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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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因了十三的缘故,去了没多久便被胤禛召回京了。
所以妍华看到笑笑越长越大,心里的愁绪便也越来越深。笑笑也是公主,焉能改变和亲的命运?如今西北战事动荡,笑笑若是当真嫁过去,又怎能过得好?倘若也嫁了个塞布腾这样的驸马,一味地唔误会,又该怎么办?
每每思及此,妍华又觉得任由笑笑刁蛮一些也是可以的,起码不会吃太多亏。
雍正十年,初春的时候,笑笑想拉着妍华去御花园赏花。这也是胤禛交代给她的差事,让她想法子逗妍华开心,一有机会便拉她四处转转。
妍华不肯出去,似是又想起了那日的羞愤,情绪蓦地低落了下去。
胤禛与她说过,在她茶水里下药的绿萝,已经就地正法,让她不必再担心了。那件事情本就不是她的错,她不必为了那件事情惩罚自己,闹得自己不开心。她也深知这个理儿,却总是跨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
“好人额娘!快来劝劝额娘,她还是不肯出去。那御花园里的桃花多美啊,额娘以前最喜欢的不就是桃花吗?总是闷在这景仁宫里头,迟早要生霉的!”笑笑在她面前直跳脚,跑去牵着前来探视妍华的裕妃,便往正殿里拉。她叫裕妃好人额娘,因为裕妃待她从来都很温柔,不像她亲额娘,总是凶她。
妍华抬头冲着裕妃扯了个笑,略有些敷衍:“姐姐来了啊。”
“好人额娘,你看看,额娘她又不高兴了,老是这样……笑笑今儿真的没有惹额娘生气,额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她说着便红了眼眶,没了孝敬皇后对她温言温语,她总觉着生活里少了什么。自从回宫后,妍华对她总是颇为严厉,这让她误以为,自己不受这个生母的待见。
“傻瓜,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裕妃拍了拍她的小脸,心疼地蹙起了眉头。
这是笑笑第一次在妍华面前显露出这样多愁善感的一面,妍华自然也是心里酸楚得很,忙拉着笑笑的手轻轻拍了拍:“傻孩子,胡思乱想些什么?额娘不过是……额娘是想着你年岁大了,许是很快就要出嫁人了,你若是不学好规矩,日后受夫家的气可怎么办?”
笑笑立马收回了眼里的泪花,皱了皱鼻头便道:“孩儿还小呢,额娘这么快就想把孩儿给嫁出去吗?孩儿还要多陪额娘几年的,笑笑不嫁。”
“傻孩子,你是公主,哪里能说不嫁就不嫁的?乖,既然你额娘不想出去,你便去御花园摘几支桃花来吧,插在花瓶里,也能闻闻香气。”裕妃笑着轻轻摇了下头。明明笑笑比乌札库氏还要不守规矩,可她看笑笑就顺眼得很,对那乌札库氏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将笑笑支走后,裕妃将妍华拉去了内殿。她要做两件违抗圣旨的事情,她实在看不得她的好妹妹如此消沉下去。
胤禛不允知情的人再提起妍华服用催情药的事情,此为裕妃打算违抗的第一个圣旨。
“妹妹可是一直在想……那日喝了那不对劲的茶水的事情?”那天之后,她没有跟妍华提起过这件事情,本以为工夫一久,妍华心里的羞愤会减淡,可如今四个月过去了,她竟然还是不肯走出景仁宫,实在让她担忧。
妍华惊诧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便耻辱地别开了眸子:“姐姐……我,我忘不掉……”
那种感觉简直是折磨,那一日回宫之前,她受了半个多时辰的折磨,回宫后,又是很久。倘若如此便也罢了,她如今看到苏培盛魏长安身子芍药,她都会羞愤地不敢与她们对视。她竟然在他们面前,发出过那样令人羞耻的声音啊。
“你这是要逼着皇上将我们知情的几人赶出宫,还是杀人灭口?”
妍华的呼吸一窒,忙转过眸子看向了裕妃:“姐姐,我……并无此意。”
“可你一直如此,可不就是逼着皇上这么做吗?”裕妃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姐姐……”妍华又急又羞,眼眶很快就红了,“我那一日太……太不像话了啊……倘若我还是潜邸里的格格,丢了脸便丢了脸。可我如今是熹贵妃啊,这种事情若是传出去,让皇上如此自处?让弘历和笑笑他们如此自处?是我让他们蒙了羞啊……”
“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谁会将这种事情传出去?你可知皇上为此早就下过密旨?我们几人不管是谁泄露出去半句,都会被砍头啊!即便没有这道密旨,你觉着我们几人会说出去吗?”
妍华难以置信地张大了眼,她不知道胤禛竟然下过这样一道密旨!
她难过地摇着头,哭道:“我知道……我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姐姐也见到那一日的情景了,我只觉着自己……自己……如今每次看到皇上,我都觉得羞愧,我怎可如此大意,竟然……竟然吃了那种龌蹉东西……我……我没脸见人啊……”
“那又不是你的错,你又怎会知道那杯茶有问题?你糊涂啊,你可知你这样下去,会让我们都跟着难受?你可知道皇上有多担心?我从没见过皇上待谁会像待你这般好,简直好到骨子里去了。你如此消沉,岂不是让害你之人畅快?你折磨你自己便罢了,凭什么折磨皇上,折磨我们?芍药都恨不得一死了之,好让你莫要看到她便想起那一日的羞愤!”
“啊!”芍药近来确实鲜少在妍华面前露脸,妍华自然不知道这话是裕妃胡诌的。芍药话少,但善于观察人,所以芍药的心思很重,想得也多,当真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足为奇。所以妍华听后立马就信了。
裕妃知道,妍华一向都很为身边的人考虑。平素里没人肯将这些话说出来,所以她消沉的时候,便不愿意自己去想这些事情,如今裕妃只想将话都摊开来说,让她好生震撼一番。有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虽然裕妃做不到那么绝,但她已经决定要好好刺激妍华一番,不允许她再胡思乱想。
“你以前也不会如此的,为何这一次要这样自私?你可知道,就因为你整日不高兴,也不去关心皇上,皇上过年以来,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他先前病了那么久,你也不肯好生安慰他,你可知道他心里头有多难受?我昨儿在御花园见到他的时候,还见他盯着一张纸在发愣呢,叹气说你很久不曾好好写小札了,他担心得寝食难安啊……”
这番话也是她胡诌的,虽然不是事实,只怕也与事实相去不远。起码妍华这几个月没好好写小札是事实,裕妃几乎每日都过来看看她,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与你说了这些,已经是违抗圣旨了,与你说完这些,我就去跟皇上请罪,以后你也不用再看着我这张脸生厌了。”裕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话说得愈加严重了。
妍华终于哭出声来,泪水决了堤一般,扑簌簌直掉:“姐姐……姐姐你为何要逼我?你就让我自私这么一回不行吗?”
第五百九十三章 擅离〔三更来了)
“贝勒爷,大夫来了。”
胤禛前脚刚踏进雍华殿,直接把妍华放上了自己常歇息的那张软榻上之后没多久,魏长安后脚就带着柳大夫过来了。
“嗯,快给看看。”
胤禛踱着步子等了会儿,心里竟是有些微着急。而妍华倒是好,一路上被他舒舒服服地抱回寝殿,眼下倒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贝勒爷,格格应是这两日内才染了风寒,还发着热。等待会儿按照方子上的药熬一熬喝了将热退掉,再慢慢调理下便可,没有大碍。”
“嗯,那便好。”胤禛示意旁边的一个婢女将柳大夫送出去,然后按照药方早些将药熬好端过来。
再抬眼看向榻上的妍华时,她正睡得香,只是呼吸有些不顺畅,时不时会重重地吸上一口气,再重重地呼出来。
胤禛听得眉头一纠,又叫住了旁边一个给妍华敷帕子去热的婢女:“你找个人去帮着熬药,早些熬好了早些端过来。”
“对了,魏长安!”
“奴才在!”
“方才那柳大夫在跟你嘀咕些什么?他平日里可不是个爱嘀咕的老糊涂。这儿在等着他抓药熬药呢,他倒是在这儿浪费工夫。”胤禛怕吵着妍华,踱了会步子便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正看到柳大夫叽里咕噜在跟魏长安说话,等他走上近前时,那柳大夫也走远了。
魏长安犹豫了下,垂着头禀道:“小格格的一个丫鬟也染了风寒,比小格格还严重些。方才柳大夫正在给那丫鬟看诊,还没诊好便被奴才差去的人叫了来,所以才能这么快……”
“怎得万福阁里的人都得了风寒的,那万福阁的屋子是不是太冷了?”胤禛这下有些奇怪了,那万福阁他去过也不是一次两次,耿氏跟妍华的两处屋子都有向阳的窗户,采光也颇好,不能够这样阴寒以至于冻坏了两个人呀?
妍华多半是因为昨儿夜里喝了酒吹了风所致,那灵犀又是为了什么?
“这……”魏长安犹豫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该讲出实情来,所以支吾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胤禛有些不耐烦,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有话便说!”
魏长安低着头,也不见他表情,只听到他这下不再支支吾吾了,语里透着一贯的利落,清晰地禀道:
“奴才听说,小格格有个丫鬟名唤灵犀,福晋让她遣人打扫新格格的屋子,只是没有清扫干净,新格格看到了几只死耗子被吓着了。于是新格格便罚那灵犀在屋子外面跪了一宿,所以眼下病倒了。早上木槿约莫是要过去劝劝,被新格格打了一耳光……”
“哼!”胤禛突然冷哼了一声,魏长安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只见胤禛眸子里方才的良善与温柔已经悉数褪尽,此刻已是比平日里的清冷模样还要冷上三分。如同这十月份的夜风,生生地有些刺骨凉寒。
“她架子倒是大得很呐!”胤禛又从鼻间冷哼了一声,微微眯起眸子看着外面萧萧下落的树叶,眉间隐隐有些不悦与淡漠。
魏长安没敢搭话,只静静地垂首立在一边。他知道,他这样一禀报,便很可能让那新来的武格格还没受宠便先失了宠,所以方才才会犹豫着是不是该说出来。可是看到胤禛颇有些紧张小格格,还让他如实答话,那么他便也不再思虑太多,毕竟府里的恩宠一事与他无干。
“你差人去祥和殿一趟,就说传我的话,新格格武氏初入府,不懂府里的规矩,让她将那些个规矩都给我好好背上一背。此事便由福晋负责督查了,等哪一日她能悉数背下了再知会我一声儿,若是背不下便不用再来烦我了。”
“这……”魏长安听完后,有些头大。
他听到的最常见的惩罚除了打板子便是打板子,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倒是从没听到胤禛亲自下这样一道奇怪的惩罚来。若说罚得重,却是连一点儿皮肉之苦都没让新格格受;可若说罚得轻,那么多条规矩却都要她背下来,背不下来还不得见贝勒爷,倒是真的颇有些难为人。
“杵着做什么,还不去!”胤禛说完便不再理会他,背着手又踱了进去……
祥和殿内,福晋从佛堂走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木槿,便问了上千搀扶她的丫鬟:“木槿呢,还没有回来吗?”
“福晋,她回来了,只是……”
福晋的脸上一片祥和,只是缓缓侧过眼来看了看那个丫鬟,慢慢道:“只是什么?”
“木槿姐姐的脸有些肿了,隐约还有掌印……似是被人打了……”那丫鬟垂着眸子,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来府里几年,从来没有看到有人敢对木槿下手的,即便是贝勒爷,也不曾责难过木槿。
福晋安宁的心绪顿时被扰了,她微微蹙起眉头:“谁打的?”
“奴婢……奴婢不知,木槿姐姐也不肯讲。”
“她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木槿是她的陪嫁丫头,她跟府里的小格格妍华一样,也是十三岁嫁给胤禛的。到如今,已经十三年光景,这十三年里,她所经历的悲欢离合都有木槿在身边陪伴着,所以木槿于她来说,远比一个女婢来得重要得多。
这府里,即便是胤禛,对木槿也是有几分尊重的,她当真想不出谁会有那个胆子打木槿。
“难道是她?”福晋一路沉默着,走了会儿路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人,眉头皱得更加紧了些。
她看到木槿时,木槿正用一块浸过凉水的帕子轻轻在脸上润着,想是要将脸上的那红肿给消下去。她沉着脸走了过去,也不说话。
木槿听到动静后,忙转过身子,看到福晋盯着她的脸看,便知道事情瞒不住了,便放下手里的帕子行了礼。
福晋抬手摸了摸她被打的那半边脸颊,心疼地问了一句:“疼吗?可是那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