推动进步,又能保持原则、精神的不动,好似仁山、智水的融合而成就江山之美,便是中庸在日用方面的核心原则。
『26』宰我问曰:“仁者,虽告之曰,‘井有仁焉。’其从之也?子曰:“何为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
有人非要将“井有仁焉”,解释为“仁人掉到井里了”,而后面的逝,就要解释成“去井边看看”。孔子说他会去井边看看,可不会真下井去。多可笑的解释。如果真有仁人掉到井里,怎么能只去井边看看而不下井救人呢?“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是并列的语句,表达并列、递进的含义,怎么能随意将“逝”错解为“去井边看看”呢。
其实这是宰我与孔子抬杠的话。可能是孔子经常叫弟子学仁、求仁,偏偏宰我在道德上不求上进,他便反对说:要是井里有仁,你也跳下去吗?正象一般人听到某宗教教人要“忍”时,便诡辩道:“别人给你一耳光,你还忍吗?”就是这种忿忿的抬杠话。孔子于是纠正宰我,一个仁人,心地善良,可不是傻子。逝是“过往、亡”的意思,可理解为过时、否定。可逝也,就是可以去否定他,认为他过时。陷与后面的罔是相对的,指不可自拔,罔指迷惑、受骗。
宰我问说:“追求仁的人,如果告诉他说‘井里有仁’,他也会跳下去吗?”孔子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君子,你可以否定他,却无法困陷他;你可以欺骗他,却无法真正迷惑他。”
这里与前几章的意思是贯穿的,表明仁、智的是道的一体两面,仁者就是智者,无二无别。那些把“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解释为“智慧的人爱水,仁的人爱山”的人,到这里就惨了,一定被宰我骗到井里去。仁智不二,是用以强调中庸本身一动一静、一阴一阳的两种特性而已。仁人可不是傻子,智慧还高明得很呢!
另外要指出的是,仁不是象宰我说得那样,以为向外可以求到一个仁。仁由己处,是心内之法,是我们本有的。可见宰我连基本的见地都不具备。
当今社会颇有些学佛、修道者,见地不真,枉自受磨。见经书上说人不能发脾气,于是便不敢骂孩子了,有时忍不住骂了几句,便担心会下地狱。这就是没有智慧的表现,不知道仁和智不分的道理。佛经叫我们度众生,如果缺乏智慧的善巧方便,怎么度得了?经书叫我们不要起嗔恨心,是让我们不要着恨人之相,骂孩子若是为他好,叫他改恶向善,那是慈悲心!慈悲心可以表现得凶狠,也可以表现得和善,就如国家将罪犯绳之以法也属于慈悲一样,就看哪种教育的效果更好而已。
太虚法师说:“仰止唯佛陀,完成在人格。人成即佛成,是名真现实。”学佛与做一个好人怎么会有矛盾呢?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只要存平常之心做一个好人,而又不着痕迹,便是一等一的智慧之人。处事变化不拘而仁心处静不移,哪里还用另外“学”一个佛啊。
『27』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孔子说:“君子只要博学广闻,遵纪守法,就可避免误入歧途了。”
仁和智兼备才能起用,博学与礼也要兼备才能不入歧途。现代教育偏重于博学,对礼的要求不高,所以大学生、博士生犯罪的情况很多,“教授”也常被人称为“叫兽”了,这还如何为人师表啊!
绯闻里的中庸思想
『28』子见南子,子路不说。夫子矢之曰:“予所否者,天厌之!天厌之!”
南子是卫灵公的夫人。据《左传》、《史记》上说,孔子适卫时,她正把持卫国朝政,行为淫荡,名声不好。南子想借孔子的知名度来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所以召请孔子见面。而孔子出于考察卫国的政治格局,寻求实现政治理想的目的,同意了与南子的会面。据史料记载,见面时南子对孔子非常尊敬,双方都很执礼、庄重。
本章的故事是小说家最津津乐道的部分。我曾看过一本《孔子》的小说,把这一段添油加醋地描写,让人觉得孔子和南子象发情期的狗,想做又怕给人发现的样子。我一边看一边笑:这哪是写孔子啊,分明是写作者自己嘛!
一般注解解释这句为:孔子见南子,子路怀疑老师与南子有不轨行为,很不高兴。孔子于是就对天发誓:“我要是有不轨行为,就让天打雷劈!”
南怀瑾的《论语别裁》说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去见南子,子路很不高兴,孔子就指着天说:‘要是连我都瞧不起的人,肯定连老天都会厌弃他,肯定连老天都会厌弃他。’”等于孔子说南子没那么讨厌,去见她也无妨的意思。我对这个解释也不太满意。孔子难道将自己看成是“老天”那样公正的人了吗?也太骄傲了吧,好象他的宽容大度比老天还高出一大截似的。
这里有两个疑点:一是子路为什么不悦?二是“予所否者”指得是谁?
照一般的说法,子路不悦的原因是怀疑孔子“偷吃”。孔子发誓澄清,予所否者是指那种偷吃的行为,或偷吃的人。但要知道,子路是孔子最喜欢的弟子之一,长期跟随他的,不可能连孔子的基本道德素养都怀疑,那太不合情理。所以子路最可能不高兴的原因,是南子名声不好,会见南子会令孔子名声受损:“早劝你别见这种了人,你看,现在谣言满天飞了吧。”我个人认为这样比较人情所至。
“予所否者”直译为“我所瞧不起的人”。这个人可以是南子、孔子自己、造谣的人。如果孔子瞧不起南子,就不会去见她,而且轻易瞧不起一个自己还没见过的人,与孔子的修养不符合。前面分析了,孔子也不可能是瞧不起不轨的事,或做了不轨事情的自己。所以在句子中,最合理的理解是孔子瞧不起那些造谣污蔑他的人。因此,我的解释是:
孔子去会见南子,子路(听到外边的流言)很不高兴。孔子指着天说:“我真瞧不起那些造谣者,老天也会厌弃他们的!老天也会厌弃他们的!”
人言可畏啊,孔子去见了一下南子,本来是政治人物间正常的会面,如同小泉纯一郎会见了美国国务卿赖斯那样,居然闹出满城风雨,传他们有一腿,这样的谣言实在是太离谱了!《史记》载:“孔子曰:‘自吾得由,恶言不闻于耳。’”意思是自从子路侍从孔子之后,侮慢之人都不敢有恶言了,说明子路非常维护孔子的声誉,看不惯别人说孔子的坏话。这次外界纷传不利于孔子的谣言,子路当然“不说”了。《阳货第十七》篇孔子说:“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表明孔子也很厌恶造谣生非者。
同时本章还揭示了世间另一个不易的规律:凡真佛处,必有魔王。古今圣贤没有不被人毁谤的。比如朱熹,就曾被时人造谣,说他私通两个尼姑。当然,后来证实那完全是子虚乌有。圣贤人遭受到众多的恶意毁谤,其中的原因很复杂,也不能简单说好还是不好。古德常说:遇魔杀魔,遇佛杀佛。云门和尚说:“什么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佛?可惜我当时不在场,否则一棍子打死喂狗!”这些又是何缘由?大家不妨仔细去思维。
『29』子曰:“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xiǎn)久矣。”
孔子说:“中庸的道德原则,大概是最高明的吧!人们做不到中庸已经很久了。”
《中庸》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所以中庸是指清净的心地,不走极端的心态。由上章的花边新闻,引出本章的结论。孔子在感慨:中庸的品德,人们已经极少能做到了。人为什么意淫得这样离谱?完全不可能的事,都能形成一股强大的谣言,一点都不懂得“发而皆中节”。
中庸是孔子所提倡的为人处世的原则,是在理性、符合礼义的规范下,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心态和言行,在政治生活中尤其重要。世事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如何在各种因素的制约下,尽其可能采取最有利的方案,令国家受益,是一个出色的领袖所应思考的。而普通的人具备中庸的品德,就可以避免误入歧途。
所以本篇的写法不同于其他各篇,篇头并没有直接说出“中庸”的内容,而是层层剖析,在篇末总结的时候,由一件离谱的事情引出这个极重要的概念,很有意思。
『30』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
子贡说:“如果能够广泛地施惠于民,利益百姓,怎么样?能算是仁吗?”孔子说:“何止是仁啊!必定是圣人!恐怕连尧舜都无法做到呢!我们说的仁,是自己想有所建树,也能让其他人也有所建树。自己想做到的,也能帮助其他人做到。能推己及人,可算是达到仁的方法了。”
《老子》说:“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修之于乡,其德乃长;修之于邦,其德乃丰;修之于天下,其德乃普。”同样是指出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