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24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甚至有时还会给他们讲讲新奇的故事之类,所以,很得孩子们喜爱,知道先生这一走就再不会回来,好几个孩童都哭了起来,惹得闫先生也是眼圈儿发红,亲手一个个扶了他们起来,很是勉励了几句,到得大壮、黑子和吴煜身前,他的话尤其多,却是只对大壮和黑子,倒没有同吴煜多说一句,大壮和黑子心下好奇,转而就只顾伤心,扔到脑后去了。
一时酒过三巡,族老们又特意敬了魏秀才一杯酒,把孩子们重新托付给他,魏秀才郑重应下。
一顿酒宴足足吃了大半时辰,孩子们的爹爹纷纷给两位先生敬酒,农人也不会说什么客套话,只是一句,“谢先生几月辛劳!”或者,“拜托先生以后教导我家那皮猴子,有不对之处,尽管责罚。”
话语朴实,倒也让闫魏二人更觉心里温暖。
北屋里,柔兰主仆吃了饭菜,听得外面吵闹,厌恶的皱了眉头,喜儿趴窗缝儿瞧了瞧,撇嘴道,“什么谢师宴,真是简陋!连个吃一看三的席面都没有,当年少将军出师之时,那宴席多气派。农家人就是农家人,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
她说了两句,偷偷瞧了瞧柔兰并没有拦阻的意思,反倒听得有趣,就越发说得兴起,把赵家从院子到下人,吃食用物,统统贬低得一文不值,正巧彩月进来收碗盘,听到了几句,忍不住恼怒道,“原来喜儿姐姐这般嫌弃我们赵家,那不如我禀明夫人,在府门外的大树上给喜儿姐姐搭了窝吧,早晨喝露水,晚上喝西北风,保管比我们府上的吃食用物干净。”
喜儿脸色一红,想要辩解几句,彩月却是不理,转身就走,喜儿一慌要追出去,柔兰却拦了她说道,“怕什么,咱们是赵家的客,她一个奴婢还真能把你撵出去。”
喜儿苦着脸,万般后悔刚才只顾着讨主子欢心,怎么就忘了这是人家地盘了,她们倒是不能拿主子怎么着,但她一个小丫鬟,怕是以后要吃不饱饭了。
果然,以后的半月里,她顿顿都只能吃个半饱,出了赵家门时已经瘦得同竹竿一般无二了。
酒席撤下后,村民们再次给闫先生行了礼,就带着孩子回去了,赵丰年不在,吴煜就站在门前相送。
田老爷子喝得满面通红,就借口醒醒酒,同安伯回屋喝杯浓茶醒酒。
两人坐在桌边,安伯不等他说话就道,“田老弟,今日上门,怕是还有其余之事吧?”
田老爷子脸色更红,一口气喝了半杯浓茶,就道,“老哥好眼力,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说实话,我是受灵风城金府尹之托,来做个和事老的,昨日那场误会,金家有意和解,愿意出些银钱用物补偿,就是不知咱们府上是何意?”
安伯没有答话,反倒笑眯眯去看那纸窗,说道,“煜哥儿别站外面了,进来一起坐吧。”
他的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了,吴煜脸色有些尴尬的走了进来,给两人行了礼,坐在下首,说道,“安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我在江湖漂了几十年,若是连窗外有人都发现不了,怕是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安伯说完,又转向田老爷子,“老兄弟,刚才你说的事情,老哥我做不了主。这是赵娘子的弟弟,昨日那匹惹事的马也是他养的,不如老弟同他商量看看。”
田老爷子与吴煜倒是见过几面,只是没有交谈,就以为他还是个半大小子,心性不定,就笑道,“既然金家公子是为了抢夺马匹不成,惹了这场误会,不如就让金家多送几匹好马赔罪,如何?”
吴煜脸色淡淡,说道,“田老爷子特意上门来寻我家先生闲话,不想先生还不在家,多有失礼。不过,还要请老爷子谅解,我家先生有事回了彤城本家,怕是要过几月才回来。”
“哦,赵先生的本家在彤城?不知道是哪一家?老夫在那城里还有几家世交,也是多年未走动了。”田老爷子见他不接刚才那话,也从善如流的随他改了话题。
“老爷子说笑了,我家先生姓赵,自然回的是赵家本家,而彤城那里提起赵家,怕是人人皆知。”吴煜慢慢替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去理会田老爷子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变幻不定,继而问道,“难道是…首富赵家?”
吴煜仿似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又说道,“其实老爷子来的还算巧,若是再过几日上门,就要彻底扑空了,我姐姐也正打算带着孩子回赤炎城的安国侯府了。”
田老爷子可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吴煜虽是轻描淡写,却是话里有话,把赵家夫妻的身份家世点了个一清二楚。以前闲暇无事之时,他也猜测过赵家夫妻不是普通农人,但是也没想过,两人家世都是这般显赫。
彤城赵家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之不多,朝中争斗,哪一方都想拉上赵家这个强援。而安国侯府那是功勋之家啊,安国侯同皇上一个锅里吃过肉,一个战场杀过敌,若不是过早战死,如今怕是比之镇北将军都要声名显赫…
镇北军?想起这三个字,田老爷子更是笃定先前见得那男子就是镇北少将军了,毕竟安南侯孤女被镇北将军收养一事,在朝中不是秘密,他这常常出入宫廷和权贵之家的御医,自然也是听闻过的。严格说,镇北将军府也是安南侯小姐的半个娘家…
当然田老爷子这是不知其中内情,若是知道,怕是就会把半个娘家,换成半个阎罗殿了。
吴煜和安伯也不说话,慢慢喝着茶,偶尔互相对视一眼,又继续沉默,良久,田老爷子起身说道,“老夫知道如何同金家说了,还请小公子转告赵夫人,此次上门,是老夫鲁莽了,还望夫人不要怪罪,待得赵先生归来,定然再上门来赔罪。”
吴煜起身还礼,说道,“老爷子客套了,我姐姐知道老爷子也是一片好心,还说,待得先生回来要摆酒宴请老爷子呢。”
田老爷子这才觉得脸上好过许多,再次同安伯告辞,这才转身出门登车回城。
吴煜与安伯送到门前,眼见马车走远,安伯就叹气道,“权势,真是好东西啊。任凭我们再有通天本领,这样的事情,也总是束手无策。”
“以毒攻毒,以权治权,如此简单而已。若想不受任何欺压,唯有把天下最高的权力抓到手里才好…”吴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是低喃一般。
安伯耳朵动了动,转身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往院里走,说道,“明日怕是金家就该来赔罪了,多听你姐姐的,别给家里惹祸,县官还不如现管呢,差不多就行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官家上门
吴煜挑挑眉,慢慢摇摇头,才回了后院。
第二日一早,闫先生提着个简单的包裹出了赵家大门,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活计送了出来,老嬷嬷带着琴心端了两个托盘,笑道,“闫先生,我们夫人替您备了一份小小的程仪,希望先生不要嫌疑,一路平安归乡,若是它日在家乡住得不惯,尽管回来就是,赵家永远都有先生的一席之地。”
安伯也很是不舍,点头说道,“正是这话,先生这一走,我可没有棋友了。”
闫先生却是极洒脱,哈哈笑道,“原来老哥不是舍不得我,是可惜没人陪你下棋了,魏先生的棋艺倒是同老哥旗鼓相当。”
安伯立时眉开眼笑,“此话当真,那你可以走了。”
闫先生苦了脸,说道,“老哥这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啊。”
众人都被他们逗得哈哈大笑,闫先生又冲着上房方向行了礼,谢过主家厚待,这才收了程仪,上了马车,云小六鞭子一甩,马车骨碌碌拐过了街口,消失在众人眼前。
毕竟是相处了大半年的人,平日里都是相熟,这般突然以后就见不到了,众人都是叹气。
张大河招呼作坊里的人手回去继续忙碌,黑子和大壮就缠着安伯和木三,还要学骑马,正要回东园牵马的时候,突然就见街角又转过一溜儿七八辆大马车,各个都是极吃重的样子,累得那拉扯的马匹身上都渗出了汗珠子。
众人都是停止住脚步,看着马车渐渐走近,心里猜测着必是为前日之事而来,有那胆子小的,已经往后躲了。
当先那马车停了下来,小厮跳下车辕开了门,里面下来一个身材圆滚滚的富态中年人,好似心里有何难事萦绕,眉眼都挤在了一处,满脸苦涩模样,随着他后面下来的一个年轻人更是凄惨,额头包了厚厚的白棉布,脸上青紫红肿相间,比之猪头更胖三分,不是别人,正是前日娇笑着要打折众人的腿、下大狱的丑公子。
金府尹瞧着赵家众人,各个都是满脸恼怒模样,心里更是发虚,扯了还有些不情愿的猪头儿子,上前行礼,说道,“烦请各位禀报一声赵家夫人,灵风城府尹携子前来赔罪。”
众人静默,还是那般瞧着他们父子,谁也不说话不抬步,金府尹很是尴尬,还要再说话,不想他身后的猪头公子已经先恼怒了,“一帮贱民,没听见我父亲吩咐吗,还不进去通报,想挨板子不成?”
吴煜冷笑一声,上前两步,说道,“金公子不开口,我们还真没认出来,原来是抢马贼啊,怎么,金公子回去可是越想越舍不得,今日打算再抢一回?”
金府尹死命扯了儿子掩在身后,低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惹的祸事。”
金公子狠狠瞪了吴煜一眼,却也低了头不再说话。
金府尹又是行礼说道,“前日小儿行事无度,让各位受了惊吓,下官在这里给众位配罪了。”
他虽是说着赔罪,但是话里那下官两字,却是隐隐众人,他随时未穿官服上门来,但毕竟是个官,也不是他们这些泥巴腿子能怠慢得了的,果然,张大河等人不敢受礼,扯了大壮和黑子让了开去,只留下吴煜和安伯原地未动。
吴煜嗤笑,“金府尹,难道不知武国律法里,官家亲眷仗势欺人,罪加一等。”
金府尹被堵的老脸通红,扫了一眼吴煜那张比女子还美三分的脸孔,赔笑道,“不知这位小公子是…”
安伯先生瞥了吴煜一眼,提醒他适可而止,然后笑眯眯答道,“这是我们府上主母的义弟,但平日里可是当亲弟弟一般疼爱,金公子看好的那匹马就是我们小公子亲手养大的,前日差点被人生生夺去,还伤了玩伴,难免心里存了怨气,有失礼之处,金大人不要怨怪啊。”
“不怪,不怪,”金府尹一听这是苦主,不是村里哪个不相干的村童,哪里还敢怨怪,连忙摆手说道,“小公子恼怒是应该,都是我那不成器的犬子惹下的误会。”他说着就抬手好似要去打身后的儿子。
安伯自然要拦着,两人这般“客套”了半晌,安伯就道,“金大人先随我到书房安坐,我们夫人刚刚生产还未等出房,我去禀报一声。”
“应该的,应该的,劳烦老丈了。”金府尹赶紧道谢,心里想起昨晚田大夫的话,眼里闪过一抹欢喜之意,赵家家主不在,主母又刚刚生产不能见客,唯一能出面招待客人的就是那位“半个娘家人”,说不定这次大祸揭过去,他还能因祸得福同镇北将军府攀上交情呢。
一众人等进了院子,张大河等人就进了作坊忙碌,吴煜冷着脸引了金家父子去了书房,安伯就进了后院,瞧得彩云正端了茶从灶间出来就道,“彩云丫头,进去告诉你们夫人一声,就说金家父子来赔罪了,问问她可有应对之策?”
武烈握了一本兵书,看了一早晨也没映进眼里半个字,心里满满都是焦躁和无奈,想起往日种种,仿似就在眼前,而如今几步之隔,却是两个世界般遥远…
正是出神之时,听得安伯这么说,想起前日那丑公子的言行,就觉一腔恼怒找到了出口,站起身就走了出去,说道,“安伯,我随你去瞧瞧吧。”
安伯笑眯眯点头,“都是官场之人,还真是少将军出面应对才适合。”
武烈回身扫了一眼正房的窗户,半是赌气的高声说道,“赵夫人,可是放心由我全权处置?”
瑞雪本来走到窗前要嘱咐安伯几句,听得他这般说,就道,“前日多谢将军援手,救得一众孩子和乡亲免受刑狱之苦,未等报答,今日又要劳烦将军出面待客,妾身实在感激,待得月满之日,定然摆酒相谢。至于今日之事,将军尽管全权处置就好,只是,我们赵家毕竟还在这凌风城里谋生,不好与官家冲突太过,还望将军斟酌一二。”
武烈远远瞧得那窗前人影晃动,苦笑出声,他哪里就是稀罕那顿酒宴,无非是不舍也不愿她受到一丁点的欺辱罢了…
金家父子同吴煜坐在书房里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