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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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的意思?在我这里混说什么?”
甄家家大业大,甄应嘉所任官职又是事务繁忙的,因此他府上的门客不少,即使甄应嘉丁忧后散了些,也还剩了一两个忠心的不肯离去。其中便有个叫施务的一直帮衬内宅事务,他见甄宝玉并不肯安心学习世务,反而将事情都推给甄小姑娘,便很是着急。施务虽不知英莲真正身世,但他从甄应嘉初为盐政便跟随其左右,对甄应嘉了结甚深,他深知英莲绝不是甄应嘉亲女,自道自己得了甄应嘉的恩惠,不能不以国士回报,便一力要劝诫甄宝玉。
一日他寻了个英莲理事甄宝玉单独在灵前的机会,去找甄宝玉,只道少爷还要糊涂到几时?姑娘再好,也是要离家嫁人的,将来姑娘出了阁,少爷还要倚靠何人 ?'…'莫忘了现在甄家本支从主子到奴才几百口子人都要倚靠少爷你的!
甄宝玉也不是个笨的,他心头万事也都明白,只是管家理事之类的俗务,从来不是他想做的事情,即便有老父的遗命和老管家的劝告,他也听不进去。施务本就是个外人,这些年因为甄夫人生病,被甄应嘉拿来管着内务,甄宝玉本就看他平日里锱铢必较的样子不顺眼,这时见他来给自己谏言,心里早就不高兴了。
施务存着劝诫的心思,话便越说越多,开始还只是说让甄宝玉学着自己理事,渐渐又扯到希望甄宝玉读书科举的老路上去。甄宝玉的脸色越来越差,在施务总算停了口之后,只冷笑一声,道:“多谢施先生点拨,我自知才疏学浅,就连先父都叫我安心在家里待着了,不想施先生竟比先父还要知我。到不知似先生这般中了二甲四十五名的进士,却怎么也混迹于江湖,不去为圣天子效命?”几句话把施务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没噎过气去。
却是甄宝玉本是个女儿乡里的温柔人物,可施务这般世俗中人,还入不得宝玉的眼,便一力讥讽。施务一肚子气闷回了房里,思忖了半晌,转过天来便要请辞。英莲那里本不知事情的原委,见甄宝玉一时便准了,她更不多话,只让人奉上银钱,好生送施先生离了甄家。
待到甄应嘉入了土,甄家封了门之后没多久,就在甄府里几个老门客陆续请辞,甄家二爷却死赖着不肯走,日日和甄宝玉分辨甄家哪些东西该归自己的时候,甄宝玉的倚靠甄英莲却被人接走了。来要人的,乃是新任金陵知府叶进叶澄观的夫人,她过来甄府之时,只道自己早在林府之时就喜欢英莲,看着英莲为了老父之丧很是憔悴的样子很是不忍,此番知道甄家丧事已毕,便要将英莲接到自己府里散散心。
虽是孝中,可甄宝玉真心希望英莲好,且得了几个管家和甄家二爷的提示,知道自家不比以往,金陵知府这样的实权之官,自家现在已经得罪不起了。他又听着叶夫人的话,想着家里最近乌烟瘴气的,英莲姐姐这般人物现在不得不打理庶务不说,还得为自己操心,很是过意不去,又想着既然叶夫人喜欢英莲,则英莲不过过去住几日,人家都不嫌弃我们家孝中了,我们还能怎么样?
由是甄宝玉满口应承,待到临别之时,更让英莲不必记挂自己,不过几日功夫,我在家里等着姐姐就是。甄英莲那里,却是哭了又哭,只道宝玉你也不小了,我帮得一时帮不了一世,这个家,终究还得你撑起来才是。这话的意思和施务也无甚分别,但从英莲口中说出来,甄宝玉为了安英莲的心,也只有唯唯应承。英莲早知自己要离开甄府,她这些时日遇有要处理的事情,总要拉着甄宝玉一起,想着能让他多少记得些,可毕竟时日太少,甄宝玉的心也不在这上面,终究没能让甄宝玉历练出来。
待英莲走了没几天,甄家二爷也忽有一日过来找甄宝玉告辞。甄家人口众多,甄二爷虽是甄应嘉的亲弟弟,可他乃是庶子,虽生母早逝,一早记名在甄老太太的名下,可也不能喝甄应嘉比什么,加上他从小就没好好读过书,又是个惫懒人物,从来不被甄应嘉看在眼里。往日甄老太太还在时候,甄应嘉常年在外为官,甄老太太不过拿甄二爷当成是个好使唤的大管家,那时甄二爷只要奉承好老太太,上下其手,也不知捞了多少油水去。待到甄应嘉回家丁忧,他那里能干的人很是不少,甄二爷便没了差事,没多久更被送了几个铺子,只道你靠这个养老吧,将他赶到嘉兴去了。
此番甄应嘉的丧事,甄二爷憋着劲儿回来,本来是要和甄宝玉别别苗头的,不想他那里有几个耳目的下人,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报与甄二爷,甄二爷是个爱惜性命的,便立时收拾包袱,只和甄宝玉打个招呼,一走了之。
甄宝玉那里本来很烦这个叔叔,从小这个叔叔就老盯着他的错儿,还总是请那些迂腐的先生来教自己,如今老父死了,叔叔还想着来争家产,更是让甄宝玉不快。便是甄宝玉不愿管家,但却是个孝顺的,甄应嘉的遗命,他能办到的还是要办的。由是甄宝玉见甄二爷急匆匆走了,心里很是松了口气,家里一应事务,除了实在不得不立时要办的,都堆在那里,只道过几天等姑娘回来了再办就是。
却是又过了几天,英莲几时回府还没有消息,甄宝玉正在焦急之时,却等来了一纸诏书和金陵知府陪伴下的从天京城派出的大理寺、锦衣府的差官。
忠靖侯首告,贾雨村跟进,甄应嘉欺上瞒下截留税银、放纵下仆仗势欺人以致酿出人命之类的,一条条都是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的大罪,就中更有一个封氏娘子,上告甄家强夺亲女!
无论哪一条罪状,甄宝玉都是一问三不知,更从知道甄英莲并非甄应嘉之女之后,大受打击之余,更不知如何应对。
抄检之日,叶澄观看着甄宝玉茫然无措的样子,便是得了英莲的央告有心维护,却是对着个浑浑噩噩的公子哥儿,他也无从维护得起来。甄应嘉为盐政之时贪墨的银两,虽然上下打点,又有不少用处,但毕竟还有几分留在自己家里,加上累世大族,又出过两个皇帝的奶妈,家里有几份违禁之物被抄出来也是自然。
景仁一朝二十五年,景仁帝司徒逸的大多数政策都是对景德朝的延续和发扬光大,比如鼓励嘉禾推广,使得大夏人口更加繁盛,又如鼓励出海,乃至承认了大夏海商所建立的海外殖民之地的长华国为属国等等,都是被后世称为有大魄力的作为。而被后世看做大夏朝廷对老世家大清洗的序幕,就是从对江南甄家的查抄开始的。
甄家人口众多,下仆不少,历年违法之事,都不用费心编造自然就有不少冒出头来,被人揭发出来。由是不少地方上都有人上告,官府再不似以往那般故作不知,而是顺藤摸瓜,甄家的查抄,从金陵本支开始,嘉兴、平湖等各处也没能躲过,待到汇总到京城之后,据闻景仁帝听后大怒,只道这般世受皇恩之家,既享天家恩惠,又不思忠纯回报,不但令朕,更令太上皇寒心,便命从重从严处理。
只是天下的事情,便是都在徒行之的算计之中,他也不能掌控世上人心。江南地方上,南通州有个叫胡家的盐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自从那年被林海拂了面子,那时林海位高权重,胡家也只有奉承的,可心里早就记了下来。待到如今林海之后的巡盐御史都换了两茬了,又加上林海自从入了京城就没了实职,胡家只道皇帝当初用林海是为了给太上皇面子,如今皇帝权位稳固,林海也不过和甄应嘉一样,是过了气的弃子罢了。胡家也拿钱捐了官,由是便借着告发甄家的风,也向圣上上书,只道盐政乃是国之重务,甄应嘉在任之时贪墨不已,林海在任时,虽不似甄应嘉那般盘剥各个盐商,可每年盐道上的银两,虽是奉旨供奉太上皇,可甄应嘉那时和林海往来密切,两人私下里还不知有何勾结,还望圣上明察!
119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贾存周持义江南省 林如海待罪天京城
以甄家的抄检为发端;景仁朝最大的官场地震也由此拉开帷幕。不止江南几处繁华之地的地方官员乌纱相继落地,还慢慢你告我;我告你,枝藤蔓转,让大夏从上到下纷纷扰扰了不少时日。待到尘埃落定之时,朝官们举目望去;方才发现这场地震竟涉及到几乎所有大夏的老世家。
胡家告发林海的折子,并非只他一个署名。毕竟胡家不过是个江南地方上的盐商,势力都不出南通州,他也自知人轻言微,便要拉拢合作之人。
胡家也不是那不知风向的;他见江南地方上可称老世家之首的甄家已经倒了台,且朝廷并未在甄家本家之罪了结后停手;反而随着几个案子,牵连的人家越来越广。由是胡家和几个地方上的士绅闲聊之时,也想着是今上也要和以往的几位祖宗一样,待帝位稳固了,就要对那些只凭着祖荫却多有不法的世家下手了。
只是世家毕竟多是太祖皇帝之时所封,且经历了几代皇帝了,人口众多,盘根错节,自然也有与皇家的远近之分。便是以往几代皇帝打压一批,也总要护着几家,总不能全盘抹去。
可巧就在甄家于金陵大办丧事的时候,天京城里,贾政在工部做了多年的员外郎,总算在女儿成了贤德妃之后,被景仁帝想了起来,提了个江南省学政的官,欢欢喜喜到了南边上任。胡家想着贾家的宁荣二府人口不少,却只有贾政一个出来做官,便不会招皇帝的眼。且贾政的女儿是禁宫里奉圣的,景仁帝的后宫众女,多是出自诗书清流之家,如贤德妃贾氏这样的世家之女和充华薛氏这样的外戚枝蔓都是少数,则景仁帝要找老世家的麻烦,也不会找枕边人家里的,贾家在这次清洗中必然能够保全。
至于说到林海是贾家的女婿,可贾夫人早就去世多年,她又只留有一女,按着大夏俗例,两家只怕只剩下面子上的往来了。且往常甄家和贾家也是交好的,如今甄家败落,景仁帝虽要从重办案,可也是就事论事,有攀扯的旁的人家自去锁拿,却并不株连。甄宝玉因为并未犯事,且他年纪不大,在狱中关了些日子就放出来了。只是甄家家产全数罚没,他从贵介公子沦落到寄食于昔日下仆之家地步,人家也不能白白养活他,终究落得每日在街面上给人写字维生。这般遭际,世人看在眼里,也唯有一声叹息。就连金陵知府叶大人都曾命人送了些许银钱接济甄宝玉,而贾政明明知道甄宝玉的事情,却是秉承大义之道,乃是头几个向景仁帝表忠心的江南官员,更对手下官吏发了话,只道绝不和甄家有任何来往。
贾政为人迂腐,他到任江南之后,手下官吏不少,他却不能好好御下,反被些小吏和门客勾连,将他操纵于股掌而不自知。胡家久在江南地方上打转,对那些门客小吏的作为自然十分了解,贾政既忙着向皇帝表忠心,又能狠心对甄宝玉的遭际如此做派,看在胡家眼里,便深觉是个可合作的。他绕了些弯路,走了贾政门客的路子,去找贾政连署。
且胡家那里分析,对皇帝选择甄家下手又有一说,道是景仁帝如此作为,未尝不是因为甄应嘉一向只忠于太上皇,景德年间对诸皇子都不假以辞色,且太上皇一退位就也跟着要致仕的缘故。如今景仁帝帝位稳了,想要立威,自然要拿甄家这样只知旧朝不知新朝的人家开刀了。
林海是景仁帝为平王时的王太傅,又在景德一朝一力扶持平王,直到平王登上皇位。按说这般经历本应是在新朝得到大用的,怎奈他是景德二十五年的探花郎,又在景德末年得景德帝信重,成为执掌弹劾风闻之事的兰台寺大夫,彼时在夺嫡之争中参与甚深,对皇家秘辛怕是知道得不少,只怕景仁帝对他颇为忌惮。景仁初年,林海虽然出任盐政,可那时景仁帝初初登基,用他只怕是为了安抚太上皇而不得不用的。而且林海以往曾监修前朝国史,又任过知制诰,在士林中颇有些名声,景仁帝一登基,不让他继续入阁之路,反而出任盐政,难道不是用这个“小人言利”的官职去断他以往在清流中积攒的名声?
何况太上皇圣寿之时,林海进京贺寿。随着太上皇交权,景仁帝因林海上折子只道自己病弱,竟毫不挽留,直接免了他的盐政之官,虽另封了个从一品太子太傅的官衔,可太子如今还没影儿呢,他这个太子太傅自然无从做起,不过在天京城里荣养罢了。便是林海得了太上皇的信重又如何?甄应嘉不也曾是太上皇的伴读?只怕在朝中,太上皇如今早就做不得主了!
如此分析,贾政的门客也在贾政那里一一道来。贾政早年间对林海就有些许妒忌,后来因着林海的官越做越大,他自知家里空有爵位比不得实官,便渐渐对林海佩服起来。却是随着元春入了禁宫,他又得了学政的实官,虽是品级比不得,可想着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