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熹妃传-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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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哂笑,斜睇了太子一眼:“太子这是做什么?不知道的还当太子来我府上贿赂我呢。”
太子的面色僵了一下,嘴角抽了两下后干巴巴地笑出了声儿。赵国士手里刚捏着一个小木盒要打开,听到胤禛的话后茫然地看了太子一眼,见太子面上犹豫,他一时间左右为难,将盒子拿在手里开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弘昀,弘时,收到东西了怎得也不知道道谢?”胤禛似笑非笑地睨了太子一眼,旋即看向玩得兴高采烈的俩孩子。
弘昀听到胤禛清冷的声音,忙放下手里那只银制小船,毕恭毕敬地向太子鞠了一躬:“谢太子伯伯奖赏。”
弘时看到他的模样,也有样学样地躬着小腰客气了一下:“二伯伯最好了,弘时给二伯伯拜年。”他说着就跪下小身子朝着太子磕了个头,一副知恩图报的坦然模样。
乌拉那拉氏见他生得虎头虎脑,又这般懂事可爱,心里欢喜,忙掩着嘴笑了起来:“妹妹是怎得教的?竟是把弘时的小嘴教得这般讨人喜欢。”
胤禛看到小弘时的这番举动,却是眼眸一冷。他淡淡地扫了李氏一眼,李氏正笑得开心,眼里满是弘时的小身影,哪曾注意到胤禛的神色。
众人笑过之后,太子又随意说了几句话便要离开。胤禛看到他可以留下那几个雕刻精美的小木盒,也不打开看里面是什么,忙出声叫住了他:“太子可是落了东西?这些莫要忘了带走。”
赵国士回头,看到胤禛不偏不倚地指着那几个木盒,忙不知所措地抬眼看了一下太子。
太子面上有些难堪,却是没有动手取回的意思,他干笑了两声,最后说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留给你府上的人玩耍玩耍,兄弟之间不必弄得如此生疏,我走了。”
他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了,生怕胤禛在那么多人面前强行拂了他的面子。胤禛在查亏空一事他早就知道,也不知胤禛是故意还是无心,追缴亏空的库银这么久了,还没追查他。胤禛早就跟他说过,让他赶紧自行补亏空,免得皇帝知道了发怒。太子知道胤禛是在给他足够的工夫去筹备银两,所以心里颇有些感激。只是那些从国库里拿出来的银两都被他花了个精光,突然叫他筹备,他哪里筹得出来?
所以他便想着趁着这大过年的日子来他府上一趟,新春佳节,别人自是以为他是过来凑热闹的。他借此机会带了珠宝首饰过来,想着胤禛的几个女人一高兴,他再开口让胤禛多宽限些时日,那么她们便会帮着说话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未来得及展示,胤禛便说了那样一句不冷不热的话,惹得他也琢磨不透胤禛的意思,只好不再刻意去介绍那几件珠宝首饰的来历。
太子前脚一走,胤禛便让人将那几个木盒都打开了。
“哇~”盒子一打开,霎时间溢出耀眼的珠光宝气。其中一个盒子里装了个两巴掌大小的玉雕麒麟,它脚踩祥云,口吐白珠,晶莹剔透到栩栩如生。它全身布满鳞甲,鹿身龙尾,昂起的脑袋高高扬着,似在欢跃!
麒麟,祥瑞之兆也。
可胤禛看到这个玉雕麒麟后,面色顿时一黑,立马叫来魏长安道:“你速速将这些东西送还给太子,务必让他带回宫中。你跟他说,务必将这玉麒麟还回去!”他低头看了一眼弘昀和弘时手里玩耍的东西,又朝着正在收拾东西的魏长安走近两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取五千两的银票给他,便说是我回赠与他孩儿的礼。”
魏长安点头应下,迅速带了东西退下。
乌拉那拉氏看他脸色不对,忙将他拉到一边,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呢。太子那东西可有什么不对?”
“我如今追讨亏空库银很快便要追到他身上了,再加上我手中又捏了与他交好的几个人亏空的证据,他此番来定是想贿赂于我。这个节骨眼上,我怎能犯浑?若是被有心的人知道了,皇阿玛定会发怒于我。”
他板着脸看向殿门外的黑夜,眉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方才那个玉麒麟,是去年西域献给皇阿玛的贡品,我若是没记错,这玉麒麟只此一件,皇阿玛当着大家的面儿独独赏给了太子,自是别有他意。只是太子去年犯事气晕了皇阿玛之后,皇阿玛便又将这玉麒麟收了回去。你说他如今私自将这件不属于他的贡品拿与我,我能收吗?”
“这……”乌拉那拉氏听到他这么一说,惊得身子一颤,心里瑟瑟发冷起来,“太子为何如此害你?他不是最依仗十三弟与你了吗?”
胤禛叹了一声,闭上眸子缓了一会儿情绪:“他倒不是想害我,是他脑子犯浑。他定是觉着他也没有比这更珍贵的东西了,拿了这样一件贵重东西与我自是想显示他求助之心切……”
胤禛突然轻轻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乌拉那拉氏看了他一眼,握住了他的手:“太子向来良善,他自是无心之失。只是我听额娘说,太子近些年的行为越发……混账了,你跟十三弟还是与他远一些,莫要受了他的牵累。”
一胤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是额娘让你说的?”
乌拉那拉氏愣怔了下,微微点了下头:“额娘也是关心你,她说不在宫中,没有见到太子都做过哪些混账事儿。她担心万一哪一日皇阿玛一怒之下要追究他,你也免不了受牵累。”
是了,德妃是他的生母,自是会关心他。至于让十三阿哥也离太子远一点,他想,自是乌拉那拉氏自己的意思。她深知胤禛性情有些孤僻,便只有十三能与他走得近,所以便不想十三出事。
胤禛会心一笑,紧了紧她的手。自从她劝胤禛要雨露均沾,莫要只守着妍华后,这是他第一次再好好静下心来与她说话。
十六年的相伴相守,终究是藏了深情在这绵延的岁月里的,胤禛心里一暖,抬手将她拥在了怀中……
“姐姐你方才可注意到了?”妍华与耿氏因为知道宋氏偷情之事,所以当太子一出现时,她们二人的注意力便放在了宋氏与太子的互动上。尤其耿氏,恨不得再生出一双眼睛来,一双盯着宋氏一双盯着太子。
耿氏一直偷偷瞄着宋氏,眼下听到妍华凑在她耳边说话,这才回过眼来:“妹妹注意到什么了?”
“方才太子走的时候,接连看了宋姐姐好几眼。”她跟个捉奸的人儿一般,理直气壮地瞪了宋氏一眼,便赶紧收回了眼。
耿氏摇了摇头:“我方才只顾着看她了,我看她看到太子进来的时候,好像挺害怕的。”
“害怕?”妍华蹙眉又看了宋氏一眼,这时候宋氏以身子不适为由率先离开了大殿,妍华冲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她自是害怕太子会不小心将她的事情说出来。”
想到宋氏的所作所为,妍华便不由得握紧了粉拳。想到胤禛眼光如此差劲,她便愤愤地抬眼往胤禛的方向瞪了一眼。
胤禛这时正好向她看来,见到她眼里的怒意,不由得一愣……
第二百零四章 黑影
是夜,太子离开后没多久,众人便散去各自回自己院子里守夜。
妍华挽着耿氏的胳膊,一路上踩着积雪“咯吱咯吱”地发响,仿若一路上在奏着天然的乐音一般,脚步轻快地往万福阁走去。
她们刚走出一会儿,良辰便追了出来:“格格,婵格格请留步!”
妍华纳闷,见是良辰,忙停住步子问她有何事。良辰追了上来,向她们福了身子道:“婵格格若是不急,可能随奴婢去一趟雍华殿?贝勒爷叫格格过去呢。”
妍华奇了,看了耿氏一眼,又不解地看向良辰:“他不是要去祥和殿吗?叫我去雍华殿做什么?我不去,我要回去跟姐姐她们踢毽子玩儿呢。”她说要踢毽子不过是个借口,实则是想回去与耿氏讨论一下方才宋氏与太子之间的互动,寻找宋氏的可疑之处,毕竟宋氏与太子之间有奸情都是她们的猜测而已。
良辰撇了撇嘴,她方才那么说不过是客套一下,不想妍华还真的张口就拒绝,忙催促道:“今儿要守岁,格格们玩儿什么毽子。婵格格还是快些吧,贝勒爷在等着呢。”
耿氏忙轻轻推了妍华一把:“快去吧,说不定找你有什么要紧事儿呢。我先回去备着东西,等你回来。”
妍华无奈,只好赶紧往雍华殿走去。她想早去早回,回来好跟耿氏闲扯些有的没的,她就是看不惯宋氏如此这般之后还能明目张胆地在胤禛面前晃悠。
胤禛此刻正坐在榻上看书,听到妍华进来的声音后,抬眼示意她到旁边坐下。
妍华坐了一会儿,见他还聚精会神地在看书,便凑上去瞟了两眼书的封面。叫《河渠志》,也没有署名,不知是谁写的。妍华见他看了半晌都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打算,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若是没事儿,我能否回去了?”
胤禛抽出眸子瞄了她一眼:“等一会儿,我把这里看完再说。”
妍华冲着他挤眉弄眼地表示了下抗议,便走到窗边去看外面的积雪。夜色暗沉,她就着外面挂着的大灯笼里的光看了一会儿。灯笼是红色的,光芒透过灯笼照出来,呈现出氤氲的红色光泽,映在雪地上,仿若是女子冰肌玉骨的*脊背上,盖了一层轻薄的红纱,旖旎又风情无限。
妍华一时间看得有些痴了,也不知是不是许久没有与胤禛缠绵过了,所以她看个积雪都能扯到旖旎上面去。她想起自个儿求的那个陶瓷小胖娃还一直在屋子里坐着,耳根子一热,竟是有些害臊了。过了今夜她便十七岁了,大好年纪,再不怀个娃娃,她也要着急了。
胤禛见她站在窗边发愣,放下手里的书后轻轻走了过去。他从后面抱住她柔软的身子,在她耳边问了一声:“在看什么呢?”
妍华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面上一热,禁不住有点儿喘不上来气。
来这里三年多了,怎得还是如此面子薄呢?她在心里斥了一句,可脸上的热度却是不减。
胤禛见她不说话,便用右手绕过她的下巴摸上了她左边的脸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脸颊上拂动着:“方才在大殿中,你为何瞪我?小性子倒是见长了,文瑶是我的嫡福晋,你连她的醋都要吃不成?”
妍华愣了一下,原来他以为她当时是在吃味儿?无声地苦笑了一下,她怎会去吃福晋的醋呢,福晋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她不过是个格格,哪里来的资格。
她沉默了一会儿,不太高兴地开了口:“没有,我只是觉着你有时候眼神不太好。”可不是嘛,眼神岂止是不好,简直是差劲儿,宋氏那样的人儿你是怎么入得了眼的?
她斟酌了一会儿,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将宋氏与太子的事情告诉他。可是,太子便是将来的皇帝,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非但没有益处,只怕他一旦动起怒来,会与太子决裂,那样便会毁了他的前程。想到这里,她强忍住心里的躁动,将心里那股告密的冲动给压制了下去。
胤禛不知她心里所想,手上婆娑的动作顿了一下,语里有一丝疑惑:“长大了怎得连说话都这般没头没脑了?我的眼神怎么了?”
他习惯了与她在一起时的放松感觉,只是时光飞逝,她已经从那个懵懂无知的十三岁长到了眼前这般亭亭玉立的十七。索性,她被他教得极好护得极好,依旧是他那个单纯良善的婵婵。
妍华心里气闷,想起曾经在东来湖畔撞到宋氏与人偷情的那一幕,便觉得胸口憋了一股闷气吐不出来。她闷闷地抬手将脸上那只大掌给握住,又继续说了一句胤禛听不懂的话:“哼!你以后收收花花肠子吧,都则少不得要被美色迷了眼。”
胤禛听她好端端地说胡话,忙将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抬起,摸了摸她的额头,见没有问题,不禁有些奇怪:“婵婵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尽说胡话。”
妍华见他不懂,又不好将实情说出来,不禁有些气恼,兴致恹恹地拂开他的手,嘴里说着“我要回去了”便要往外走。
胤禛摸不透她的心思,哪里肯放她走,长臂一伸,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你究竟是怎么了?今儿怎得这样奇怪?”
妍华不肯说,不耐地甩了甩手臂,见他不松开,索性嘟着嘴巴站在那里不动了。
胤禛看到她这模样,不禁皱起了眉头,冷声道:“将你每日里都写的那句话背一遍与我听听。”
妍华习惯了顺从他的意思,心里虽然别扭,嘴上却已经乖乖地诵了出来:“禛郎是天底下顶好的好人,我一定会好好地听从禛郎的话,一句也不敢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