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计-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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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不敢。一切听先皇的旨意。”
“好了。”上头的九五至尊终于开口,语气虽还稚嫩,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有帝皇的风范。“各位大臣的忠心,朕念在心上。朕相信父皇做出的决定,也相信皇姐。此事便这么定了,不许多议。我赵国欲成千秋之业,必然要君臣一心才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平安一并跪下,眼里有一抹淡淡的赞许。
“果然不出长公主所料,丞相邵大人称病不出。洛大将军也不曾上朝。”鸳鸯垂手道。
“那两个老狐狸,自然早早闻了风声避开。”如此场合,以他二人的身份,无论是袖手旁观还是落井下石都不可取。人虽不在,只怕今日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也不知这一回的试探,到底有几分敲点。
正走过御花园,“皇姐。”玉冠束发,一身明黄的少年君王迎面而来。他身量不足,却端的好相貌,宛如仙童一般。
“皇上此刻不是应该在国子监?”平安见礼之后,微微颦眉道。
方梓书一愣。他到底年幼,还不能很好地掩盖自己的情绪。便是这一愣,让平安觉察了事端,正是这时候,近侍前来向平安汇报。
平安的脸色未变,只是眼神凝住。
“皇姐息怒。”帝皇道,“太傅并无对皇姐不敬之意,只是生性迂腐了些。”
平安微微眯起了眼。这时候朝霞如匹,潋滟的光芒映照着宫锦,将那一身素色也染上了斑斓。玉簪反射的光和她眼底的幽芒一并落进帝皇的眼。
他竟是一怔。
“既然太傅执意如此,那也不可勉强。那便赐金百两,着人护送太傅衣锦还乡。皇上以为如何?”
“皇姐的安排甚好。”方梓书颔首。“那朕便先回宫了。”
“皇上慢走。”
“公主,王太傅也太妄自尊大了。”鸳鸯不平,“帝师之尊,却还如此不知分寸。”
平安摇头道:“你却不知。文人向来多傲气,本宫以女子之尊监国,自然惹得许多人不快。而王太傅饱读圣贤之书,越发容不下这样的事情。一时气愤上头提出辞退也无可厚非。”她顿了顿,却隐隐有了笑意,“何况他那一套之乎者也,本宫也不想叫皇上学去。如今他自动请辞,倒也省得本宫开口做恶人。”
“公主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鸳鸯被一点,当下便明白过来。
“却也不知道,他肯是不肯。”
锦鲤在清澈的湖水里游来游去,自若悠然。平安望着湖面的粼粼波光,道:“叫一只飞鸟困在湖水与锦鲤为伍,你道如何?”
第四章东风报春春未彻,紫萼迎风玉珠裂 '本章字数:3887 最新更新时间:2013…08…02 14:25:54。0'
冬雪来得很急,一点预兆也不曾。雪色轻轻,一夜无声已经落满整个帝都。
苍树满枝的雪白,宛如梨花压头。一地的草色也被雪覆盖了厚厚一层。那些香气冷凝在雪中的梅花透出别样的艳色。寂静的庭院,却有一只炉子燃火,火苗微小,倒是不灭,默默地煮着什么。那些水汽慢慢缠绕上来,凝成的白烟很快消散在空气。
炉子边上是一张轮椅,椅上的人一袭蓝衣,因为手中捧书也看不见形容,只是捧书的手却是十指修长,看一指翻过书页,端的从容。
“冬雪煮茶,也只有薛先生有这样的闲趣。”清冷的声音落下,蜿蜒出冰凌的花。翻书的手指微微一顿,蓝衣人置书于膝,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庞,突然出现的人并没有使得他眼中出现惊讶意外之色,扶在轮椅上的手指微微曲起,轻叩。“长公主。”
来者正是平安和鸳鸯。
鸳鸯在平安的身后偷眼瞧他。年级极轻,约莫双十,容貌倒是极好,气度从容不迫,好似世家的公子。只是,鸳鸯的目光落在他的轮椅,再瞧他的脸色,目光渐渐生疑。身体有疾,脸色发白,是先天不足之症,只怕连风一吹都要咳嗽半天的病弱之人。即使知道长公主不会挑错人,鸳鸯也暗自担心这人尚有多少时日。
蓝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来望她。
那目光澄澈洞明,仿佛能看穿人心底去。鸳鸯一怔,连忙垂眸,却能感觉到自己不知道何时慌乱的心跳。
好厉的一双眼。
平安慢慢坐下去。“平安不请自来,打搅薛先生的雅兴,还请先生见谅。”
蓝衣人含笑:“不敢。五年一别,公主风华更胜,叫含意惊叹。不知道公主来此找含意有何贵干?倘若公主有兴致,来找含意饮茶下棋,含意乐意之至。但是。”他顿了顿,“如果不是,也请公主见谅。”
竟是出言堵死了。
平安道:“薛先生不闻朝政,平安一直是知道的。”素手执壶,茶水盈杯,袅袅的清香散开,晕开一片白。“只是今时今日,平安却要求先生破例。先生擅棋,不如与平安赌一局如何?”
蓝衣人望着她。
“倘若平安赢了,便请先生出世。倘若平安输了。”平安端起茶盏递给他,抬眸对上他的端视,一字一句道,“平安永远不再打扰先生。”
蓝衣人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有什么光一闪而过。然后,他伸手接过了平安的茶,慢慢饮下。
鸳鸯静静地退了出去,将院子的门合上。
她记得长公主曾经告诉过她,薛含意乃是先朝第一棋手韩风的入室弟子。韩风不但下得一手好棋,而且精通书画,更是才华风流,是少有的才子,只是被掺和进夺嫡争皇位的风波,站错了六皇子的队,被后来顺利登基的二皇子,也就是先皇以一杯鸩酒赐死。
因此,薛含意以恩师为鉴,即使尽得真传也不肯涉入朝政之事。
而如今公主以棋艺相赌,孤注一掷,不知道有几成胜算。
薛含意的童子侍书正在门口扫雪,见她站在门口忐忑不安,不由得意一笑。“这世上没有人的棋艺可以胜过先生,你再紧张也没有用,赢的人一定是我家先生。”
长公主在迁去潜阳之前,常常会来找先生下棋。他作为薛含意的童子,自然了解两人棋力的差距。
鸳鸯不语,只是别过头不看他。
侍书见她如此,也扁了嘴巴,默默地低头扫雪。
雪已经开始融化,从枝头一滴滴地落下来,晶莹而透亮。
门被轻轻推开,平安走了出来。
秀美的脸上瞧不出一点可端倪的神色。鸳鸯小心翼翼地问:“长公主,这棋可是赢了?”
平安脚步未顿,道:“自然是输了。”她说的极为轻松,“与他比棋艺,本宫从没有想过会赢。”
鸳鸯不解:“那公主为何。。。。。。〃
“本宫说过,这是赌局。”她道,“棋虽然输了,所幸这局是本宫赢了。”
那时候她提出与薛含意以棋相赌,的确没有存过侥幸赢的心思。
她执黑子,固守城池;他执白子,步步相逼,攻势虽不急迫,却是将黑子重重围困。
大局定。
“多年不见,长公主的棋艺越发精进。”薛含意落下最后一子,抬眸望她。
“可惜依旧不如薛先生。”平安垂眸望着面前的棋局。黑子重重,将白子的出路都堵得水泄不通。“是平安输了。”
她口中认输,神色却是淡淡。素色的衣袖一枝秀丽的红梅绽开,皓腕凝霜雪。她曲指而叩,指着中心的黑子道:“此子便是如今的赵国。”手指一移,点向围困黑子最近的白子道,“此,便是燕国。燕国其后为魏国,楚国和卫国。”
薛含意眼光一凝。
“赵国地大物博,周国一直虎视眈眈。先皇英武,积威至今,使不敢犯。如今皇上年幼即位,外戚权臣各有心思。赵国难保有一天会沦为刀俎鱼肉。平安以赵国相求,望先生看着赵国百姓的份上,随平安回宫教导皇上。”
盈盈一拜,以国相托。
薛含意看着她良久,突然轻声笑起来。“正道如何,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他的目光落在平安发端的白玉簪上,慢慢道,”长公主话至于此,含意敢不从命。“
鸳鸯喜得右手握拳敲击自己左手掌心,道:“果然没有长公主办不到的事。”
平安的眼中隐隐有一分笑意 ,道:“若真是如此,那才好呢。”
“长公主,那我们这便要回宫了?”
平安闻言,脚步一顿。“当然不,既然出了宫。”秀眉上浮现一抹冷意,“那就顺便去探望邵大人的‘病情’。”
邵府气派,门口的石狮子都是极为威武。
“什么人?”
“我家主子要见邵丞相。”鸳鸯道。
守门人一声讪笑。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这是丞相府邸,从不敢有人来寻事。他虽是守门人,平日所见,却也是朝中重臣,皇孙贵胄。不曾想今日两名女子,无轿撵无华饰,布衣百姓也敢直言要见丞相?眼神中不免添了几分轻蔑。“笑话,你可知道这是丞相府邸,岂是相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家主子是谁?”
“赵国长公主,平安。”声音极清极淡,仿佛薄雪落在枝头。冰霜容貌,寸寸精致却满是肃杀之意。守门人原是不信,待要驱赶,不经意间对上平安的眼睛,却是浑身一颤。清冷的眸,望过来的时候竟是摄人心魂,好似看穿心里去。他见过那么多权贵,这却是第一次有了叫他说不出来的恐慌。
出口的话不由自主便恭敬起来。”且等等,我先去通传。“
不多时, 一身蓝色锦袍的男子脚步匆匆赶来,神色张惶:“微臣不知是长公主亲临,失礼之处还请长公主恕罪。”
“邵大人多礼了。”平安的面上微微有笑意,伸手扶住了欲要下跪行礼的男子,温言道,“大人有病在身,这样的礼数便免了。说起来还是平安的不是,听闻大人着病,平安只想着速来探望大人,却是来得冒昧,叫大人受惊了。”
男子含笑,大约是因处在病中,面色微微发白,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藏蓝莽纹绣袍,羽冠束发,虽是上了年纪,但是不能想象其年轻时候的风流品貌,或者说经历岁月的沉淀,更加温润。他是儒臣,自有一番文人气质。但看如此,绝猜不到这便是权倾朝野的丞相邵东阁。
“微臣不敢,长公主亲临,已经是微臣莫大的荣幸。长公主里面请。”
时逢落雪后,雕梁画柱,九曲回廊无不铺着一层雪白。回廊尽处是一泊覆盖着薄冰的湖,假山奇石 下有暗流涌动。水榭风亭,典雅而精致,立在湖水中央。上书:冷梅亭。最惹人注目的莫过于入眼之处,红梅交错,映着白雪,煞为惊艳。
“端的是好名,好景致。”平安含笑而赞叹。“这题字也是笔法卓然,飘逸潇洒,邵大人写得一手好字。”
邵东阁却也一笑,道:“回禀公主,此题字并非微臣所书。此亭原为素月亭,小女虽名为莲华却极爱梅,亲手培育了这满园的红梅,说是此亭之名与景致不符,便自题了冷梅亭。”
“哦?”平安微微挑起了眉, “素闻邵大人之女不但容貌美丽,而且才华横溢。诗书画乐无不精通,虽不见其人,但看此字,便知道所言非虚了。”
“长公主过誉。”听平安夸起自己生平最得意的女儿,邵东阁回话谦虚,眼中却满是自得之意。“ 小女不过略懂些皮毛,哪里比得上长公主智慧。”
清茶轻烟,茶香袅袅,却是最顶尖的昆山雪芽。平安上座,浅浅啜饮一口,道:“大人的病可要紧,请过太医了吗?”
“已经请太医看过,微臣只是一时不慎受了风寒,不大要紧,只需在家休息几日便可。不想惊动长公主,微臣心中实在惶恐。”
“此言差矣。”手中的茶盏被搁下,平安浅笑道,“邵大人乃是肱骨之臣,皇上年幼,尚不能处理朝政,本宫虽为监国,却是久居潜阳,对朝中之事了解甚少,少不得有烦劳邵大人之处。大人的安危不仅关乎己身,更是为了赵国。大人千万要保重身体。”
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将邵东阁感动得没有话说,他只是垂手道:“微臣明白,微臣定然为赵国鞠躬尽瘁,对长公主对皇上,尽忠尽责。”
“邵大人能这样想,本宫甚是欢喜。”素色的衣裙划过桌椅,停在了邵东阁的面前。“既然如此,本宫便不打扰邵大人养病了。大人不必相送,本宫识得去路。”
“是,长公主慢走。”
出了内室,外头便是一阵凉意。鸳鸯跟着平安,亦步亦趋,想了想她小声道:“想不到邵丞相竟是这样斯文的一个人。”
平安淡淡一笑,并不言语。邵东阁是状元出身,饱读诗书,处事待人自然斯文有礼。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