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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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梅没有想到的是,龙鹰当真说到做到。在那之后不管殷梅怎么折腾,龙鹰都没再插过手,甚而龙鹰再没跟她说过一句话。殷梅从未有过的待遇,自从三子离开了她身边,她就全遭过了。没有三子和凌莫非护着,殷梅沮丧的发现,原来谁都不买她的账。
景秋把这些看在眼里,只笑着,什么也没说。
船行十天的时候,却到了一处湍流。两岸青山夹道,高耸入云,陡峭笔直。河底怪石嶙峋,时常插上河面,搅乱了水流,只见着到处都是一个个漩涡,一个不慎就会被卷进去携裹着撞在石上。然而更让人担心的却是水面之下。看不见的那些石头暗礁,一不小心就可能刮撞在船底,撞漏了船,倾覆。
船员们都打点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景秋亲自站在船头,死死盯着河面。
只殷梅仍是无所事事,在甲板上仰望长空。
突然一声鸣呖,竟是高远傲然。
殷梅不觉抬头上望,便见到天空翱翔的一只雄鹰。那鹰飞得极高,殷梅只能看见它一个黑色,勉强见着翅膀的形状而已。那鸣呖声却极远的传了来,正在船顶上盘旋。殷梅看着那鹰,心中不觉一动,却取了一只细细的笛子出来,凑在唇边,悠悠扬扬的吹了起来。
景秋听见笛音,不禁回头,却看见他身后站着的艳艳的红梅花,已经泪眼婆娑。
笛音不是青麟的笛音。那般的高扬渺远,那般的开阔无垠。那是来自北狄的草原荒漠,那是来自北狄的鹰鸣雕呖,是北狄的白云悠悠,是北狄的青天朗朗,是北狄的风吹草低,是北狄的骑士笑傲……
其实笛音并不连贯,也常有些错处,连气息也不够力,便断断续续的,听来古怪。然而头上那鹰似乎听见了一般,却飞了下来,落在船头,歪着头盯着吹笛人。
陡然船身一晃,撞到了什么,整条船都差点倾覆了,几乎直立起来。半船的人没站稳,随着船倒向一边,还有人掉到了水中。景秋手疾眼快,一把捞住了红梅,及时扯住缆绳,两个人晃晃荡荡的,被半吊在船舷。景秋一手拽着缆绳,一手拉着殷梅,两人脚下就是湍急河水,浪花激迸,打湿了殷梅的衣裳。
“三子!”殷梅喊了出来。刚刚没站稳,手中一抖,骨笛掉了下去,落在水中,连点水花都没见的就被河水卷走消失了。殷梅喊着,拼命挣扎,想要跳到水里去找:“三子!”那是三子送给她的。三子说,他一身孑然,什么都没有,就只好削了这骨笛,送给殷梅。三子说,这是他找来的鹰翅骨,削了两只一模一样的,一只他自己留着,一只送给了殷梅,这两只,便是一对。三子要教殷梅吹骨笛的,只是殷梅总嫌弃骨笛是骨头做的,不肯好好去学,到头来连一只曲子也没学会。倒是她听过的,三子吹得极好,仿佛从三子吹的骨笛里,能看见她从未见过的北狄景致。如今,连骨笛,也没了……
“姑娘,别乱来!”景秋叫着,恼了,“这水下去你命就没了!”
“三子!让我下去!”殷梅根本不理景秋,只想着要找骨笛。
“胡说!哪有三子先生!”景秋怒叱,“姑娘你思虑过度,也不至于要这样!你下去是寻死么!”说着臂上用力,带着殷梅腾跃回了船上。
此时船还是倾斜的,一边明显吃水极深,眼见着竟还在下沉的样子。
“二当家!”有船员喘吁吁的来报,“刚刚撞了暗礁,船底漏了!”
“还不快补!”景秋流利的眼眸泯了柔媚,竟是犀利异常,添了几分戾气。
“二当家,这样不行!这里我们过不去!”也有掌舵的来咨询,“二当家,前面更难行的,除非有当地人引导,不然我们真是寸步难行,还得再撞了!”
景秋一边抓着胡乱挣扎的殷梅,一边思索了一下:“掉头,我们先回去有镇子的地方。这里是荒郊,人也没有,不能停在这边!回头去再另作打算!”这边吩咐完了,眼见着殷梅还在要去找骨笛,口中乱叫着“三子”,景秋怒争争抬手,恶狠狠给了殷梅一个嘴巴,“姑娘!你清醒点!那不过是一只笛子!不是三子先生!三子先生已经死了!你到底闹够了没?”
殷梅脸上一痛,愕然,愣怔了半晌。
景秋眼见着殷梅脸颊红肿了,才恍然自己太大力了,忙问:“姑娘,疼了么?姑娘,我下手重了……”要抚上去看。
“滚开!不准碰我!”殷梅厉喝,眼中全是水。后退了几步,转身跑走了。
船上还正乱着,都等着景秋主意,景秋没空去追,只能叫个船员盯紧了殷梅别让她乱来,自己仍旧留在船头指挥。
殷梅想回船舱,却被龙鹰堵个正着……
“船舱里都是水,你还是在甲板上待着吧。”龙鹰见了殷梅,只冷漠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自顾走了。
殷梅又是一阵怔忡,恍然没了她的安身地。失魂落魄,游魂一样在甲板上走。以前从未觉得,她是青麟的七公主,怎么可能在青麟都没有一块安身地呢?以前也曾露宿荒郊,也被龙鹰抓住丢在院子里过,怎么那时都没觉得这般无依?难道真的是,有那一个人,与没那一个人,就有这么大的不同么?现在,她连他送的骨笛都丢了,落在水里,再找不见。
一声鹰呖,那只老鹰正站在船舷上,望着殷梅。 殷梅病倒了。这一下是真的病了,昏昏沉沉,烧得厉害。景秋看殷梅实在病得厉害,要给她抓药,何况船也要修补,便暂时在河岸小镇上停了下来。一边叫人物色可以引路的当地人,一边给殷梅调治身体。
景秋早就知道,殷梅那时的精神都是假象,底子里其实早虚了,这一下垮下来,才是正常。
殷梅昏沉着,白天黑夜也辨不明了,睡睡醒醒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情况,只嚷着热,好热。后来不知怎么,突然身边就冷了,冰凉的一个怀抱,带着刺鼻的酒气,降了她心头的热。殷梅睁不开眼,看不见人,便在那人怀里蹭了蹭,满足了,像只小猫般沉沉睡去,不再折腾难安。只是睡梦中,似有人细细的叮嘱了什么,在殷梅的耳边,一句句的,说得深情,说得恳切……
第二天,殷梅的病就开始见好,热度也褪了。
景秋这才松了口气,轻缓笑着,向着龙鹰:“总镖头这几天可辛苦了,日夜要照顾姑娘。”
龙鹰摇头:“她好了才是好的。二当家,这次她可没事了吧?”
“没事了。这次好了就是真好了。总镖头放心,我用药还是有准的。”景秋自豪。
龙鹰也不再说什么,回了船舱,继续看顾殷梅。
殷梅正式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趴在她床头龙鹰。这当镖头的头发散乱着,一点都没有女子的样子,一双手握着殷梅的手,相较之下,殷梅的手是那么的细嫩,龙鹰的手简直就是男人般粗糙。殷梅怔怔的望了一时,看见龙鹰醒来了,睁眼看着她。殷梅在龙鹰眼中看见了慌乱,不觉噗嗤一笑:“你干嘛?不是不管我了么?”
龙鹰脸上一红,竟然被殷梅问住了。她肤色原就有些暗,这一点红倒是更加深了颜色,倒有些挑了些鲜色出来。
殷梅却甩了龙鹰的手,亦真亦假的嗔怒:“我遇险你都不救我!还让那个景秋来救人!结果害我被景秋打,你说,你该当何罪?”
“你又来!”龙鹰也跟着恼火,“想怎么问罪你就问!”
殷梅却展颜笑了:“怎么,一点玩笑都开不得?”一双凤目俏丽流盼,伸手又拉住了龙鹰,“好姐姐,这么讨厌我啊?我知道,就你对我好。这一船上,真心对我的只有你……”说着,眼圈又红了,“我身边现在没别人了,只有你了。”
“你……”龙鹰被殷梅这突然的转变也惊着了,“你到底怎么了?”
殷梅别过脸,声音幽怨:“我知道,若是三子在,一定不会看我受委屈。三子不会允许景秋打我,更不可能让我遇险。三子不会看着我这么伤心还无动于衷,三子不会忍心看我为他伤神损了身体。这么久了,三子都没出来过,是他真的不在了。我总幻想着,三子还在的。原来,都是自欺欺人……”
“殷梅……”龙鹰被殷梅说得也哽咽了,竟是没法说出劝解的话来。
“龙鹰,我身边没人了,只有你了。”殷梅紧紧抓着龙鹰的手,“你别也离开我,好吗?”
“好。”鬼使神差的,龙鹰答应了。
殷梅却只望着舱房的角落,似看着什么虚无的东西,怔怔的。
殷梅身体一好起来就找景秋:“到底什么时候开船啊?可不能再耽搁了!时间够久的了!”
“找到引路人就开船。”景秋被殷梅缠不过,只觉得头疼。这么一想,当初那位三子先生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位的?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头疼?后来他才知道,三子从来不会为殷梅头疼,因为无论殷梅想要什么,三子都只宠着她,满足她。满足了殷梅,看着殷梅笑了,三子怎么会头疼?
“那引路人呢?”殷梅追问。
“自然要细细挑选!”景秋索性将折扇遮了脸,只对殷梅视而不见。
殷梅扒开景秋折扇,逼着他看她:“那要挑到什么时候?”
“小姐,你到底要怎样?”景秋“唰”的一收扇子,盯着殷梅。
“我亲自挑选!”殷梅得意,随手一勾,就叫几个船员跟她下船了。
龙鹰走在殷梅旁边,还是对殷梅的意图捉摸不定:“你到底想干嘛?”
“出来玩啊!”殷梅答得理直气壮,“在船上憋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地面,还不好好下来玩玩看?龙鹰,你走镖见多识广,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特色的?”
龙鹰无奈,只能一一介绍:“这里是蟠龙镇,正处在运河中端。”
“既然是运河,怎么这段这么险的?差点都翻船了!”殷梅忙问。
“运河也不全是人工开凿的,有可以利用的自然河流,当然也要利用,不然人工不是太费了?这一段就是原就有的自然河水,叫蟠龙河。原本也想过要绕过这里,可是周围连绵群山,根本没法走。你也看到了,过了这蟠龙镇,一路全是险峻山崖陡峭,想要绕道也是不能的。幸好这一段河水虽然难行,毕竟不很长,只要渡过去,就都平顺了,也就这样定下来了。然而几乎过路船只,都要在蟠龙镇找当地人引路,有了当地人熟悉蟠龙河的水底情况,也就能过去了。”龙鹰解释着。
“那景秋怎么不一开始就先找好人,偏偏还跑去自己闯,现在不是一样要退回来?”殷梅怨怪。
“我们的粮重要,怎么敢随便让人上船?”龙鹰尽量耐心一些,“这段河水虽然短,可也有水寇的。引路人找错了,直接就引到水寇寨子里。景秋不敢冒这个险。然而现在看,只能尽量找到好的引路人了,我们到底自己没法过去。”
“哦。”殷梅嘟着嘴,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景秋和你这么厉害,怕什么?就是遇到水寇,也把他们打翻不就好了?”
“哪那么容易的!”龙鹰惊叹殷梅的不知世事,“人家水寇自然也有他们的本事。何况在水上,我和景秋终究能力有限,总是不行的,哪就能护住这么多的粮了?”
殷梅哼了一声,也不多说,便随意的在镇上逛着。
其实蟠龙镇虽然在要道,却并不大,不过做些来往客船的生意,另外就是渔家打渔了。镇上能有的并不多,殷梅不过转了半天就彻底逛完了,也没瞅见什么新鲜的玩意儿。不过能下船走走也是好的,总比一直闷在船上强。
蟠龙镇底是一座小庙,里面据说供奉的是保佑出水的妈祖。殷梅没什么大兴趣,倒是庙外一个不大的神龛引了她注意。那是一尊石刻观音,手中托着净瓶。天长日久,观音像上石质斑驳,瞧着就是无人问津的,与庙中妈祖截然不同。然而在殷梅看来,观音和她手中净瓶,却更引她的心思。
曾经有人替她投了铜钱在观音的净瓶里,她许下的便是长长久久的愿。只是为何愿未曾实现?那替她投下铜钱的人已经不在了。不是说了要一直在一起么?怎么一下子他就没了?没得莫名其妙,没得像假的一样。
“姐姐,要许愿吗?”一个一直在路旁蹲着的男孩盯着殷梅,看她从怀里掏钱,便忙拦住了。
“是啊,怎么了?”殷梅奇(提供下载…)怪,不明白那看来十二三岁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意思。
男孩有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的时候黑眼仁亮得很,跟点漆似的:“姐姐,你能投进吗?铜钱投不进净瓶,愿望就不能实现的!”
殷梅怔了。她从来都投不进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