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2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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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儿赶忙拦了她,说道,“嫂子,家里来客了,还是那个什么少将军,是跟着老嬷嬷一起回来的,不过…不过…”
她说了一半又开始吞吞吐吐,到底是石榴爽快,接了话直接说道,“那少将军好似与老板娘有旧,称呼老板娘很是亲近,我们都觉得他好像想带老板娘走啊,那我们掌柜的怎么办,我们作坊还能不能开了?”
翠娘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心思转了好几圈儿,才说道,“这乱七八糟的话,有别人说的,难道还有咱们作坊里的人说的?咱们老板娘那般厉害的女子,又是安国侯府的小姐,有几个世交故友也不为过,再说,人家客人明说要老板娘跟他走了?”
金枝儿和石榴都是摇头,翠娘立刻又道,“这不就是了,咱们掌柜出门谈生意不在家,这些闲话可不能乱说,不是给老板娘找麻烦呢吗,就是别人说,咱们也要护着些啊。老板娘当初刚来村子的时候,日子过得多难啊,如今这作坊和几个铺子,可是她一手置办起来的,就是天塌下来,她也不会舍下离开的。你们闲着无事,同大伙儿也都说说,可别犯了口舌。老板娘心善,大伙儿也不能心里没数。”
金枝儿和石榴被翠娘这么一通连哄带吓,果然就安心了许多,连声应了,就又去忙碌,那些护卫在邻居家里住着,饭食可还是要从大厨房出,她们活计可不轻。
翠娘出了门,拉过张大河,低声仔细商议了几句,就进了二门,彩云彩月正在灶间里煎炒烹炸,见得她回来,都很欢喜,翠娘又把刚才之事,问了一遍,心里有数也就帮起了忙。
东园里的私塾放了学,妞妞和吴煜几个进来找吃食垫肚子,不等翠娘说话,妞妞就抓了两个馅饼飞跑进正房去看姐姐和孩子。倒是吴煜几个坐在案板边上,慢慢吃着。
翠娘给他们倒了温茶,就道,“老嬷嬷从白露城回来了,带了两位客人回来,听说是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和表小姐,平日都是自家人,你们玩闹也就算了,如今有客人在,可是不能再那般没个样子…”
她话还没等说完,就见吴煜手里的馅饼“吧嗒”就掉在了地上,脸色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婶子,你说谁来了?”
翠娘以为馅饼太热,烫到吴煜了,赶忙上前翻看他的手指,见到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就捡了馅饼放到案板上,又重新给他拿了张先前烙的,才说道,“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前些日子在北疆杀蛮人,如今大胜班师而回。兴许是同老板娘有些交情,就来咱们府上探望了。”
大壮和黑子立时就欢喜的跳起来,围上前问个不停,先前学堂里的小同窗,每每玩耍也要假扮将军和蛮人厮杀一番,如今突然真正的将军上门来了,他们怎么能不兴奋?
吴煜仿似没有听到他们说话一般,慢慢咬着手里的馅饼,一口口艰难的吞咽下去,往日最爱的吃食,如今仿似成了世间最苦的药,苦得他都想掉眼泪…
正房里,瑞雪也在嘱咐妞妞,这丫头真是发起脾气来,可是不管不顾的,本来就力气惊人,这些时日又跟着琴心学了一套三十六式棍法,连吴煜都时常被她撵的满院乱窜,若是那什么柔兰小姐说话做事惹到她,怕是一棍子就把人砸扁了,虽说那柔兰上门不见得存了好心,但是起码她没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自家还是不能先失了礼数的。
妞妞啃着馅饼,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嘴里应着,“好,我听姐姐的,那什么客人不欺负姐姐,我就不欺负她。”手下却撕了馅饼要去喂孝哥儿,被瑞雪一巴掌拍了下来,惹得她嘿嘿傻笑,一溜烟儿的跑出去,“姐,我去换衣衫啊。”
瑞雪无奈,“这疯丫头,教了多少日规矩了,还是这般样子。”
剑舞见得孝哥儿的海蓝色小棉被上染了油渍,就开箱去拿了一条新的,替他换上,说道,“二小姐这般性情才是难得,不矫揉造作,无论欢喜还是懊恼都放在脸上,省得让人猜来猜去累得慌。”
老嬷嬷也道,“可不是,这丫头来了之后,小姐平日多费心,也不喊着无趣了。”
瑞雪扶着头,笑道,“这话可不能让这丫头听见,怕是更要疯得厉害了,我是犯愁,以后给她找什么样的婆家,高门大户定然是不敢娶她,只得在周围多留心谁家有那憨厚老实的后生,替她选一选了。”
老嬷嬷点头,剑舞却道,“二小姐这样的性子,嫁进高门大户,怕是要闷得慌,小门小户也没什么不好,左右有夫人在,也不能让小姐饿着。”
“这话倒说的对。”三人闲话儿几句,翠娘就进来笑道,“妹子,席面准备好了,可是要请安伯陪客啊?”
瑞雪笑道,“嫂子刚回来,就跟着在灶间忙碌了?快过来歇歇,城里铺子生意还好?”她说着就伸手去给翠娘倒茶。
翠娘赶紧拦了,“在灶间都喝过了,你啊,就别客套了。天气渐冷了,这喝酒的闲人也多了,铺子生意比以前可好着呢,咱们那大陶缸里的老汤在城里可是有名着呢。”
“那就好,前些日子我又想了两样新菜色,哪天嫂子学学,再进城就教给王嫂子啊。”
又说了几句闲话,翠娘又问酒席上谁陪客,瑞雪想了想,就看向老嬷嬷说道,“嬷嬷,掌柜的也不在家,不如请安伯和煜哥儿去陪客吧?”
老婆婆笑道,“他们一个老一个小,又跟少将军不熟悉,哪里有话说,不如老奴也去凑个热闹吧。”
“那嬷嬷就受累了,晚上有张嫂子呢,嬷嬷后院的房间还留着,先好好歇一晚。”
老嬷嬷应着就带了翠娘出门,酒席摆在了东厢房的厅里,红木大圆桌,雕花高背椅,桌上摆了六个菜,两凉四热,鸡鱼肉蛋俱全,旁边还有一坛桂花酒,倒也丰盛。
安伯背着手,带着脸色复杂的吴煜进来,老嬷嬷替双方做了简单的介绍,武烈没有托大,行了晚辈之礼,柔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好多说,草草应付过去。
安伯扫了她一眼,还了半礼,就笑呵呵坐在主位上,请他们安坐。
柔兰忍了又忍,就道,“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
老嬷嬷当时就瞪了眼睛,不等她恼怒,安伯却已经慢悠悠先说道,“这位表小姐,是嫌弃我们农人家不懂规矩礼法吗?农家贫寒,置办一桌酒菜以是倾尽全力了,再者说我们是拿表小姐当一家人看待的,难道小姐是觉得我们身份贫贱,不配和小姐一桌儿?”
老爷子许是突然喜好上了演戏,那脸上的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额头上的皱褶都能夹死蚊子,苦着脸就要站起,说道,“那表小姐自己慢慢吃吧,我们先退下了。”
武烈立刻起身拦了安伯,扶他坐好,躬身行礼赔罪,“老伯,是我这表妹不懂事,太过拘泥与礼法了,老伯千万别气恼,您能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是我们兄妹的荣幸。”
说完,他狠狠瞪了柔兰一眼,呵斥道,“还不给老伯赔礼!”
柔兰气得鼻子都要冒烟了,按理说,她要求独自一席并不过分,怎么就成了她的不是了,表哥还这般呵斥她,要她怎么再有颜面坐下。
她气恼之下,转身就进了房间,不再出来,喜儿赶紧就随了进去。
武烈脸色铁青,又给安伯赔罪,安伯这次倒显得很是大方,拉了他坐下,笑道,“小姑娘家,总是脾气娇贵些,过一会儿待她气消了,再要厨下给整治些清粥小菜吧。”
他这般说,越发显得柔兰无礼娇蛮,武烈也越是愧疚,亲手给安伯倒了酒,连饮了三杯赔罪。
安伯笑呵呵又替他介绍菜色,攀谈起来,老嬷嬷也不时附和几句,两老一少倒也说得热闹。
吴煜一直低着头,安静吃饭,像极一个不善言辞的农家半大小子,不时扫上武烈两眼,脸色也越发复杂,武烈忙于从安伯口中套问些赵家的情况,倒也没有多留意他。
彩云彩月和小翠儿站在门口伺候,听得差不多了,彩月就借口退了出去,小跑着去了正房禀告。
瑞雪正带了妞妞坐在桌边吃饭,听得这话,就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家里最近进项少了,一家人只吃馒头怕是都供不及,哪里就有好吃食伺候那金贵小姐?再者说,厨下总留着火也容易出事,吃过晚饭,还是熄了吧。”
彩月一时没反应过来,张口就要问,家里真这般拮据了?后院不是还有百多袋子白米没吃呢吗,再说往日厨下的灶火总要留到后半夜,怎么突然就怕失火了?
正文第三百三十四章 谁家主子?
我终于还外债了,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大家晚安啊。)
剑舞瞧得她那疑惑模样,就笑道,“还不按照夫人说的去办,这是赵家,为了安全起见,夫人夜里饿肚子都要忍着,哪里还有为外人特意动火的说法?”
彩月眨眨眼睛,终于明白了自家夫人的用意,笑嘻嘻说道,“夫人,剩饭剩菜就是糟蹋粮食,怕是也要遭天谴,不如都送到前院给大伙儿吃吧。”
瑞雪笑眯眯点头,给妞妞夹了一筷子蘑菇,扔出一句,“记得点心也收起来,别夜里遭了老鼠。”
彩月欢喜应了,就要兴致勃勃跑出去告诉彩云,瑞雪想起来一起回来的木三,又追问道,“木公子那里,可送了酒菜?”
“送了,都是木公子喜(。3uww。…提供下载)欢的菜色。木公子不喜自己吃,就与张管事几人坐在一处,给大伙讲路上的见闻呢。”
“那就好。”
彩月这才又行礼,转身出去了。
妞妞正吃了一半馅饼儿,听得姐姐这般说,就以为家里真是穷困了,苦着脸说道,“姐,妞妞以后不能吃馅饼了吗
瑞雪好笑,拍拍她的后背,“缺了谁吃的,也不能缺你的,放心吃吧。”
妞妞得了这定心丸,重新低头欢喜的吃了起来。
一时饭毕,剑舞和琴心盛了饭,就着剩菜也吃了几口,就把饭桌撤了下去,这两姐妹也是倔强的,自从安心要在赵家终老后,就把自己放到了贴身丫鬟的位置上,无论瑞雪怎么说,都不肯上桌一起吃饭,瑞雪无法也就随她们了。
很快,东厢房的酒席也吃完了,武烈因为安伯听了镇北将军的伤情,几句话说得比回程路上请得那些所谓名医要明白许多,于是请安伯替父亲配些去腐生肌的药粉,安伯自然应了下来,他就更恭敬了三分,亲自送了安伯回前院。
彩月低声同老嬷嬷说了几句,就同姐姐和小翠儿麻利的捡了剩菜到灶间,三人吃了几口,就飞快的拾掇了,然后嬉笑着去替老嬷嬷换被褥,又把小翠的矮榻也多铺了一层褥子,省得夜里受了寒凉。
老嬷嬷进了正屋陪着瑞雪和孩子说闲话儿,正好张嫂子也吃过饭赶了来,越发说得热闹了。
柔兰主仆在屋里听得厅里没了动静,左等右等也不见武烈进来劝慰,就越发气恼了,一路上本就吃得不好,又等了这么大半时辰,肚子也就凑热闹的咕咕叫起来。
柔兰喊了喜儿,“去把点心盒子拿来。”
喜儿勾着头,畏缩着往外挪了挪,小声说道,“小姐,点心昨日就吃没了。”
柔兰果然大怒,伸手就要打她泄恨,却不想喜儿躲得远,一巴掌没打到,也就越发气恼了,刚要大骂,却突然想起如今不是在将军府,她有个大事小情,还要喜儿替她跑腿儿,就勉强压了火气,说道,“是我气糊涂了,你去厨下看看,要她们做些清淡菜色端来,记得粥要鸡汤熬得。”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喜儿见得小姐没有如往常般打骂,简直大喜过望,小跑着就出去了。
可惜她在灶间转了一圈儿,半个人影都没碰到,肚子实在饿得不行,就想着翻些吃食先垫垫,却发现,别说饭菜了,连个馒头都没有。
喜儿气得跺脚,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就出了灶间,想要进正房去询问,转了几圈儿也没敢,后来终于听得三进院子有说笑声,走去一看,厢房里,彩云彩月和小翠儿正在磕着瓜子说笑,她就大步迈进去,怒道,“你们是怎么做奴婢的,主子还饿着,你们居然躲在这里偷懒?”
彩云三个突然见得有人进来,开口斥责,都是一愣,继而就皱了眉头,说道,“这位姐姐,我们主子都吃过了,你这是闹得哪一出啊,难不成你是我们赵家的管事?”
彩月也道,“就是,我们夫人最是心善,只要活计忙完,就随便我们闲话儿玩耍,你这是装得谁家主子啊?”
小翠与这喜儿更是有旧仇颇深,以前在将军府里,就常受她欺负,这一路从白露城赶来,多少又受了些闲气,此时终于有了靠山,挺直了腰板,怎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就道,“两位姐姐不知道,人家以后兴许就是位姨娘呢,咱们做奴婢的可不能冒犯?”
彩月不屑,“姨娘不过是个陪主子睡觉的奴婢,哪里算得上主子?”
喜儿被揭了海底眼,脸色红得发紫,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