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马逊探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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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这两条走道,从船头走到船尾,推动撑竿,使船前进。
哈尔买下了“巴塔老”作他们的新“方舟”。他还买了一条较为轻便的
小船,亚马孙人把它叫做“蒙塔莉亚”,兄弟俩却喜欢把这条25英尺长的小
船叫做小快艇,因为它几乎像一艘小快艇一样轻便,而且能行驶得相当快。
快艇上也有一间“托尔多”,不过,比“方舟”上的那间小。
船厂老板帮哈尔雇好了水手。哈尔盘算过了,为了给两条船配备水手,
为了在设陷阱捕捉动物时有帮手,他需要雇六个人。他的新水手当中有五个
印第安人,还有一个卡波克鲁人,也就是印第安人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儿。他
名叫班科。
第三条船是他们顺帕斯塔萨河下来时乘坐的那条独木舟,不过,它只是
像一条救生的橡皮筏一样拖在“方舟”后面。
他们把“方舟”和快艇划到竹筏旁边,动手把动物和随身携带的物品从
竹筏搬到两条新船上。想到林莽中漫长的旅程,想到这次探险将得到的收获,
人人都非常兴奋。天色开始转暗,哈尔很着急。他希望趁着天还没全黑把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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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干完,这样,他们才能在拂晓时启航。
很多人挤在码头上看热闹,不时有人给哈尔他们出主意。看到笨拙的鬣
蜥被人用绳子拉上“方舟”,他们很开心。孤傲的巨鹳不胜其烦,飞上天兜
圈,把拴它的那根50英尺长的藤绳拉得紧绷绷的。这时,船上的人把藤绳的
另一端拉到“方舟”上,于是,当巨鹳落下来时,就被轻轻地拉进了它的新
领地。
活儿快干完时,一个家伙鹤立鸡群似地出现在人群当中。他推开众人,
跳到竹筏上。
哈尔立刻认出了这个家伙。为了证实自己没认错,他摁亮了手电。毫无
疑问,这正是在基多恶狠很地瞥了他一眼的那个人,正是那张凶残的脸。
“你好,”哈尔说,“我相信,我们以前见过面。”
“哦,是吗?啊,对,在基多打了个照面,你还真以为我在找教堂哩。”
“我希望你点着了蜡烛,作了祈祷。”
“好啦,小兄弟,够了。我一直想见你。”
“你正好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一直想见你。我敢说,我们不在的时候,
你打过这只竹筏的主意。”“噢,你说那事儿吗?先生,那只不过是场误会。
我们把这只竹筏错认成另一只了。”
“那当然,”哈尔说,“顺便说一句,我还没请教尊姓大名呢。”
陌生人大笑。“叫什么名字都无关紧要,就叫我‘孩子的好朋友’吧。”
他又张开大口,狗吠似地大笑起来。满嘴的黄牙,歪歪斜斜,活像鳄鱼牙齿。
哈尔立刻就为他想好了一个名字——这一带水域中那种奸诈凶残的巨兽的名
字。
“那好,我就叫你做‘鳄鱼头’,总得有个称呼嘛。好啦,你还想让我
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把你扔进水里?”
“听着,老弟,我可不是好惹的,”那个刚被命名为“鳄鱼头”的人说,
“我只不过想跟你做笔买卖。”
“替骗子桑兹做吗?”
那人吓了一跳,“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听着,我只想看看你肯不肯
出卖你的收藏。”
“你给什么价?”
“1000美元现金。”
“我的收藏可值5000美金呢。”
“也许是,”“鳄鱼头”说,眼神更凶狠,“不过,既然我已经开了价,
你最好是接受。要是不卖,你会后悔的。你最好还是卖给我,然后,买机票
滚回家。”
“趁我还没把你扔下水,你最好还是从这竹筏上滚下去!”
“鳄鱼头”双眼充血。“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混蛋,”他说,“我看,我
对你是太客气了。既然你不吃敬酒,那就等着吃罚酒吧。后会有期,老弟。”
他爬上码头,恼怒地推开人群,悻悻而去。
罗杰瞪着哥哥,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有一种感觉,天亮以前,这家伙
还要来找事儿。”
“趁着天黑做点儿手脚,使我们不能出发,这倒是这家伙惯用的手法,”
哈尔赞同弟弟的想法。“要是他不那么干,那么,他就会连夜作好跟踪我们
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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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我知道我们该怎样对付他。”
“对,抢先出发。这些围观的人一散,我们就可以悄悄地离开这儿。我
们可以通宵行船,不等他出发,我们就已经走了老半天了。”
“可是,等我们布陷阱抓野兽时,他就会赶上我们。”
“可能会,但我们也可能有机会驶进岔道,那样,他就找不到我们了。”
“‘岔道’?你指的是什么?”
“这条河好几英里宽,到处是小岛……小岛之间有许多河汊子。他怎么
猜得到我们驶进了哪一道河汊子呢?”
“但愿一切都像你所预料的一样,”罗杰诚恳地说。
哈尔把班科喊来,吩咐他让水手们做好准备,一个钟头后开船。
“不,不,先生,”班科用葡萄牙语说,“天亮前不能开船。”
“今晚十点开船。”哈尔斩钉截铁地说。
“在这条河里走夜船很危险。不,不,我们不能走。”
哈尔明白,班科比他年纪大,对亚马孙河又了如指掌,要他服从一个孩
子的命令不容易。但班科必须从一开头就放明白点儿,谁是这次探险的头儿。
哈尔掏出钱包,“我付给你今晚的工钱。没你,我们也要走。”
班科大惊失色。“没我,你们走不了。你们对这条河的情况不熟悉。”
“我真不明白,班科,你怎么会以为我们非要你一起走不可,”哈尔说,
没有你,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没有你,我们当然能继续走下去。”
班科不接哈尔的钱。“我们一定在十点以前做好开船准备,先生,”他
阴沉着脸说。
动物展览结束了,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到咖啡馆和集市去了。一个钟头
后,河边上空无一人这时,那支三艘船的船队悄然无声地驶进了亚马孙河的
滚滚洪流。只有竹筏还停在码头上。
“‘鳄鱼头’想要它,”罗杰说,“现在,他可以把它拖走了。”
班科在“方舟”船尾的小平台上掌舵。在他面前,四名水手在划桨,哈
尔是其中的一个。主人将和他的手下人一起干,对这一点,这班水手会慢慢
习以为常。独木舟系在后面。罗杰和另外两名水手上了小快艇。
动物全都关在“方舟”上的“托尔多”里,在那儿,它们不会因为船上
一下子出现这么多陌生人而惶恐不安。“妖婆”头朝下地倒挂在她的宠顶。
小精灵狨猴在屋椽间爬来爬去,紧张不安地吱吱叫着。“大鼻子”貘不时把
鼻子伸出屋门,但总是赶紧缩回去,像受惊的马似地低声嘶叫。巨大的鬣蜥
躺在地板上,睡得正香。“高跷手”巨鹳在屋角金鸡独立,保持着它的尊严。
只有黑瓦洛木乃伊查理有权享受新鲜空气。他挂在高高的桅杆顶,黑发
在星空中飘动。
一弯残月疲惫地挂在天上,月色神秘惨淡,不像往常那样皎洁明朗,看
上去令人不寒而栗。罗杰不愿意看它,哈尔忙着划桨,顾不上注意它。
但是,听到森林咬牙切齿的声音,他感到一股寒气直透脊梁。成百上千
只野兽发出的凶猛叫声汇成惊心动魄的吼叫,就像是林莽本身野性的呼号。
一种震耳欲聋的嗥声最令人毛骨悚然。它令人想到成百群饥饿贪婪的狼,想
起成群结队的食人狮。但哈尔知道,这只不过是南美的一种吼猴的夜歌。吼
猴还没狗大,它的嗥声却比美洲虎还响亮。这样雷鸣般深沉的吼声通常只有
大许多倍的动物才能发出。一只吼猴单独发出的吼叫声,三英里外也听得见。
这种吼声是人类神经所难以忍受的,仿佛全世界的痛苦在一刹那间迸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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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哈尔想起一位博物学家说过的话:第一次听到吼猴的叫声,他骇异极了。
他还以为,亚马孙流域所有的老虎正在拼死厮咬,要斗个你死我活呢。
他完全可以相信,这是一种最阴沉最乖僻最凶猛的猴子。要是被逼得走
投无路,吼猴会疯狂地向人扑去,狠咬一口。它的上下颌有力得令人吃惊。
博物学家厄普·德·格拉夫曾试图用枪口挡住一只吼猴,被激怒了的畜生用
铁钳似的口咬住枪口,这一口咬得真够厉害,枪管都被它咬扁了。
亿万青蛙和癞蛤蟆的齐鸣同样令人毛发倒竖。它们的叫声一会儿像雷声
轰隆,一会儿像呜咽呻吟,一会儿又尖锐刺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河岸
边显然有无数鳄鱼在嘶哑地呱呱叫,貘在低缓地嘶鸣,一种叫做角叫鸭的鸟
儿在热切地呼唤,西■发出尖细的呼噜声。还有许许多多哈尔辨别不清的声
音,所有这些声音几乎全部淹没在一片蛙鸣之中。
但是,有一种声音哈尔早就学会辨认——美洲虎的类似咳嗽的吼声。这
吼声不大,却能使整个林莽沉寂下来,好像动物们被突然击哑了一样。“呜
嗡——呜嗡——呜嗡——呜嗡!”它叫着。
起风了。两条船都竖起了桅杆,哈尔下令扬帆。
班科又一次反对——天黑,河里的礁石、沙洲和漂浮的圆木全都看不清,
开快船是不安全的。哈尔知道他说得对,但他急于拉开他们和那个跟踪的家
伙的距离,这逼得他挺而走险。
两条船都鼓起了风帆,划手们合力划桨,船就像两只受惊的猫飞快地顺
流而下。有几次,只差几英尺,船就要撞上河里的小岛,但最后还是躲开了。
船两次冲上沙洲,两次都挣扎着划回深水中。有一次,随着喑哑不祥的一声
“砰”,船撞上了一根浮木,浮木漂开了。
月亮显得很累,月光比星光还幽暗。在冷冷的夜空中,南十字星座寒光
闪烁。半夜,林莽的喧哗沉寂了;到拂晓,它又骚动起来。这喧闹声的起落
就像时钟一样准确。当喧哗达到顶点,你就知道,差半个钟头就要天亮了。
冉冉上升的朝阳照到鲜花盛开的树梢,林莽所有的声音都消逝了,只剩下亚
马孙河水淌过船底的汩汩声。远方传来鸟叫声,一群篦鹭正往北飞,玫瑰红
的羽毛灿若云霞。
小船行驶在两个小岛当中。小岛茂密的树木筑成两堵林墙,形成一道绿
色的峡谷。太阳越升越高,一直照到谷底。在绿谷的温馨中,船上的人歇了
手吃早饭。他们有滋有味地品着咖啡,嚼着饼子和干肉。
动物们也饿了。右边有个一英里长的岛,那是给动物乘客筹粮备料的好
地方。哈尔命令船队驶进一个幽静的小河湾,河湾边耸立着高大的巴西坚果
树。
船向河滩靠拢,一条巨大的鳄鱼给船让出好几英尺地方,但因为太瞌睡,
它没有游走。它把下巴搁在河岸下面的水底,只有眼睛像电灯泡似地露在水
面。
劳累了一夜,能歇一下,人人都很高兴。除了班科和三个印第安人摊开
手脚躺在独木舟的底舱外,其他人都躺在岸上。班科他们怕蚂蚁和扁虱。
大家都在睡午觉,只有罗杰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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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惊马似的鳄鱼
罗杰曾赌咒发誓保证不再淘气了,但他已经把自己的誓言忘得一干二
净。
鳄鱼的鼻子与短吻鳄粗钝的鼻子正好相反,它又尖又利。鳄鱼腾跃起来
的时候,短吻鳄跟它就好比一条独木舟和一艘快艇一样无法相比。这熟睡在
船边的鳄鱼把罗杰逗得忍不住要恶作剧了。
他侧着身子悄悄地向独木舟的缆绳靠近。缆绳的一头系着独木舟的船
头,另一头绑在岸上的一根木桩上。
罗杰偷偷把木桩上的缆绳解开,用绳头打了个活结,然后,蹑手蹑脚地
向那条睡得正香的蜥蝎类动物走去。
突然,他飞快地把活结向鳄鱼的尖鼻子猛掷过去,接着飞身一跳,躲一
边儿去了。
突然惊醒的鳄鱼向罗杰冲去,扑了个空,尾巴使劲儿一摆,翻身跃出水
面,跳入河湾。
缆绳猛地被扯紧,把独木舟上的四个人统统震醒了,他们像鬼似地尖叫
起来。狂怒的鳄鱼拽着独木舟到处乱窜,每次转向都几乎把船掀翻。
有一阵,鳄鱼流星似地掠过河湾,独木舟上的人坐上了免费的快艇。
接着,它回过头来,张开血盆大口向小船冲去。巨大的双颌夹住船舷边,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