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子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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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响起来,我不敢去接。搬过来半年,我从来没见它响过,倒是偶尔看到陆子期用它拨出去。铃声终于断了,我关灯睡觉,却又无心睡眠。手机又响起来。
“睡了?”陆子期的声音。
“没,就在床上躺了会,睡不着。”我拉着被子坐起来,“我声音应该挺清晰的啊,你怎么说我睡了。”
“反正我能听得出来。”轻笑声从手机传进耳里,带着一丝与这季节不相符的暖暖气息,搔得我耳根痒痒的。
“哦。”我换了个耳朵继续听电话,只低低应了一句。陆子期在电话那头问我今日冷不冷,吃了什么之类的琐碎话。我只想着张苏盈的话,便突然插口问:“张苏盈当初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
“嗯?”陆子期微微升高了语调,停顿了一会才说:“知道。”
他只说了简单的两个字,知道,没有下文,只等着我接话,果然配合他的风格。我笑了下,“那你怎么做到视若无睹的?”
“这简单。”陆子期答得很快,“因为我不喜欢她。”
或许陆子期说这话没什么,但我听着就觉得特别冷硬,只好笑笑转问道:“那你喜欢怎么样的?”
“唔……”糯糯的声音,像麦芽糖的丝。我以为他要答了,没想到他却是笑着说:“你猜。”
我又怎么猜得出来。我换这个话题,不过是轻松一下气氛。“猜不出来,困了,你也早点睡吧。”
“真没意思。”那样轻轻的低低的声音,听着竟有一种耍赖不干的感觉。过了会,陆子期又说:“那早点睡,过两天我就回来了。”
……………………
三月中的时候医院线的主管终于招到人了,我轻松下来,又全身心地投入到抓销量的浪潮里去。顾卓信后来说再要介绍的那几个精英,都给我推了。陆子期回来了,我总不能不给他面子,虽然我问心无愧。
“不如今晚吃火锅吧。”陆子期在电话里问我。
“随便。”
“那在家里吃吧。”陆子期又说。
“随便。”
“那菜你来洗?”陆子期的声音已经轻飘飘地笑起来。
我憋了一口气,没有做声。我怕冷,所以一般沾水都是比较热的水,但用这样高温的水洗菜,只怕都把菜给给烫熟了。
“我会让黄姨准备好的。回去等我。”听着陆子期的声音,我能想象得出他说后面一句笑着的模样。偏着头,微微翘起的唇角,眼里有暗暗的光,带着一丝庸懒和性感,斜斜地勾上来,震慑小心肝儿。
黄姨是不住在陆子期的复式里的,也不是每日都过来,但随传随到。
陆子期把菠菜夹给我,“这个御寒。”又把涮好的羊肉夹给我,“这个暖身。”
我看着满满一碗菜,斜了一眼陆子期。
他并没有看我,却觉察到了。陆子期吃了个鱼丸,装作若无其事地问我:“怎么了?”
我之所以说他是装作若无其事,是我看他那表情,直接就是等着我自己开这个头,他才接腔的。我只好低头吃菜,也学着他淡淡的样子说了句:“没什么,就是菜太多,都快装不住了。”
陆子期看向我,“那我留得住你么?”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我懵了,我停了筷子,抬头张嘴“啊?”了一声。
26
26、廿六章 。。。
陆子期低头,“国内销售的数据挺好的,压力很大吗?”
话题太跳跃,而他的下一句问话也太平静,我几乎有错觉,刚才是不是时空穿越了,他第一句问的就是压力吧?不过那只是错觉。我也低头,吃着他夹给我的菜,“大,很大。”这是实话,没有添油加醋。我放下碗,“海外就个东南亚都已经那么好势头,我怕如果把亚洲开发下来,国内线就扛不住两倍的业绩了。”
陆子期微微地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我就知道你想这个,先吃饭。”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看电视。陆子期调的是财经台。我对经济数据不敏感,就拿了本杂志来看。是情感杂志。我喜欢看这些纠结的,惨烈的,或者迂回的爱情。我不喜欢看言情,觉得那些太梦幻,离我都太远。
我随手翻了一页,是一篇写做别人情妇的故事。除了那男人有老婆之外,我觉得其他都和我与陆子期的差不多。那男人是睿智的,但我更喜欢那女人,因为——她像我。我觉得自己比那男人更睿智。
我半侧着身转向陆子期,一手撑着脑袋,问他:“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陆子期看我一眼,一下就笑开来了。他伸手到我脖子后面,把我搂了过来。下巴抵在我额头上,“有过呀。”
“然后呢?”我追问。
陆子期用手拨了拨我头发,然后又亲亲我头顶,笑得很温柔,“不知道呢。”
怎么都学我的尾音。没有然后还能笑得出来……哎,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伤疤。我不能太缺德,明知道那是疤,还要去掀。“哦。”我回了一句,继续看故事。
“悠悠,那你有过喜欢的人吗?”
话反过来倒着问我了。“有过吧。”初中的时候暗恋过班长,高中的时候暗恋过一个打篮球的师兄算不算?曾经在某一刻被我幻想过的你算不算?
陆子期没去深究无菱两可的答案,只学着问我:“那然后呢?”
我卷着书在腿上一拍,抬头对他笑道:“哪有什么然后。”
“有情敌?”
我噗嗤一声笑得乐了,“情敌什么的,对我来说都太超前了。我现在最大的劲敌就是你的海外线销售业绩!”
“就知道,就知道。”陆子期的人缠上来,“我就知道你这性子,只想着业绩、业绩、还是业绩。”他已经压到了我身上,两手撑离一点位置从上往下看我。头发垂下来,半遮着眉眼,眸子里淌着一层柔润的光,一点一点地漫进我的眼睛。他渐渐俯下来,喃喃道:“我究竟是选对了人还是选错了人。”
“我得靠它吃饭, (炫)丰(书)富(网) 生活。”
陆子期没有回我的话,只是闭了眼睛,温柔地覆上我的唇。
他的舌尖挑进来,轻柔地,舒缓地带起我舌头上每一个味蕾,那样甜……我抽出手来缠上他的脖子。我与他的鼻尖相磨相碰,就像两个调皮的孩子在打打闹闹。他的吻渐渐激烈,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他终于离开我的唇,让我大口大口地补充氧气。他沿着我的腮侧下来吮吸我颈侧的大动脉。我能感觉到脖子上的血管汩汩地跳动,血液挤得很快,流过全身,烫而灼人的温度。身下很快就潮润了,我挪了挪身体,对上他的位置。
“嗯……”我才刚嘤咛一声,陆子期便立刻回过头来堵上了我的唇,迫不及待地在口中与我纠缠。
他的手挑开睡袍的襟口,抚过我的锁骨又滑向后背。房间开足了暖气,而他又那么炽热地跳动我的神经,背上早已细细密密地染了薄汗。我摸着他的后颈,也是一手的汗。我用手指卷着他的发尾把玩,心里在偷笑。
他的吻又沿着腮骨来到耳垂,用舌尖来回挑打着。他的手已经顺着脊椎一路往下,中指挑开我小内裤的边缘,把手掌潜了进去。另一只手覆上了我的左胸缓缓地揉着。我不自觉地收缩,把腰往上拱了拱。
他的唇此刻已经移到了我锁骨之下,感觉到我往上贴近他,他唇在我肌肤上划起弧度,我能感觉到那个很深的弧度。我总是在这事上心甘情愿地对他丢盔弃甲。我把脚往上抬起,缠着他的腰,然后呼了一口气。隔着薄薄的料子,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的手指点着我的尾椎骨一步一步地向前,然后从后伸过来用整个手心包住我潮暖的泽地。他抬起头看我,眼里蒙着大片情…欲的颜色,偶尔一点闪光是隐忍的痛苦。他把手指缓缓地缓缓地送进去,再抽出来,唇角有挑衅的笑意。我仰头长长一吸,腰便弓得更高了。
陆子期问我:“悠悠,如何?”
我抓着陆子期的手臂,摇头,“你就放过我,给我吧,我投降了。”
陆子期得胜地扬起笑,极快地解除我们身上的束缚,进入。
我们很尽兴,不记得来了几回了,只知道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地摊倒在床上。
我们欢爱的时候不开灯,陆子期一向是依我的,有时候他实在兴奋,我便允许他开房间最角落的那盏落地灯。今天却因为敌方的突击来得太快,而我方又溃败得太迅速,整个过程,房间里都是亮堂堂的,电视里还播着晚间新闻。
“关灯吧。”我说。
“让我再看看。”陆子期的声音很轻,用手指刮着我的脸蛋。
“唔!”我不情愿了。
陆子期笑,但还是依我的意思,把有光源的东西都关掉。
房间一下子陷进黑暗里,我却觉得自在了许多。
“洗澡吗?”陆子期摸着我湿漉漉的鬓发,问。
“没力气。”
“哈哈。”陆子期欺近了一点,“我帮你洗?”
“我是没力气再在浴室里创颠峰了。”
陆子期把脸埋在我肩上,靠着我腮旁耳窝,笑得一发不可收拾,颤得我半边脸都痒痒的。
我睡不着,潮水涌上来,暖暖地包在周身的感觉还在,很'炫'舒'书'服'网',像是漾在了天堂边上。我抱着双臂看着黑黑的天花板,喘着气笑了。
我闭上眼,却似乎看见了奶奶,很慈祥地看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奶奶……”我刹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房间里黑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陆子期开了灯也坐起来,拂着我的头发说:“做噩梦了?”
我不说话。
陆子期躺下来,把手搭在我腰上,哄我:“别乱想。你最近老忙着抓公司业绩的事,都很久没去看奶奶了,明天我们一起去墓地看一看她好不好?”
我转身背对着陆子期。和他一起去还真嫌气奶奶不够吗?我把自己缩起来,像一只虾一样。腿弯在胸口的位置,用手抱着。我闭上眼,自己对自己说:两年,就再堕落两年,现在我实在离不开这种原始而幸福的快乐。奶奶,两年后我无论如何也要找人把自己嫁掉。
陆子期轻轻地喊了我两声,我没有应。他以为我睡着了,便关了灯过来从后搂着我。我缩成一团的,他慢慢地拿开我的手脚,把手掌捂在我的肚子上,整个胸膛紧密地贴合着我的后背。
刚刮秋风的时候,我喜欢他这样抱着我睡,暖暖的,也不用开空调,除了低炭环保,还对人健康。后来陆子期这动作便慢慢养成了习惯。
躺了很久,我依旧睡不着。陆子期抱着我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或许这只是无意识的动作。黑暗中,我听到陆子期的声音,“悠悠,我有那样的情敌,我是不是也算走运了?”低低的,夹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装作已经睡着觉了。之后我没再听到陆子期的第二句话。
……………………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奶奶的墓地。除了我让管理处每天放的白菊,旁边还有一束米兰花。我把青色的小菊花放在旁边,在石碑上靠着奶奶的遗照坐下来,把额头贴上去。石头冰冰冷的,但那样的触感很好,很清晰地觉得离奶奶更近一些。
我絮絮叨叨地和奶奶说了许多话,等于就是打份日常报告。
风吹得我脸上冷咻咻的,我拉高了领子,继续说:“最近碰见了以前的主管,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对我好。他还给我介绍对象呢。刚见了一个,不过让我洽谈业务用掉了。”
我对着天空的云朵笑了一个,“等我业绩上去了,钱够了就辞职自己开个小公司,那时候再让他给正式介绍。”
“谈谈差不多就可以结婚了。”我额头定在石碑上转过脸去,对着奶奶的照片皱了皱鼻子,“三十岁前一定嫁掉。”
我转回头来,却看见陆子期就立在奶奶坟前,手里捧着一束花。他的脚与我的脚相差不过三厘米的距离。
陆子期没有看我,鞠了一个躬,然后把花放下,转身就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园,然后颓然靠在墓碑上。
“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