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美人天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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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着外形,云儿诧异地问道:“娘娘……这是您自己吗?”
武媚娘点点头,“是给未来小公主的,本宫有预感,这一胎一定会是个女孩子,本宫要协助皇上共掌江山,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她,给她做个布偶放在她身边,就好像本宫陪着她一样。做本宫的子女注定是要痛苦的,可是本宫也没办法……”她眼中浮起一丝哀伤,似乎不想流露这份脆弱,她默默地闭上眼睛。
云儿安慰道:“娘娘快别难过了,奴婢相信小皇子小公主他们长大了一定会明白您的一片苦心。”
武媚娘苦笑一声,“但愿如此吧,皇上那边有消息吗?”
云儿话语一滞,“皇上,还在宣政殿议事,只怕暂时……”见武媚娘神情黯然,忍不住脱口道,“娘娘,要不奴婢去告诉皇上今儿是……”
武媚娘伸手一挡,望向窗外,幽幽道:“算了,要是有心的话,怎么样都会记住,要是无心的话,提醒了又有什么意思?”
话音未落,忽然听闻外面一声长笑,“媚娘,在吗?”修长英挺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正是大唐的皇帝李治。
云儿大喜,“娘娘,我都说皇上是最有情有义的,他怎么会不记得今儿是您的生辰呢?”
武媚娘眼中也泛起喜色,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见到李治身边空无一人,她不禁讶然,“皇上,您怎么也不带人就自己跑来了?”
“朕来看自己的妻子,何必非要一群人陪着。”李治上前拉住武媚娘的手,关切地问道,“你在这儿还好吧?”
武媚娘心中感动,低声道:“臣妾很好。”她幽禁在三清殿是昭告了天下的,李治前来探望,有违宫规。若被长孙无忌他们发现,必然又有波澜。今晚能甩开所有的眼线,想必也不容易。
“朕本来早就要来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
武媚娘掩住他的口,“臣妾明白。皇上此刻能来,臣妾已经非常高兴了。”又道,“几日不见,皇上看起来又消瘦了不少。莫非朝中又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李治一把抓住媚娘的手,叹道:“还不是那些事。骠骑大将军刘仁轨马上就要回朝了,天下兵马有一半在他手上,要是能将他拉拢过来,长孙无忌就不足为虑了。”
“刘仁轨,难道此人并未投靠长孙无忌?”
“此人性情我很清楚,生性耿直,又不喜与人交往,上次他虽然为王皇后说话,却也只是站在朝臣的立场上,并非完全投靠了长孙无忌。”
这种秉持忠直立场的直臣最难对付。武媚娘也皱起眉头,思忖片刻,问道:“他成亲了吗?”
“原本有一位妻子,夫妻恩爱,但五年前却因病过世了,至今未娶。”
“那皇上不如为他赐下一门婚事。此人耿直,肯定不会违抗皇命,不喜与人交往,就只能跟身边的亲人多相处,如果我们给他选个好妻子,他一定会感激在心的。”
李治脸上浮起一丝苦笑,“这正是最让人头疼的。朕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派人去调查了一下。他夫人过世五年,其间也有媒人上门,却一直未再娶,偏偏在去年郊游时候,对一位小姐一见钟情了。”
“谁。”
“长孙娉婷。”
武媚娘愣住了,这简直是上天也在帮助长孙无忌啊。
“所以朕才着急着找你想想办法。若让长孙家跟他联了姻,这天下不就全归了他家吗?”
武媚娘也明白,这次绝不能再让长孙无忌占上风。可此时该如何阻止呢?她慢慢地坐下来,思量片刻,忽然道:“皇上,臣妾也与长孙小姐见过几面,她曾说过她将来的夫婿要自己选,而且不许夫婿纳妾,誓要白首同心,由此可见是个性格刚烈的女孩子……这样的话,倘若她发现刘仁轨不忠,皇上觉得她还愿意嫁给他吗?”
“可是刘仁轨怎么可能不忠呢?”
“这就难说了,须知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武媚娘笑了,凑近李治耳语轻声低语几句。
李治听得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媚娘,你可真是治国的奇才!朕马上去办,马上去办。”又拉住武媚娘的手,安慰道,“媚娘,辛苦你在这里了,再稍微忍耐几日,等找到机会,朕一定立刻接你出去。”
武媚娘勉强笑道,“皇上快去吧,宣政殿那边还要忙碌呢。”
李治点点头,转身飞快地离开了。
武媚娘目送着他远去,心中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波澜,自始至终,关于他们的孩子,关于她的生日,她的丈夫都没有提起过任何一句。他前来这里,究竟是为了探望他的妻子孩子,抑或者只是为了探寻重要的谋士?
云儿端着酒菜进来,却只见到武媚娘伶仃孤寂的身影。她惊讶地问道:“娘娘,皇上呢?”
武媚娘疲惫地道:“走了。”
云儿将酒菜放下,“这么快?”
武媚娘自嘲地一笑,定定地望着云儿,“云儿,你说,本宫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值不值得呢?”
云儿怔住了。武媚娘旋即回过神来,她挥了挥手,低声道:“是本宫失言了,你不必多想。酒菜先拿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长孙娉婷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是一个下午。
武媚娘抱着已经快要完工的布偶,仔细将多余的线头挑出,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温馨,一如窗外明媚的阳光。
直到云儿进来,带给她这个意外的消息。
“什么?长孙娉婷死了!”手上一痛,针尖儿扎入了手指,渗出一滴殷红,顾不上这些,武媚娘追问道,“怎么回事?是怎么死的?”
“听说是自缢,因为不满与刘大将军的婚事。”
在长孙无忌的安排下,刘仁轨和长孙娉婷的婚事进展顺利,两人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已然过了文定。
“刘大将军班师回朝的时候,路上救下了一名被蛇咬伤的落难女子,据说还当场为那名女子吸取毒液呢。这位女子生得极美,又身世堪怜,醒来后一直恳求服侍在刘大将军身边,愿意为奴为婢,当时街道上的人都看到了。”
武媚娘皱起眉头,那落难女子她自然知道,正是她建议李治安排的人,连街道上那出英雄救美的好戏,都是刻意上演的。只是后来也有消息传来,刘仁轨对其毫无兴趣,回城之后就命人将这女子送回家了。
“可长孙小姐听闻此事,怒不可遏,自觉受辱,便一气之下自杀了。”
武媚娘忽地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徘徊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长孙娉婷的性格她很清楚,纵然贞烈,也没到这般境地,更何况犯错的人又不是她,怎么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自杀呢!别说刘仁轨这次并未出轨,就算真的笑纳了那名女子为婢为妾,长孙娉婷气不过,退婚也就罢了,京城才俊无数,长孙娉婷出身高贵,才貌双全,还愁找不到人家吗?
“难道是……”因为刘仁轨没有上钩,所以干脆杀了长孙娉婷,以绝后患吗?
“皇上……”她失去了全身力量般,跌坐在座上,低声喃喃着,“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他平时可是最心慈手软的了……”
见她脸色苍白,云儿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心口疼痛。”
“娘娘不用去想那么多了,如今长孙大人跟刘将军联姻的事告吹了,刘将军也因为伤心过度,今日早朝的时候奏请离开长安,再去边关镇守,娘娘应该开心才是。”
武媚娘无意识地扯动嘴角,笑了笑,“解决了吗?怎么本宫觉得所有的事好像才刚刚开始?”
“娘娘多虑了。”
“也许吧,虽然我希望能达到目的,可是不想见太多的血,人活着多不容易啊,能多活一刻就多活一刻。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云儿迟疑了一下,武媚娘不耐地问道:“怎么啦?”
云儿连忙道:“娘娘,奴婢想跟您请个旨出宫一趟。安顿一下雷和电。”
武媚娘振作起精神,点点头,“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眼下虽然没什么任务给他们,谁知道接下来有没有用得着他们的时候?你去吧。”
待云儿离开,武媚娘终于松懈下来。她捡起跌在座上的木偶,紧紧抱住,在这个孤寂的深宫里,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一丝安全和温暖。
车水马龙的长孙府邸今日格外肃穆,四处悬着白布白绫,苍白沉滞的色调衬出惨淡的气氛,纸钱燃烧的烟雾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沉重荒凉的念唱招魂声萦绕在耳畔。
夜幕笼罩,送葬的宾客逐渐散去,唯有苍老的父亲还坚守在灵堂里。机械式地将一张张纸钱撕下,扔到面前的炭盆里。这悲恸欲绝的样子,哪里还有一分在朝堂上的强势气魄。
周围的仆役一个个红着眼睛,哀伤自家小姐无端丧命。也有忠心的老仆关切长孙无忌的身体,却找不到劝谏的机会,只能默默陪着流泪。
一片绝望的气氛中,有一个声响打破了寂静。
是一个面目精干的家丁快步走入灵堂,小心地来到长孙无忌身边,低呼道:“大人。”
长孙无忌终于回过神来,视线从火盆上移开,冷冷问道:“怎么样?叫你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回大人的话,跟刘将军碰面的那个女子是一个风尘女子,曾在万花楼接客,因为人生得美又有几分手段,很有几分名头,等闲见不到她。不过据她身边的人介绍,她已经许久没有接客了,就在前几天,却忽然有个豪客过来见了她一面,还留下了很多钱。”
“这个女人呢?”
“已经死了。据说是房间的楼梯失修,前日不小心从楼上跌了下去,摔死的。之后小人悄悄搜了她的房间。”
长孙无忌眼中骤然爆起精光,“有什么线索吗?”
“她房中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但属下在柜子角落找到了这个。”一边说着,家丁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
拿在手里,长孙无忌立刻认出是一锭官银。“看来老夫料得没错,此事果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百姓交易多是以铜钱为主,用银子也只是碎银,这种官银带着特殊的标记,只用在官家支出,民间罕见。
“到底是谁呢?想破坏老夫跟刘将军关系的只有……”
家丁想了想,又道:“大人,咱们在宫中的内线昨天回报说,前几日皇上悄悄去了武皇后那里。”
长孙无忌握住银子,慢慢咬紧了牙关,“武媚娘,没错,一定是这个女人,除了她,这天下还有谁敢跟老夫玩这种花样?”
望着火盆中升腾的火焰,他慢慢地眯起了眼睛,“娉婷啊,爹知道你中了别人的圈套,你放心,爹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老夫要她血债血偿。”
郊外的一处小树林里,锦娘和刘大正焦急地等待着。
看了看天色,刘大忍不住道:“你这个朋友可信吗?咱们还是立刻动身吧。”
“可是有些不该说的东西我已经告诉那两个人了。总不能这样一走了之,好歹提醒她一声吧。”锦娘犹豫道,“再说,咱们现在不敢去店铺,又不敢回小屋,身上完全没有银子,怎么赶路?”
“可是万一……”刘大还有犹豫,话未说完,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赶紧住了口,转头看去,一个女子正向这边走来。
见她孤身一人,刘大隐隐松了一口气。锦娘匆匆迎了上去,“云儿,你可算来了。”
来的正是武媚娘身边的贴身女官云儿,见到两人,她快步上前,拉住锦娘的手问道:“锦娘,你发飞鸽传书给我,到底有什么事?”
“出事了,有两个自称是衙门的人找到了我们家,套了我的话,眼下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云儿看看锦娘,又看看刘大,沉声问道:“你有没有说我们的事?”
锦娘不敢同她的视线相接,躲避道:“我……”
云儿脸色一变,怒喝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不能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锦娘急道:“反正这全天下除了我和你,没有人能为这件事作证,就算他们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只要我和刘大离开京城,到乡下去躲避几年,还有谁能记得呢。”
云儿冷哼一声,“他们可以找到你一次,自然可以找到第二次。”
锦娘畏缩道:“我不会说的。”
云儿冷冷道:“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那……那你要我怎么办?话都已经出口了,难道要我收回去吗?”
云儿笑了笑,她上前替锦娘整了整鬓角,柔声道:“锦娘啊,我们是一起入宫的好姐妹,我向来都把你当做我亲姐妹看待,可是这天底下的事很难两全,保住了这个,就保不住那个,保住了那个,又保不住这个。所以为了能让秘密永远地成为秘密,我不能留你了。”
锦娘发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云儿一把掐住了脖子。
她力气极大,锦娘无法挣脱,只能呜呜叫着手脚挥舞。
“住手,住手,放开我娘子!”刘大立刻冲上去一把推开云儿,“臭婆娘,我们夫妻为了你亡命天涯,你居然不感恩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