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暖-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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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察觉到父母正在看他,小小的人儿竟慢慢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先是转来转去,最后聚焦在母亲的脸上。如两丸白水银中养了两丸黑水银,极是透澈清冷,恍若雨林峡谷中幽静的黑水潭般。那淡定的神情竟与冷凝霜有几分相似。
“娘子,他长得跟你好像!”白兔惊喜地低呼。
冷凝霜将目光落在稳婆怀里的那一个,伸出手。
白兔急忙接过来自己抱着给她看。
这也是白兔第一次仔细看这两个孩子,他吃惊地发现,手里的小婴儿居然和先前看到的哥哥完全不像。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婴孩。细腻白皙恍若透明的柔嫩肌肤,眼梢天然上挑形成一弯妩媚的弧度,长而卷曲的睫毛如两把华丽的羽扇,似雕刻般秀气精美的鼻梁,不点而朱的艳丽嘴唇好似蔷薇花瓣。
真真是面若中秋满月,艳如春晓桃花。刚刚出生便能预想到他的将来,完完全全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
白兔满怀慈父的柔情,美滋滋地欢喜道:“娘子。是个小姑娘哎!”
稳婆满头黑线地回答:“公子,那是个小公子。”
“啊?”白兔张了张嘴,吃惊地望着怀里的婴孩儿,仔细端详了一番,不太相信。狐疑地把手伸进襁褓里,摸出了小鸟。他纠结地皱起眉,嘟囔,“这长得分明是个小姑娘嘛。”
“长得像你自然像个小姑娘。”谢宛飏凉凉地说。
霎时,一股肃杀气从白兔的身上散发出来。他一记眼刀飞过去,咻咻咻,誓要将谢宛飏戳出千疮百孔!
冷凝霜一个轻笑,其实谢宛飏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可她又不敢明着笑,怕白兔暴走。
大大的床够宽敞,她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一边,接过粥碗两口将尚温的米粥塞进胃里。
“娘子,再吃一碗吧?”白兔接过空碗,满脸期待地问。
在他看来,能吃就代表身体正逐渐好转。
冷凝霜明白他的心思,便点点头。
白兔欢喜地拿着空碗就往外头跑,因为坐了太久脑子昏沉了太久,再加上起猛了,一个不小心竟一头撞在门框上。揉着红肿的额头,他嘿嘿傻笑了两声,拿着碗冲了出去。
谢宛飏立在墙根,看着他的背影受不了地扁扁嘴,对着冷凝霜一挑眉:
“这种傻兮兮的人,到底哪里好?”
冷凝霜微微一笑:“我喜欢。”
谢宛飏脸上的笑僵了僵,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会儿,接着半低下头,带了嘲讽哧地一个短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怎样的滋味。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顿了顿,他再抬起头,面部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挂着淡笑,深吸了口气,道:
“既然你没事了,我也该回去了,先走了。”说罢,转身往外走。
“这次谢谢了,我也没什么能答谢的,欠你份人情,以后若是有能用上的地方,尽管开口。”冷凝霜淡淡地说。
谢宛飏唇角含笑,头也没回地摆摆手,一言不发地走了。
冷凝霜喝下两碗粥,静了静,让白兔从柜子里拿出专为哺乳而制作的双胞胎枕头,坐在床上,把孩子放在枕头上,开始给孩子喂奶。
白兔坐在床边,含笑望着两个小婴儿用力吸吮的表情十分可爱。他眼里的喜悦一直没有消散退去,激动的情感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嘿嘿傻笑。
他的心里更是万分柔软。
“娘子,”他笑眯眯地说,“我已经想好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哦!”
冷凝霜很懒,所以一直说等生下来以后看长相再起名字。而白兔却是查遍典籍,取了太多的名字,到孩子生下来都没决定好。
“叫什么?”冷凝霜笑问。
“老大叫白慕凝,老二叫白惟霜,是我在你昏睡时想到的。”他含着深深的笑意,说。
冷凝霜愣了一愣。
白兔抬起头,望着她,微笑道:“我、恋慕着冷凝霜,这辈子惟想拥有你一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娘子篇 第六十八章 勤劳爹爹
冬日里的暖阳温煦绵绵,从晦涩的窗纸外照射进来,灌入冷凝霜的心脏。
她望着他,她做不出什么惊喜的、感动的表情,但是她却真的觉得自己疲软空虚的身体因为他的话一下子变得有力起来。
白兔忽然啊呀一声,用力敲敲头,笑道:
“我说错了,不是这辈子,而是无论几辈子。我、恋慕着冷凝霜,无论几生几世,我惟想拥有你一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冷凝霜怔怔地凝着他的笑颜,晨起的日轮在他的背后射散开绚丽的光束,五彩纷披,灿烂耀眼。许久,她噗地一声笑了,别过头去佯作看孩子吸奶:
“大清早的,你在说什么呀?!”
白兔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幻,抿着嘴,笑嘻嘻地道:
“娘子,每次你害羞的时候总是会移开眼神,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了!说起来你昨天在昏过去之前,还对我说了一句了不得的情话,害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感动,有种想哭的感觉!”
“哈?情话?”冷凝霜瞠大眼睛,用一副“少胡扯了”的表情看着他。
“你昨天说你喜欢我。”白兔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开心地说。
“我才没说过!”她垂眸敛目,郑重强调。
她当然知道自己说过,可那是因为她以为她快要死了……
总之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你明明有说过!”白兔不依地叫道。
“我才不会说那么恶心的话!”她撇开头,一字一顿地道。
“怎么会恶心呢?那明明是我愿意用尽这辈子、下辈子最梦寐以求想听到的话!”白兔鼓起腮,不满地说。
冷凝霜无语地睨了他一眼:“浪费两辈子只是想听一句话,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白兔鼓鼓嘴:“你不承认你说过的话,我才更可怜!”
贾大娘捧着水盆进来道:“小白,别让你媳妇说太多话,她的身子才好些。你别让她太费神了。”
白兔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忘形了,他因为娘子醒过来太高兴了,所以想和她说很多很多话,来发泄自己这种劫后重生的喜悦,通过说话来把自己内心深处还残留着的不安抹消掉,然而他却忘了娘子才刚刚死里逃生,虚弱得很。
冷凝霜望着他因为愧疚而陷入低沉的表情,笑了笑,对贾大娘说:
“我不要紧的。”
“不成,女人家月子里本来就该少说话多养神。更何况你还经历了那么一场,要好好调养多休息才行。你的身子虚,这两个孩子还是别自个儿喂了吧。要不然这样。你自己喂一个,剩下的那个找个人帮你喂?”贾大娘问。
冷凝霜还没回答,白兔先接口道:
“是啊娘子,刚刚谢宛飏临走之前和我说,若是需要奶娘。他会从城里帮咱们介绍两个好的。我是觉得你一定想自己喂,所以让你喂这一次,以后咱们还是请两个奶娘吧?”
“不用了,我已经没事了。老神棍和李老郎中不是也都说没有大碍,只要尽可能地多进补就行了么。你不是还从老神棍那儿花了十几两买了两盒补血丹嘛。我又不是不能自己喂,不要紧的。”冷凝霜望着怀里的两个小婴儿满足地吸着奶。微笑说。
“可是……”白兔还想劝说。
“我没事!”冷凝霜打断他,笑道。
西屋里传来云鹤道人笑呵呵地对姚仙仙点菜的声音,让姚仙仙给他做红烧鸡和糖醋鱼。桑葚子则一个劲儿地要给姚仙仙看手相。
冷凝霜无语抚额,那对师徒俩该不会是要在她家住下吧?
贾大娘见她坚持要亲自喂孩子,也没法再劝,道:
“既然你坚持要自己喂,两个不比一个。月子里你更要多进补身子。”
冷凝霜含笑点点头。
贾大娘笑说:“这一宿让人熬得,好在你醒了。我一天没回家。得回去看看了。你这边若还要我帮忙,就叫人过来寻我。我明儿再来瞧你。”
冷凝霜赶忙笑道:“辛苦贾大娘了,昨天带了许多人来帮我,我这也下不来床,没法道谢,等孩子满月,我一定在家里好好办一桌请大家来,也算是谢谢大娘你们那么帮忙。要是没有你和姚大娘,昨天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贾大娘含笑拍拍她的手:“你这丫头,用不着说那些外道话。昨儿可真把我们吓着了,你没事就好,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坐月子要好好歇着,千万不能下床,听大娘的话,不耐烦也得躺着啊。”
冷凝霜答应下来,白兔一直把贾大娘送出门,才回来。
冷凝霜已经喂完了奶,自己抱起一个孩子,又让他抱起另外一个,给孩子拍背。
白兔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小粉团贴近自己的胸口,轻轻地拍他的背,一边不解地问:
“为什么要拍他?”
“让他打嗝。”
“他还会打嗝吗?”白兔惊奇地问,双眼炯炯,仔细地观察小婴儿的表情,像是期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一样。
冷凝霜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们虽然起了名字,可平常也该有个小名方便着叫吧。”
“平常叫的名字早就取好了。我是兔子,他们是我儿子,就是大兔和二兔!”白兔笑嘻嘻地把手里艳若桃李的小婴儿举起来,“对不对呀,二兔?”
二兔仿佛很欢乐似的,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父亲,咯咯地笑着,声音如清脆的铜铃般动听。
冷凝霜满头黑线,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那一个——大兔。
恍惚间她突然觉得自己抱着的是只兔子!
一家子三只兔子……
什么鬼名字嘛!
就在这时,门帘子忽然被掀开,钱满贯捧着一摞盒子大步踏进来,看见冷凝霜正安然无事地坐在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额头道:
“真是!我听小七说你难产大出血,吓死我了!”
姚仙仙紧跟着进来。递上一杯热水,笑道:
“满贯姐,快喝口水。别说是你,就是昨天我一直在这儿,到现在都还没缓过劲儿来呢,还是心惊肉跳的。”
钱满贯咕嘟咕嘟地把一杯水喝光,笑眯眯地说:“来,把小乖乖给我瞧瞧。”
说着从白兔的手里接过小二兔,满眼喜欢与慈爱地仔细看了看,啧啧称赞道。“真漂亮的小姑娘,再长长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姚仙仙满头黑线,轻声说:“满贯姐。那是个男娃娃。”
钱满贯愣了一愣,接着偏过头看了看白兔,眉角抽抽道:
“仔细看,长得可真像他爹啊!”
白兔觉得这一定不是赞美,火大地磨了磨后槽牙!
钱满贯也知道冷凝霜身子不好。坐一坐就告辞了,说等过几天再来,让她好好休息。
冷凝霜睡了一觉,就在她睡了一觉的时候,桑葚子师徒二人实在是受不了婴儿哭闹的荼毒。云鹤道人本想在这儿住几天,尝尝白兔那被桑葚子称为“天然美味”的家常厨艺。可他实在是受不了,只好卷包袱开路,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拍拍白兔的肩膀。道:
“男娃娃,记着你欠爷爷一份情,以后若是你飞黄腾达,可别忘了爷爷今天对你的恩情。”
说罢一番莫名其妙的话后,他摆出一副世外高人般高深莫测的神情。飘着走了。
白兔满头雾水。
等到冷凝霜睡醒了之后,发现屋里除了白兔。谁都没有。
“人都走了?”她趴在床上,懒洋洋地问。
白兔点点头:“姚大娘做完饭走的。她说这段时间她会暂时住在家里,你坐月子期间,她会每天过来帮我们做饭,收拾收拾屋子,让我只要安心照顾你和孩子就行了。”
“真是帮了大忙了。让她住在西屋不就好了,就不用回去了。”
“虎子还在镇上考试,家里就虎子她姐一人,姚大娘不放心。再说,从今天开始,我打算和大兔、二兔一起住在西屋,免得他们半夜哭起来吵到你。”
冷凝霜愣了愣,半抬起身望了一圈,果然婴儿床还没从西屋搬回来,望着白兔坚定的神情,哭笑不得:
“就算你不想让他们吵我,半夜我也要喂奶啊。”
“又不只是饿了才会哭,尿湿了我来换尿布,等他们真饿了时我再把他们抱过来给你,那样你也不用太费神。要不,咱们还是请奶娘算了?”
“我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让别人喂。”冷凝霜固执地说。
“那就由我带着孩子睡在西屋。”白兔坚决地道。
“你行吗?”冷凝霜扬眉,怀疑地问,“你能搞清楚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哭吗?”
白兔从怀里掏出一叠手抄版《育儿宝典》,回答:
“我之前已经问过好多大娘了,所以绝对没问题的。娘子,你就好好休息吧!”
冷凝霜望着他信心满满的样子,又好笑又觉得很窝心。胸口处满溢出一股温暖又舒服的感觉,她禁不住莞尔一笑:
“随你。”
白兔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揽下了一桩苦差事。
于是,他苦逼的“修行”正式开始了!
照顾新生儿并不容易,因为刚出生又是不足月,消化系统和各方面系统都很差,晚上经常要醒来哭闹好几次,甚至闭着眼睛也能哭开来。一个就已经很