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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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没事么?”爆炸这事,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危险一过去,左青立刻爬起来,慌张道:“公主伤到哪里没有?要不要请大夫?”
众人还在惊魂当中,在场的都是养尊处优的贵人,又有几个是见过这样阵势的。若非左青早年吃了些苦,又会功夫,那么她方才就……
不多时陈府的人也都回过神来,忙传了府上的大夫——可惜只有一位。陈诉和他爹都没事,叫下人快去府外请大夫,并安置各位大人。而那唯一的一位大夫,首先就派给了静亭。
“公主感觉如何?可有受伤?”
静亭摇摇头。她和左青躲得都很及时,刚才站在她周围的几个人,都被掠得衣角发丝焦糊了,极为狼狈,“本宫没事,先去看看他们吧。”
拍了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
可是左脚刚一沾地,脚踝上就传来一阵刺痛。她拧着眉低头看了看,才发现是裙角也被烧掉一块,现在不方便撩起来,不知里面是烧伤了,还是被什么东西崩到了。歪斜了一下,左青如临大敌,忙扶住她:“公主!公主啊!”
静亭瞪了他一眼,怎么叫得像她要死了一样。
左青委屈地噤声。
陈府的人被她的受伤都吓得不轻,火速安排了客房让她休息,又让大夫来看。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伤,脚踝被溅起的火星崩到,烫了一下,有些肿而已。
但是陈诉还是吓得脸色煞白,请她留在府上留一夜养伤。
静亭也知道他是怕她回去之后玩出些猫腻来,第二天传出什么公主在陈府受重伤的消息,那就够陈府上下喝一壶的了。
静亭不好太强人所难,再加之受不住左青的一通叫唤,答应在陈府留一晚。
15 地利
“……昨天晚上的事谁也没料到,当时我们都吓坏了。多亏躲避及时,她才没重伤……”
“难道烟花,不是陈府放的?”
“是!可是!这件事情真的和陈府无关,我发誓!我……”
清晨的光透过门扇。
谁在外面吵?
静亭从睡梦中醒来,不情愿地抬了抬眼皮……这里是陈府的客房,天才微微亮。屏风的外面,有人影在晃动。
一个高挑的男子身影,侧影很优美。他抬了抬手,低声道:“公主还在休息,你先去吧。”
湛如?
她没听错么,他怎么会来这里?
但是很快,那边的一声软绵绵的嗓音搅翻了她的美梦:“如哥哥……”
她瞬间睡意全消。如哥哥?我还如夫人呢。
听语气这姑娘似乎是陈府的人,而听嗓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熟悉。她在脑海中将昨晚见过的人想了一遍。
那边,湛如只是沉默,没有应声。
“你真的讨厌我了?我、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公主了?!她有哪里好,昨天晚上还和那个侍卫拉拉扯扯的!湛如哥哥,你别在公主府了,你在那里过得一点也不好!”
静亭听得呆了一呆。片刻,听到湛如淡淡道:“柳霜,你先回去。”
那边又说了几句什么,静亭没有听清,但是语气颇为委屈。之后开门关门的声音传来。静亭有些呆滞地坐在床上——没错,她这才想起那个熟悉的女声是谁。
陈柳霜!
她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想法——湛如和陈柳霜……他和陈柳霜……和陈柳霜……陈柳霜……
“公主醒了?”湛如绕过屏风走进屋,走到床边上坐下,“左青昨天半夜让人给府上带了信,说你受伤了。但是城中有宵禁,今天早上才来得及赶过来。”
“麻烦你了。”从昨晚消息送回公主府到宵禁解除,中间应该没有几个时辰,想必他一夜都没有怎么睡。湛如摇了摇头,问她:“你伤还疼么?”
静亭活动了一下脚腕,随后表示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静亭喝了口水,将自己从离席之后道烟花爆炸,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你觉得,这件事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烟花价格高昂,又是送入达官显贵或是皇家之物,制作精细,审查严格。基本上可以排除意外爆炸的可能。
所以,她先将其假设为人为事故,那么则有些复杂。
首先陈府应该不是此事的主导,因为在自家的地盘上发生如此危险的事,又有各路得罪不起的人齐聚一堂,陈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和八辈子的好处,也不敢做这样的事。
可是除了陈府的人,谁能不声不响地顺利将烟花换掉?
——就算退一步讲,有人掩过众人耳目,将有问题的烟花混入了陈府。但是然后呢?如果是谋害静亭,对方又无法确知静亭会站在哪里。如果不是左青想到前面去,她就不会站在正对着烟花的位置上。
难道对方根本就不在乎炸伤的是谁,而是仅仅想在陈府制造一场混乱么?
静亭有些踌躇了,似乎这样想下来……最后真的只能归结为意外事故。
湛如却突然道:“公主方才是说,第一批燃放的烟花是没有问题的?”
她点头。之前那十几只红色的烟花,都是合格品。而问题出在后来,就是第二批换上的紫色烟花……慢着!前后间隙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她想起来了,一个下人拿着新的烟花放到地上!之前她站的位置似乎不是特别正,而那个下人摆第二批烟花的时候,才是当当正正地放在了她面前!
当时猛烈爆炸的情景在脑中回放——如果没有左青,她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只怕要被是炸残或者毁容。再不幸一点,或许命都会丢掉。
一阵寒意窜上心头,她猛地抓紧了手中的被单。
拼命地回想那个下人的样子。个头不高,面容也无甚出奇之处,年纪二十岁上下……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别说是陈府有的是,就是她公主府,也能抓出一把。
何况,那或许根本不是陈府的人,犯案之后就逃之夭夭了。
“公主想到了什么?”
直到湛如出声,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此时天色渐亮,熹微的晨光从屏风后透过来。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个漂亮的轮廓。那弧度十分柔和,他笑了笑,又倒了一杯水给静亭。
她握着水杯,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必须镇静。她并不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
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理清思绪——在刚刚知道有人要害她的时候,她直接想到的只有快速离开陈府。但是转念一想,对方既然能想出用烟花炸人这种高明的法子,肯定费了不少心力。一击过后,应该会在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动手。所以说,她现在反倒是安全的。
回到自己府上,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留在陈府,陈诉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她。
而唯有留在陈府,还有将此事查清的可能。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望着湛如:“如果我给你时间,你有没有把握,查到主使?”
湛如先是一怔,旋即一笑:“可以一试。那就劳烦公主,伤得严重些吧。”
“好。”
她想偶尔她也是应该冒一点险的。
早饭过后,大夫再次来过问她的伤势。
“比昨天要疼,好像不能动了。”她丝毫不心虚地说。
大夫说了声冒犯,在她脚腕上轻轻按了按,她立刻尖声喊疼。大夫有点被吓着了,不敢再碰她,离开了。
之后,等了不到半个时辰,陈诉的慰问小团队如期而至。静亭把被子一裹,作柔弱状,请他们进来。
陈诉领着几个家人进来,嘘寒问暖一番,还送来了一些东西。静亭心知骗骗大夫可以,要骗陈诉大抵是不能。这时候陈诉应该对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心知肚明,但是碍于她是公主,没有办法揭穿罢了。
她心想反正你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于是捧心,娇柔道:“本宫知道发生意外,不是大人的错。如今在府上养伤,反倒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真真是叫本宫,心里过意不去呢。”
陈诉被她这个腔调恶心得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真不愧是浪里乘船过来的。
跟在后面的柳霜露出恶嫌的神色,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陈诉有些尴尬,“公主殿下如不嫌弃,就请在敝府上养伤……添麻烦之类的话,真是折煞下官了!”
“既然大人一片好意,本宫却之不恭。”
陈诉本来低着头,听到这句话之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猛地抬起来。然后他又意识到失礼,重新低下头。晌才惴惴地说道:“殿下……那就请在府上休息吧。”
他显然是摸不清静亭想干什么。
自此,静亭就赖在陈府上,不走了。
陈诉父子两辈子没做过大官,府里更是没住过皇亲国戚。静亭的到来颇让陈府上下有些人心惶惶,她对此略有耳闻,但是充耳不闻。事实证明,人的不要脸程度是可随时势增长的。
占了陈府的地利,她就开始打发湛如迅速去查烟花的问题。
不知他是怎样查的。虽然他们在陈府都是客,没有人会限制他们的行动范围。但是能走动的,也不过是面上的那些地方。要真的去彻查某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而湛如却像是不着急,每日不过是出去闲转转。或者推着轮椅陪静亭出去,或是借两册陈府的书来看,偶尔,陈柳霜会来找他出去,他通常也不拒绝。
静亭本着别人私事不过问的原则,一直尽量对湛如和陈柳霜之间的异样视而不见。但是几次莫名被陈柳霜挤兑之后,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彼时听她提这个,湛如也只是稍稍停了手中的事情。片刻,才笑道:“算是旧识吧。”
他笑意从容,亦不遮掩作态。静亭皱了皱眉:“……你不喜欢她么?”
他却笑着反问回来:“公主希望我喜欢她么?”
“当然不。”
他眉角轻轻一弯:“那我就不喜欢。”
静亭这才觉得自己好像欺负他似的,怔了一怔,轻声说道:“……你要是真喜欢也没什么大不了。”
反正陈柳霜倒是很喜欢他。他并不可能一辈子都做男宠的。
不是没有怀疑过是陈柳霜害她的。
但是转念一想,陈柳霜应该是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何况陈柳霜做什么,也不过是希望湛如喜欢她而已。贸然害他的主子,并不是很明智的选择。
这几天在陈府中走动,也不时会与陈柳霜偶遇。她也只是对静亭冷嘲热讽几句而已,并没有心虚的样子。
……不过说起来,在陈府中过了几天,静亭还发现了一件事——就是陈诉的夫人——不知是什么样的人,始终不曾出现过。但是路过她住的地方,还每天都见丫鬟端饮食进去,只是人却从不出门。
陈府真是不乏奇女子。
静亭也留意了周围的下人,试图找出那个换烟花下手害她的小厮。可惜一直没有见那个人再出现过,看来真的是已经逃了。
16 月迷津渡
这天下午,静亭躺在床上,手边上放着一盘子荔枝。
剥一个,吃一个,歇一会儿。
几声轻轻的叩门传来,她也不动,直接叫进来。门被缓缓地推开,一个陈府的丫鬟小步走进来:“大人叫给送的新茶。”
她指指桌子:“放那儿吧。”
陈诉最近都快给她弄得憋屈死了。想赶人又不敢,一天到晚提心吊胆,还得将她高高供起来。敬宣赐了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给她这儿送一份。
丫鬟放下茶,又看见静亭手边的荔枝:“……奴婢替公主来吧。”
“不用,你下去吧。和你家大人说一声多谢。”
“是。”
丫鬟行了一礼,转身出去。这时门却突然开了,湛如走了进来,见到有丫鬟再立刻皱了皱眉。退回到门口行礼:“公主。”
他平时不请自入以下犯上的时候多了,静亭倒不觉得有什么。那丫鬟却被他吓了一跳,匆匆退出去了。
湛如淡淡瞥了那丫鬟的背影一眼,转身将门关上。走到静亭面前,低声道:“公主,鸾倾派开始行动了。”
她以为他出去是查烟花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带回这样一个消息。当即脸色一变,掀开被子跳下床:“他们想做什么?符央有没有……”
湛如忙示意她小点声:“符央没事,消息正是他传过来的。”
他本是要去查烟花的事情,但是今天才出门不久,就遇到了公主府秘密派来的人。这才知道短短几日之内,朝堂上已经波涛暗涌。
鸾倾派开始极力打击徐州派余党——不知起因是什么,安静了几年的鸾倾派官员重新披挂上阵。或许与南方水利之乱有关,或许与前一阵弹劾符央的奏表有关,又或者和静亭受伤留在陈府有关……
一出手,就是十□着笔杆子开骂。其中不少又是矛头直指符央。
这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尚不知会如何。
静亭沉吟片刻:“我们……明日回府。”陈府这里的事和符央要面临的局势,权衡之下,她还是选了后者。
“公主不听听符央是怎么做的?”
“嗯?”
“他在两天之内联系了一批人,发动了所有徐州派剩余在京势力,并且买通了几名言官。”
买通言官,就是骂回去了。
“陛下怎么说这事?”
“圣上尚未表态。”
静亭愣了一下,没有表态,就是说两边现在旗鼓相当,至少在敬宣眼里,是旗鼓相当。以徐州派的现状,那点儿散碎实力还够不上鸾倾派的零头。符央这个四两拨的千斤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