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兆丰年-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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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有口福啊,我儿也给送了四块来,我没舍得吃,给孙子们分了,不过,那大鱼我可是炖了,味道真香啊,我儿说是城里酒楼的掌柜给赵家送来的节礼,早晨送到时,还活蹦乱跳的呢。人家赵先生赵娘子可是慷慨宽厚的,都发给他们拿回来了。”
先前那老婆子听得她轻飘飘几句话,就压了自己一头,还要再想一事,找找脸面,正自琢磨着,就见远处风尘仆仆赶来两匹快马,马上两个男子,年纪都不大,也就是十七八岁左右,灰衣灰裤,显见是奴仆打扮,但是长相神色,却又带着些精明之气,当先那人身形高瘦,跳下马来,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就上前拱手行礼问道,“婶子,请问,做豆腐的赵家作坊,是不是在这村子?”
老婆子眨眨眼睛,瞧着他们好似不像坏人,倒像是远方赶路投奔来的,就道,“是在我们村子里。”
那人脸上立刻就露了喜色,刚才一路到村里都没见得有人影儿,总算碰到两个婶子,还真问对人了,他还要再问赵家具体在何处,那马上的矮胖之人,已经急了,高声问道,“大婶儿,那赵家掌柜的名讳,是不是赵丰年?”
两个老婆子对视一眼,都是摇头,“不是啊,我家小孙子说,赵先生的名讳是什么,赵…嗯,赵润之。”
两个男子的脸色立刻从欢喜转为了沮丧恼怒,那矮胖的就怒道,“难道是刘家兄弟说谎了?”
高瘦男子稳重一些,皱眉道,“左右也是来了,上门亲眼见见吧。”
他说完,又向两个老婆子问了赵家的位置,然后道谢,上马急奔而去。
两个老婆子立时脸上都是一片兴奋之色,头对头凑在一处,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赵家大门前,云小六正挥了大扫把,哼着小曲在扫地,昨日他去相媳妇儿,那是相当满意,人家闺女长得水灵,看着脾气又温和,以后娶到家来,小日子一定很是美满。
他想得正是欢喜,冷不防两匹高头大马狂奔而过,带起的树叶和灰尘,刮了他一脸,他呸呸两口吐出嘴里的灰土,抬眼一看,那马上跳下两人,正看着自家宅门发愣。
他赶忙跑过去,喊道,“哎,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到我们府上有什么事?”
两个男子本来犹疑不定是否要进门拜访,生怕里面的人不是他们要寻找的主子,但是,不进去看看又怕错过,心里正是忐忑的时候,听得云小六问话,又见他身上穿着利落的短打衣裤,就以为是这府里的小厮,于是伸手拿了一把铜钱直接塞到了云小六手里,低声问道,“这位小哥儿,你是这府里的人吧?”
“啊。”云小六不知这两人为何一见面就给他铜钱,怔愣着应了一声。
那高瘦汉子就笑道,“劳烦小哥儿问件事儿,我们兄弟在找一个很重要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是不是你们府里的赵先生,就想先问问,你们这赵先生,可是二十二三岁年纪,身形倾长,面相俊朗,平日里有些清冷,不喜多言…”
云小六越听越觉,自家掌柜真是同他们说的一般无二,再打量两人好似远路儿来的模样,不知怎么就与前些日子那几十候府贵客,等同在了一处,他立时把手里的铜钱塞了回去,冷声问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找我们掌柜的有何事?我们赵家可是…”
结果两个男子一听他这话,连半个字都没回,撒腿就往院里跑,一边跑一边喊着,“少爷,少爷,我们是风调雨顺啊,少爷,求你出来见我们一面啊…”
云小六脸色气得铁青,哪有这样放肆的人,不经通报就直接闯进人家院子了,他也顾不得理会那两匹马了,随后就撵了进去,那两人正停在院子正中,边喊边四处观望,他上前就抓了他们的手臂,还没等喊人来帮忙,就听得账房门“吱呀”一声,自家掌柜一脸惊疑的走了出来。
那两个男子立刻甩开了他,大步上前,噗通就跪下了,痛哭失声,“少爷啊,少爷,我们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少爷,老天开眼啊,少爷…”
两人边哭边磕头,极是用力,仿似要把这些时日的担忧都发泄出去一般,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咚咚作响,不到几下,就见了血迹。
赵丰年也是眼圈儿微红,上前一把就拉起了他们,挨个用力拍了拍肩膀,想要说什么,又好似全堵在了喉咙,最后只剩一声长叹,扭头望向小六,低声道,“去后院禀报夫人一声,让她别担心,是自己人
云小六愣愣的点了点头,眼见着自家掌柜拉着那两人进了账房,就撒腿往后院跑去,瑞雪本来在午睡,突然听得前院这般动静,也是有些惊到了,麻利的爬起来,询问一旁守着她做针线的老嬷嬷,“嬷嬷,出什么事了?”
老嬷嬷也是疑惑,刚要唤了彩云去前面探看,就听得门外云小六在喊道,“夫人可是醒了?”
瑞雪立刻应道“醒了,前院出了何事?”
正文第二百六十六章 对策
云小六道,“有两个远路赶来的客人,见到掌柜的喊了少爷,掌柜的怕夫人惦记,要我来传话,说是自己人。”
少爷?自己人?这是说,是那个赵家来人了!
瑞雪眉头立刻就拧了起来,嘴角也泛起了苦笑,这个月真是过得精彩,她刚刚爆出个候府小姐的身份,平息没几日,赵家老宅又来人了,若是那边知道赵丰年也没死,那后果…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实在觉得头疼,扬声告诉外面,“知道了,回去忙吧。”
“是,夫人。”小六应着就又跑走了。
老嬷嬷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但瞧着瑞雪好似有些不舒坦,就道,“小姐,再睡一会儿吧,赵先生不是说了,不必你惦记。”
瑞雪摇头,“醒都醒了,再睡头就更疼。”她卷了被子靠在身后,心思百转千回,思虑了好半晌,终是打叠起精神,安排事情,毕竟赵家来人,对赵丰年的触动更大,她这时候就是再担心,都要装作小事一件的样子,努力成为他的依靠才行。
“彩云彩月,去灶间做两个简单的菜色,多烙几张蛋饼,送去账房,那两个客人远途而来,必定没有吃过午饭,若是先生有何吩咐,及时回来禀报。”
“是,夫人。”彩云彩月立刻放下手里的针线,开门去灶间准备,昨晚做下的红烧肉,因为吴煜酒醉,未曾动过几口,正好加块豆腐,炖一炖,就是一个好荤菜,东园里幸免于难的那些青辣椒,摘两个回来,用五花肉炸锅,炒个干豆腐,两个菜就做好了。
鸡蛋和面粉搅拌成糊糊,加上一小把翠绿的葱花、一点儿盐、一些胡椒面儿,摊在油锅里,很快,饭菜就都好了,姐妹俩拾掇了碗筷,一起端去前院。账房里,断断续续有男子哽咽的低语声,显见里面之人还没有谈完。
彩云瞧了瞧,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就带着妹妹走远了一些,等了足有一刻钟,听得里面好似安静许多,这才上前,高声禀报道,“先生,夫人要我们送些饭菜款待客人。”
“进来吧。”赵丰年应了一声,姐妹俩开门进去,两个男子眼睛微微红肿,有些狼狈,见得两个小丫头,羞赧一笑,急忙扭了头,赵丰年心里有事,没有注意这些,又唤了彩云下去端了盆清水来,然后说道,“你们这一路辛苦,先洗洗,吃顿饭垫垫肚子。”
风调雨顺起身,恭敬应了,然后才走到水盆边,向一旁的彩云低声道了谢,这才痛快的洗了手脸,他们一路日夜兼程,肚子饿得狠了,都是在马背上吃了几口饼子顶着,更别说洗脸了。
所以,等他们洗完,那盆清水已经成了黑色,彩云忍着笑,传话道,“先生,夫人说因为准备匆忙,饭菜有些简单,待得晚上再为两位客人置办接风宴。”
兆丰年点头,开口要说什么,却不知想打了何事,转而吩咐道,“同夫人说,一会儿我就回后院。”
彩云彩月应了,端了水盆往外走,彩云悄悄回身看了一眼那两人,正好瘦高个子的风调也正抬眼,两人视线撞在一处,都是猛然红了脸。
雨顺心粗,脾气又急,从小跟在自家少爷身边,说话也不像风调那么一板一眼,伸手拿了蛋饼一边往嘴里塞,一边问道,“少爷,你何时娶的少夫人?吴家小姐…”
风调听得他要说那犯忌讳的女子,立刻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叱道,“赶紧吃吧,别多话。”
雨顺本来吃的就急,被他一拍,就噎到了,连灌了两杯茶水,才总算好过些,刚要反驳,就见风调微恼示意他去看自家少爷眉头紧皱,脸色不好,他立时就乖乖闭了嘴。
赵丰年同他们相处的时日,比之亲弟弟赵德都要久,自然熟知他们的秉性,就道,“吴小姐已是改定给赵德,以后不要多提了,特别是在少夫人面前。”
“是,少爷。”风调雨顺起身应下,赵丰年示意他们继续吃,然后开门走了出去,雨顺抻长脖子瞧着少爷好像去了后院,就悄悄道,“风哥,你说少爷娶的少夫人是什么样子?若是农家女子那般粗鄙的,可就糟蹋咱们少爷了…”
风调瞪了眼睛,恼怒的低声道,“你这直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凡事动脑子,少夫人只传了句话,少爷就急着赶回去,恐怕就是担心少夫人惦记,你说,让少爷如此着紧的,能是粗鄙的女子吗?”
雨顺大口吞了一块红烧肉,边嚼边点头,“也是这么个道理。”
风调不放心他的直脾气,又嘱咐道,“咱们找到了少爷,以后少爷去哪里,咱们就跟到哪里,这少夫人既然如此得少爷喜爱,咱们就要敬着,千万不能让少爷作难,懂吗?”
“懂,我记得了。”兄弟两人商量好了,就闷头大吃,直吃得心满意足。
两人来的路上还在担心,自家少爷不知受了多少苦,不知能不能吃饱穿暖,不过,眼见这院子虽没有老宅奢华气派,但也宽敞干净,临时端上的饭菜,也是美味可口,显见,少爷的日子过得真是不错,他们心里突然就踏实许多。
赵丰年进了后院,远远听得屋子里有笑声,就疑惑的停了脚,正好彩云端着茶壶出来,低声问道,“谁在屋里?”
彩云也是满脸笑意,连忙应道,“是小舅爷和张家、高家少爷,正拿了粗纱,缠着夫人做渔网。”
“夫人不是在午睡,他们过来闹什么?”
彩云立刻解释,“是奴婢看夫人神色不好,正好小舅爷进来,就说了两句,小舅爷这才缠着夫人做渔网,夫人确实比方才欢喜许多。”
赵丰年眉头立时就松了开来,点头道,“做得好。”
彩云还是第一次听的先生夸赞,兴奋的脸色通红,连道,“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夫人。”
赵丰年点点头,挑了门帘走进去,三个小子正各扯了一块粗纱的边缘,比划着要如何缝制才好,这个说,要做成帽子的形状,那个说要渔网,瑞雪拿着长针粗线,怎么缝他们都不满意,气得瑞雪挨个敲他们的爆栗子,看得他们揉着脑袋,夸张的哇哇叫,她是又好笑又心疼。
见得赵丰年进来,瑞雪惦记问问那两个客人的事情,就撵了三个小子道,“去前院找刘嫂缝吧,折腾得我头疼。”
三个小子瘪瘪嘴,无奈应了,扯了粗纱就往外走,吴煜偏头给赵丰年使了个眼色,一副小爷可是帮了你大忙的神情,赵丰年倒也领情,微微点头。
老嬷嬷虽是不喜赵丰年,但却极有眼色,带着翠儿也下去了。
屋子里一静下来,瑞雪立刻就拉了赵丰年坐在炕上,问道,“可是…嗯,可是那府里来人了?”
赵丰年不想她担心,但是又觉这事有危险,不该瞒她,微微沉吟片刻就道,“你不要太担心,这是我原本在家里的两个随从,八九岁起就跟在我身边了,能信得过。”
瑞雪见他眉梢微微抖动,就猜得他是隐瞒了什么,于是问道,“他们是如何找到这里的?你不会也把什么能证实身份的饰物,落在城里哪个酒楼了吧?”
赵丰年被她噎得一哽,苦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罢了,告诉你一声,你也有个防备。”
瑞雪心里一紧,握了他的手,郑重点头,“说吧,不管是何事,咱们一起担着。”
赵丰年捏了捏她细长白皙的手掌,叹气道,“赵家此时必是知道我没遭难了,上次在城里遇到那两个管事,口风不严,漏了消息,风调雨顺听得了,连夜逃来寻我,以那妇人的恶毒,怕是…”
“怕是会再使什么阴谋手段!”瑞雪极镇定的接话,语气很是笃定,“所以,咱们从今日起多加防备了。”
“你不怕?”赵丰年有些惊疑和佩服,他原本还以为瑞雪会劝他藏起来,没想到她的手却连抖都没抖一下。
瑞雪伸手替他合上微张的嘴巴,扑哧一笑,笑脸灿烂之极,“难道我承认害怕,她就不派人上门来了?既然挡不住,我不如就死咬着说不怕。左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