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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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官位不算高,况贺绍思之父还在边关驻守,来的宾客到底不如罗家多,只除了贺家平日来往人家,还有贺绍思一帮师兄弟,禁中曾一同做过羽林郎的同僚,如今军中同袍,便再无其他人。
容慧与温毓欣从罗家直接归家去了,她们乃是未嫁女,只除了在闺中来送一送罗瑞婷,倒不好再跟到贺家去,反是米妍与柳明月是已嫁妇人,便大大方方结伴去贺家吃喜酒。
贺太太今日妆扮的很是喜庆,贺家双胞胎姐妹们今日不宜露面,便在新房里陪着罗瑞婷,柳明月与米妍则被让到了席上,与一帮太太奶奶们坐着吃酒闲聊。
前来参加贺家喜宴的,大多是年轻儿郎,今日都打着坏主意要将新郎官灌醉,不过贺绍思喝到一半便出溜到了桌子下面,被薛寒云他们抬到了新房里。
等众人前脚出了门,房里丫环等人打了水来,罗瑞婷尽管笨手笨脚,还是服侍贺绍思擦干净手脸,丫环们都红着脸退了下去,她拿手指戳了戳贺绍思的脸颊,见他烂醉如泥,终于放松了下去,小声嘀咕:“幸好醉了!”
不防横里伸出一臂,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
罗瑞婷一声惊呼,床上的少年双眸大睁,精神非常,哪里有醉意?
他跳下床来,三两步去将门闩了,侧耳在窗边去听,除了前院宾客喧哗之声,新房门口静悄悄一片,这才回身,不防转身之时,便瞧见罗瑞婷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瞧着他:“你没醉?”
贺绍思轻笑一声:“娘子也太小瞧为夫的酒量了,今晚如何能醉?”
“可……可……可……”
罗瑞婷话都说不利落了,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原本想说:我就盼着你酒醉来着……你酒醉了我也不必这么紧张了……
忽听得房外使劲有人拍门:“贺师弟开门……开门咱们好好喝两杯去……”这是羽林郎里的一位关系极好的同僚。
“贺师兄你居然装醉,快出来快出来……再不出来我们砸门了……”这样霸道的话,除了谢弘这小霸王,还有哪个?
又听得米飞上窜下跳,恨不得橇窗:“贺师兄你别藏在里面不出来,我们听到了,你竟然敢装醉……我就说他在装醉嘛,酒量哪里就这样差了……”
吵吵嚷嚷,乱成一气。
被众师兄弟们这般吵架,贺绍思悄悄踱回来,拉着罗瑞婷的手,屏息坐在床边,感觉到她僵硬紧张的身体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听得外面师兄弟们及贺绍思军中禁中同僚同袍们的嚷嚷,她甚直偷笑了出来。
感觉就像极小的时候,与罗行之罗善之两位阿兄一起去做坏事,被家仆发现了,报到了罗老爷子那里,他们便藏到了罗家后园子里的假山洞里,听得外面仆人来回寻找走动的声音,偏又逮不到他们,那种愉悦的心情。
她全然不曾觉察,不知道什么时候,贺绍思已经与她靠在了一处,两具年轻的身子紧紧的偎依着……呼吸与共。
房门外面,众人拍了一阵门,见房里一对新人吓的声气都不敢出,皆大笑起来。
沈家管事的匆忙从前院跑来,好说歹说,才哄的众少年郎们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少了点,补了前面一章几百字。
七十章
夜色渐深;贺家来的宾客们都陆续散尽,只余家下仆人来往收拾残席。
贺绍思觉得;今夜的一切都很美好。
自拜进罗家门墙;他便亲眼看着罗瑞婷一天天长大。
寻常官家女子无不爱涂脂抹粉;便是自家妹妹们习武之余也多是爱惜自己容颜,唯有罗瑞婷身上永远有一股傻乎乎往前冲的劲头,好像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个女孩儿;就跟个假小子似的;顽皮起来,比后来进了罗家习武的米飞还要让人头疼。
这世上,大概再没有像罗瑞婷这样飞扬跳脱的女孩子了。
哭起来号啕大哭;连罗老将军也招架不住;笑起来爽朗大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贝齿来,笑意从明亮的眼睛里尽数奔泄,整个人都传达着“我很快乐”的讯息。
让旁观者也忍不住笑出来。
到得后来,他渐渐发现,自己每每见到她的笑脸,便会忍不住微笑。
连她迷恋薛师兄的那股傻傻的劲头,都瞧着十分憨蛮可爱。
不过是小女孩子某一个瞬间的执著而已。
薛寒云生性孤僻,外冷内热,对师兄弟们尚且寡言疏淡,更何况是对她?
再一往无前的热情勇气,遇到难以融化的冰川,也终有冷却的时候。
偶尔有一次,他们师兄弟们闲来无事,纯属好奇,聊起柳相的独女,那时候柳明月尚不是他们的小师妹,众人也无机会相见,原以为薛寒云不会搭话,哪知道他微微扬起头来,用难得柔缓的声音道:“月儿是个很可爱娇纵的小女孩……”
原本米飞是问柳相独女容貌来着,结果却得着了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至于容貌如何,无论别的师兄弟们再如何问,薛寒云也不肯再答。
但贺绍思却从他说那句话的神态里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后来的某一日,他瞧着罗师妹的笑脸,不由会心一笑之际,忽然之间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事实证明,他想的一点也不错。
等到小师妹前来学武,薛寒云瞧着小师妹的眼神,可不正跟自己瞧着罗师妹的眼神是一样的么?
只是——他从不敢流露分毫。
罗家的门第,就算是罗师妹进宫为妃或者做皇子妃,都够了。
又哪里是他这样小小武将家的儿子可以肖想的?
直到订亲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贺绍思都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傻了的感觉。
若说以往他还有不真实感,那么今夜,当罗瑞婷身着嫁衣紧张的坐在喜床上,在花烛之下,愈加娇颜如花,他看似随意,实则小心的将她的身子揽进怀里,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罗师妹的身上,今晚有茉莉花的香味……
罗师妹原来也有这样娇软乖顺的时候……
贺绍思只觉如饮蜜浆,平生所愿,今日便获圆满。
只是,他从未想过,乐极也有生悲的时刻。
乖顺的罗师妹紧张的大气不敢出,意外缓解了他的紧张。
罗帐之下,羞怯的罗师妹任由他脱了红袄红罗裤儿,任由他一双手胡做非为,直到……在关键时刻,他好不容易入巷,只听得身下女子低声惨叫,然后……毫无防备的他顿时天眩地转,等到明白过来,他已经赤…身…裸…体躺在了冰凉的青砖地上……
所以说,娶个会武功的媳妇儿,搞起突然袭击来,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当夜的洞房自然泡了汤。
新郎官几乎被摔断了腰,完全使不上力了。
床上的傻妞兀自不觉,怒冲冲拿被子遮着胸前春…光,振振有词为自己的暴行辩解:“你弄痛我了!”阿娘都没说过洞房会痛,且是剧痛,就好比身子被一把剑给劈成了两半儿……
她怀疑贺师兄压根不曾学过一招半式,胡乱来试探。
罗瑞婷的脑子里,凡事总是有招式可循,便是厨艺,就算她炒菜技术不好,但刀工极好。刺绣虽针线不行,但只要旁人给她画好了花样子,下针又快又准,只不过出来的成品……尚有待商榷。
说到底,菜刀跟绣花针,也是武器,跟小校场上最小号孩童学习的板斧与飞镖的招式差别不大。
贺绍思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来,重新钻进了暖烘烘的被窝,不得已偃旗息鼓,心中埋怨丈母娘闺教偷工减料,平时处理起家事来井井有条,偏这种事情上不肯费心思,教他吃了好大一个苦头……
柳明月全然不知罗瑞婷洞房里闹的这出乌龙,与薛寒云辞别贺家,马车一路缓行,她紧靠在薛寒云怀里,听得空旷长街上马蹄与车轮交杂之声,心绪极宁。
贺家不在京中权贵云集的地段,离相国府便远了些,他们早晨从罗家出发,到了夜晚才回家,今日一天着实忙累。
才过了九桥门街市,车帘便猛然间被掀开,有人一头扎了进来,柳明月还未惊叫,薛寒云已是出手如电,制住了来人。
来人压抑的惨呼一声,“大爷饶命啊……大爷救命!”
到底是饶命还是救命,许是连自己都糊涂了。
春凤跟赶车的老李头在车辕上坐着,听到马车里的动静便欲停车来查:“少爷,出什么事了?”
借着昏昧的光,柳明月倒瞧见了那人打扮齐整,穿着城里举子们惯常穿的布袍,戴着儒冠,同处一辆马车,只有一股皂角经阳光曝晒的味道,倒并无什么污糟味儿。
“无事,继续走。”薛寒云说着放开了手里的男子。
那男子一获自由,立时往马车最靠里面缩成了一团,死活不肯下去,“求少爷奶奶让在下在马车里暂避一时,在下决非坏人!”
“大半夜闯进别人家的马车里来,你说不是坏人,谁信?”柳明月依在薛寒云身边,小声嘀咕。
那人苦笑,声音颓丧:“在下如今也无法证明自己是不是好人。反正这位少爷身手出众,制伏在下不成问题,在下又决不会危及两位,就当发发慈悲,容在下暂避一时?”
薛寒云对着外人,永远是冷寒眉眼,听得此人哀求,只丢过去冷冷一句:“你可是做了什么不法之事?”
那人还未答,忽听的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追了过来,少说也有五六人。那些人跑的速度极快,到得近前便将马车拦住了。
“可瞧见一个书生?”
老李头在相府当差十几年,经见的事情不少,借着月光便能瞧见今晚这些人身上穿着皆是寻常布衣,但态度极为蛮横跋扈,恐不好相与,坐在车辕上的春凤已经吓的瑟瑟而抖,他倒不卑不亢道:“几位爷,老头子没瞧见什么书生……”
“车里面坐着的是什么人 ?'…'”
那伙人里其中一人便欲到马车后面掀帘子去瞧,老李头连忙阻止:“车里面坐着的是我家小姐与姑父,方才从亲友家吃完喜酒回来。”
那伙人领头的示意,便有手下人转到了马车后面,正欲掀车帘,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文伯兄,大半夜这是在执行什么公务?”
定彦昭,字文伯,原是与薛寒云羽林军中的同僚,只是年后调职,二人便分开了。他瞧见薛寒云,顿时堆起满面笑容:“不知薛贤弟在此,想是弟妹也在车里?惊扰了弟妹,还望恕罪!”转头向着领头之人打招呼:“大人,马车里面的是相爷家的小姐姑父。”
那领头之人便随口道一声:“打扰!”带着一众人等忽啦啦去了。
马车里,薛寒云虽然探出了头,但他五感皆灵,一手牵着柳明月,将她护在身边,防备着马车里的男子,等得这伙人尽数去了,才要审问那书生,那书生已跪在了他脚下:“学生见过大人!早闻大人英名,文武全才,又曾拜读过大人的文章,不曾想今日竟然在此遇到。”
薛寒云当年科考的考卷后来流传开来,许多读书人都争相学习。
他不同于一般闭门苦读的学子,经柳厚指点,还有罗老爷子与林清嘉两位悉心教导,时人有赞:薛家儿郎,文能治国,武能安邦。他的考卷,恰从安邦治国论起,洋洋洒洒,不但文风稳健,且又不犯时下读书人空谈的毛病,皆是言之有物,直指弊端,又有相应对策,当年连武德帝也连读了几遍,大声赞好。
这男子在马车里原听得他与追自己的人相识,心下已凉,哪知道他三言两语便将来人打发,又问他来历,便直言相告。
此人姓张名诚,乃是一名举子。
他有一位好友孙子楚,家贫,也是去岁进京赶考的举子,不幸落第,离家太远,又无回乡的盘缠,便与他合租了个小院子,意欲在京中苦读,等待三年后的考试。
孙子楚白日里便在街上支个书画摊儿,再替来往行人代写书信等赚些钱聊以度日,晚上刻苦攻读,原本日子尚且过得,哪知道这几日圣上下诏,建造太极宫耗费甚靡,坊市间无论商铺摊贩,皆增一成税赋,所积之资,用做修建太极宫之款项。
那些商铺也就罢了,虽说增加一成赋税,连原来的赋税,利润被分薄不少,但到底还能周转开来,生意还得维系,但孙子楚却交不起。
他那小摊,糊□房租且艰难,再哪有余钱去交赋税?
文人惹祸,大多是因为图一时口快。
孙子楚生活窘迫,武德帝在位之时多体恤百姓,不会无故加税,如今承宗帝方登大位便在京中加一成赋税,他若交了此税,说不得便要沦落街头了,激愤之下便拿今上与太上皇执政相比,说了许多不好的话。
这话被路过的人听到,到得晚上,孙子楚便不曾回来过。
张诚晚饭以后还不见孙子楚回来,便一路寻到他往常摆摊位的地方去瞧,只见摊位还在,但人已不在了。听说是下午有人请孙子楚去城中一处酒楼代写书信,摊位便托邻商照管。
张诚犹不放心,便一路寻摸到了九桥门一带的酒楼,到得那邻商指点的酒楼,上门去问,酒楼的伙计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