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气公主废柴郎-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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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劝劝?”殷桃埋怨。
“劝?”殷柿低了眉眼,声音越来越沉,“怎么不劝。我之前大姐四姐都轮番来过,从早上劝到现在。她就在那儿听着,连话都不说。最后跟我说了,她懂,孤竹倾不能做她的驸马,在方州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三子变成孤竹倾的时候,她就知道什么都完了。她说了,让我告诉三姐你和二姐,不用来了,你们想说的她都明白。她说了,让我们别担心,她什么都知道。她不会寻短见的,她心里明镜着呢。至于说再给她找驸马,她说了,她的驸马只有三子一个……”
“她还是不明白!想不通呢!”殷桃极了,匆匆想去屋里找人。
殷柿忙把殷桃拉住了:“她说了,她的驸马只有三子一个。别人她不想要,孤竹倾也一样。”
殷桃恨笑:“孤竹倾不就是三子?她傻了?”
殷柿摇头:“三姐,七妹没傻,她分得很清楚,就是分得太清楚了。三子和孤竹倾,她能给分成两个人。她的驸马是三子,不是孤竹倾。三姐,你好好想想这话的意思。七妹明白得过分了!”
殷桃咀嚼了半天,明白了,却是心疼:“她这样怎么行?”
“不知道。”殷柿幽怨回头望了眼殷梅的房间,“我问了小蝶,七妹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吃了睡了,可就是人见瘦,一天天的憔悴下来了,以前那个风风火火舞刀弄剑的七公主,现在简直出门风吹就能倒了。她心里明白,也知道爱惜自己,可这又能怎么样?谁让她喜(…提供下载)欢了孤竹倾?青麟皇室饶得别人,唯独不能饶的,就是孤竹倾……”
殷桃一时竟也不知该说什么,愣怔了良久才问:“五妹,没来过?”
殷柿摇头:“没。”
“那五妹那儿,谁去过?”
“听大姐说,二姐今天上午就去了五姐那儿了,被五姐留了一上午,到现在都没放人呢。”殷柿小声,咬着嘴唇。
“五妹什么反应?”
“跟以前一样。”殷柿叹息,“还是原来那个风流妩媚的五公主,一点都没变。就好像……就好像孤竹倾的事,对她一点触动都没有……”
殷桃瞪大了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姐应该是试探过的,可是都被五姐给带过去了,根本滴水不漏。”殷柿的声音里透着埋怨,“二姐本来也是个和气的木头,五姐那些灵巧心思,是二姐能应付得了的?五姐和七妹简直是两个对比,可都让人担心。”
“也只能多照看她们一些了。毕竟,这人这事,是她们两个切身相关的。”殷桃又瞧了眼殷梅的房间,想了想,终究没进去,跟殷柿一起走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黑衣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站在梅树之下。抬手,掌心接住了这个冬天的第一片雪。雪落无声。男人的泪,也无声。
殷梅不知道殷柿和殷桃的对话,她只是倚在床头,呆呆的看着手里的糖人。两只糖人黑乎乎的脏,在那人怀里待了几个月,化过,早不成形了。还三只是新的。然而说是新,其实也有一个多月了,只因为是她收在香囊里的,所以瞧着颜色还鲜亮。三子一身孑然,什么都没能给她留下,就这么两个糖人。殷梅突然想,要是这几只糖人都没了,她是不是可以当做三子从未出现过?她没逼着哪个落魄的山贼让他抢了自己当压寨夫人,也没那一个驸马,跟她笑笑闹闹的几个月,明明瞅着极废物的人,却每每在她需要的时候守护住了她。
可是闭上眼,看不见糖人的时候,怎么脑子里还全是那黑衣的影子,青白色的面孔峭拔俊朗笑的时候却淡然宁静,一双碧眼剔透如琉璃望着她的目光却都是宠溺纵容,也有拉拉杂杂的大胡子,也有遮住了脸的黑色面具,甚至当初破烂得一撕就坏的棉袄,露了大脚趾的鞋子,秃了把缺了口的大刀……即使他什么也没留下,殷梅发现,她也忘不了他,不能当他从未存在……雁过长空而无痕,可为什么三子来了她心里就死死扎了根?
痛。心痛得要死掉了,屋子里太闷,呼吸不能。殷梅迫切的想要些新鲜的空气,冰冷的刺到她心里去的空气,或者能将她解救?
下了床,推开窗,一时怔住。
下雪了。
漫漫的雪花飞舞,落了一院子的纯白,絮絮如棉,软软如杨花飞散。院子正中的梅树都白了头。殷梅不大看得清,是不是梅树底下有一双脚印。
只是那白晃了她的眼,晃了她的神,让她一阵晕眩,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觉……
一条坚实有力的手臂接住了殷梅,健硕的男人胸膛从来都值得殷梅依靠。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了床上,粗糙得满是老茧的手抚摸着红梅花消瘦的容颜。静静的俯下身,冰冷的唇碰触了殷梅柔软的红唇,轻轻的磨蹭了,却不敢加深这个吻,不敢惊醒了这朵他心心念念的红梅花。
“三子,三子……”喃喃的低语从迷梦中泄了出来,嘴角却是含笑,“笨蛋……三子……讨打了……”
黑衣的男人屏抑了呼吸,久违的一句话,刻入骨髓。
然而终究不敢久留,即使他愿用尽一生看着这张心中的容颜。
初冬里天冷了,屋子里燃着炭火盆。炭火盆很热,很快就烤干了床旁一双湿湿的脚印,消失了踪迹,就仿佛,从未出现过…… 恍惚间,似乎黑暗中有人坐在床头。殷梅眨了眨眼,身上无力困乏。半明半暗的室内,说不上是天已经亮了还是怎样,透着灰蒙蒙的沉。
“七妹,醒了么?”妩媚的声音,妩媚的人,最是妖娆的五公主。
“五姐?”殷梅怔了,一下子爬了起来,“五姐你怎么来了?”着急的去看了看,才见殷橘身后并没别人。
殷橘噗嗤一笑,手指轻点殷梅额头:“怎么,我不能来么?被关傻了?”
殷梅忙摇头,闪着凤眸注视着久未谋面的五姐殷橘。从她殷梅回来京里,她还一直都没与殷橘见着。她不知该怎么面对殷橘,而殷橘,似乎也没有来找她的打算。
“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殷橘扯着殷梅的手腕,把人拉了起来,顺便帮着殷梅穿衣,“真是心疼死人了。你小时候我可最喜(…提供下载)欢你了,小脸肉呼呼的,捏起来极顺手的。现在这小脸尖的,下巴颏都能扎人了。”
“五姐,这是干什么?”殷梅还有些发呆,对殷橘的举动不明所以。
“跟我出宫去,敢么?”殷橘停了手,琥珀色的眼眸望进了殷梅漆黑的凤目,“这个时候,没人敢放我出去。可我有件事要办。你敢带我出去么?”
殷梅从未发觉,原来五姐殷橘与三子的相貌是有些像的,尤其两片薄唇,抿起来的时候,如刀刻出来的,只剩了一条缝。难怪……殷梅苦笑,三子与五姐,是同母异父的姐弟。
殷橘的嘴角挑了笑容出来,却是苦涩:“七妹,小倾,现在好么?”
那笑,像极了三子的笑容。
殷梅深吸了口气,束了软剑:“五姐,我们走。”
翻越了宫墙,殷梅不敢惊动任何人,带着殷橘离开了皇城。幸好,许是这段时间她和殷橘都很老实的缘故,竟也没人太注意他们两个,连侍卫都没惊动了。
出了皇城便是殷橘引路,尚未明的天里,殷橘裹紧了披风,走在扯絮搓棉的雪中。
殷梅看得出来,殷橘绝不是第一次出宫,要去的那个地方,也一定常去。殷橘极熟悉路,虽然,那里当真也不算近了。
与皇宫遥遥相对的,最偏僻的京城角落。有冻饿的乞丐倒卧在雪地,也有滴溜溜转着眼睛盯着两个女子华丽服饰的孩子,那眼神如狼,仿佛冒着绿光。尽管殷梅知道,那些孩子的眼睛无非是黑色或者琥珀,不可能真的是绿色的。
过了低矮的草棚搭成的房舍,殷橘带着殷梅转了两个巷子口,见着的,却是个香火出乎意料的盛的破旧道观。殷梅怎么也没法把这道观的外观与观里烟雾缭绕的香火联系在一起。
殷橘轻车熟路,在正殿里拜了之后,就去了后殿。后殿并没供什么三清道像,反而点着一盏盏的灯。
都是为人祈求长命的灯,有的大盏些,有的小些,用的灯油自然也是不同。
有小道士正挨个的给灯填油,见着殷橘,忙放下油壶,向着殷橘行礼:“女施主来了。今天来得可真早。女施主稍等等,我这就去叫师父。”
“嗯。”殷橘略颔首。
“五姐?”殷梅见小道士走了,诧异的来看殷橘,“这是什么?”
殷橘轻笑,眼中还泛着桃花一般,却是深远:“你看这道观里破,其实人说最是灵验的。倒不是别的灵验,专是求长命的。”她来到殿北的一处大灯前,瞧着跳跃的火焰和刚刚填过的灯油,静然笑了,“有家里孩子病了的,或者流落失散了亲人的,就来这观里,点一盏长命灯。常给着灯油钱,观里就有人打理,时刻记着填灯油。只要灯亮着,那人就能活下来。”
殷梅也跟着殷橘过去,却见那盏灯旁立着的标牌,刻着“孤竹倾”三个字:“五姐,这是……你替他请了长命灯?什么时候的事?”她仔细看着,那灯盏应是已经燃了许久了,尽管小道士不敢怠慢了,经常擦拭,可还是有了油垢锈迹在上头,银制的灯盏早透了灰暗。
“有八年了。”殷橘随手取了旁边的绞剪,将灯芯剔了剔,火焰登时窜了起来,明亮异常,“八年前听说北狄怒伦篡位,烧了王宫,杀尽北狄王室。那时我担心小倾的安危,暗地里让周凡找过,可惜,使尽了手段,也没找到他。周凡就打听了这一处,让我给他点一盏长命灯,祈求他的平安。”满意的叹了口气,“幸好,他真的平安。还出落得那么好,也叫人欣慰了。”
殷梅却黯然垂了头:“可他以后呢?满天下的海捕公文,绘图缉拿,他能躲到什么时候?天下之大,青麟北狄,连他一处容身都没有……五姐,你不担心么?”
“你呢?你担心么?”殷橘反问。
殷梅摇头:“我不知道。他是孤竹倾,不是三子。”
“你分得倒是清。”殷橘抬手,接住了殷梅落下的珍珠,“可你想没想过,孤竹倾和三子,从来都是一个人。”
殷梅反而抬头笑了:“五姐,三子是我一个人的,孤竹倾却从来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当他不再是三子,变成孤竹倾的时候,我与他,就注定不能一起了。所以我宁可把他分得清楚些,三子还在我心底,孤竹倾……只愿,孤竹倾能平平安安。”灿然的笑脸许久没在那张小脸上显出来了,“五姐,这次的灯油钱,我来出。以后,我们两个相互出钱,好不好?”
殷橘拉过殷梅搂住了,捏着她鼻子取笑:“有什么不好的?以后你都出了才好呢!我也省了一笔!”
殷梅顿时瞪大了眼睛抗议:“五姐,那是你弟弟!”
“那还是你丈夫呢!”殷橘不客气的反驳,“给我讲讲吧,我听说小倾在你那里不少糗事,要不是你去的及时,他在那山寨里要饿死了?”
“还说,那废物真是没用!我没见比他还窝囊的山贼了!”殷梅也乐得笑着,跟殷橘闹成一团,细细的数落着没用的三子,神采飞扬。
“什么人!”殿外突然传来惊呼,“施主这是要做什么?”
殷梅和殷橘诧异,忙看向殿门口,就见十几个大汉闯了进来,把目之所及都给砰砰乓乓的给砸了,长命灯倒在地上,灯油流出去,迅速起了火。
“造孽啊!”一个灰白头发的老道士跟着大汉追进来,一见着情景急得拍着大腿喊嚷,“施主住手!这都是良善人家的愿望啊!这是祈福求命的长命灯啊!施主,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折寿啊!造孽啊!”
“混账东西!干什么来的?”殷梅一声喝,仗剑迎了上去,直削向正要打翻一排长命灯的汉子手腕。
那汉子手上一痛,惊叫出声,却是抬腿就踹殷梅小腹。
殷梅动作轻捷,穿花蝴蝶般让了过去,又滑到别人处去阻止那些大汉。
“什么祈福求命!”一个汉子嚷嚷着,手下不停,“我怎没见你求到什么命?都是骗哄人的!”一行说着,一行奔到了一处桌案旁,恶狠狠就去掀了桌案。
殷橘惊得颤抖,也管不得许多,扑过去抢了桌案上最大的那一盏灯护在怀里,灯油撒在手上都浑然未决,只庆幸灯护住了,火焰不曾熄灭。
汉子看见更恼了,探手就向殷橘怀里去抢:“什么长命灯!都是假的!摔了才好!灭了才是!”
殷橘不会武功,只能背着身子紧护着,全身瑟瑟发抖,半点也不愿放了灯盏。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