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情少-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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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卡罗刚吐半个音,一束光将他隐没,他向心爱的伊诺多看一秒的时间也没有可能。他掉了一样身体上的东西,一颗无限不舍的泪珠,晶莹,滚烫,跌在地砖上碎了,宛如他凄美的感情。
“卡罗,不走,卡罗……”伊诺泣声急呼,一手撑地,一手伸向他消失的上方,五指张开,想要抓住他,抓住心中的唯一永不分离。
空荡荡的大厅回响着孤零的悲泣声,寸断肝肠。
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这样的悲剧为什么总是不知疲倦地上演?
“衣魔师,你进来。”鸣花空灵的声音命令。
衣明朗依言而入。他从自己的寝宫过来,刚到门口看到伊诺与卡罗的泣诉,于是站在门口。他未想到伊诺也有这种不可得的感情,不禁同病相怜。仅仅感喟一时,忽尔觉得人类本身就是讽刺,是上天的玩物,毫无意义。
“衣魔师,看到没有,女人是善变动物,当初说爱,过后反悔。”鸣花空灵的声音夹杂着沧桑,“你心中感慨我不放了她还有什么意思,是吗?我不放她是叫她明白顺变的道理。人,参悟‘顺变’两字可以终生无忧。衣魔师?”
“在。”
“伊诺的忧郁与我有关吗?”
“没有。”
“哈哈哈哈。”鸣花大笑数声,“衣魔师,听说你已与你的宝宝彻底分开,很好。一场苦战即将降临,好好准备一下。”
“明白。”
鸣花王的笑声远去。
衣明朗自始至终以极平淡的心态与鸣花对话。这个小小的少年已经堪破红尘,一切感情均有失色的一天,只有无情才是心灵无上自由的境界。
他过去将伏在地上低声啜泣的伊诺扶坐起,靠着他的肩。
他缓缓开口:“师母,我以为你是先生抢来的女人,原来不是,你曾爱过先生并心甘情愿嫁他为妻。先生对于你从没变过,他所做的事与你无关,你也无需想太多的广远的仁义道德,你只要将先生当做那个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丈夫就行。”声音很温柔,意在劝慰她不要与鸣花王对峙。
“不可能。”伊诺绝然说,“既然已经知道的事怎么可以装做没有这回事?如果你们这种人能做到,那是你们的幸运,我是做不到的。”她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不知名的虚空。
衣明朗说:“师母,既然你不能改变自己的处境,你就必须适应。顺变是你唯一的出路。”
伊诺挣扎着站起,走出几步,情绪激动,说:“什么叫顺变?唯唯诺诺,无条件服从就是顺变吗?”她双手握紧拳头,对着虚空愤怒地说,“鸣花,你卑鄙无耻,终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鸣花王不在这里,师母。”衣明朗提醒。他看着她胸前垂着的彩石项链。
伊诺警觉到他目光关注的对象,用手握紧,走了开去。他想做什么,怎么眼神很怪?这条彩石项链是那个可爱可敬的男孩子傅足做的,早就告诉过他,难道他要代替鸣花破坏它?不,不可以,在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都是这条项链上蕴含的巨大力量救了我。我能感应到项链上携带着的温暖与关怀。
衣明朗闪到她面前,微微笑说:“师母,你不能对傅足抱有一丁点的希望,原因很简单,你是鸣花王的妻子。英雄管天管地管不了别人夫妻的事。其实傅足跟我一样本是温文有点腼腆的人,由于命运的安排我们走上这条厮杀之路。”然后他眼神一转为冷漠,“我最恨妻子对丈夫的不忠,女人的朝三暮四。你以为你自己很委曲,其实你是最应该受到谴责的人,自己大脑糊涂走错路不要归咎于别人。”忽尔他眼神再转为同情,“你和我一样,大脑在出毛病的时候遇上了残酷的人。”
片刻时间,伊诺看到他多变的神态,心中腾起一阵寒意蔓延全身。自从被他带到这里,来看她最多的人就是他。有时他是笑容可掬的,有时他是沉默寡言的,更多时他是温柔亲和的,从没见过他冷冰冰的样子,更没见过他在片刻内变化多种表情。现在,发现,这个少年是令人不可捉摸的,令人的灵魂都在恐惧。他比鸣花实在好不了多少。
“师母,我带你出去转转,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陪你转转。”衣明朗沉缓说,抚摸她的脸,“希望师母以后要乖,这样你才会有自由。”
“不,我哪也不去。”伊诺本能地摇头,神情痛苦,她实在不想跟一个与鸣花一个印子的人在一起,这还不是她的新痛,她悲痛失望的是又一个本认为很好的人原来并不美好。没有比这更悲痛的事了,在对一个人很熟络的时候发现原来一直未曾真正认识过他。天,十多个月了,她将他当做朋友一样看待,寒冷的心有了一些温暖,从心中感谢他的关怀。不想竟又是一个错误!
她虚弱的身体晃了晃,倒下。啊,如果就此死去那该多好,再也没有悲欢苦乐,再也不用数着手指头熬过一个又一个没有阳光的日子。
衣明朗托住她,用手抚摩她胸前的项链,微微笑说:“师母,你看先生多宽容,让你戴着另一个男人送的项链到今天。”顿一下,他正色,“师母,你如果想让送你项链的人好,就不要告诉他你的痛苦。”
伊诺迷茫,讶然,说:“你关心傅足?”语速缓慢,她不能置信。
衣明朗摇头,说:“我不是关心他,我只是想叫他专心地和我一个人决斗,不被任何其它事干扰。”
嗯,这个要求是一定要答应的,无论我多么想叫他救我,他是那样的好,我怎么能让他分心?不能,绝不能。
伊诺点头。
正文 第三章 二
街,长街,两头空寂,中心喧哗。
人,行人,店主,摊主,围成一团,作观众。
“啪啪啪……”一声声凌厉的鞭抽人体的声音。
“别打我家公子,姑娘求你了,别打我家公子……”一声声泣血的哀求。
被打的人在鞭子的抽动下左右翻滚,衣衫破裂,满身血痕。
他傲然哈哈笑,充满无边的讥刺,他说:“司嫣嫣,你有种,瞧着弱不禁风,抽起鞭子真是够辣,您阅读的电子书来至ωωω;;còm哈哈。”
“啪!”一鞭子甩落他的脸庞,顿时,从左额角到右下腮划上一道血痕。
手执黑长鞭的司嫣嫣怒斥:“武纯青,你这个畜生,你也有栽在姑奶奶手中的时候,今天叫你知道知道背信弃义的下场。”
伤痕累累的他,赫然正是武纯青,消沉丧志经年的武纯青,身体极度虚弱的武纯青。
飞扬跋扈的她,赫然正是司嫣嫣,酷爱特色兔子的司嫣嫣,天生弱不禁风的司嫣嫣。
“哈哈,背信弃义?我现在一无所有,你要嫁就嫁我吧,来,来啊,怎么不来?”武纯青大笑,笑出了眼泪,他不在乎有多少人在看他的狼狈相。曾经风光的时候多少美女投怀送抱,只不过为了做上金派的少夫人的位置,我都知道,我不是他妈的笨蛋。除了莫邪,天生的放浪形骸。哦,莫邪,只有这个女人为了玩而玩,无所求,我觉得她是高尚的。其余全是他妈的贱货,为了目的出卖身体,送上门来的玩物不玩白不玩。
“啪啪!”狠厉的两鞭甩落。
武纯青脸上三道血痕,两道交叉,几乎面目模糊。
“扑通”一声,小糖跪下,哭求:“姑娘,别打了,我家公子会没命的,求求你求求你!”
“小糖,站起来!”武纯青命令,“你想让我快点死吗?”
“公子,小糖不是这个意思。”小糖泣不成声。
“站起来。”武纯青声音有力地重复。
突然之间,小糖内心知道什么叫节气,什么叫硬汉,她家公子的骨子里还有这种昂贵的东西。她顿悟自己的所做所为无疑为她家公子蒙羞。
她,站起,笔挺!公子死了,她会为他收尸。
“啪啪啪啪……”鞭子如暴雨般抽落。
“丧家之犬,卑贱龌龊,今天打死你这野狗!”司嫣嫣咬牙切齿地吐出怨毒的字眼。
对于此种街头暴力,百姓习以为常。时下,五派动乱,纷争随处可见。他们观望一阵,已知道这又是一起派系间的争端。
终于,鞭声停息。
“公子!”小糖悲呼,扑上去。
突然,“啪”的一声,长鞭飞来,绕在她腰间。她不由自住被拽退。
司嫣嫣抬起她的下巴,悠然说:“不错不错,挺标致的小妮子。阿牛,还不把你老婆扛回家去。”
阿牛嘿嘿笑着一鞠躬,说:“多谢主人赏赐。”他像只猩猩,手臂垂到小腿,驼背,汗毛繁茂,脸孔如黑森林,鲍牙。
霎时,小糖脸色惨白,悲愤说:“姑娘的行为怎能如此令人发指?”
啪!
小糖半边脸五道血红的印子。
“不许对我家主人说三道四。”阿牛狰狞地怒吼。他一下子抱住小糖,用他丑恶的嘴脸摩蹭小糖的面庞。
小糖疯狂地挣扎,凄厉的求救声响彻整条长街。
观众走的走,散的散,部分好事之徒瞪大眼睛,等待一场好戏上演。
“小糖,小糖……”
武纯青的大脑满是小糖的呼救。
他还没有死,他只是昏迷,连呼吸都停顿,暂时地停顿,否则怎能骗过司嫣嫣愤怒的眼睛怨毒的心?
他睁开视力严重受损的眼睛,看到小糖正在遭受凌辱,她的上衣破了,露出雪色肩膀。
突然!
突然,一片白色的风穿过司嫣嫣的心房,随即,白色的风划过猩猩人的头颅到腹部。
同时,司嫣嫣洒出一蓬绿色的粉,然后,她倒在她自己的血泊中,大睁的眼睛透着不相信不可能。猩猩人从头到腹裂为两半,倒在他自己的血泊中。
绿色的粉尽皆落在武纯青身上的伤口。
白色的风是武纯青的佩剑,裂天,在刹那间挥出。
武纯青亲手执剑亲手杀人。
是什么力量让他重展威风?
他的小糖,她是他的侍女,也是他唯一的女姓朋友,知己,亲人,兄弟。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生命最危弱的时刻也能爆发出惊人力量。
绿粉,不用说那一定是有毒之粉。
他顾不了许多。他抱起小糖飞掠而去。
冬风呼啸,冬山光秃,冬草枯黄,冬河薄冰。
武纯青身上毒粉生效,彻骨的疼痛与麻痒吞噬着他的灵魂。
他咬牙,发动功力现出百宝囊取出一件厚料子的黑披风包着小糖。
他紧拥小糖,声音哽咽说:“小糖,对不起。”
小糖轻轻摇头,说:“公子,你对不起的是自己。爱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不能没有自己的去爱,那是对神圣爱情的亵渎。公子,醒来吧,好不好,公子?”
武纯青在她肩上点头,说:“好,我会逼着自己醒来的。小糖,我们结婚,让我们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好不好?”
小糖摇头说:“小糖只有做公子的朋友时头脑才会明智,小糖做了妻子就不会明理了。”
武纯青苦笑一下,说:“嗯,小糖是聪明的女子,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自己。他在我心中是无法抹去的。小糖,我死后,找个你爱的男人结婚生子。”他从怀中取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瞧,这钱居然一点血没有。拿着,以后用得着。”他拉过小糖的手,将银票放在她手中,握起她的手。
然后,他倒在地上,眼睛闭起,呼吸微弱。
“公子,公子……”小糖跪在他身边骇呼,一声又一声,泪流满面。
她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在流绿色的液体,除此还有无数绿蚂蚁在伤口上撕咬,游动。绿蚂蚁大如小指头,全身泛着诡异的绿。
武纯青并没有昏迷,只是至痛加上体虚让他看起来似乎是奄奄一息状。嗜魂的痛与痒令他汗出如雨,但是,你看到的全是绿色的液体,浸绿了周围的黄土地。
他双唇紧抿,腮部肌肉抽动,眉心隆起。他很痛很痛,可他没有呻吟一声。
小糖的惊骇与恸哭胜过他所有肉体的痛苦。
他勉力睁眼,艰难地举手触摸小糖的脸庞,吃力而缓慢地说:“小糖,别哭。我死在一个被我玩弄过的女人手里是活该,很活该,你家公子卑鄙不堪,死有余辜,不哭。”他强作欢颜,尽管那面目模糊的笑实在是很不好看。可是,你会看出他是在真笑,微露的白牙齿在昏晕的冬日下闪着柔和的光泽。
小糖握住他那艰难举起的贴在她脸庞的手,令他省些力气。
她哀伤地摇头说:“不,小糖什么都不知道,小糖只知道公子待小糖很好,如亲如故,有礼有节。人人都说做大富人家公子爷的丫鬟生活凄苦,可小糖从没有这种经历。公子,你在小糖心中是最好的公子。小糖自幼跟随公子,能与公子成为朋友是小糖至幸福的事。”
武纯青轻轻笑了笑,说:“小糖,如果你不是自幼跟随我,你会如其他侍婢一样对我畏惧无比。我爹就我一个孩子,在我孤独的心中你就是我的妹妹,亲妹妹,否则以我的德行怎么会对你规规矩矩。”忽然,他一阵剧烈地咳嗽,吐出大口大口的血,染红了他的白牙齿。
“公子!”小糖惊呼一声,秀眉锁紧,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