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烈太后传-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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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囚,他的贵族气度似乎被没有丝毫的折损。只是就在刚刚,她成功的挑起了他的怒火。
赵相如挥手召回了最后一队的秦军士兵。执行屠杀任务的赵军将领有些不明所以,把人带回城内后恭敬地请示太后。
白起有一丝残存的念头,以为她是打算放过这些人。不料赵相如的狠毒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这些人就地处决,就当着武安君的面,这样是最好不过的了。”
执行的将领领会其意,下去办了。白起心中一点一点绝望,像一盆极冰的水,将他的怒火从头浇灭到脚。他不再说话,眼神中的灰败一望便知。
赵相如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感觉,只是控制不住地说道:“这些人会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如果他们要恨,真不知是恨我这个刽子手,还是恨投降的蔡泽呢?我想他们最应该恨的是你吧?若非是你一再发兵侵略我赵国土地,若非是你残忍杀害狼军将士……只怕你做梦也想不到有今日吧?”
赵相如笑容挂在脸上,只是阴沉沉的,看上去无比压抑。
千人队的处决十分迅速,赵人根本不用顾忌被人发现,因为已经没有秦人留下来了。被屠杀者惊恐的质疑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但也只在短短的一刻钟时间便消弭殆尽。
白起知道,最后一支精锐完了,秦国完蛋了。
他的脸色从没有像此刻一样颓败,看着一旁赵相如貌似愉悦的神色,他只觉得心中刺痛。
“初见你时,还以为你只是个世家的子弟。”白起平复了心情,旁若无人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赵相如娇躯一震,却没有看他。
白起自顾自地说着,仿佛与旁边的所有人都不相干。“那夜见你女子的模样,在黑暗中如同明珠一般熠熠生辉,我便动了心……”
“休要再提!”赵相如迫不及待打断他,周围站着的人包括特务营的狼军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件隐秘之事,心中震惊,却只当没听见。
“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你这样丑陋的面目只会让我恶心!”
“介子山那夜,终究是回不去了……”白起的喟叹飘在寒风中,若有若无。
赵相如恼恨,那段过往的沦陷现在显得多么不合时宜,也让她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是自己的过失才害死庞澈。她已经杀完了秦军的降卒,也准备处决白起,可这一刻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换来想象中的愉悦和轻松感。庞澈终究是因她而死。
白起的声音就在耳边萦绕不绝,赵相如皱着眉,极厌恶地对左右道:“杀了他,砍下首级!”
左右动作极快,行刑时,白起分明露出满足的笑容。
求仁得仁。
手起刀落,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赵相如脚下,从脖颈的断口喷涌出的血水如同喷泉,洒在周围的空地上,赵相如猝不及防被淋了一身,而脚跟前头颅上的牛角簪分明刺目……
心头之恨除去了,她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分不清是喜是悲,而直到两颊莫名有些微凉,她一摸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愕然,会流泪?是因为大仇得报喜极而泣?一定是的,她绝不会为了这个用尽手段欺骗她又残杀她爱人的人流一滴泪。
她该高兴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胸口却觉得哪里痛呢?
“那日在汾阴城外遇见你,你穿着男装告诉我你叫蔺相如。这些天我虽然一直叫你相如,但我还是很想知道你的真名,可以告诉我吗?”
“相如,”耳边响起这个声音,多少年前的介子山中,那人反复念着这个名字,然后对面前的伊人一笑,“很好听。”
“公孙大哥是做什么的?”
“只是一介游侠。我游历过很多国家,却依然没有定性,有时候人很迷茫,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
“这在世者谁没些不得已的秘密呢,何况你当时与我也并不相识。”
“若得空,我们可以结伴一起周游列国,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事,你定是感兴趣的。”
如果不是身在不同的阵营,又不是这样的身份,也许他们真的会携手周游列国吧?
“此山可有名?”那样美丽的夜,她曾希望有机会还能再感受一次。
“此山名介子。”
那夜温润如玉的公子成了杀神,腼腆羞涩的女子成了太后,那样漫长又短暂的夜,终究是回不去了……
赵相如沉默地立在原地,而泪水一次又一次地划过她的脸庞。旁边的士兵惊讶地看着一向杀伐果断的太后莫名流泪,震惊却始终不敢言语,只能低着头站在远处,一任北风吹过。
“首级装进木盒……送去咸阳……让秦王投降。”终于赵相如动了动,用极低沉的声音说了这番话。说罢她抬脚便往营帐方向而去,没走几步身子便摇摇欲坠,往下瘫去。一旁褚央眼疾手快,见势不妙上前一步伸手抱住她。
“太后!”一声低呼让周围人吓了一跳,赵奢正在不远处,见此情景三步并两步冲了过来,从褚央手中接过赵相如。娇躯落入怀中之时轻盈得不可思议,赵奢不由看了一眼这个惯于强势的女子。她的脸色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眉头似蹙非蹙。
赵奢何曾见过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心中不由一软,怀抱的双手紧了紧,脚下却不敢停,赶忙往帐中跑去,一边还吩咐旁人找巫医。
小蛮见赵奢抱着太后冲进帐内唬了一跳,二话不说赶忙引着来人进入寝帐。赵奢轻轻把人放下,又见褚央跟了进来,厉声吩咐道:“叫刚刚在场的人管住嘴,太后晕倒的消息决不允许外传。”
“诺!”褚央知道厉害,赶忙出去布置。
小蛮领了巫医赶忙进来,赵奢一双眼睛似要喷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巫医的举动。
那巫医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赵奢已经迫不及待问道:“怎样?”
“太后近日劳累了些,可能又遇到什么伤神的事,故而昏厥,只需慢慢调理即可,身子应无大碍。”巫医斟酌着用字,毕竟是太后的万金之躯,不可儿戏。
作者有话要说:只有晚上有感觉。。。。
☆、210秦燕
虽然巫医说没有什么大碍;但从那日之后,太后的身子便时好时坏。虽说她不可能为了敌国的将领而伤心至此,但时机十分巧合,由不得人们不去多想。当然这些事情低级的军官和普通士兵是不会知道的,只有如赵奢、褒成等时常要向太后汇报的将领才掌握内情。狼军将士将这消息封得滴水不漏;即便是半个多月来太后没有再巡营;这十几万士兵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利的流言。
武安君的头颅被送回咸阳;秦太后芈氏病重苦熬之中听闻消息便溘然长逝。秦王苦苦支撑大局;怎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秦国已然是个空架子;再也抽不出一兵一卒了。
其实也并非是毫无法子,倘若白起在世,定会放弃周边城池;将所有剩余的防守士兵召入咸阳,收缩防线,全力抵御赵军。赵国剩下的多半都是骑兵,秦人拼死反击,赵军恐怕一时半会儿还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了。
只可惜连续几场战役下来,秦国精锐尽毁,秦王身边连个出主意的都没了。而穰侯此番虽然损失惨重,靠山和左膀右臂死了个干净,但还是向秦王献策——割让大小七十余座城池给赵国,以换取喘息的机会。
赵相如一手撑头,在病榻上看了秦王送来的求和书,笑了笑。
“太后,是否要拒绝?”赵奢、褒成、乐乘、庞援等人照旧站在一旁,请示太后。
由于天气寒冷,帐内一直生着火盆,只留了一个极小的口通风。赵相如平日不出帐,只懒懒地窝在床上,锦被日日被她厮磨,竟也沾了些体香,室内暖暖的,越发将这香气烘得四溢开来。
其他三人不知哪里来的,只当是女子的衣香和脂粉味,觉得好闻,却没多想。赵奢与赵相如有过肌肤之亲,自然识得。站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体发热,小腹内有一团火,便想起当初她将他召入帐中鱼水共欢的情景。
这一愣神的功夫,赵相如已是开口道:“你觉得需要拒绝吗?”
褒成想了想道:“秦国已是强弩之末,我军气势正盛,用不着他们割让城池,便可以摧枯拉朽之势得其领地。倘若答应他们求和,只怕养虎为患,给了他们喘息之机,万一他们垂死挣扎与别国联盟或是想出其他法子,恐怕收拾起来就要费番气力了。”
赵相如又问过旁边乐、庞二人意见,他们也俱是觉得不必谈和,直取便是。
屋外一阵狂风刮过,通风口的风力打了不知几倍,赵相如觉着有些冷,不自觉地伸出胳膊拉了拉被子。不知被子那一头是被床边的什么勾住了,她没使够力气,一时竟没拉动,反而胳膊因为只穿了中衣露在外面而生了寒意。一旁的赵奢突然上前几步,伸出大掌替他掖好被子,举止虽恭敬得无可挑剔,但这样的行为总是显得有些亲昵,赵相如微怔,刚要说出口的话在嘴边转了个弯道:“奢将军你觉得呢?和还是战?”
赵奢无比流畅地做完这些后,手中似乎满是暖香,他甚至触到了女子滚烫而滑腻地肌肤,如同妙龄女子般,谁能想到她已经四十多岁。他退后了几步,站回原位才道:“先和再战。”
赵相如挑挑眉,颇有兴致道:“说说。”
“末将想来,秦人欲和,无非苟延残喘,不如假意与之议和,不费吹灰之力得其城池,一则可壮大我国力量,二则也可给足时间让前线征战的将士们养精蓄锐。毕竟接连作战,他们也已是疲惫不堪。待城池土地一入手,则可立即发兵攻打秦国。”
寝帐内有些昏暗,但由于热气蒸腾,赵相如的双颊酡红,有一股美人春睡的风流姿态。 “我曾誓言再不与秦国媾和,”另外四人沉默不语,她杏眸流转,片刻道:“不过骗上一骗倒是无妨,我想看看秦国希望落空时是什么模样。”
“赵奢,会见秦使的事情交给你办,让他们十日内把割让城池的地图送来,否则一切免谈。二十五日内完成对这些城池的征粮征丁,二十七日后开战。”
“诺。”四人齐声应下。
“赵奢你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赵奢没想到赵相如会出言留他,之前对她的一点旖旎的幻想突然像火一样升腾起来,直烧到大脑,害他嘴角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她平日里都是果断狠绝的模样,美丽但英气逼人,今日这一室暖香,又半卧在床上,多了几分西施的娇柔之美。赵奢看得喉咙直冒火,周身越来越热,只觉得这女子一举一动都那么撩人。
他心中一愣,他何时如此,又何时改了心中那玩世不恭的做派?他一向做事只遵从自己的心,可却越来越发现已经心不由己。她处理完军务后,单独留他在此帐中,莫不是想与他重赴巫山**?上次的**滋味令他食髓知味、难以忘怀,纵然平日里共事时可以忍耐住,但日日看着她,心中一丝想法也无是不可能的。
赵奢只能在心中苦笑,看来他游戏半生,终究是要吃些苦头了。这个女子并非他费些心思就能得到的,何况觊觎她的,并非只有他一个,还有那个人……想到这,赵奢心中不由一沉。
“赵奢,今日有消息来报,燕王欲趁我军西征之机,举十五万大军攻打我国腹地。”
赵相如的一句话立刻令赵奢清醒过来,她留他下来,原来只是有要事要商议。
“燕国怎么敢?虽说我军正在与秦国鏖战,只是主力未曾尽出,国内军力仍有四十万之众,何况有齐国掣肘……”
“我也觉得不解,只是消息是从狼军递来的,断不会有错。”
“燕国王子年少,其母当政,难道是为了策应她的母家?”赵奢神色难得凝重,缓缓推测。
赵相如轻哼:“不知死活的东西,当真以为我放过燕国了吗?乐资死了,可媛的大仇还没报呢,我没找上她,自己倒先跳出来了。”
微带些愠怒的女声因为刻意压低而显得别有韵味,赵奢只觉得满心看着都是合眼的,悄悄挪近了一步道:“太后息怒,眼下即便再恨,也不能对燕出兵。现在不是双线作战的时候。”
赵相如眼角瞥了他一眼:“我自然知道。”
“倘若要除去燕太后及其子,未必要我国出兵,有的是其他法子。”赵奢压低声音,原本就十分好听地声音越发有些挑逗之意。
赵相如望着他的模样,心中哪里能不明白,咯咯低笑了两声,拽着被子往里躺了躺。赵奢会意,欺身上床抄手搂住她道:“其实,公子变才是嫡子,远比燕王昌更适合继承王位。”赵奢刚说完这句话,便感觉到怀中的软香一顿,声音多了几分冰冷:“变是媛唯一的孩子,他自幼失母,在燕国毫无根基。如果你想搅乱燕国内政可以,但拿变做棋子,我决不答应。”
“太后,燕国在我国后方,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