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风月-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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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现在闻家大公子的名声如日中天,并不比闻二公子差到哪里去。可是他的脸,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苍白呢?林青心里隐隐的有一丝苦涩。忽然想到自己被审时,想到自己被流放时,竟然没有看到这人前去送行。自己被流放,而作为当事人之一,做为“奸夫□”中的“奸夫”竟然安然无恙。林青心里钻出一股冲天怒火,几乎想冲上前去先给他两个嘴巴子,然后好好质问一番。
闻煊成看着林青越走越紧,自己的心越跳越急,仿佛随时都会从嘴里跳出来一般。他望着她急急的脚步,很想跑过去把她拥在怀里。他与她,算是共患难过了,可是今天的相见,怎么透着一种淡淡的陌生感?
忽然,就在林青距离闻煊成还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她猛地收住了脚步。他的眼神让她怒不起来,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七尺男儿,一个坚强得连自己的酒场全盘交出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男人,一个双腿致残还拼死赶回来赴她们婚约的男人,一个会在无人时静静注视着她笑的男人,一个渴望接近他却不敢接近的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的眼里,竟然有闪闪的泪光。林青怔住了,她的怒气一下子跑到九霄云外。
“你回来了。”闻煊成的声音里带着一些颤音。
“嗯。”林青应了一句,她的眼睛润润的。从他的眼睛里,他看出来,他过得不好,很不好。黑青色的眼圈浮在眼下,睡眠不足的样子。脸色苍白中透出一种不正常的青色。他怎么累成这个样子,林青的心钝钝地疼。
“我听说你的酒赚了不少钱,怎么还这样拼命?”林青压住要冲出口的颤声,嗓子哑哑地问。
“这钱有你的一份,我平白拿了睡不安稳。”闻煊成嘴边带着傻傻的笑说。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以为她见他第一面一定是要质问的,他做好了让她质问的准备。他刚才在心里发誓,即使这个女人打他骂他污辱他,他绝不还口绝不还手,因为这是他欠她的。闻煊成没有想到林青出口的第一句是关切的话,眼圈红得可疑,眸子里晶晶亮。
“好,我今天就是来提钱的。”林青终于压仰住要冲出口的哽咽道。
“好。”闻煊成应了一声,向前滚了两把椅轮,握住林青的手。他要告诉她,他一直都很想她?他一直都很思念她?话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该怎么说?闻煊成哑在当地。
“先回去吧,我还饿着呢。”林青不着声色的拂去闻煊成的手向闻三道。
“我去准备吃的。”闻三看着二人的脸色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连呼带叫去开了大门推闻煊成进院。闻煊成的眼睛自从看到林青的那一眼起,就一直盯在林青身上。仿佛只要他一眨眼,林青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林青被闻煊成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本想说的话被他这么一盯忘到了脑后,笑道:“你没洗脸呀。”
闻煊成听到这句话,满头黑线。他只是想多看她一会,表达一下想念之苦,谁知道她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闻煊成彻底无语了。
“林姑娘,公子。茶来了,你们先聊,我去准备吃的。”闻三烧好开水沏上好茶端了上来,看到二人默默相对,连忙对自家公子使眼色。那意思是说:你有话快说,别等人家走了,你再后悔。
闻三自幼就伺侯闻煊成,对于自家主子的性格再熟悉不过。他是一个越是喜欢越是往心里藏的人,可是现在这个世道你不说就人别人抢先说了,你不做就人别人抢先做了。作为下人,为了自家主子后半生的幸福,他不得不斗胆提醒自家主人一下。
“闻三,你眼睛怎么了,被蜜蜂蜇了?”林青早就看到闻三在那儿冲着闻煊成挤眉弄眼,故意捉弄他道。
“没有没有,刚才烧水被灰迷住了眼睛。”闻三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托盘向外走去,临出门前不忘记再向自家公子挤了一下眼睛。
闻煊成原本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刚准备说出口闻三进来了。还上演了这么一出戏,让闻煊成说也不是,不说又别扭。如果说了,林青必定会认为自己是在闻三的提醒下才说的,如果不说,不知道有没有再说的机会。
“这是什么茶,真香。”闻三走出去以后,林青忽然也觉得没有话说了,只好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称赞着。
“娘亲在山里自种的。”闻煊成老老实实答道。
“哦,闻起来就不太一样,真是清新。”林青来的目的也好像变成喝茶一样。
“喜欢就多喝些。昨天去山上带下来的。”闻煊成成了一个推销茶叶的茶叶贩子。
“自己种的,必定不太多。我不夺人所爱。”林青忽然变得知书达理起来。
“我平常不太爱喝,你都拿去吧。”闻煊成说。二人一问一答,仿佛是极相熟的朋友见面。
“那,谢谢了。”林青又喝了一口茶说。
“你现在住在哪儿?”闻煊成忽然意识到一直这样讨论茶叶并不是什么妙事,想了半天没话找话问道。
“客归楼。”林青与闻煊成一问一答。
“我帮你包一间房吧,那里似乎很贵。”闻煊成又说了一句极没水平的话。
“不必你包,我的银子都存在你这儿了。”林青终于笑了出来,只是这笑有些苦。
这究竟是怎么了,二人再次见面,没有想像中的热情,也没有想像中的生疏,更没有想像中的相互质问。林青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二人绝口不提流放之事。
郡主出嫁
第七十二章,
闻三故意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才转回院子,手里提着几个食盒。一进门依然看到二人之间君子的距离,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望向自家公子。谁知闻煊成对于闻三的眼神视若无睹。
“林姑娘,公子。饭来了!”闻三将食盒打开,饭菜的香味扑了满屋子都是。
“哇,这么多好吃的。”林青看着桌子上摆得满满的全是自己最爱吃的菜品,口水几乎都要流出来了。
“公子吩咐小的去办的,公子天天惦记着姑娘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闻三见有了自己说话的机会,连忙帮自家公子说话。
“闻三,下去吧。”闻煊成听到闻三的话,原本苍白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呵斥道。
“坐下一起吃吧。”林青横了闻煊成一眼,拉闻三在桌边坐下。
“林姑娘,你们吃吧。我吃过了。”闻三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做这个角色,连忙找理由窜了出去。
“最近生意怎么样?”林青问道。
“不错。”闻煊成答,依闻煊成的脾气,能够说了“不错”二字,那生意想必是极好的了,林青会心一笑为闻煊成盛了一碗饭放在他面前。
一切场景熟悉无比,仿佛林青并没有离开这所院子,没有离开这间屋子。几个月的时间如今看来,恍若一场梦。
一顿饭在不深不浅的话里吃完了,林青起身告辞,闻煊成命闻三来送。走到大门口,林青转过身子向闻煊成浅浅一笑道:“不必送了,客归楼距离此处不过几条街,我自己走回去。”
闻煊成没有继续让闻三推自己出去,他望着这个脸上带着浅浅笑,穿着一件最普通不过的白绉纱衣的女子,心一直往下沉。她的笑中带着几分客气,她不问流放的事,他就知道她不肯原谅她。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些话该怎么说出口。
“公子,回去吧。”闻三站在门的阴影良久才出言相劝。刚才他已经好心提醒了自家公子,怎奈自家公子是个点不透的木头。
“明日上山。”闻煊成扔下一句话,推开闻三独自推着轮椅走向自己的卧房。
林青走到转弯处站定,她刚才一直在走,一直向前走,走得没有丝毫犹豫。就是不想让闻煊成看到自己的犹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却越走越冷,似乎是自己被冻了起来。
她站定脚步,没敢回头看。如果刚才闻煊成多说一句挽留的话自己也许就会原谅他了,可是他没有说,只是任由自己这样走出他的视线。
林青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要做什么?我欠他的,欠他一双健康的腿。林青给自己找理由。呆立半天,终于听到身后的闻煊成在闻三的劝说下回去,听到咣当一声大门紧闭,才逃一般离开这条小巷。
夏无琰没有赶回来参加义子润啸的婚礼,再疆战事紧张,若在此刻走了主帅,必定兵败如山。十三敌军对夏无琰的三万大军,临时又抽出一名副将回京成亲。
润啸不想耽搁时间,向木润皓吼道:“多耽误一日义父便多一份危险。现在也只是仗着义父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压住敌军的前路,若换了任何一个将军过去,现在南疆必定失守。”
“这战事不败,事情就不会有结果,不如早败早了。”木润皓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笨蛋的弟弟,有些话不能直说,可这笨蛋偏偏不直说就听不懂。
“不明白。”木润啸盯着自己兄长的脸看了半天,依然还是这句话。
“你明不明白现在也无用了,明天就要大婚,快去准备吧。”木润皓无奈道,既然已经是这个结果了,说也无用。
“大哥,你的意思只要我不和郡主结婚,事情就会向好的方向发展?”木润啸在润皓放弃的时候突然醒悟。
“不一定,但是有好的趋势。”木润皓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我便不娶,总是有办法的。”木润啸道。
“你的脑袋能想出办法?”木润皓反问,其实他知道这也是白问。
“去问二皇子,郡主是他的人,他肯定有办法。”木润啸是个一根筋,不过有些时候,一根筋似乎很管用。这个法子就是润皓所没有想到的。
“不错,啸儿什么时候变机灵了。”润皓称赞道。
宛玉虽然只是皇上义女,婚礼的排场也是极大了。满城都是喜庆的气氛,婚礼所经过的街道都用红绸布扎成硕大的花朵悬挂于牌楼等处,扯天扯地的红色,整个京城变成了红色的海洋。润啸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边,身后那顶招摇的轿子便坐着宛玉郡主。
“也不知道萧远的法子管不管用?”润啸在心里犯着滴咕,昨天找到萧远说明的来意,不想他竟然笑着说,才多大点事儿,放心。你尽管去迎亲,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了。看着这平静而热闹喜庆的街道,润啸怀疑自己被萧远严重的骗了。
眼看前边就是皇上为自己准备好的府邸,润啸彻底死心了。昨天看萧远的表情,应该是在路上劫亲的意思,可是到了现在还没动静,看样子这个新娘自己是娶定了。不去想了,娶就娶吧,娶完以后还要赶去南疆救义父。润啸想开了,脸上阴云散开,拍向府邸而去。
“吉时已到!”喜娘的声音已远远传了过来,宛玉躲在那方红得耀眼的红布底下,手里紧紧篡着一把剪刀,如果这个人敢同自己拜堂她一剪子捅死他。那天晚上萧远去找了她,同她说了那么一大堆的道理,她终于明白,人与人之间成亲是需要感情的,所以她不愿意再任由别人去安排自己的婚事。二皇子萧远那晚说的那名话一字一字刻在她心里。
“你要去挑选你喜欢的人。”
“我喜欢的人……是你。”她犹豫着把这句话结巴地说出口。
“你说喜欢我是因为你没有遇到更好的人。”
“我遇到了,就是你。”有些话她如果再不说出口,今生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你不要这么说,你还是个孩子。大把的好男人等着你去挑呢。再说我现在已经纳了侍妾。若再过些日子求得皇上同意,就要立侧妃了。”萧远要彻底打消宛玉的念头。宛玉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萧远总觉得如果自己动了这个丫头,也有点太不要脸,太邪恶了。
“太子现在已有六个侍妾了,我不在乎。”宛玉还真是个死心眼。
“我在乎。”萧远是抱定决心必定说服丫头自愿去做这事,不然以后再见面就不好办了。忽然看到宛玉眼睛红得又想要掉眼泪,萧远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心道:这里的孩子受着这样的教育长大的,我怎么用跟林青说话的语气来说了呢,失策。”
“这样吧,既然你也不想嫁她,我在你婚礼那天来劫你走。然后我命人送你出京,你在外面先玩三年,三年以后你如果还不改变主意,咱们到时候再做打算。”萧远看着时间不多了,只好扔出底牌。
“好。”没有想到宛玉竟然一口应了下来。她听到“咱们到时候再做打算。”心里忽然就开了花,原来二皇子一直不要自己是因为自己年龄太小了,那就再等几年。
毕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比较好糊弄。就这样被萧远糊弄了过去。
此刻宛玉就在红盖头底下等着自己的白马王子来救自己。
“一拜天地……”喜婆的声音就响在头顶,宛玉不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